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山下這片多情的土地

王回國

歷經(jīng)齊魯石化那些事兒之二 說起勝利煉油廠這地方，有著美好的人文景觀，尤其是孩子們最熟悉不過這里的山山水水了，他們知道這里以及周邊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比如桃花峪、大虎山、石灰窯、廠外小火車、大武水庫、淄河、白龍洞、炮連、天橋、紅門、拐把子樓…… 煉廠的地貌是西高東低，有條大溝由二區(qū)西山向東貫穿到廠區(qū)，大溝以北屬昌濰專區(qū)臨淄縣孫婁公社王朱大隊的地界，以南屬淄博市淄川區(qū)南仇公社的地界。煉廠的幾個生活區(qū)依次分布在大溝南北，上上下下沒有平整的地方。 老煉廠生產(chǎn)裝置 都說煉廠以前有個桃花峪，可是很多人不知道桃花峪在什么地方。早年科研所的西山坳里有一片桃園，這里就是桃花峪，是南仇公社四大隊的。春天，萬物復(fù)蘇，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景色宜人，有年輕人結(jié)伴而來賞花，也有附近幼兒園老師領(lǐng)著孩子們到這里游玩。 桃花峪 大虎山是煉廠人最熟悉的。仰望山頂有個炮樓，第一次爬上山頂，看到炮樓是用石頭砌的，直徑有四米左右，高有兩三米。炮樓的上沿是凹凸型的，可以架置槍炮，里面是一堆亂石頭。看上去有年頭了，應(yīng)該是解放前就有了，不知道這里發(fā)生過什么故事。這炮樓后來看不到了，可能是建樓亭時給拆除了。 大虎山牌坊 早期大虎山光禿禿的，滿山的石頭，后來有一些低矮的小松樹慢慢長起來，這是煉廠老一輩職工們栽培的。那些年，煉廠領(lǐng)導(dǎo)帶領(lǐng)職工們一到星期天就組織義務(wù)勞動，挑土上山植樹澆水。后期還投入資金建造了入山的牌坊、上山的石階和山上的樓亭，大虎山越變越美麗，真是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如今漫山的植被郁郁蔥蔥，特別是春天的櫻花、秋天的紅葉，讓人賞心悅目，連辛店的人和附近村民也來登山觀賞。當人們沿著臺階拾級而上登高望遠欣賞美景時，是否知道前輩們當年在這山上揮灑了多少汗水。 馬金昌和職工們一起背土上山 大虎山 夏天，孩子們喜歡到有水的地方玩。往東走三五公里，過去南陽村就到了淄河。淄河常年流水，有魚有蝦，雨季水量増大，河面寬處有一二百米，水深有的地方能沒過人。孩子們用罐頭瓶子抓些小白票子魚、泥鰍什么的回家養(yǎng)著玩。 大武水庫在二區(qū)山后北麓，是煉油廠排放的刷罐污水，看著不算臟，只是水面有些油花，水很深可以扎猛子游泳。再往北去可到大武、窩托、毛托，那邊柿子樹、黑棗樹多，老309國道兩旁河水清澈見底。 淄河 　　 煉廠的孩子們經(jīng)常去王朱、南陽等村莊玩，村頭莊里都有水井，井口上有轆轤，趴在井口往下看，黑洞洞的中間有一汪水像面鏡子，一二十米深處就是水，喝幾口村民從井里提上來的水，清爽甘甜。后來水位下降水井枯竭，煉廠給附近農(nóng)村打了深水井，村里通上了自來水。 村頭的水井 早期，從煉廠到辛店四周是一片莊稼地，廠外路以東還沒有供排水、硫磺等廠區(qū)，只有小火車。小火車很吸引孩子們，鐵軌很窄，火車頭是小型的蒸汽機車，后面拖著很多節(jié)鐵皮車斗，晃晃悠悠的走的很慢，好像是從辛店通往黑旺那邊的。經(jīng)常有孩子們放學(xué)后來這里玩，等小火車過來就跳上去攀抓著車斗邊沿走上一段，就像印度人掛在火車上一樣，既好玩又危險。 小火車 從二區(qū)往西翻山越嶺有個白龍洞，沿著羊腸小道上到山坳，有石碑，有個洞口逐漸變窄，顯得很荒涼，很少有人來?，F(xiàn)在這里好像變了樣子，被稱為公泉峪了，據(jù)說這里宋朝就有了。 早期的白龍洞沒有現(xiàn)在公泉峪的樣子 　　 要說煉廠的地貌景觀，變化可真大，比如：大虎山下的小觀園，這塊地方原來是山坡地，是一片蘋果園子。后來煉廠把這里建起了小觀園，有山有水有魚，有花有草有樹，蜿蜒的小路曲徑通幽，成為職工家屬休閑的好去處。 小觀園一瞥 　　 煉廠街心公園“世紀風(fēng)帆”這位置，原來下面是一條很寬的大溝，溝底有個磚廠，北側(cè)上面是一片蘋果園，南側(cè)上面是幾排油氈紙房。后來煉廠把這里填埋建起了公園，成為職工家屬休閑遛彎跳廣場舞的好地方。 原來一區(qū)農(nóng)行到下面二觀園這里是一條大溝貫穿，以北是山地，七十年代初填埋了大溝，建了二所專給阿爾巴尼亞實習(xí)生住，后來附近逐步建起了住宅樓。 經(jīng)過多年的改造，煉廠大溝基本上填平了，道路聯(lián)通了，人的距離拉近了，出行方便了。生活區(qū)的平房變成了樓房，暖氣早已開通了，生活設(shè)施不斷改善，職工生活福利越來越好。往日溝壑縱橫、荊棘叢生的山坡變成了優(yōu)美的生存環(huán)境。有的曾經(jīng)在這里待過的人再回來時找不到原來的地方了，完全沒有了以前的影子，這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煉廠街心公園世紀風(fēng)帆 早期的煉廠職工生活衣食住行還是很方便的，購買油鹽醬醋等生活物品在生活區(qū)內(nèi)基本都解決了。各生活區(qū)都有商店、糧店、保健站、洗澡堂。商店營業(yè)員都是益都地方國營商店派來的，他們成為后來商業(yè)公司的主要力量。 那時候買糧食用糧證，出差要憑介紹信起糧票，下館子買飯要用糧票。職工家庭每個月都要帶著糧本拿著面袋子去糧站買糧，糧本上有全家人的糧油定量，買多少劃多少并蓋上章。糧站細糧有精粉、全面、掛面、大米等，大米一般是南方的線米，不太好吃，粗糧有小米、玉米面、地瓜面、地瓜干、紅小豆、綠豆等。秋天，糧站直接拉來一大卡車地瓜當粗糧賣，每家都買上一大麻袋地瓜。 早期的肉菜價格公布欄 煉廠早期職工家里生火做飯燒的是煤炭，生活區(qū)有煤場供應(yīng)煤炭和劈材。二區(qū)東面有一塊籃球場大的煤場，用鐵絲網(wǎng)圍著，家里煤炭、劈材用完了就到這里買。煤場的煤是后勤的馬車從辛店煤場運送的，辛店煤場在東面靠鐵路旁邊很大一片，大概在現(xiàn)在順達飯店靠南的位置。 后來改成燒石油焦了，冬天沒有暖氣，家家戶戶屋里生著火爐子，連通著火墻，房子建起來本身就帶有火墻，有的家里還壘起了火炕。每年快入冬時，廠后勤給每家送一馬車石油焦。煉廠周邊的人很羨慕，有的住單身的職工家屬在老家，也想辦法弄車石油焦送回去。 　　 冬天，孩子們除了玩雪滑冰，還要幫大人搬運大白菜。那時候到了冬天除了大白菜、蘿卜，基本上沒有別的青菜了，所以家家都得儲存上百斤的大白菜。大卡車拉到家門口，人們排著長隊，大磅秤上放上大板子擺上大白菜，一秤一秤的稱。家里外面都擺滿了大白菜，有的挖個地窖，放進去大白菜、蘿卜什么的，等到冬日暖陽，還要把大白菜倒騰出來晾曬。有的做幾瓶子西紅柿醬，封好口，還舍不得吃。大白菜怎么吃也吃不夠，特別是白菜肉餡餃子，聽到家里鐺鐺鐺剁餡的聲就饞了，過去的日子比現(xiàn)在苦多了，卻也充滿了快樂。 排隊購買大白菜 白菜餡餃子 早期煉廠加工原油產(chǎn)生大量的石油氣，因無法更多的儲存只能通過火炬燒了。七十年代初，煉廠職工開始用上了液化氣。當時廠里有關(guān)人員把職工家屬召集在一起，給大家講解示范液化氣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 家屬們從來沒見過這玩意兒，看到幾十斤重的鐵罐瓶，像個大炮彈似的，心里沒底兒，既害怕也高興，因為這液化氣用起來既省事又干凈，以后隨時打開開關(guān)就可以點火做飯了，實在是太方便了。 廠后勤統(tǒng)一給各家發(fā)放一套爐盤和液化氣瓶，在各生活區(qū)建起了液化氣站，換一罐液化氣6毛錢，不限時間用完了隨時換罐，就和白送的一樣。為了使用安全，煉廠每年給職工發(fā)滅火彈，是個熊貓造型的瓷罐，里面裝的干粉。 可以說煉廠社區(qū)在全國是使用液化氣最早的社區(qū)之一。那年頭別說周邊地方的人羨慕的不得了，就是全省遠近的地方都想通過各種渠道渴望得到液化氣使用。 煉廠游泳池 煉廠來自山南海北的職工多年匯集在一起，不同地域的傳統(tǒng)文化風(fēng)俗習(xí)慣相互融合，形成了煉廠乃至齊魯石化特有的民風(fēng)民俗，大家在一起有良好的人文氛圍，沒有太多的風(fēng)俗講究。 職工們不管住在平房還是樓房，街坊鄰居相處融洽，大人們見面熱情打招呼，孩子們整天在一起玩耍，誰家有什么事也都知道個大概，家里有什么困難或有紅白喜事什么的都主動靠前幫助。 有的家里大人上班忙回家晚，就把孩子托付給鄰居家吃飯照看。有的家是東北來的就每年積酸菜做豆瓣醬送給鄰居吃。有的家是甘肅玉門來的用手搓面條，孩子們看了很新鮮又很饞。有的家是四川來的時常飄來川菜的味香。誰家包餃子、炸麻花做點好吃的都不忘給鄰居家送去嘗嘗。 大家你來我往的，實實在在，和睦相處，建立了深厚的鄰里感情，以至誰家搬走了都依依不舍。以后不管搬到哪里住，小輩們每逢過年都去給老鄰居老輩人拜年，那種情感就像是一家人一樣揮之不去，難以忘懷。 過去的孩子學(xué)習(xí)上沒有大的壓力，聚在一起玩各種游戲，因為來自全國各地，所以除了臨淄本地兒童玩的種類，各地有趣好玩的也匯集到這里，孩子們玩的各種花樣比比皆是，這里有著忘不了的童趣。 孩子們最盼過年了，過年能吃好的穿新衣服。孩子們總感覺時間過得慢，很久了才盼到春節(jié)。家家戶戶給孩子們添置新衣服，備上年貨。憑副食供應(yīng)票買些肉魚什么的，有的幾個孩子圍坐在一起處理豬頭、豬蹄子上的毛，干起活來還津津有味的。完后大人用塑料布包好肉魚掛在外面高處墻上，生怕被貓狗叼了去。 還要炸些麻花、油條、丸子，做些各種面食，買些花生、瓜子、糖塊等。好煙好酒也是憑票供應(yīng)，上海鳳凰煙香味很濃，5毛多一包，白酒有景芝白干、雙溝大曲等幾塊錢一瓶，貴州茅臺酒12塊錢一瓶不太舍得買。那時雖然很多物資憑票供應(yīng)，但是基本上什么東西都有。 臘月二十八就有貼對聯(lián)窗花的了，那時提倡過革命化的春節(jié)，對聯(lián)內(nèi)容政治意味比較濃，比如“春風(fēng)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橫批“破舊立新”、“氣象萬千”、“錦繡前程”等。家家戶戶還要買些年畫，有偉人畫像，有革命樣板戲劇照等等，滿有新年新氣象的感覺。 臘月三十下午開始忙活年夜飯了，各家叮叮當當?shù)捻懀瑐鱽黻囮嚥讼?，都把最好的飯菜在除夕晚上做出來，一家人團團圓圓、熱熱鬧鬧的吃上一頓。 過年了 除夕夜，孩子們聚在一起，興高采烈，挑著燈籠，燃放爆竹。大點的炮竹有兩響的雷子也叫二踢腳，有白紙卷的連掛的鋼鞭比較響，孩子們不舍得放連掛鞭就拆下來一個個放。女孩子捏著滴滴筋搖著玩，放些竄天猴、大地紅等煙花。大人們在家里一邊包餃子，一邊嘮家常，有的要守夜到下半夜才睡。 大年初一早晨，孩子們給長輩拜年，長輩拿出嶄新的票子給孩子壓歲錢，一般也就是三毛五毛的。放完了鞭炮吃餃子，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來，咬一口能吃出來硬幣，大人說誰吃到硬幣多誰福氣好。飯后大人催促孩子去給鄰居長輩人拜年。 給孩子壓歲錢 收拾完家里一攤兒，大人們滿面春風(fēng)出去拜年，大點的學(xué)生約好一起去給玩伴的父母拜年。大街小巷拜年的人們?nèi)齻z倆，絡(luò)繹不絕。街上熟悉的人見了面喜笑顏開打招呼：過年好！過年好！ 到了初二以后，有的回娘家，有的走親戚，更多的是聚在一起下棋打撲克喝點小酒，直到十五都沉浸在節(jié)日的氛圍里。 放鞭炮 　　 早期的時候孩子們愛湊熱鬧，聽說哪家辦喜事就跑去看。當時提倡喜事新辦，算是比較簡單，職工先登了記，房產(chǎn)科就可以分房子了，再去行政科領(lǐng)取床板、長凳子等物品，有的再置辦個三屜桌兩把椅子或兩個木箱子什么的，家具基本就夠了。 還要把房子布置一番，門窗、墻上貼上喜字，掛上毛主席像，這是必須的。辦喜事那天，由朋友或長者張羅著，單位領(lǐng)導(dǎo)講幾句，燃放鞭炮，向看熱鬧的孩子們?nèi)鲂┨菈K，然后家人、朋友聚在一起吃飯喝酒，晚上也有鬧新房的。 親朋好友同事隨禮主要是送暖壺、臉盆、被面、布料什么的，也有隨個五塊十塊份子錢的。新郎新娘不再請客吃飯了，對重要的人登門回禮，送去一包糖或香煙拜謝。上班后用紅紙包上喜糖喜煙請單位領(lǐng)導(dǎo)和同事們吃。 辦喜事沒有專門的司儀，也沒有在飯店請客吃飯的。到八十年代初期辦喜事才開始在家里請客辦宴席了，從鄰居家借來桌椅板凳碗筷什么的，請來廚師做菜，朋友鄰居一起幫忙，熱火朝天的忙上一天，沒有轎車接新娘一說，主要就是擺宴席，這樣也就把喜事辦了。 紅燈記劇照 　　 那些年，家家戶戶生活水平都差不多。我父親是煉廠中層干部，基本工資72元，加上12塊野外津貼84元，再加上母親32元，每月116元基本夠花了。父母都是精打細算節(jié)省著花，至少每個星期吃上一回肉，吃肉的感覺可香了，現(xiàn)在怎么吃也沒有那感覺了。 很多家庭都一樣，除了一家人花銷，還要給老家的老輩人寄些錢，也是夠緊巴的。也有把老人接來贍養(yǎng)的，一片孝心，過去的老輩人尊老愛幼給晚輩做出了樣子。 煉廠音樂噴泉 值此齊魯石化公司建廠55周年之際，謹從個人視角交流過去所見所聞之經(jīng)歷，旨在從一個側(cè)面展現(xiàn)齊魯石化人艱辛創(chuàng)業(yè)、優(yōu)良傳統(tǒng)、精神風(fēng)貌和往日輝煌，引發(fā)老一輩人的回憶，繳發(fā)年輕一代不忘初心，再創(chuàng)輝煌的熱情。 只是窺豹一斑，所涉及言論觀點僅為一己之見，難免有偏頗、顧此失彼和不確切之處，如有不妥，深表歉意，還請原諒，并告知本人改正。如需確切相關(guān)信息，請查詢勝利煉油廠、齊魯石化公司史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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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