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溪虛 2021/01/30</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友情提示】給美篇配了音樂，但找不到合適的。如果您覺得干擾閱讀，敬請降低音量或者關(guān)閉音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近日，我在深刻反省，自己對“老”字的反應(yīng)，是多么的遲鈍！當(dāng)你五十臨門了居然還不知老之將至；當(dāng)你六十逼近了居然未醒悟退休的原理；轉(zhuǎn)瞬間，七十已經(jīng)攜著大病小恙不請自來，我才突然真切地體會到了“老”，體會到了“退休”為何物！于是，當(dāng)機立斷，快刀斬亂麻！拋棄冗雜的裝備，認真搜索輕裝養(yǎng)老之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通過考察，又通過同事加老友海兄的推介和出手落實，覓得蘇州灣東、四面環(huán)水、陽光充盈的梯形小島上的樂齡公寓，雖然過程中也不乏曲折和障礙，還是獲得多方給力，一一化解，順利入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當(dāng)我把這個消息通告同輩親朋們，一半以上都“友邦驚詫”困惑不解：“你！養(yǎng)～老～院？腦子進水了？”。但是，一半以上的忘年交級別的小朋友們卻都說“這是我們未來的方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入樂齡，第一大感受是，我的“地位”從高層跌落到了最底層，為什么？因為之前在我的單位里和朋友圈里，都是自稱為“老朽”。但在這里，面對的都是八十、九十的兄長大姐甚至長輩，我們“老頭老太”屬于小字輩?？吹讲簧倬攀鄽q的長輩腰背筆挺、耳目明晰、飯量好，很是羨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站在我的六樓陽臺上，南眺緊挨著的、陽光下波星閃爍的蘇州河，閉眼遐思：眼前的從太湖蘇州灣流過來的蘇州河水，明天應(yīng)該能流到外白渡橋的橋礅前打個漩渦，就出吳淞口去撒野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樂齡的西首，是一片緩坡型的草坪，雖值嚴寒，尚泛著些微綠意，踩在綿綿草毯上，草根咔嚓咔嚓地給你打著拍子，很是愜意！草坡西側(cè)的鐵柵欄外面，殘留著的一帶蘆葦灘，說明了這塊土地的前世今生。蘆灘外面，就是擁有著松陵大道、江城大道、綢都大道這三個名稱的同一條大道，它直通向我的故鄉(xiāng)、曾經(jīng)輝煌過的絲綢之鄉(xiāng)盛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上圖：挑選無風(fēng)的晴朗天，追隨著自己的影子，聽著草根的咔嚓聲，從“坡腳”散步到“坡頂”。</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北側(cè)的綠地，有兩片像模像樣的有看臺的門球場。周邊叢生的天竹，可能因為生長環(huán)境適合，結(jié)出了一串一串特別碩大的紅珊瑚般的珠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門球場東邊不遠處，翼然一亭，近前一看頗感意外：亭中央居然停著一頂舊時代的轎子！不知是真貨還是復(fù)制品？不知是哪位捐贈的？不知哪家少爺小姐老爺太太乘坐過？后來有機會問起吳總，才知道是他從廢品站發(fā)現(xiàn)后搶救出來的真古董！此轎在規(guī)格上雖然不是富豪級別，但滿身精雕著花鳥和戲文圖案，很值觀賞，成為了極其低調(diào)的樂齡一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想，我雖然沒有樂齡小亭里的小轎子，但在往日舊宅小園里也有一座小磨子當(dāng)擺設(shè)，這小磨子是投注了我的成長感情的我的古董。想當(dāng)年，我是家里牽磨（盛澤話，牽磨就是轉(zhuǎn)動磨子）的主要勞力，從小學(xué)牽到中學(xué)，牽過糯米粉、芝麻炒米粉、黃豆粉、赤豆粉，但它在樂齡小屋里無法容身，只好連同其松弟贈我們的巨大古方磚和民間太師椅幾、曲阜潤民兄贈的泰山石，家傳腌菜缸等物，轉(zhuǎn)贈給幾位對雜貨感興趣的好友收藏，也算有了好人家做它們的歸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上圖：超哥贈我宜興古窯址里掘得的古代陶罐，不乏西晉至宋代之物。有些缺耳、斷嘴、壓扁、起泡的廢品瓶瓶罐罐，記錄著它降生過程中遭遇的意外力量，呈現(xiàn)出特別的“缺憾美感”，猶如現(xiàn)代陶藝。</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人和動物相似，小狗狗們到一個陌生地就有“領(lǐng)地意識”，這兒拉泡尿那兒拉泡尿…。人，則把此領(lǐng)地意識升華成為“探索發(fā)現(xiàn)意識”。所以，客寓樂齡初步安頓后幾天內(nèi)，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游蕩周遭，有“云無心以出岫”之態(tài)。在此同時不經(jīng)意間，不禁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我在石湖西岸、吳山南麓、越來溪畔的舊宅故園。忽然想起《紅樓夢》“好了歌”里一句名言：反認他鄉(xiāng)是我鄉(xiāng)?，F(xiàn)在樂齡公寓成了主場，費盡心力斷續(xù)裝修半年而僅住三年半的“前主場”也就荒廢了。雖然我這曾經(jīng)的主場只不過是普通小區(qū)的普通房子，盛澤土諺叫“瘌痢頭倪子熟瓜香”，人心中的普通事物在變成“往事舊物”之后，被無意識地幻化為我當(dāng)下生活里的佐料，他的味道，好似魯迅先生說的“淡淡的憂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再說，越溪是我鄉(xiāng)嗎？盛澤柳家弄？分金弄？八坼化成村？汽車站？宜興湯渡？北京光華路？蘇州一號橋？彩香菱塘陽光城？好像都是我鄉(xiāng)，又好像沒有我鄉(xiāng)！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個月前回舊宅取物，眼看長期無雨土地干燥，雜草叢生，月季亂長，紅梅含苞，執(zhí)著的臘梅寂寞綻開?；貞浧疬@里作為“主場”的日子，姹紫嫣紅，生機勃勃，今日人去樓空，故園衰敗……所幸這幾天寒雨連綿，它們可得暢飲一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這種心情，是不是就像漢代《采糜蕪》的古詩？那個前妻“長跪問故夫：新人復(fù)如何？”前夫答道：“新人雖言好，未如故人姝”。也是這山望那山高的常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p class="ql-block">上圖：越來溪畔花樹衰，故院臘梅寂寞開。</p> <p class="ql-block">上圖：杭老贈的仙人球難得開花。衛(wèi)華贈的曇花必得守夜才能一睹芳顏。幸虧贈春蘭五針?biāo)神R尾松，光定贈山茶墨蘭，凌總贈石榴紅梅臘梅，鄰居鄭姐贈繡球，網(wǎng)師園主吳女士贈蟹爪菊，從學(xué)校移植的鳶尾花……就是雪景也多么美呢！</p> <p class="ql-block">上圖：女兒在網(wǎng)上買了許多花盆、花肥、殺蟲劑和許多品種的月季花。好的就送朋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別了！我的瓢蟲青蟲和蚱蜢！別了！我的臘梅紅梅和芭蕉！我的海棠石榴和紫藤，我的金桔薄荷和香椿！我的金銀鳶尾和蕙蘭！我的絲瓜黃瓜和番茄！我的……接手我宅的新主人，會不會樂意接手他們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歲月流逝，帶來了距離感，人為美化后的往事和舊物，難道不是個人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嗎？當(dāng)“形而下”的當(dāng)下事和物，蒸餾而成“形而上”的往事和舊物，就會蒙上一層包漿，被理想化地惦念著，使人頓生淡淡的憂傷和愉悅。站在陽光充盈的樂齡草坡上，這些淡淡的傷愁，不也是對養(yǎng)老生活充電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說起生活體驗來，古人云“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比如最近大家比較關(guān)注有關(guān)付費購買清潔服務(wù)這樣一個非常普通的事情，往往也可能會產(chǎn)生所謂勞動維權(quán)和服務(wù)職責(zé)服務(wù)技能等多個方面問題的混淆糾結(jié)，必須清晰辨析；還有的“比如”就不在此討論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但不管怎么說，每天有殷勤管家們的爺爺奶奶招呼聲，有醫(yī)生們帶著血壓計的敲門聲，每天早上八點半有管家?guī)ьI(lǐng)爺爺奶奶們跺跺腿腳、拍拍臂膀、揉揉耳垂、摸摸鼻翼，練練太極拳和八段錦，不亦樂乎，平添不少滿足感！更何況有才藝者，可去唱歌唱戲聽評彈打乒乓蹭臺球…，如果缺乏這些興趣，那就繞著長廊轉(zhuǎn)圈圈，在這遮風(fēng)擋雨見陽光的敞亮長廊里轉(zhuǎn)著圈，就會很自然地想起朱老的籌劃運作建設(shè)之功……總而言之，養(yǎng)老新生活已經(jīng)開啟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告別過去，把它們升華為美好印記；善待當(dāng)下，和樂齡一起進步，借用電視劇女星對夫君的臺詞：且行且珍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近日，正巧有機會聆聽到吳總對樂齡發(fā)展的很鼓舞人心的愿景，他認為：養(yǎng)老養(yǎng)老，決不單純是把這些老人收納下來供養(yǎng)起來，而是要開發(fā)文化養(yǎng)老事業(yè)，把各行各業(yè)臥虎藏龍的老人們的優(yōu)良精神傳統(tǒng)、學(xué)養(yǎng)和技藝發(fā)揚傳承下去！生活滿足，精神愉悅，還能做出對社會的奉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上圖：常常被忽視的犄角旮旯，往往發(fā)現(xiàn)好風(fēng)光。</p> <p class="ql-block">上圖：把八號樓西側(cè)面光影色澤幾何圖案化，把草坪樓房和太陽之間的對比弱化融合。這只有在閑著無聊的情況下去玩花頭，可稱為周星馳式的無厘頭。</p> <p class="ql-block">上圖：喜歡觀察樂齡的陽光的不同的面貌。</p> <p class="ql-block">上圖：白天千姿百態(tài)，晚上只此一家，黃昏后看北窗外，就是一片南松陵的夜色。一盞盞的車燈劃出一條條水平線，紅黃綠藍紫的霓虹伴著星空，在七旬翁的小時候就可以吟一句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了，可在新新人類眼前，這司空見慣的風(fēng)景有什么稀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