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那天，難道龍王爺知道我攤上了大事兒、難事兒，他在陪我流淚嗎？從早晨到下午，雨飄潑似的，向下傾瀉，始終就沒有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被停職在家的我，突然接到鎮(zhèn)紀委的電話，讓我速到鎮(zhèn)紀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輛自行車，一件雨衣，騎車十公里，趕到了鎮(zhèn)。頭發(fā)一綹綹的貼在前額，水珠不停地流進我的眼睛里、嘴巴里，眼鏡模糊一片。鞋子、褲腿已全部濕透。此時，我的頭腦是混亂的，神情是沮喪的，不知道紀委找我會有什么事，心中雖忐忑不安，但我知道自己如同一壇清水，連一點雜質(zhì)都沒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知道為什么此時突然就想起了王昌齡的《芙蓉樓送辛漸》：“寒雨連江夜入?yún)牵矫魉涂统焦?，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雖然冰心如玉，但十年前的這一個雨天我依然耿耿于懷，終生難忘，每每想起，都是錐心的痛，麥芒扎進了心窩一般。</p><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凡在機關(guān)工作的，沒有一個人不想謀求事業(yè)上的進步，雖然我工作在最鄉(xiāng)鎮(zhèn)基層。</p><p class="ql-block">二零一八年的時候，縣組織部要選拔一批優(yōu)秀的、正規(guī)院校畢業(yè)的大中專畢業(yè)生充實到計劃生育一線掛職，給予的政策是：“工作突出，優(yōu)先提拔重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一年我二十六歲 ，血氣方剛，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儒雅的外表里隱藏著一顆孤傲的心，清高的面相難掩那一份執(zhí)著與狂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成了五名鄉(xiāng)鎮(zhèn)計生辦“計劃生育特派員”中的一名，駐村幫包計劃生育落后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當時的鄉(xiāng)計生辦為副科級單位，這些“特派員”都是奔著這個職位去的，我的工作是我們五個“特派員”中最突出一個，我便有意爭取副主任位置，后來副主任被縣紀委常委的丈夫擔任，本該副主任兼任的統(tǒng)計員被我爭取了過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個小小的統(tǒng)計員雖不是什么官職，負責全鄉(xiāng)計劃生育統(tǒng)計報表，但卻同時負責“一、二胎”證的辦理，手握鋼印，老計生辦的人都知道這個位置的重要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計生辦人人都覬覦這個位置，而當時的我初入“計生職場”，全然不明白其中的奧妙，再說了我志在未來，肯定不會囿于一個“肥缺”，更不會因小失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就是這個統(tǒng)計員的位置，讓我成了眾矢之敵，計生辦的矛盾焦點都集中到我這里，計生辦副主任本來要兼統(tǒng)計員，這一下權(quán)力損失了一半，他就聯(lián)合各計生點長和我形成對抗，上報假資料，提供假信息，收受賄賂，故意放生，背后使絆子。而我只能在尋求計生辦主任的前提下，盡量和他們維護好關(guān)系，偶爾也出去陪他們喝一杯，有些小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賭博時我偶爾也在一旁瞅瞅，慢慢的打破他們的“對抗聯(lián)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其余大部分時間都得吃住在村，要將所有的已婚到五十周歲的育齡婦女檔案整理出來，將他們進行細分 ，一孩戶、二孩戶、雙女戶、多孩戶，一胎男孩戶、一胎女孩戶，超生戶，罰款戶，外逃戶，然后在村干部的帶領(lǐng)下逐步熟悉每個計生家庭的詳細情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沒有獨生子女優(yōu)惠政策未落實到位的，有沒有計生戶生活特別困難的，大齡未婚男性抱養(yǎng)孩子如何安戶，外逃超生的人懷孕了沒、生了沒、人在哪里，天天就扎在這些繁索而糾結(jié)的事務(wù)中，這些事情事無巨細，每一件事都牽扯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育齡婦女定期健康查體是計生部門監(jiān)測計劃外生育最直接有效的手段，所有的問題皆在查體中發(fā)現(xiàn)。無特殊原因只要查體遲遲不到位的育齡婦女，是重點關(guān)注對象。要不停的去計生戶家里做工作，一個一個的篩查清理，最后剩下的便是懷疑對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對多次查體不到站，常年不回家的育齡婦女家庭，鄉(xiāng)鎮(zhèn)計生辦將會采取集中清理活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第一次參加計生辦集中活動就經(jīng)歷了一次驚心動魄的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中秋節(jié)當天，領(lǐng)導臨時通知晚上不放假，說是有“活動”，當時也不懂什么是“活動”，具體要干什么，問誰都不告訴你，很秘密似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晚上九點左右，月光皎潔明亮，全體計生隊員乘座三輛昌河車在計生辦主任的帶領(lǐng)下直奔某村。當我隨大家鉆進車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車里裝滿了橡膠棒、木棍等器械，在鄉(xiāng)鎮(zhèn)機關(guān)工作了這么多年，雖然這一級政府機構(gòu)和縣市相比工作方式略為粗放或粗礪，但今天是第一次見識了什么叫“粗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才讓我知道這種方式的必要性。信息已經(jīng)掌握，這信息的來源大家都清楚，那就是通過查體不到站篩查、村干部提供、包村計生干部摸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家直奔超生戶家，然后院子前后左右均布上了計生隊員，有人翻身上了墻頭，一切安排妥當，計生辦主任開始敲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院內(nèi)的人大概還在喝團圓酒，聽到敲門聲就大聲詢問：“誰，干嘛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計生辦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話音未落，只見一男子將一大肚子的女人從后墻拖出了院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站在墻頭上的計生人員大喊：“跑了，跑了！”然后“咚”的一聲跳進院子里。那邊大門也被主任一腳踹開（這個在以后工作中我曾實踐過，我跳起來去踹，結(jié)果被了彈回來，熱心的老隊員就給我講解快速將大門踹開或端開的技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所有人蜂擁進院，院外蹲守的人在喊叫著追趕跳墻逃跑的孕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時屋里呼呼啦啦竄出四五個滿身酒氣的壯漢，他們手持鋼釬、木棒、鐵鍬，沖進人群，胡亂揮舞著，其中一人直奔計生辦主任而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XXX，你干什么，這是鄉(xiāng)計生辦主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聲喝斥的是包片的計生點長，和他們應該熟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幾個壯漢一聽是主任，不敢亂來了，轉(zhuǎn)頭向我及其他幾個新面孔的計生干部沖過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幾個剛加入計生隊伍的人哪見過這陣勢，迅速躲開飛過來的棍棒和磚頭，扭頭就跑，人一會兒就被沖散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計生主任比較冷靜，厲聲喝斥道：“你們要干什么，想蹲監(jiān)獄嗎？派出所的人馬上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待幾個壯漢打楞的空隙，一行人迅速撤出村莊，先保證安全再說，孕婦跑了，戰(zhàn)斗沒有取得預期目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以為派出所的人會立即趕到，然而直到第二天也沒見到任何民警來了解情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來才知道，其實他們根本沒報警，因為當時的駐地派出所對計劃生育的事情基本上是采取“不支持、不參與、不理會”的態(tài)度，除非發(fā)生惡性事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聽說以前就有人就向計生隊伍中丟過雷管炸藥；計生人員被打傷、被半路攔截的事也時有發(fā)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就被一超生戶攔截了。在一堤壩上，路上行人稀少，五大三粗的他手持一把鐮刀，堵住我的去路，當時我有點蒙了，因為我對他不太熟悉，以為遇見了搶劫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問清緣由，原來是他老婆因罰款未交被逮到鎮(zhèn)上關(guān)了起來，但就在他攔我之前，鎮(zhèn)計生辦見他家是真拿不出錢來，已經(jīng)把她放了，大概還在回家的路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給他作了解釋，又謊稱報警，才化解了危機，其實自己的內(nèi)心非常緊張，在這荒郊野外，真打起來，還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像我這樣半路被截，據(jù)老計生朋友說，很多人都碰到過，而且有一位生辦工作人員真的被人用土槍打成了終身殘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計生辦短短的一年工作時間，我不得去清除自己文質(zhì)彬彬外表，變得更為粗野硬朗，一顆慈善道佛之心不得不逐漸變得堅硬如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起初看到被留置在計生辦的超生戶的家人，有的是老人帶著孩子，看著他們可憐楚楚的樣子，真的感覺在“作孽”，讓這些孩子在心靈深處留下了不解和憤悢?shù)年幱啊Ｄ菚r，我常?？蓱z他們，會自掏腰包給老人孩子買一點食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記得我剛參加工作時就認識的一位村婦聯(lián)主任，已退休多年，她也因子女超生被關(guān)到鎮(zhèn)上的一車庫內(nèi)，還帶著她的四五歲左右的孫女，車庫的大鐵門緊閉著，孩子只能趴在鐵門下面的一小段柵欄向外探望，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婦女主任聽見我的聲音，大聲叫我，我就過去和他們聊天，幫孩子買吃的。但放他們走，我是沒這個權(quán)力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親姑，在我離開計生辦幾年后也被逮到過計生辦，原因也是表弟在外地沒能查體，一名女計生隊員曾和我有點矛盾，借故打傷了她，但自己在機關(guān)工作，身份在那兒，也只能隱忍作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計生辦期間，第一次學會了打砸家俱家電，學會了打架、打人。因為大家都在動手，你不可能袖手旁觀，否則你無法在這個隊伍中生存下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家都知道這是一支怎樣的隊伍，他起初招募進來的隊員，大多都是有點關(guān)系的社會閑散人員，后期這支隊伍才逐步分配進了一小部分學生出身的干部，可是這些學生在這個魚龍混雜的群體中往往被擠兌、被欺負。再后來，這些招募來的人，根隨政策有的轉(zhuǎn)成了“合同制”，經(jīng)過政策教育也逐步變的有點規(guī)矩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當我看到被逮進來的那些超生戶的男人，被“審訓”時，頭部頂水盆、蹲馬步、群毆，有的當時崩潰大哭，有的跪地求饒，有的耳朵當時就被打失聰，剛開始見識這些，我的心始終在顫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這個從小習武之人，卻從來不打架，更別說打人?？墒沁@樣的情形之下，計生主任親自坐陣，連女隊員都動了手，你能無動于衷，你敢站在旁邊觀看，哪怕象征性的，也必須上去踹一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多年后，有位初中同學遇到我，說他當時超生被逮到計生辦挨打，當時他蹲在地上偶爾抬頭，曾經(jīng)看到過我也在場，可他沒敢給我說話。我說當時沒認出你，我打你了嗎？他說，沒有。我心里才好受一點，幸虧沒動手，否則我會愧疚一輩子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說到打人就說到了本文開頭我因計劃生育受處理的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是一次我最主動也最厲害的一次打人，而且是我一個人打的，原因就是這個超生戶不配合我的工作，我因此差點丟了“飯碗”（工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夏收季節(jié)，市人大要到我們鎮(zhèn)視察計生工作，也不算什么考核和檢查，只不過當時我工作的鄉(xiāng)剛剛與鄰鎮(zhèn)合并，黨委書記也剛剛提拔了副縣，所以領(lǐng)導比較重視，而像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視察在我們原鄉(xiāng)鎮(zhèn)是不怎么重視的，再說當時是農(nóng)忙季節(jié)，老百姓都在搶收麥子，很多“外逃”的計生戶也會偷偷回來麥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個超生戶前期我和包村的鄉(xiāng)紀委書記到過很多地方去找過，包括他所有親戚家。但后來才知道，我們在那兒認真的去找去追，然而真正掌握超生戶信息及命運的卻是計生點長、服務(wù)站長、計生主任，他們把握著所有的權(quán)力、信息，生與不生，由他們說了算，他們才是真正的“主人”。我們在那兒瞎忙活，根本不可能找到人。但我一直以為我是認認真真、盡職盡責的。最終孩子還是生了下來，計生辦允許他們回了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反正已經(jīng)生了，交罰款就可以了，但遇到上級檢查必須配合，不能讓檢查組逮到孩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知道市人大要來，我多次上他家通知，趕快出村，不檢查完不能回來，只要見不到孩子，一切都沒有證據(jù)。而他居然應付起了我，我那邊前腳走，他那邊又回了村，恰巧有鄰居舉報，被市人大視察組逮個正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此事一出，全鎮(zhèn)炸鍋，大小會批評，一大幫對我任統(tǒng)計員充滿敵意的隊員添油加醋，再加上鄉(xiāng)鎮(zhèn)剛剛合并，領(lǐng)導要給“被兼并”的鄉(xiāng)工作人員一個下馬威，抓個典型，我就撞到了這個槍口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停職停薪，聽后處理，回家休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停職回家前，有人給我一個信息，說是計生辦有人通知這個超生戶去領(lǐng)被沒收的家電，說是這事一挑明，就可以上報了，然后就可以給孩子安戶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看，這事兒弄的，我被停職換來了他的好事兒。我知道，這背后有種種力量在支持這樣的事情發(fā)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騎車趕到計生辦，正好碰到超生戶，高高大大的他穿得破破爛爛，但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對我的挑釁。我頭腦的熱血“嗡”的一聲上來了，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面對這個將讓我失去“飯碗”的人，我已毫無慈悲之心。我大聲的問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誰讓你拉的家電，經(jīng)過我同意了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主任、點長……”，他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其實我明白，他的超生背后必有幫忙之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越想越氣，我鐵錘一般的拳頭，沖向了他的臉，一下兩下，他始終沒敢還手，計生辦那么多看熱鬧的人，也沒人來勸。大家都明白，我心中的氣，正沒地方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多年以后遇到他，問他悢我嗎，他說他理解，你也不易，差點丟了“飯碗”。其實現(xiàn)在想想，當時是有點沖動了，挺過意不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冒著飄潑大雨和滿腹委曲，又有一種莫名的惶恐，走進了鎮(zhèn)紀委，工作人員受領(lǐng)導委托給我談話，要給予我紀律處分，我拒絕簽字，我覺得自己沒有錯，在這戶的超生上我已經(jīng)盡職盡責了，被人大視察組逮到只是工作失誤，而你們又無法把這種失誤光明正大的寫進處分理由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從紀委回到家，半個月又過去了，我依然沒接到上班的通知，甚至鎮(zhèn)上的部分領(lǐng)導開始傳言讓我自謀生路，意思就是打算開除我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老家就是本鄉(xiāng)本土，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老家村里人都以異樣的目光看我的父母和家人，我這個家庭的驕傲瞬間成了民間談資，弄得父母抬不起頭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徹夜難眠，壓力極大。我就給鎮(zhèn)黨委書記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寫得清清楚楚，將計生隊伍存在的問題也進行了剖析，最后回歸重點，我想工作，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我接受組織處理，我將永遠不會忘記領(lǐng)導的大恩大德云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長信被書記在全鎮(zhèn)大會上考獎了一番，說咱們的機關(guān)人員素質(zhì)高，信寫得文彩飛揚，說咱們的計生隊伍還是有人才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書記講歸講，可我上班的通知好像還是遙遙無期。我明白了，如果不托托關(guān)系，恐怕我真的會成為“駭猴的冤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去鎮(zhèn)紀委簽了那個讓我終生感到委曲和不公的處理決定，我覺得那是我一生的恥辱，它就象一只蒼蠅趴在了一碗白米飯上，就像一顆老鼠屎掉進了湯鍋里……一生蒙羞，卻此生無悔，因為我的心依然純潔如冰，晶瑩如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