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作者:涵予</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是上世紀(jì)60年代的小城,是我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長大后離開了小城,但那段天真快樂的日子留在了那里。記憶中的小城簡單、淳樸、安靜......如今的小城早已變了模樣,但那里的人、那里的事、那里的風(fēng)土人情、那些生命里記憶深刻的故事一直珍藏在我心中,濃濃的故鄉(xiāng)情時常縈繞在我的腦海里。</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城是一個縣城,雖不大,但也具備城的特征,機(jī)關(guān)、學(xué)校、商店、銀行、飯店、書店等應(yīng)有盡有。城里新潮的女人們也會燙發(fā)、穿花裙子、穿皮鞋,記的白色回力鞋也是當(dāng)時的時尚。女孩子們喜歡扎兩條辮子,以長為美,辮梢上扎個紅綢結(jié)那就更美了,走起路來擺來擺去像兩只蝴蝶翩翩起舞,而我的兩條小辮子好像從沒過肩,所以只有羨慕別人的份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當(dāng)時我父母都在城里工作,父親在縣政府機(jī)關(guān),母親在一家工廠。為便于母親上班,我們一家住在離工廠不遠(yuǎn)的一家民房中,兩間南屋,門前有五六個臺階的月臺,兩邊有花磚壘砌的護(hù)欄,似乎給不大的房子增添了幾分格調(diào)。每到冬天屋子里很冷,只好生一個“渣子”爐子取暖,“渣子”是一種煤加土合在一起的燃料,現(xiàn)在不論城里農(nóng)村已經(jīng)不見這種燃料了。房東是一對老年夫婦,六七十歲的樣子,他們住北屋,我們的關(guān)系相處得很融洽,我親切的稱他們爺爺、奶奶。他們有兩個兒子在外地工作,老兩口身邊有一個女兒,當(dāng)時大概有十七、八歲左右吧,正在讀高中,我叫她姑姑,姑姑長得漂亮,楚楚動人,每當(dāng)看到她的身影我都就特別興奮,姑姑那銀鈴般的笑聲更是讓小院里的所有人陶醉。爺爺奶奶是非常勤勞的人,兒子們經(jīng)常寄錢回來供他們安享晚年,但他們卻從來閑不住,身體力行干這、干那。有一年,他們在一家臨馬路的工廠邊搭起了一間簡易小屋做起了“燴餅”生意。何謂“燴餅”,就是把餅切碎熗鍋,然后放水煮一煮叫“燴餅”。餅是那些南來北往推小車、趕馬車搞運(yùn)輸?shù)娜藗冏约簬У模皇菫槠浼庸ぬ峁┓奖?,爺爺說燴一份餅收一毛五分錢。后來不干了,又托我父親在城里給他們辦了個工商營業(yè)執(zhí)照賣起了“油粉”,所謂“油粉 ”就是用粉條白菜等原料做成的一種咸粥。他們每天天不亮就推著小車進(jìn)城,八、九點(diǎn)鐘一大桶“油粉”就賣完了。記得每天早上我都能吃到一碗“油粉”,那時候生活條件差,能吃到一碗“油粉”也足足讓我回味一天、幸福一天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就讀的小學(xué)叫城關(guān)小學(xué) ,是全縣的寶塔學(xué)校,縣直機(jī)關(guān)子女、城里居民子女都就讀這所學(xué)校。我家離學(xué)校大約三里多路,上學(xué)每天來回要走十幾里路,從上一年級開始家長從不接送,所有的孩子都是這樣,上學(xué)自己去,放學(xué)自己回,不過那時的城里很少看到汽車,騎自行車的人也不多,孩子們走在路上是安全的,家長們也是放心的,更何況那個年代孩子們多,一家有的兩個、有的三個在一個學(xué)校,放學(xué)后成群結(jié)隊(duì)一起走。同住在東關(guān)的同學(xué)就更多了,各個年級的都有,我們自發(fā)地組成了一個東關(guān)隊(duì),大家團(tuán)結(jié)在一起,互相幫助。每年暑假學(xué)校都要求學(xué)生每人做一兩件有意義的事,我們東關(guān)隊(duì)就發(fā)揮集體優(yōu)勢,由隊(duì)長帶領(lǐng)一起開展有意義的活動。我們做的第一件事是:學(xué)雷鋒做好事,幫助機(jī)關(guān)、工廠掃院子、擦窗戶等,第二件事是:勤工儉學(xué),到一些工廠的廢料場撿碎玻璃、碎鐵頭等,積攢多了賣到收購站,為班級做貢獻(xiàn)。當(dāng)然也有調(diào)皮的時候,有一次隊(duì)長帶領(lǐng)我們到池塘里挖泥鰍,大家高興極了,迫不及待挽起褲腿,脫下鞋子跳進(jìn)池塘里,池塘里水不多,大家雙手用力挖泥,希望泥鰍快點(diǎn)出現(xiàn),誰知泥鰍還沒出現(xiàn),卻被螞蝗叮上了,這種蟲子不但咬人而且吸血,它一旦叮上人,就會使勁地往皮膚里鉆,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自己腿上叮著一只螞蝗時嚇的大叫起來:螞蝗,螞蝗!一時不知所措,遇到這種事情還是男生有辦法,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大個男生迅速上岸拿來一只鞋,沖螞蝗叮咬的地方使勁拍了幾鞋底,螞蝗竟然自動脫落了。后來聽大人們說清涼油會防止螞蝗叮咬,于是再去挖泥鰍就記得帶上清涼油了。貪玩的我們對炎熱酷暑全然沒有感覺,不但挖泥鰍,還到河里摸過魚逮過蝦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每天上學(xué),都要路過小城那條街,這是城里的一條主街。這條街上除了縣委、縣政府機(jī)關(guān),還有一家“國營紅旗飯店”、一家“國營百貨公司”、一家“新華書店”等。那時候的小學(xué)生課后作業(yè)很少,從不會因?yàn)閷懽鳂I(yè)而耽誤玩,下午放學(xué)后走在回家路上是最自由自在的時刻,有時候逛逛百貨公司買個本子,買塊橡皮,或是花兩毛錢給自己買個有機(jī)玻璃的小發(fā)卡、花八分錢買個護(hù)手馬油;有時候到新華書店買幾本連環(huán)畫小人書;有時候還無聊地走進(jìn)飯店轉(zhuǎn)一圈,但從來沒在飯店吃過飯,一是每月幾毛錢的零花錢吃不起,二是也沒在外隨便買東西吃的習(xí)慣。那時是計劃經(jīng)濟(jì)時代,但也有公私合營,走在街上??吹侥炒箝T前掛著公私合營字樣的牌子,也有個體經(jīng)營,如自行車修理鋪、照相館就屬于個體私營,我一個同學(xué)的父母就是開照相館的,當(dāng)時他們家的經(jīng)濟(jì)條件比我們這些機(jī)關(guān)工廠家庭好的多,每當(dāng)學(xué)校有大型活動,老師要求我們統(tǒng)一著裝,白色上衣,藍(lán)色褲子,白色回力鞋,有的沒有,而她總是有多余的借給同學(xué)。城里沿街居民一般家里有門臉房,他們大多用來做一些小生意,有的門前擺個小攤賣瓜子、麻花,夏天賣水果西瓜等,那時候賣西瓜可不像現(xiàn)在一車一車的賣,而是把一個西瓜切成若干塊,擺在低矮的一張小桌上,賣主手拿一把芭蕉葉扇子悠閑地扇著,不時也喊幾聲:西瓜,沙瓤西瓜,五分錢一塊。買主一般一次只買一兩塊,坐在小板凳上吃完后丟下一個五分錢的硬幣,或是一毛錢的紙幣。</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城最熱鬧的地方是碼頭,說是碼頭,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碼頭,只是小城外有一個湖,人們在湖里捕了魚蝦、螃蟹之類集中在城里固定的地方交易買賣,人們習(xí)慣給這個地方叫碼頭。每天早晨是這里生意最繁忙的時刻,剛上市的魚蝦螃蟹是活的,蓮藕是新鮮的,各種小吃如剛出籠的包子、油條也是熱騰騰的.....還有那手挎木箱子來回穿梭似得走著、不停地吆喝著“煙卷、煙卷”的那個少年。小商販們的叫賣聲,熙熙攘攘的吵雜聲,熱鬧著碼頭,打破了小城沉寂的早晨,也給小城帶來了生機(jī)。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城里有一個露天劇場,晚上有時候放電影,有時候演戲,電影票五分錢一張,戲票一毛五一張。只要有五分錢肯定會去看電影,《雞毛信》這部電影記不清看了多少遍。那個年代孩子們有時候五分錢都沒有,沒錢也想看電影,于是電影院門口常常有一些孩子在等待電影院提前幾分鐘的放敞,大門一開蜂擁而至,終于進(jìn)場了,電影也快結(jié)束了,既是這樣也是樂此不疲。每當(dāng)劇場演戲,一般是我父親帶我去,演什么戲,我還看不懂,但知道是京劇??淳﹦∥易钕矚g看花旦,喜歡花旦頭上戴滿花的樣子,每次看完戲,回家也找一些花啊綢啊什么的戴在自己頭上模仿著比劃著。最不喜歡看花臉,花臉一出場,就嚇的捂上眼睛,就怕他從臺上跳下來,打我們。至今我很喜歡京劇, 可能是受那時候的影響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整個小城就一盞路燈,晚上微弱的燈光下街上幾乎看不到人,只有賣燒雞的敲打梆子聲和吆喝聲把寂靜的小城夜晚渲染的既生動又神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時光就這樣靜靜地流淌著,小城的人們就這樣恬靜地生活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多少年過去了,我已經(jīng)從少年走到了老年,路走的越遠(yuǎn)越思念開始的地方。曾經(jīng)的小城,記憶中的小城,無論我走到哪里,無論我多大年紀(jì)都不曾忘記你,你承載了我多少童年的歡樂和少年的懵懂。任時光匆匆,往事不會成煙,站在歲月的路口回望,你原本的模樣還是那樣清晰,那樣親切,那樣溫暖......</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時間:2021年11月25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