<p class="ql-block">有這樣一條江,屈原溯游而上,在兩岸啼不住的猿聲中,發(fā)《天問》、祭《山鬼》、作《桔頌》、賦《離騷》,水滔滔,路漫漫,上下求索,其文其品,為萬世景仰;沈從文順流而下,一路的茂林、修竹、古鎮(zhèn)、碼頭……成就了他的“湘西世界”,因水而生的《邊城》《長河》,《湘行散記》奠定了他的文學(xué)大師之基;陶淵明神游九洲,將他夢中的理想國構(gòu)筑在了她的岸邊,一篇《桃花源記》引得無數(shù)人向往,她,就是我們的母親河——沅江—— 一條美麗的奔騰不息的人文之河。</p> <p class="ql-block">作為一個教書人,家門口有這樣一條被文學(xué)巨匠踏行詠唱的河流,不僅有滿滿的自豪感,更有強(qiáng)烈的好奇心。</p> <p class="ql-block">上世紀(jì)八十年代初,就讀于沅江邊的桃源師范學(xué)校,幾乎天天見到這條美麗的江:有時,她是一江碧水,靜靜流淌;有時,又成滿江洪流,翻轉(zhuǎn)咆哮;但更多的時候,她都是那么盈盈一江,緩緩而行。</p> <p class="ql-block">那時,沅江上沒有高橋大壩,河面上來往著長長短短的木船木排以及大大小小“突突”叫著的機(jī)帆船。最令人難忘的是那一長溜木排,遠(yuǎn)遠(yuǎn)的順流而下,急急的來到你眼前,又匆匆隨水而去,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就特別羨慕那些撐排人,立于排頭、撐著長篙、搖著長槳,駕馭一江河水,閱盡兩岸風(fēng)光。</p> <p class="ql-block">在桃?guī)煹娜兆?,因為這條江迷上了沈從文,又因為沈從文更多地了解了這條江、喜歡上了這條江;后來,讀了屈原、劉禹錫、王昌齡等名家的詩文,更是深深地愛上了這條江。</p> <p class="ql-block">沅江,她還真不是一條普通的江!</p><p class="ql-block">她源于云貴高原1380米高的斗篷山,在雪峰、武陵的崇山峻嶺間沖決迂回,出黔入湘,左牽舞水、辰水、武水、酉水,右納渠水、巫水、溆水,奔流1033公里,入洞庭,匯長江,最后歸于茫茫大海。</p> <p class="ql-block">在水運(yùn)發(fā)達(dá)的年代,她是云、貴、川與湘、鄂、贛乃至整個華東地區(qū)的大通道,河中舟楫往來,岸邊碼頭林立,岸上商賈繁榮,沅江也因此孕育出了一眾諸如鳳凰、洪江、鎮(zhèn)遠(yuǎn)、上司、里耶、王村(芙蓉鎮(zhèn))、茶峒(邊城)至今仍繁華滿身的干年古鎮(zhèn)。</p> <p class="ql-block">沅江流域,地靈人杰、眾星閃耀,這里誕生了開國大將之首粟裕,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藤代遠(yuǎn),中國婦女運(yùn)動的先驅(qū)和領(lǐng)袖、革命烈士向警予,中國憲政之父宋教仁,著名歷史學(xué)家翦伯贊,文學(xué)家丁玲,鬼才畫家黃永玉等名人。這里也是愛國將領(lǐng)張學(xué)良的幽禁地、軍統(tǒng)頭子戴笠的特務(wù)訓(xùn)練地、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的育種基地。還有,古代的李白、陸游、沈括、酈道元,近、現(xiàn)代的聞一多、馮玉祥、秋瑾、郭沫若、華羅庚等名人也在這里留下了生活或游歷的軌跡。</p> <p class="ql-block">沅江還是一條奔騰著民族血液的英雄之河。東漢初年,五溪蠻作亂,伏波將軍請命平亂,最后戰(zhàn)死疆場;抗日戰(zhàn)爭時期,常德會戰(zhàn)、湘西會戰(zhàn),將士血染沅江;1949年秋,劉鄧大軍在瀘溪橫渡沅江,挺進(jìn)大西南,追剿國民黨殘部;解放初,解放軍圍剿10萬湘西悍匪,近千人壯烈犧牲;后來,一部分入匪的士兵被解放軍改編,參加了抗美援朝,在著名的上甘嶺戰(zhàn)役中,與美軍殊死搏斗的有很多就是這些湘西子弟。</p> <p class="ql-block">沅江更是一條蕩漾著詩情畫意的文學(xué)之河。這里不僅有屈原這樣的文學(xué)巨匠曾經(jīng)踏歌行吟,歷代許多文人墨客也在這里流連忘返,潑墨抒懷。唐代大詩人劉禹錫被貶任朗州(今常德)司馬,陶醉于沅江山水,寫出了大量膾炙人口的詩歌,夏天,他臨水而唱“東邊日頭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秋日,他登樓高歌“自古逢秋悲寂廖,我言秋日勝春朝”。唐代的另一位大詩人王昌齡流放五溪,也因沅水動情,留下諸如“沅水通波接武岡,送君不覺有離傷”、“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等千古佳句。清代愛國將領(lǐng)林則徐西行經(jīng)過沅陵,便盛贊“一縣好山留住客,五溪秋水為君清”?,F(xiàn)代著名的散文大家沈從文更是對沅水情有獨鐘,說她“美得令人心痛”。</p> <p class="ql-block">在中華大地眾多的江河中,沅江的秀美風(fēng)光、厚重的人文底蘊(yùn)令人刮目。家門口有這么一條了不起的河流,天天飲著她的水、看她奔流、聽她吟唱,讓我幸福,更讓我心動:幾十年來,一直有一個心愿,象屈原那樣“乘舲船余上沅兮”,“朝發(fā)枉渚(今常德),夕至辰陽”;一葉小舟載我溯江而上,去看看流水吟唱中的江岸風(fēng)光是如何“美得令人心痛”,那些吊腳樓上的干年古鎮(zhèn)何以至今仍能繁華滿身,還有那一條條涓涓細(xì)流,是如何一路迂回蜿轉(zhuǎn)、呼朋引伴,最后匯成干里大江……</p> <p class="ql-block">然而,一座又一座的攔水大壩,讓我的溯江夢越來越遠(yuǎn)。也曾沿著國道、高速路去看上游的那些古鎮(zhèn),然而,這種直達(dá)目的打卡式旅游讓我感覺我與母親河還有很大的距離。</p> <p class="ql-block">我應(yīng)該和母親河走得更近一些,如果不能成為一條游在她懷里的魚,我可以象馬一樣依岸而行。想到了騎行,就用便捷的二輪,載著我的身體和靈魂一起上路,沿著山川河流的脈絡(luò),在晨暉夕照中、在藍(lán)天白云下,去親近母親河。</p> <p class="ql-block">感謝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女兒女婿給我換了新摩托,妻子給我添了新裝備。放假后,我開始規(guī)劃,考慮到天氣、疫情、時間等因素,我準(zhǔn)備分四個時間段騎完全程:第一次,約一天時間溯游沅江桃源段;第二次,沿318省道騎行到沅陵五強(qiáng)溪,約二天時間溯游沅江沅陵段及支流酉水下游段;第三次,約四天時間,沿319國道直達(dá)瀘溪,溯游沅江瀘溪、辰溪、溆浦段及支流武水吉首風(fēng)凰段;第四次,沿319國道,250、223省道直達(dá)黔江,溯游沅江上游(清水江)段,約7天時間。</p> <p class="ql-block">2021年7月18日,終于啟程,出發(fā)地選在了縣城的紅軍碼頭,這個在沈從文筆下布滿了吊腳樓的地方,是紅二方面軍長征經(jīng)過地,也是我求學(xué)參加工作的起點,2015年,我也是在這里下水開始了冬泳。在這里出發(fā),有一種特別的儀式感,人生就如一條奔流的河,只有出發(fā),才會有奔跑的激情,也才會有一程接一程的風(fēng)景和故事。</p> <p class="ql-block">順著十里防洪大堤往上,眼前高樓映于水中,“菉蘿”秀在江邊,長橋如虹連著兩岸,一派歲月靜好的樣子。想起了沈從文記載的上世紀(jì)三十年代的桃源:煙館、妓院、碼頭、長街短巷布在江邊,鋪著麻石板的街巷來往著水手、商販、軍政差員……嘈雜中透著熱鬧,昏黃中溢著人間煙火味。于今,過去快一個世紀(jì)了,山河依就,但人已非,物亦非。</p> <p class="ql-block">沿河上行15公里就到了武陵漁村,“漁村夕照”為古“瀟湘八景”之一。對河就是桃花源。河中有沅江最大的洲白鱗洲,原本也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洲,借了桃花源的名氣,湖南衛(wèi)視在這里拍攝了《向往的生活(五)》,一時成為網(wǎng)紅之地,風(fēng)頭甚至蓋過了對面的桃花源。50元租了船,人車一起去那“向往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白鱗洲的標(biāo)志建筑就是建于上世紀(jì)70年代的蘇式風(fēng)格大禮堂,上半年我們一家就來過這里,女兒女婿對這些文革時期的東西十分好奇。如我們一樣,每天有很多人來到這里,那些過往成了我們今天的向往。開玩笑地對駕船師傅說,你們真幸福,天天過著向往的生活。師傅苦笑一句,幸福什么,隔河渡水的的,孩子上學(xué),買過東西都不方便,遇大水,房子還要被淹。我心想,所謂“向往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樣子呢?</p> <p class="ql-block">我的溯游沅江向往的是什么呢?一路前行才是最好的回答,但總有這樣的地方讓你停下——河流不時把它的美展示于我,如此的幸福大概也只有親近她的人才可以享受。</p> <p class="ql-block">上午10時,到達(dá)夷望溪鎮(zhèn)的馬石村,村子的得名是因為河邊有形似馬的石山。我在這里逗留,并不是因為這匹石馬,它的周圍有二處不得去的景觀:一處是馬援石室,一處是穿石。</p> <p class="ql-block">先去馬援石室。從公路左邊拐下,越過一片稻田和花生地,車子已經(jīng)不能騎行,撥開齊膝深的雜草滕蔓,順著小道來到山下就見到了馬援石室,一大一小鑿在山崖。</p> <p class="ql-block">東漢初年,五溪一帶蠻民作亂,前期漢軍節(jié)節(jié)失利,時年已六十一的伏波將軍馬援請命平亂。正值盛夏,出身于陜西的老將軍濕熱難耐,士兵為他鑿洞避暑。馬援揮師四萬大敗叛軍,可在班師途中不幸染疫身故,實現(xiàn)了他“馬革裹師”的軍人誓言。</p> <p class="ql-block">這樣小小的石室,實在是有些委屈了戰(zhàn)功赫赫的老將軍。但人們并沒有忘記這位統(tǒng)一國家的戰(zhàn)將,在沅水流域,人們修建了多座馬援廟紀(jì)念;因為馬援征戰(zhàn),桃源南路留下了喝擂茶消渴避暑的飲食習(xí)俗;在沅江邊的很多地方至今還有體弱多病的小孩認(rèn)馬援為干爹的風(fēng)俗;馬援石室下面的那條溪流也被人們稱作馬鞭溪;在漢語詞典中,也因為馬援的事跡,留下了“堆米成山”、“老當(dāng)益壯”“馬革裹尸”三個成語。</p> <p class="ql-block">穿石在馬援石室上游五公里處,曾在岸邊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但這次我想與她近一些,仍就是租了船,在移動的視角中去品味她的美。</p> <p class="ql-block">問了船老板穿石的傳說,他說是八仙之一的張果老駕船時一篙撐出來的,但我的腦海中卻是另外一幅景象:電閃雷鳴,山呼河嘯,洪流滾滾,山與水在江中對決……而此刻,陽光柔和,靜影沉壁,穿石安詳。干萬年過去了,她們已默然于江中的一道美麗風(fēng)景。</p> <p class="ql-block">站在船頭,向上游望去,有一座大壩截斷了江水,那是凌津灘電站,五凌電力集團(tuán)建在沅水的最下游一個電站。感謝這些給我們帶來清潔能源的電站,但這些大壩也讓我們失去了很多:因為它們,魚兒回不了家,人們離開了家,那些因水而生的村莊、集鎮(zhèn)長眠在了水下,那滿江的櫓歌、帆影也一并遠(yuǎn)去……</p> <p class="ql-block">跨過凌津灘大壩,在蜿蜒的山路上騎行7公里就到了興隆街古鎮(zhèn),這里水面開闊,水流平緩,輪渡來往頻繁。</p> <p class="ql-block">興隆街古鎮(zhèn)對面是仙人溪,旁邊是夷望溪。二條美麗溪水的簇?fù)?,再加上處于常德與沅陵的中間位置,使這里成為水運(yùn)發(fā)達(dá)、生意興隆的大碼頭。上個世紀(jì)的興隆街河中木船木排相接,河岸商鋪戲臺相連,街上人來人往,其熱鬧程度堪比常德大、小河街。1934年1月,沈從文從桃源雇船回家鄉(xiāng)鳳凰就曾在此停留,并用書信《船泊興隆街》作了記載:船停到一個地方,名“興隆街”,高山積雪與遠(yuǎn)村相映照,真是空前的奇觀……</p> <p class="ql-block">正如許多臨水的古鎮(zhèn)一樣,興隆街也隨著水運(yùn)的衰落而歸于寧靜,于今只留下一個好聽的名字讓人懷想。</p> <p class="ql-block">與逐漸衰落的興隆街不同,上游的夷望溪則是青山依舊,綠水長流。楊幺駐扎的水心寨,收留湖廣總兵胡可立的水心庵都還留在歲月里……</p> <p class="ql-block">很喜歡這個被人們稱作“小桂林”的地方:溪水靜靜地流,竹木悄悄地綠,山石安臥在江心……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已經(jīng)被遺忘在紛紛擾擾的世界之外。</p> <p class="ql-block">夷望溪對岸往上行,桃源境內(nèi)還有兩條美麗的溪流:小洑溪、大洑溪。重回興隆街乘輪渡過江。站在甲板上,楚天開闊,江水如春,象極了白居易《憶江南》中的意境:“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lán)”。</p> <p class="ql-block">小洑溪發(fā)源于桃源龍?zhí)舵?zhèn)的兩河口,溪流不長,水流量不大,但一路的青山綠野,小橋流水,讓她有一種質(zhì)樸的美。</p> <p class="ql-block">小洑溪上的有很多石拱橋,大多建于上世紀(jì)六、七十年代,簡樸、堅固耐用而又不失美觀,幾十座大大小小的石拱橋臥于溪上,不僅為人們提供方便,也成了小洑溪上的一道亮麗風(fēng)景。</p> <p class="ql-block">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小洑溪是低調(diào)的,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匯入了沅江。</p> <p class="ql-block">小洑溪上面的大洑溪則是一副大派頭:大河口、大碼頭、大燈塔……</p> <p class="ql-block">大洑溪是有底氣的,她源于百公里外的慈利縣五里埡,流經(jīng)慈利、沅陵、桃源三個縣,一路上的高山深谷、急流險灘、沃野良田、星羅棋布的村莊,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p> <p class="ql-block">大洑溪中游的會人溪電站庫區(qū)</p> <p class="ql-block">曾經(jīng)的大洑溪是值得驕傲的,她的高光時期在上世紀(jì)六、七十年代人民公社化時期,本地的竹木、石灰、糧食,外面的鋼材、化肥及日用品在這里轉(zhuǎn)讓,碼頭上是小山似的貨物,大駁船被壓得低低的,還有客船上達(dá)沅陵,下至桃源、常德,這里建有供銷社、飯店、木材公司、航管站,船進(jìn)船出,人來人往,好不熱鬧。</p> <p class="ql-block">這位大洑溪碼頭邊的吳老伯如數(shù)家珍的談起大洑溪的過往,滿臉的興奮,還把我?guī)У胶笊降淖罡咛幙春涌陲L(fēng)光。他說,若是春天來,小洲上開滿了油菜花,那才好看;這幾年,好多攝影愛好者都是他帶到這里攝影的。</p> <p class="ql-block">于今大洑溪的美麗依舊,但大洑溪的繁榮不再,那些承載了大洑溪光榮的建筑或倒塌或折除,只有這個大洑溪飯店還在歲月里堅守;大碼頭因為凌津灘電站被淹沒,大駁船和大客船消失了,偶爾有幾個本地人和如我一樣的遠(yuǎn)客才讓這個古老的渡口不至于完全沉寂。也好,就讓大洑溪回到從前的從前吧。</p> <p class="ql-block">沅江桃源段還有很多這樣美麗的溪流:南岸的梅溪、甘溪、水溪,北岸的陬溪、延溪、剪家溪……她們或大或小、或急或緩、或撲實無華、或婀娜多姿,但都有自已的風(fēng)彩、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歌謠;她們或源自雪峰的某個小石潭,或出發(fā)在武陵的某個溶洞,但都會不約而同的流到母親河。</p> <p class="ql-block">喜歡家鄉(xiāng)的這些溪水,喜歡沿著筆直的河道或高高低低的山道與她們一起行走,在彎彎曲曲、起起伏伏中與他們分別又重逢。那些迷藏一樣的溪流以及急彎慢拐中突然出現(xiàn)的風(fēng)景令我一路驚喜。</p> <p class="ql-block">從大洑溪往上經(jīng)過桃源縣沅江段最上游的村莊高都驛就到了桃源與沅陵交界的地方界首,中間的那條如刀斧般劈開的石縫就是界線。傳說是夸父逐日時一頭撞裂的。這樣美麗而又充滿了魔幻的分界線讓人無比好奇,陸路無法到達(dá),我租了船靜靜地望著并把它存在了手機(jī)中。</p> <p class="ql-block">沅江桃源段從河洑的犀??诘浇缡兹L九十九公里,百里沅江,百里畫廊,水似綢緞,岸如翠帳。雖不見沈從文先生筆下的“滿江櫓歌與帆影”,但“菉蘿晴畫”、“白馬雪濤”、“梅溪煙雨”、“漳江夜月”等美景依舊,七星洞、漁仙寺、白馬渡、攬船洲一系列動人的傳說還在;端午劃龍船、吃棕子,用擂茶待客的民間風(fēng)俗還在;特別是隨著凌津灘水電站、桃源水電站的修建,桃源沅水國家濕地公園的設(shè)立,江已成湖,山已成島,沙洲建為公園,鷗鷺比翼,芷蘭競秀,漫江碧透,湖光山色,沅江更美麗。一次溯游,閱不盡百里畫廊;一篇游記,寫不盡滿江詩情。好在沅江就在身旁,待來日再多親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