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今天,2021年2月22日是我父親逝世11周年忌日,一直以來總想寫寫父親,但每每動筆,心中就一陣陣疼痛,淚水止不住地流,總寫不下去。今年初,我的老母親也隨父而去了,世上最愛我的人都走了,痛苦悲傷,連續(xù)十幾天頭昏昏沉沉,睡不著覺,吃不下飯,父母親生前的點點滴滴浮現(xiàn)在眼前:我的父親生于1929年6月7日,1947年隨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zhàn)軍(東北野戰(zhàn)軍)南下至武漢。在土改工作隊時與我母親相識相知相愛,結(jié)為伉儷。父親生性謙和,母親熱情直爽,倆人互敬互愛,相得益彰。生有我們兄弟姐妹四人,我有一哥哥,兩個弟弟,我是獨女,父親對我寵愛有加。曾記得我4歲時,每到星期天,父親就騎著自行車,前杠坐著我,車后馱著我哥,帶著我們?nèi)ブ猩焦珗@游玩,拍照,留下了許多珍貴的照片。</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從小嬌生慣養(yǎng),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災(zāi)害,我沒受一點點苦,總穿著新衣服,小皮鞋,扎著兩個大蝴蝶辮子。記得那時每天早上要喝半磅牛奶,中午午睡起來吃半個喜餅,有一天,媽媽到副食店買喜餅給我送來時,路上被“搶犯“的搶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那時三兄弟給我取個綽號“小姐派頭",他們總這樣稱呼我,氣得我哭過好幾次。爸爸就批評他們,說現(xiàn)在是社會主義,沒有什么小姐,不許再這樣叫,但他們根本不聽。現(xiàn)在我們兄妹聚會談起這事都會哄笑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上學后,我的成績一直都很好,是班上最早的一批少先隊員,還戴了二杠,中隊委。中學后是語文課代表,很聽話,這都是父親喜歡我的因素。那時都興憶苦思甜,我們班上還請我父親去做了憶苦思甜的報告,父親講了他小時候,家里兄弟姊妹七個,缺衣少糧,靠吃橡子面渡日(橡子樹果殼磨成的面,不適于食用,但可充饑,味道苦澀),吃了上頓沒下頓,后來參加部隊南下到武漢。同學們都說父親講得好,一口北方話真好聽,很是崇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文革中,父親被打成走資夲主義道路的當權(quán)派,受了很大的沖擊,被揪到新華印刷廠、省話劇團、省京劇團都是父親曾工作過的地方戴高帽,批斗,挨打,一些演員常練功,知道身體要害之處,打得父親腰椎斷了,吐血,屙血,受盡折磨,媽媽怕爸爸想不開,就叫我哥和大弟跟著他上船去省話劇團挨斗,我外婆請了武漢市最有名的跌打損傷大夫黃格卿,吃了大幾十幅中藥,大難不死。其間也有工人在父親挨整掃地時遞上一支煙,有意讓他休息一下,父親過去是不抽煙不喝酒的,自文革就開始抽煙了,但一直沒上癮。文革后,凡畢業(yè)生都要上山下鄉(xiāng),我哥是69屆的初中畢業(yè)生,他下放到羊樓洞茶場,后作為工農(nóng)兵學員招到華中工學院(現(xiàn)華中科技大學)計算機專業(yè)上了大學。大弟弟畢業(yè)后去了漢陽鄉(xiāng)下插隊。小弟弟畢業(yè)后參軍了。唯獨我畢業(yè)后,爸媽外婆怕我吃苦受罪,想把我留在身邊,加之從小在舅家家爺爺家里托養(yǎng),一樓很潮濕,一查抗“0”1250,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成了“病殘生"留城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成年后,婚姻不幸解體,父親無論如何總是站在我這邊,維護我,他曾上法庭為我辯護,我單位同事都稱他為“大島茂”(日本電影《血疑》中幸子的父親)。單身后住在家里,當時兩個弟弟還沒結(jié)婚,也住在一起,只要有空,父親總是親手給我做早飯,記得有一天,父親把下好的面條送到我房間里,我吃了一口,筷子一摔,說太硬了,不吃。爸爸連忙說,好好再重新給你下一碗,大弟弟實在看不過眼說,爸爸這大年紀給你下面,你還嫌這嫌那的。父親馬上制止弟弟不許他說我,連忙又去廚房下面條去了……此時此刻寫到這里,我忍不住痛哭起來,我那時怎么那么不懂事,那么嬌橫?現(xiàn)在,父親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還有人這樣寵我疼我嗎?世上愛我的人都走了,我千呼萬喚,喚不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聊以自慰的是,在父親生病住院之時,每到周六周日我就回家,為父親炒幾盤他喜歡吃的土豆絲,番茄雞蛋或萵苣絲送到人民醫(yī)院楚康樓612床。他大便拉不出來難受之極時,我曾用手幫他掏出來。后來父親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里,每到下午兩點我們兄妹幾個都要與他視頻,他對著屏幕向我呼叫:“芹芹,救救我”,這是他最后對我說的一句話,我多想救他,多想救他,多想救救他啊,但回天無力,后來他一直昏迷,再也沒有醒過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十一年了,父親你在天堂還好嗎?媽媽去陪伴你了,你們還是相親相愛的神仙眷侶!</span></p> <p class="ql-block">2006年國慶節(jié)期間,陪父母游桂林。在桂林樂滿地主題公園留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