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從地理書中得知,寧夏這個名字的來歷,是蒙古人滅西夏國后設立了寧夏行省,就是<b>西夏安寧</b>的意思。</p><p class="ql-block">從歷史書中得知,在北宋時期,西北有一個叫做黨項的民族建立了<b>西夏國</b>(公元1038-1127年),和北方契丹族建立的大遼(公元907-1125年)、東北女真族建立的大金(公元1115-1234年)形成和大宋對峙的局面。以后金滅遼,大宋南遷;再后蒙古族崛起滅西夏及大金,建立了統(tǒng)一的蒙元帝國。</p><p class="ql-block">這一段歷史波瀾壯闊,成為許多歷史小說或影劇的素材,如金庸先生的《天龍八部》等。</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如今,遼、金、元的民族歷史演變依然清晰,歷史痕跡仍在許多地方完好地呈現(xiàn)著。唯獨西夏國的主體黨項族,在西夏滅國后的少數(shù)民族版圖中突然消失;立國189年、歷經(jīng)十位皇帝的國家竟然沒有自己的史書,西夏國歷史遺跡在以后的九百多年中也幾乎蕩然無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蒙古人建立元朝后,遵循“國亡史作”的傳統(tǒng),對前朝歷史作傳,但對存在于幾個民族政權(quán)的這段歷史,是歸宋還是歸遼等意見不一。78年后,元朝脫脫大宰相宣布宋、遼、金三國各與正統(tǒng),編成《宋史》、《遼史》、《金史》。這也是二十四史中唯獨沒有西夏史的原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十年前,我去過寧夏,對西夏時期的青銅峽108塔震撼不已,對賀蘭山麓西夏王陵蒼涼的土堆感嘆不已,對神秘的西夏歷史文化好奇不已。今年我再次踏上寧夏土地,有幸對西夏作了深一步的了解。</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西夏陵國家考古遺址公園</b><span style="font-size:18px;">位于銀川市西夏區(qū)賀蘭山東麓,1988年命名為國家風景名勝區(qū),1998年列為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8年評為國家4A級旅游景區(qū),2017年建成為國家考古遺址公園。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新建成的游客中心建筑面積12000平方米,除了一般景區(qū)都有的售票、服務和餐廳功能外,我們還看了由金鐵木執(zhí)導的3D電影</span><b style="font-size:18px;">《西夏情緣》</b><span style="font-size:18px;">,通過影視作品呈現(xiàn)了八百多年前的一段西夏文化歷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以西夏陵園為背景的</span><b style="font-size:18px;">西夏博物館</b><span style="font-size:18px;">新館于2019年6月全新亮相,總建筑面積為9000平方米,館內(nèi)陳列分為</span><b style="font-size:18px;">西夏史</b><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b style="font-size:18px;">西夏文化</b><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b style="font-size:18px;">西夏宗教藝術(shù)</b><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b style="font-size:18px;">西夏社會經(jīng)濟</b><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b style="font-size:18px;">西夏陵</b><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b style="font-size:18px;">保護與傳承</b><span style="font-size:18px;">等六個部分,珍藏西夏歷史文物近萬件。博物館以實物、圖表、圖照、模型、場景等多種形式,展示了西夏歷史文化的脈絡,揭示了西夏神秘的面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十年前來的時候,老的西夏博物館在陵區(qū)內(nèi)的3號墓旁邊,為1998年9月建成,規(guī)模小得多。這次重游,不但博物館舊貌換新顏,內(nèi)容也充實了很多,而且整個景區(qū)完成了考古遺址公園的建造,對西夏歷史的挖掘也有了新的進展。</span></p> <p class="ql-block">3號墓東北的<b>西夏史話藝術(shù)館</b>,建有18組藝術(shù)場景、160尊人物泥塑雕像,6座縮小的佛塔,展示了西夏從建立、繁盛到消亡的歷史進程,還原了西夏歷史大事件和典型的社會生活場景。雖然雕塑比較粗糙,談不上較高的藝術(shù)性,但對了解西夏歷史很有幫助。</p><p class="ql-block">限于篇幅,不可能將西夏的所有內(nèi)容都涉獵一番,只將我所感興趣的內(nèi)容作一總結(jié)。</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西夏的來源及建國 </b></p><p class="ql-block">建立西夏國的黨項族,發(fā)源于青海東南部和四川、西藏交界地區(qū),一般認為是漢代西羌后裔。但歷代學者對“黨項”這一部族稱號的民族屬性,至今爭論不休。</p><p class="ql-block">在正史中,《遼史》、《金史》支持來源于鮮卑族,《隋書》、《舊唐書》及《宋史》則支持來源于羌族,而西夏開國君主李元昊自稱為鮮卑族后裔,加之西夏并未有自身的史傳系統(tǒng),因此對于該問題的辨析一直撲朔迷離。如有說法為黨項是羌化的鮮卑族,但從西晉末年“五胡亂華”導致南北朝分裂的匈奴、鮮卑、羯、氐、羌這“五胡”來看,鮮卑和羌顯然是兩個族類。 </p><p class="ql-block">對此,<b>西夏博物館認為:“黨項族是我國古代羌族的一支”</b>。我認為這一說法較靠譜。因 “東夷、南蠻、西戎、北狄”一直被認為是野蠻部落(當然包括作為西戎的羌,稱為“西羌”),而鮮卑則通過北魏孝文帝全面革俗漢化,以致后來隋唐帝王都有鮮卑血統(tǒng),所以到了唐宋之交的五代十國,黨項人恥于其祖先的戎狄之羌,而攀附上有帝王血統(tǒng)的鮮卑。</p> <p class="ql-block">那么黨項羌為什么從青藏高原遷徙到寧夏呢?</p><p class="ql-block">根據(jù)西夏博物館展示,第一次遷徙是在唐初。當時羌人的一個分支往西發(fā)展,成為吐蕃,在青藏高原崛起后,與唐朝在青海及西域展開爭奪地域的戰(zhàn)爭。夾在大唐和吐蕃中間的黨項部落,除了部分被吐蕃征服并被同化外,其余的則在唐朝的幫助下東遷黃土高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第二次遷徙發(fā)生在中唐的“安史之亂”。為了削弱黨項與吐蕃的聯(lián)系,唐代宗采納了大將郭子儀的建議,把黨項分成幾個獨立的氏族,安置在從陜北到鄂爾多斯的廣泛區(qū)域內(nèi),形成細封氏、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野利氏、房當氏、米擒氏、拓拔氏等八個部落,其中拓跋氏最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唐末黃巢起兵攻破長安,時任宥州(在今鄂爾多斯)刺史的黨項族首領(lǐng)拓跋思恭奉命勤王,鎮(zhèn)壓了黃巢軍。為表彰拓跋思恭的功績,唐禧宗先后命他為定難軍節(jié)度使、太子太傅、夏國公等,并賜他皇姓為李。至此,拓跋氏作為黨項的領(lǐng)袖,占據(jù)了夏州(包括現(xiàn)在烏海市以東,準格爾旗以西的內(nèi)蒙古河套地區(qū),至陜西省延安以北),為后代走向建國奠定了基礎(ch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然而宋朝建立后,太宗逼迫拓跋氏獻出夏州等領(lǐng)地,引起了黨項族內(nèi)部的分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李繼遷(后被追尊為西夏國太祖)為了對抗大宋,采取</span><b style="font-size:18px;">“連遼抗宋”</b><span style="font-size:18px;">策略,取得很大的成功。其子李德明(后被追尊為西夏國太宗)則采取了</span><b style="font-size:18px;">“依宋聯(lián)遼、保境自守”</b><span style="font-size:18px;">的政策,積極向西擴張河西走廊,攻占了西涼吐蕃和甘州回鶻之地。幾乎同時,息事寧人的宋真宗封爵李德明為西平王,而遼朝也同樣冊封李德明為西平王。1020年,李德明將都城遷至懷遠鎮(zhèn),改名興州(現(xiàn)銀川市興慶區(q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1032年,年僅28歲的李德明之子李元昊繼位,他不滿父親向宋稱臣的做法。</span><b style="font-size:18px;">1038年,李元昊(西夏國景宗)稱帝建國,定國號“大夏”,全稱“白高大夏國”</b><span style="font-size:18px;">。他廢除唐、宋所賜的李、趙姓氏,改用黨項姓氏,自稱嵬名氏(后還是恢復李姓),定都興州并改名為興慶府。 </span></p> <p class="ql-block">建國后,西夏多次打敗前來鎮(zhèn)壓的宋軍,而大宋除了文人輩出外,武將卻地位底下,軍隊戰(zhàn)斗力不足,在幾次戰(zhàn)役中均大敗而歸,最后不得不與西夏、遼國重演三國并立的歷史。</p> <p class="ql-block">元昊稱帝后,頒布了更衣冠、行番禮、令禿發(fā)等號令。他規(guī)定文武官員穿緋衣、紫衣,平民百姓穿青綠色衣服,以區(qū)別貴賤;廢除唐宋以來的漢人禮儀音樂,代之以自己的禮儀音樂;三天內(nèi)剃去頭頂之發(fā),使用漢人發(fā)式一律斬首。</p> <p class="ql-block">西夏建國后,歷經(jīng)十代帝王。前期和遼、北宋三足鼎立,后期和金、南宋又形成三方割據(jù)。在此期間,西南的大理政權(quán),西域的高昌回鶻政權(quán),河湟的吐蕃政權(quán),雖獨立存在但勢力和影響力都不能和遼、金、宋、夏相比。</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的寧夏很小,但當時西夏國很大。其疆土主要由三個板塊組成。一是以夏州(今陜西靖邊)、綏州(今陜西綏德)為中心的橫山山界延伸至鄂爾多斯高原,這是西夏政權(quán)的發(fā)祥地;二是以興州(今寧夏銀川)、靈州(今寧夏吳忠)為中心的河套平原,這是西夏建國前后的政治和經(jīng)濟中心;三是以涼州(今甘肅武威)、甘州(今甘肅張掖)、肅州(今甘肅酒泉)、瓜州(今甘肅瓜州縣)、沙洲(今甘肅敦煌)為主的河西走廊及阿拉善高原,這是西夏國的軍事主力之地。<b>西夏的疆域包括今寧夏全部、甘肅大部、內(nèi)蒙古西南部、陜西北部、青海東部廣大地區(qū),面積約83萬平方公里。</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二、神秘的西夏文字 </b></p><p class="ql-block">黨項族原為游牧民族,經(jīng)濟并不發(fā)達。在富饒的河套及塞上江南寧夏安家建國后,由于這些地區(qū)豐饒五谷,適合種植蔬果和糧食,黨項人經(jīng)濟基礎(chǔ)由游牧轉(zhuǎn)為耕牧并舉。并且黨項長期與漢人雜居,學會了先進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技術(shù),西夏的經(jīng)濟得到很大的發(fā)展。由于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對外交往的日益頻繁,勢必促進文化和宗教的發(fā)展。</p><p class="ql-block">在西夏博物館以及整個遺址公園里,西夏的文字引起了我的很大好奇。</p> <p class="ql-block">西夏滅國后,西夏的文字突然間消失了。</p><p class="ql-block">六百多年后,晚清學者張澍在家鄉(xiāng)甘肅武威游覽清應寺,被寺內(nèi)一座由磚石砌得嚴嚴實實的碑亭所吸引。當?shù)乩先烁嬖V張澍,此砌封若開啟必遭天災。在張澍的再三要求并對天起誓所有災禍由他一人承擔后,終得住持許可開啟碑亭。但高一丈許的石碑前壁上密密麻麻的楷書卻無一字可識。直到打開背面的砌封,才見漢字碑刻,其中有建碑年款:<b>天祐民安五年歲次甲戍十五年戊子建</b>。天祐民安是西夏年號,由此張澍判定前壁的怪字為史書上所說的西夏文字。</p><p class="ql-block">六十多年后,十九世紀末英國漢學家偉烈聽說北京居庸關(guān)拱門上有六種文字的佛教銘文,他親自搭起架子,拓制了上面的銘文,在人們已經(jīng)辨認出來的梵文、漢文、藏文、回鶻文、八思巴蒙古文外,他認為讀不懂的那種是女真文。而法國學者德維利亞則判定此種文字不是女真文,為此英法學者打了近二十多年的筆墨官司。最后,德維利亞和<span style="font-size:18px;">英國學者卜士禮查閱</span>了張澍的考據(jù)文章后斷定,這種文字就是張澍所認定的西夏文。</p><p class="ql-block">(下面三張照片是西夏文的“?!?、“祿”、“壽”。)</p> <p class="ql-block">但是西夏文的破譯卻在二十世紀初。1909年,圣彼得堡大學漢學家伊風閣日復一日地將科茨洛夫從黑水城發(fā)掘帶回的大量文物整理造冊。突然一頁夾雜著漢字的西夏文字出現(xiàn)了,隨著一頁頁地被整理公布,人們發(fā)現(xiàn)這是一種夏、漢文字的小冊子,名叫<b>《番漢合時掌中珠》</b>,由一個叫骨勒茂才的黨項才俊在1190年編寫,類似于夏、漢雙語字典。</p><p class="ql-block">這一發(fā)現(xiàn)被學界稱為<b>“解讀西夏文獻的鑰匙”</b>。</p> <p class="ql-block">關(guān)于西夏文字的創(chuàng)制,史書記載各異。</p><p class="ql-block">根據(jù)西夏博物館介紹:<b>“西夏文字是西夏建國前(1036年),元昊命大臣野利仁榮以黨項語為基礎(chǔ),仿借漢字的造字方法而創(chuàng)制的。西夏文字屬表意性文字,形制和漢字相近,共有6000余字?!?lt;/b>這一說法可能來自于《宋史?夏國傳》。</p><p class="ql-block">特別奇怪的是,其他民族甚至越南、朝鮮、日本等周邊國家,在創(chuàng)制自己的文字前一度直接使用漢字,在創(chuàng)制自己的文字后,也不同程度受到漢字的影響。而西夏文字的筆畫(橫豎撇捺點左拐右提等)、結(jié)構(gòu)全部來自漢字,字形繁雜,筆畫大都在十劃以上,但字體包括偏旁、部首卻無一借用漢字。這些偏旁或部首是如何創(chuàng)制而來的,是至今沒有解開的謎團。</p><p class="ql-block">據(jù)介紹,野利仁榮學識淵博、熟悉歷史,他接到李元昊的命令之后,只用了三年多的時間,就仿造漢字的結(jié)構(gòu),造出了一整套形體方整、筆畫繁冗的西夏文字共十二卷。從這點可以看出他是黨項族里的精英人士,而且是個民族自尊心和責任感特別強烈的人。</p> <p class="ql-block">西夏語言現(xiàn)已失傳,但從已經(jīng)翻譯的文獻看,其語言結(jié)構(gòu)和漢語有明顯的區(qū)別,謂語動詞往往位于末尾,賓語則放在動詞的前面。</p><p class="ql-block">在<b>《還原西夏》</b>這本書里就有些有趣的介紹。如漢語“我吃飯”,西夏語則表達為“我飯吃我”。這種謂語動詞放在賓語前面,在漢藏語中都有這個特點;而后面再來一個“我”,這正是西夏語顯著的特點,在其他語言中很少見,目前只在羌語中有所見。</p><p class="ql-block">其實番言胡語對漢語的翻譯往往是“洋涇浜式”的。如南宋著名文學家洪邁在《容齋隨筆》中描述的:契丹人在翻譯唐朝詩人賈島詩句“鳥宿池中樹,僧敲月下門”時,變成了“月明里和尚門子打,水底里樹上老鴉坐”這樣大失韻味的句子。</p><p class="ql-block">在西夏博物館里,有漢、夏對照的文字和發(fā)音。但是發(fā)音很奇怪,注音符號也看不懂。</p> <p class="ql-block">在西夏博物館的參觀中,我意外地了解到,中國古代四大發(fā)明之一的<b>活字印刷竟然是在西夏率先使用的,世界上最早的一部活字印刷書籍竟然是西夏文的!</b></p><p class="ql-block">懷著好奇,我回來后翻閱了有關(guān)書籍,對此有了新的驚喜。原來公認的活字印刷術(shù)是北宋畢昇發(fā)明,并由北宋學者沈括在《夢溪筆談》中詳細介紹的。但是這一方法在宋代卻并沒有流傳開來并廣泛運用,海外至今也尚未發(fā)現(xiàn)宋元時代的漢文活字印本,以致國外的學者對活字印刷的起源產(chǎn)生懷疑,甚至否定了活字印刷起源于中國。韓國則直接將印于明洪武十年、現(xiàn)存法國的《白云和尚抄錄佛祖直指心體要節(jié)》作為世界上最早的活字印本,并獲得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以此爭得活字印刷的起源國。 </p> <p class="ql-block">1991年8月,一伙不法分子將賀蘭山拜寺溝的一座名叫方塔的古塔炸開,寧夏考古工作者立即對此進行保護。由于冬天無法工作,第二年開春后繼續(xù)清理。寧夏考古學家在炸開的廢墟中,發(fā)掘出土了一本叫做<b>《吉祥遍至口合本續(xù)》</b>的藏傳佛教西夏譯本經(jīng)典。經(jīng)過對該文獻的細致摸索和辨別,發(fā)現(xiàn)了不同于雕版印刷的一系列特征:板框攔線四角不銜接,字體大小不一,有倒字或缺筆,錯排、漏排嚴重等等,這些都符合早期活字印刷的特征。1996年11月,文化部科技司對這一研究成果舉行了專業(yè)鑒定會,確認該文獻是迄今<b>世界上最早的木活字版印本實物</b>。</p><p class="ql-block">2001年8月,國家文物局將它列為第一批禁止出境的文物。就這樣,<b>中國活字印刷的使用時間從元代提早到了西夏時期,</b>也就此糾正了韓國為活字印刷起源國這一“世界文化遺產(chǎn)”的錯誤結(jié)論。</p> <p class="ql-block">那么為什么北宋人發(fā)明的活字印刷技術(shù)卻在西夏率先使用呢?答案可能是:當時普遍采用的雕版印刷,對刻工的要求非常之高,稍不小心刻錯一個字,整塊雕版就可能報廢了(西夏文字的筆畫又特別多,增加了雕刻的難度)。而且雕版對木材的質(zhì)地要求很高,大量印刷對木材的消耗量也較大,對于偏處西北的西夏,木材又是最為缺少的。因此活字印刷在北宋發(fā)明后,卻在西夏得到了歡迎并迅速發(fā)展。 </p> <p class="ql-block">下面照片是在西夏史話藝術(shù)館的漢、夏文對照的《百家姓》局部。</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三、輝煌的西夏宗教藝術(shù) </b></p><p class="ql-block">在黨項人漫長的歷史進化早期,奉行的是自然崇拜和鬼神信仰,流行巫術(shù)。西夏建國前后,黨項人接受了漢族的文化,仰慕自漢唐傳承下來的佛教名勝。開國國王李元昊的父親李德明在其母親去世后,前去千里之外的山西五臺山為母祭奠,并向宋朝提出,要在五臺山修建10座寺廟。他認為只有在這個佛教中心,他的母親亡靈才能得到真正的超度。這是史書記載的西夏最早的一次佛事活動,由此開啟西夏佛教近兩百年的發(fā)展歷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西夏建國后,統(tǒng)治者大力提倡佛教,在政權(quán)機構(gòu)中設立專司佛教事物的管理機構(gòu),從中原引進大藏經(jīng)并翻譯成西夏文(據(jù)介紹,漢文《大藏經(jīng)》花了近1000年翻譯了6000余卷,而西夏50多年就翻譯了820部3579卷,在中國乃至世界翻譯史上,是一個驚人的創(chuàng)舉)。同時西夏人并不滿足去五臺山朝奉,而是著力打造自己的佛教名勝,修建了大量的寺、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從西夏博物館的西夏佛教勝跡分布圖中可以看到,西夏的佛教勝跡主要分布于四個區(qū)域:一是在現(xiàn)寧夏地區(qū)的興靈中心,二是在現(xiàn)甘南的甘涼中心,三是在現(xiàn)甘肅敦煌、榆林地區(qū)的瓜沙中心,四是在現(xiàn)內(nèi)蒙古阿拉善高原的黑水城中心。現(xiàn)在西夏博物館里展示的出土文物、圖片和有關(guān)復制場景,大部分來自這四個區(qū)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佛教在西夏的傳播,對于文化、藝術(shù)、書畫、印刷等,甚至政權(quán)的穩(wěn)固有著重要的促進作用。</span></p> <p class="ql-block">1099年起,第四、五代皇帝乾順、仁孝父子敬佛崇儒,對外采用和解政策,停止戰(zhàn)爭,讓人民休養(yǎng)生息;對內(nèi)設立學校傳教漢學,仿制漢禮,甚至尊孔子為<b>“至圣文宣帝”</b>(孔子在漢族各朝各代獲得的稱號有“父”、“師”、“公”、“王”、“圣人”,獲得“帝”位稱號的,僅在西夏)。兩代皇帝在位108年,是西夏發(fā)展最好的一段歷史。</p> <p class="ql-block">由于西夏敬佛崇儒政策,促進了與周邊國家和民族的交流,絲綢之路也得到了進一步發(fā)展。</p> <p class="ql-block">西夏佛教早期以漢傳佛教為主,中期創(chuàng)建了漢藏兼修的西夏自己的佛教特色,后期則是藏傳佛教占據(jù)了主要地位。黨項與吐蕃都起源于戎羌,文化交流方便并密切,不少吐蕃民族生活在西夏境內(nèi),這些客觀條件使藏傳佛教在西夏傳播發(fā)展非常順利。</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由于西夏歷史的斷層,一直以來,人們認為藏傳佛教是從元朝統(tǒng)一中國后才傳入中原。隨著西夏文物的不斷出土,西夏歷史的不斷挖掘還原,其實早在蒙元之前,西夏就已經(jīng)是藏傳佛教東傳的橋梁,藏密之風在蒙古興起之前早已在西夏地區(qū)廣泛傳播了。</span></p> <p class="ql-block">說起西夏的佛教發(fā)展,不得不提起著名的敦煌藝術(shù)。敦煌石窟是以莫高窟為主體,包括瓜州榆林窟、西千佛洞、東千佛洞和肅北五個廟石窟的石窟群。根據(jù)《敦煌莫高窟內(nèi)容總錄》,其中<b>西夏開鑿的洞窟66個,重修洞窟16個</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上世紀六十年代,由中國科學院民族研究所和敦煌文物研究所共同組成的敦煌石窟西夏洞窟調(diào)查研究小組,對敦煌莫高窟、瓜州榆林窟與西夏相關(guān)的洞窟進行考察,將原來認為的莫高窟、榆林窟只有幾個西夏洞窟改定為80多個,大大改變了對原石窟群洞窟年代構(gòu)成的認識。而且隨著研究的深入,西夏洞窟還有擴大的趨勢。</span></p> <p class="ql-block">在西夏石窟壁畫中,尤以莫高窟東面的榆林窟的壁畫具有代表性。在西夏博物館里,特意復制了兩窟榆林窟的壁畫場景。</p> <p class="ql-block">藏傳佛教在西夏的遺跡,保存最完好、最具視覺沖擊力的要數(shù)位于寧夏吳忠青銅峽市的<b>一百零八塔</b>。這是始建于西夏時期的密宗實心塔群,是中國現(xiàn)存最大且排列最整齊的喇嘛塔群之一,總面積6980平方米。塔林隨山勢鑿石分階而建,共有階梯式護坡平臺12級,由下至上逐級減少兩塔收縮并抬高,整體形狀呈等腰三角形。</p> <p class="ql-block">位于最高處的塔,殘高為5.04米,塔底直徑為3.08米,有塔心室。其他107座塔的大小基本相近,均為實心塔,殘高在2至2.5米之間,塔底直徑在1.9米至2.1米之間。塔身多使用半塊殘磚,而基座多使用整磚。 </p> <p class="ql-block">一百零八塔的磚結(jié)構(gòu)中,塔身僅有最外面一層,里面包裹著的是土坯塔,中心都有一根木質(zhì)立柱。這些塔共有三種尺寸規(guī)格,基座和塔身也有四種不同式樣。從修復時發(fā)現(xiàn),這些殘塔的外層原來是繪有彩色圖案的。</p> <p class="ql-block">據(jù)說佛教把人生煩惱歸結(jié)為108種,為清除煩惱,規(guī)定貫珠108顆,念佛誦經(jīng)108遍,曉鐘108響。建筑108塔也是這種思想的產(chǎn)物,意為消除煩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關(guān)于塔群的建造年代,以前認為建造時間在元朝。直至在清理塔群坍塌的堆積物時,在塔內(nèi)外發(fā)現(xiàn)磚雕佛像、彩繪泥塑像、陶塔剎頂和建筑殘件瓦當、龍首等遺物,證實為西夏、蒙元時期的遺存、遺物,同時史志文獻的記載基本被印證建于西夏時期。</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四、西夏王陵之謎</b> </p><p class="ql-block">遺址公園的核心便是<b>西夏王陵遺址</b>。陵區(qū)位于賀蘭山南段東側(cè),東面是銀川平原,南北長約10公里,東西寬約5公里,總占地面積約為53平方公里,海拔在1130米至1200米之間。西夏王陵是中國現(xiàn)存規(guī)模最大、地面遺址最完整的帝王陵園之一,也是現(xiàn)存規(guī)模最大的一處西夏文化遺址。</p><p class="ql-block">令人不解的是,西夏建陵近千年,賀蘭山山洪爆發(fā)不計其數(shù),但是沿賀蘭山一線,僅有西夏陵區(qū)這片土地沒有遭受過山洪襲擊,陵區(qū)內(nèi)也沒有泄洪溝渠,原因何在,至今仍是謎。</p> <p class="ql-block">1936年8月,德國漢莎航空公司飛行員迪特?格拉夫?卡斯特爾在中國工作期間,飛行了十多條中國的航線,幾乎橫穿南北,縱貫東西,俯瞰了全中國。1938年,他將在中國航拍到的相片整理成《中國飛行》一書,其中在銀川拍攝的照片中出現(xiàn)了西夏王陵三號墓,但當時并無人知道這是西夏王陵。</p><p class="ql-block">(這是當時卡斯特爾拍攝的照片,飛行高度50米。照片下載自網(wǎng)絡)</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之后,當?shù)匚奈锕芾聿块T一度認為西夏王陵是一片唐墓廢墟。唯有當?shù)厝说目诙鄠鱾髡f中,</span><b style="font-size:18px;">“昊王墓”</b><span style="font-size:18px;">這個稱呼在暗示著它們的西夏身份。</span></p> <p class="ql-block">1972年6月,蘭州軍區(qū)某部在賀蘭山下修筑一個小型軍用飛機場。幾個戰(zhàn)士在挖掘工程地基的時候,意外的挖出了十幾件東西。它們當中有幾個破碎的陶罐,還有一些形狀較為規(guī)則的方磚,磚上有誰也看不懂的方塊文字。</p><p class="ql-block">部隊首長當即命令戰(zhàn)士們停止工程挖掘,將這一情況迅速報告給寧夏博物館。寧夏博物館的考古人員對工程現(xiàn)場的保護做了必要的安排,同時開始進行搶救性挖掘??脊湃藛T在這里共發(fā)現(xiàn)有高大墓冢的陵墓15座,并按調(diào)查順序進行了首次編號,終于認定這些奇怪的土堆正是西夏帝王陵墓。這一發(fā)現(xiàn),震驚了中國考古界,可以說是一個重大發(fā)現(xiàn)!</p> <p class="ql-block">此后近30年間,考古人員頂風沙、冒酷暑,在缺少文史記載的情況下,對矗立在荒漠中的西夏王陵進行了科學的考察和研究??脊殴ぷ髡哌€對陵區(qū)進行了四次全面系統(tǒng)的調(diào)查與測繪調(diào)查,并不斷發(fā)現(xiàn)新的大小不等的陵墓。</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至1987年,調(diào)查初步確定帝陵9座,陪葬墓100余座;1999年,調(diào)查陪葬墓增至253座;至2015年,調(diào)查確認陪葬墓為271座(該數(shù)字為目前的最終數(shù)字,但隨著調(diào)查的深入,仍有增加的可能)。在陪葬墓集中的7號、8號、9號陵一帶,考古人員清理出一座西夏祖廟的遺址。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2003年5月19日,位于保護區(qū)范圍內(nèi)的84號陪葬墓被寧夏平吉堡農(nóng)場的職工用推土機推平,遭受嚴重破壞,已經(jīng)無法恢復原貌。當?shù)毓矙C關(guān)接到報案后,當即對施工負責人和司機共3人進行刑事拘留。</span></p> <p class="ql-block">1972年,中國國家文物事業(yè)管理局正式作出清理挖掘陵墓的決定。在對7號陵碑亭遺址清理時,根據(jù)碑額殘塊拼對的西夏文字,確定7號陵的墓主人為西夏仁宗李仁孝。</p><p class="ql-block">據(jù)此,按照唐宋以來帝王墓葬制度排列,1號陵、2號陵的墓主分別為太祖李繼遷、太宗李德明,規(guī)模最大的3號陵的墓主為開國皇帝李元昊,其他各陵的墓主也得以確認。(根據(jù)解說,除了7號陵外,其余各陵的確認只是大多數(shù)人的意見,還須進一步以發(fā)掘資料佐證。)</p> <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唯一可以開放參觀的帝陵是3號陵。這是9座帝陵中面積最大、保存最完好的一座,占地面積15.8萬平方米,由兩座闕臺(進入陵區(qū)的大門)、兩座碑亭(西夏人為祖先樹碑立傳、記載生平事跡,為其歌功頌德的地方)、月城(置放著由文臣武將、勛臣貴戚的石雕像組成的石像生群)、陵城內(nèi)包括獻殿(日常用來供奉皇帝亡靈和上陵朝拜祭禮時舉行祭奠的場所)、墓道封土(高出地面約3米,就是通往墓室的通道上面的封土層)、陵塔(為7層塔式建筑,是陵區(qū)最重要而又特殊的建筑,為中原地區(qū)陵墓所未見,其功能作用學術(shù)界眾說紛紜,大家各執(zhí)一端,據(jù)理爭辯,至今沒有定論)、四座角臺組成。</p><p class="ql-block">據(jù)推測3號陵為開國皇帝李元昊的泰陵。1999年,國家撥款1000萬元對3號陵實施地面遺跡清理及加固保護工程。以后國家預算撥款3000萬元對出土的文物和標本進行全面整理和研究,并對陵墓的原貌進行復原研究?,F(xiàn)在在西夏博物館可以看到3號陵的復原模型及出土的部分文物(3號陵的地下部分,至今尚未發(fā)掘,真實的面貌將進一步揭開)。 </p> <p class="ql-block">在景區(qū)乘坐交通車,穿越一片荒涼的墓區(qū),來到1號陵、2號陵遺址。這是被追尊的太祖李繼遷的裕陵和太宗李德明的嘉陵。由于交通車只停留10分鐘,只能遠遠眺望這兩座雙陵遺址,無法近處細看。</p> <p class="ql-block">西夏王陵發(fā)現(xiàn)并考古研究,解開了王陵的神秘面紗,但眾多的謎團仍在不斷地產(chǎn)生、研究、解開之中。</p><p class="ql-block">我將這些謎團整理了一下,主要有:</p> <p class="ql-block"><b>第一,西夏自景帝李元昊稱帝至末帝李硯亡國共傳10帝,若加李元昊追尊的其祖父李繼遷、父親李德明,共計12帝。而西夏只有9座王陵,缺了3陵哪兒去了? </b></p><p class="ql-block">查閱了有關(guān)書籍后得知,最后三代皇帝根本不可能造陵。修建帝陵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北宋以前的帝王,從登基起就開始為自己修建陵墓。而從宋太祖起首先打破了這個傳統(tǒng),死后才修陵,而且要在半年內(nèi)完成。由于西夏末年因連年征戰(zhàn),國力空虛,再加上連年干旱和地震,根本沒有財力、人力和物力來修陵。并且最后三位皇帝在一年半內(nèi)先后死去,也沒有時間為他們修陵。即使有可能修陵,那時賀蘭山已被蒙古鐵騎控制,也沒有修陵的條件。</p> <p class="ql-block"><b>第二,曾經(jīng)輝煌的西夏國,皇帝的陵區(qū)竟然只有土堆和殘垣斷壁,與其他朝代的帝王陵寢相比顯然寒酸。那么原來的面貌就是如此嗎?</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西夏博物館,我們看到了復原后的3號陵場景模型,和陵墓外觀的復原模型。根據(jù)陵墓廢墟清理中發(fā)現(xiàn)的建筑殘骸和發(fā)掘的磚、瓦、滴水等文物,參考當時唐宋帝陵的制式,再加上合理的猜測,考古學家們用電腦仔細推算,確定了土堆的構(gòu)造并模擬了當時陵墓的原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3號陵的陵塔等建筑由熟土和生石灰攪拌后層層夯實,筑成八面麥垛式陵塔,外面以磚木結(jié)構(gòu)包裹夯土,再覆蓋綠色的琉璃瓦。這從目前夯土堆上排列的小孔可以想象,當時是木棍插在這些孔中用以固定外層的建筑和裝飾。 </span></p> <p class="ql-block">在西夏博物館,展出了一件在6號陵清理中發(fā)現(xiàn)的被打碎的琉璃制品,經(jīng)修復復原后為<b>琉璃鴟吻</b>復制品(原件屬國家一級文物,現(xiàn)收藏于中國國家博物館)。鴟吻為古代宮殿房脊兩端的吞脊獸。西夏陵出土的琉璃鴟吻,通高152厘米,底寬80厘米,是目前國內(nèi)出土最大的琉璃鴟吻,足以反映當時西夏王陵建筑的宏大壯觀。琉璃在北魏時已經(jīng)發(fā)明,但在宋朝之前還未廣泛使用,西夏陵園發(fā)現(xiàn)的瓦當、滴水、鴟吻、花磚等,很大一部分為琉璃。 </p> <p class="ql-block">另外,在3號陵的陵塔、獻殿、角闕等清理中,還出土了<b>迦陵頻伽</b>。這是梵語音譯,漢語譯作“妙音鳥”,傳說是喜馬拉雅山中的一種鳥,能發(fā)妙音,后來佛教利用它來宣傳其教義,作為佛教極樂世界之鳥,被描繪成人身鳥翅用于建筑的脊飾。從前,中國考古界對迦陵頻伽只聞其名,未見其形,這次出土的迦陵頻伽成為中國考古界的重大發(fā)現(xiàn)。 </p><p class="ql-block">從上述發(fā)現(xiàn)可以證明,西夏王陵遠不是那么簡陋寒酸,而<b>曾經(jīng)是非常壯觀和華麗的建筑群</b>。</p> <p class="ql-block">這是3號陵出土的方磚以及月城墻體復原模型。</p> <p class="ql-block"><b>第三,隱藏墓道的走向是帝王陵墓營造時最為隱秘的工作之一,要找到帝陵的入口和墓道往往讓考古人員苦思冥想,大費周折。而西夏的帝王們似乎并不擔心這一點,除了墓道入口直接設置在獻殿以外,西夏帝陵的獻殿至陵臺之間有一條突起于地面之上的魚脊梁封土,墓道就埋藏在封土下方。這就引出了網(wǎng)上看到的一種觀點,即西夏皇陵沒有什么值錢的陪葬物,所以不怕盜墓。真的是這樣嗎?</b></p> <p class="ql-block">1972年~1975年,當時考古隊選擇6號陵(顯陵,當時編號為8號)進行開挖,這是西夏王陵當中截至2014年唯一一個打開地宮進行發(fā)掘的帝陵遺址。該陵地面盜坑較小,意味著被破壞的可能性也較小;而且6號陵靠近一個駐軍家屬院,接水接電比較方便。 </p><p class="ql-block">1973年夏天,這個古老的墓室終于在這個坑道下重見天日。地下深達25米的墓道加上地面高達16米的陵臺,使這座陵墓的整體建筑高度超過40米。墓道全長49米,墓道甬道兩壁有武士像壁畫。地宮由墓道、甬道、中室、東側(cè)室、西側(cè)室組成。令人遺憾的是,6號陵是一座多次被盜的陵墓,不僅完整的隨葬品蕩然無存,就連那位西夏皇帝尸骨也早已不翼而飛,只剩下一根腿骨。在墓室的淤土中,只發(fā)現(xiàn)了盜墓者丟失的遺物,如鎏金銀飾、人物竹雕、珍珠寶石等。</p> <p class="ql-block">1977年,文物考古工作者在發(fā)掘清理西夏陵區(qū)177號陪葬墓(據(jù)考證為太后墓)時,發(fā)現(xiàn)了盜墓洞,走進洞里空空如也,顯然已被盜過。</p><p class="ql-block">正當人們失望之時,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出于對盜賊的憤怒,用力踢開了木門,甬道內(nèi)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金屬硬物。經(jīng)小心翼翼地去除覆蓋的泥土,發(fā)現(xiàn)是一尊<b>鎏金銅牛</b>,長1.2米、寬0.38米、高0.45米,重188公斤。牛身橫臥,兩眼圓睜,頭頂兩角,角度優(yōu)美,體態(tài)健壯,連中間脊背也隱約可見。</p><p class="ql-block">正是這一腳,后來這頭牛被大家稱之為“一腳踢出來的國寶”,現(xiàn)為寧夏博物館的鎮(zhèn)館之寶。和那頭牛一并出現(xiàn)在甬道的,還有一件和真馬一般大小的石馬,重300多公斤,現(xiàn)定為國家一級文物。</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西夏博物館里,展出了王陵內(nèi)出土的珍貴文物(或復制品)。除了鎏金銅牛,還有人像碑座、琉璃鴟吻、迦陵頻迦、雕龍欄柱、竹雕石馬、西夏文殘碑、漢文殘碑等一批珍貴文物和金銀器、珠飾、銅器、甲片、門釘泡、銅鈴、鐵器、瓷器等殘件,此外還有矛、劍、高足碗、瓶,以及西夏錢幣、宋朝貨幣、絲織品等大批文物,為研究西夏歷史、政治、經(jīng)濟、文化、建筑、宗教及帝王宮廷生活和文化交流提供了極為寶貴的實物資料,也說明了在王陵內(nèi)確實存在大量至今尚未被發(fā)現(xiàn)的珍貴文物。</span></p> <p class="ql-block"><b>第四,近三百個西夏王陵都已經(jīng)遭到揭頂式的毀滅性破壞,這是誰干的,一直是個謎。</b></p><p class="ql-block">根據(jù)博物館導游的介紹,建造陵園的黃土均從外地調(diào)運,經(jīng)過認真的篩選后,用蒸籠蒸透,又用香油炒過,稱為“熟土”。這使土里雜草的草籽無法發(fā)芽,保證了墻體的質(zhì)量。在夯筑墻身時,黃土中要摻入絲麻和灰漿,甚至要摻入糯米汁混拌,以增強粘結(jié)能力。工程結(jié)束后還要進行嚴格的驗收。為保證工程質(zhì)量,每一名工匠施工,都派一個士兵監(jiān)工,等墻筑完工后,士兵站在距墻10步以外彎弓射箭。若箭頭能射進墻體,就不合格,說明工匠偷工減料,立即處死,還要返工重修;若箭頭不能碰壁落地,就證明士兵監(jiān)工不力,馬上砍頭。這樣士兵工匠以性命相拼,無法勾結(jié)。干活的竭盡全力,監(jiān)工的毫不懈怠,保證西夏陵園的各類建筑堅固合格,不會出現(xiàn)豆腐渣工程。所以盡管是夯土墻身,卻能歷經(jīng)九百余年而不倒,因此史書稱贊西夏建筑的最大特點是堅固異常,“可勵刀斧”。這么堅固的建筑,卻破壞得如此徹底,可見不是一般的人有能力干的。</p> <p class="ql-block">對此專家給出了各自的解釋。</p><p class="ql-block"><b>一種解釋是后來的明朝駐軍干的。</b>因為在距離王陵五公里的地方,建有明軍的軍事基地,明軍破壞了王陵,取用磚瓦石材建軍營,取用木材取暖。但是從破壞得如此徹底,甚至把可用的碑石不是運走而是打碎,顯然上述理由不充分。另外明代開國皇帝朱元璋的孫子,安塞王朱秩炅在看到這些巨大的古冢時,寫下了一首<b>《古冢謠》</b>詩:<b>“賀蘭山下古冢稠,高下有如浮水漚。道逢古老向我告,云是昔時王與侯……”</b>。說明在明朝初年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了。 </p> <p class="ql-block"><b>另一種解釋可能是與西夏有仇的南宋或金朝人干的。</b>但是偏居江南的南宋政權(quán)岌岌可危,不可能千里之外跑到賀蘭山下來破壞王陵。而金朝在蒙古大軍的重創(chuàng)下,自身難保,危在旦夕,也根本沒有能力來搞這樣的破壞。西夏滅國七年后,金朝也被蒙古大軍所滅。 </p><p class="ql-block"><b>還有種解釋是盜賊干的。</b>但是這種大規(guī)模的破壞,而且破壞得這么徹底,顯然不是少數(shù)人能干得了的。而盜賊可能盜走文物,沒理由要把碑砸碎,甚至把其中涉及帝王名字、年號等關(guān)鍵的文字鑿去,因此這個解釋也不充分。而且陵前的石像生本應該是盜賊最青睞的文物,卻都被砸得粉碎。</p> <p class="ql-block"><b>最有說服力的解釋,有可能是蒙古人為復仇。</b>雖然沒有任何佐證,但從動機看,是可信的。</p><p class="ql-block">1206年春,鐵木真統(tǒng)一蒙古各部落后加尊號成吉思汗,他萌發(fā)了統(tǒng)一天下的雄心。在南方的政權(quán)中,攻取西夏是最迫切的,因為西夏河套平原和河西走廊的農(nóng)業(yè)發(fā)達,鄂爾多斯和阿拉善高原又是天然的牧場,奪取西夏就有了重要的物資保障基地。而且西夏控制著連接中原和西域的“絲綢之路”通道,是挺進中原的突破口。</p><p class="ql-block">于是1205年、1207年、1209年、1217年、1224年蒙古大軍先后攻打西夏,或是未果,或是西夏投降后蒙古退兵。</p> <p class="ql-block">1226年春,成吉思汗以對西夏納仇人、背盟、不出兵從征、不遣質(zhì)子等罪名進行清算為由,不顧已經(jīng)64歲的高齡,親自帶領(lǐng)十萬鐵騎第六次征伐西夏。<b>他指著長生天立下重誓:即便是死,也要滅西夏</b>。1227年春,他在六盤山?jīng)龅顛{行宮避暑并屯兵修整,后病死在六盤山(死因有多種說法)。臨終他立下遺囑:死后秘不發(fā)喪,待夏主獻城投降,將興慶府內(nèi)兵民全部誅殺并屠城。</p> <p class="ql-block">由于被蒙古軍圍困半年的興慶府已彈盡糧絕,城中又發(fā)生了強地震,瘟疫流行,西夏末代國王走投無路,只好帶著大臣獻城投降,最后被全部處死。</p><p class="ql-block"> 這可能是西夏國滅亡,189年歷史的西夏國歷史從此中斷,西夏王陵被毀,黨項族從此消失最接近真相的原因。</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如今,連綿的賀蘭山背景中,一片無垠的荒野大漠托起一個又一個金字塔形高大的黃土建筑,在廣闊的西部天空下顯得格外雄偉而凄涼。 </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五、西夏遺民的足跡和西夏文化的研究 </b></p><p class="ql-block">蒙古滅夏后將興慶府屠城并毀陵的舉動如果是事實,那么其最終結(jié)果就是去西夏化,使西夏的歷史文化淹沒在歷史長河中,“黨項人”這一名族的稱謂也改稱“唐兀人”或“河西人”,黨項或西夏的歷史研究也中斷了幾百年。</p> <p class="ql-block">西夏滅國后,蒙古人只是對興慶府進行了屠城,但并沒有像有些文章所述的將黨項族人殺盡。而是對歸附蒙古的西夏遺民予以赦免抵抗之罪,甚至編成“河西軍”、“唐兀軍”幫助蒙古軍東征西討。這歸功于成吉思汗的養(yǎng)子察罕。</p><p class="ql-block">歷史書中都講述成吉思汗有四個兒子,其實他還<b>收養(yǎng)了一個西夏貴族的兒子嵬名益德作為第五個兒子,改名察罕</b>。在蒙金戰(zhàn)爭和蒙夏戰(zhàn)爭中,察罕屢立戰(zhàn)功,深受成吉思汗青睞。察罕身為西夏人,熟知西夏國情并有西夏人脈,他成功地對肅州、涼州等城的守將進行勸降,并制止了蒙古軍對降軍的屠殺,打破了成吉思汗秉持一生的理念:對曾經(jīng)反抗過自己的敵人絕不手軟! </p><p class="ql-block">由于唐兀人在戰(zhàn)爭中忠誠勇敢的表現(xiàn),取得了蒙古統(tǒng)治者的信任,在元代被視為“色目人”的一種。元代統(tǒng)治者將中國人分成四等,<b>蒙古人、色目人、漢人、南人</b>。將西夏遺民作為色目人,地位在漢人(北方漢族人,以及漢化程度較高的契丹人、女真人、渤海人)和南人(南方漢族人)之上。</p> <p class="ql-block">盡管如此,到了明清時代,西夏遺民已經(jīng)被漢族、蒙古族、藏族、回族等同化,徹底失去了“黨項”這一民族標志,只有歷史學家在不停地發(fā)掘著西夏遺民的存在痕跡。</p><p class="ql-block">從西夏博物館中可以看到,當今西夏遺民廣泛分布于中國各地,甚至江蘇、浙江、安徽等都有西夏遺民繁衍定居,但早已是漢人了。</p> <p class="ql-block">但是西夏歷史文化的復原直到二十世紀初才開始。讓人更加難以接受的是,西夏的歷史在中國,西夏的研究資料卻在國外。</p> <p class="ql-block">1908年3月,一名俄國海軍中??破澛宸蚴芏韲始业乩韺W會委托,帶領(lǐng)一支駱駝隊來到內(nèi)蒙古額濟納,在一個叫做<b>哈拉浩特(就是西夏時期的佛教中心黑水城)</b>的荒漠死城進行測量、繪圖和挖掘,發(fā)現(xiàn)了書籍、手稿、文書、金屬貨幣、生活用品等,裝了10個大箱子寄往俄國皇家地理學會。</p><p class="ql-block">皇家地理學會立即組織專家進行鑒定,認為這些東西價值連城。幾個月后指示科茲洛夫立即返回,不惜一切人力、物力、財力繼續(xù)發(fā)掘。于是科茲洛夫再次籌備大規(guī)模的給養(yǎng)和人力前往黑水城。就在科茲洛夫為在炎熱、凄涼、死寂的環(huán)境下逐漸失去信心時,奇跡出現(xiàn)了:他們打開西城外一座高約10米、底層面積約12平方米的佛塔時,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幾千種古代藏書、簿冊、經(jīng)卷和大批佛教畫卷,以及木質(zhì)雕版、刻板、塔范及其他許多物品。他們瘋狂發(fā)掘了九天后,裝載了40峰駱駝的文物離開了黑水城遺址。1929年,科茲洛夫第三次到達黑水城,停留了兩個月。他后來稱,他簡直找到了一個中世紀的圖書館、博物館。</p><p class="ql-block">1914年5月,號稱“敦煌獵鷹”的英國文物大盜斯坦因也來到黑水城,他搜索了足足一個半月,把剩余的文物一卷而空。他認為,在這里得到的文物價值,絲毫不遜于敦煌。</p><p class="ql-block">1923年冬天,美國哈佛大學的華爾納也來到了這里,但兩手空空。他看著被科茲洛夫和斯坦因盜掘過的痕跡,氣得在日記里大罵:“兩頭野豬,已經(jīng)把這里啃得一干二凈了!”</p><p class="ql-block">再然后,日本人也光臨過這里,但是對收獲秘而不宣。</p> <p class="ql-block">中國的國寶,就是這樣讓外國的強盜偷走了。</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西夏博物館里,專門有一個<b>海外西夏文物館</b>,里面收藏了國外收藏的西夏文獻復制資料及研究書籍。其中俄藏西夏文獻占已出土的西夏文獻總量80%以上,光書稿、畫稿等編號就達八千多,而且研究價值極高。</p><p class="ql-block">而大量西夏時期的敦煌文物除了少量在大英博物館展出外,大部分則躺在大英博物館倉庫里。</p> <p class="ql-block">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隨著西夏王陵的開發(fā),西夏考古得到學界的關(guān)注。九十年代以來,西夏研究進一步繁榮,已經(jīng)發(fā)展為<b>“西夏學”</b>這一學科,許多歷史的斷點已經(jīng)逐步接上。</p><p class="ql-block">以前我國學者要研究西夏資料,還要到國外去,真是讓人心痛不已。后來,經(jīng)過國家的努力,俄國、英國所藏的部分資料,由我國出版單位影印出版,才讓我們有機會能方便地看到。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 25, 25); font-size:18px;">(本游記照片除了注明出處外,均由我本人所拍;文字根據(jù)西夏博物館、王陵遺址公園等資料介紹,導游講解,參考有關(guān)書籍,少量引用網(wǎng)上有關(guān)文章,結(jié)合自己的心得編輯。)</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