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人當了一回兵,就像土燒成了陶,永遠不會回到那土的狀態(tài)。既便后來破成了碎片,但永遠區(qū)別于土,每一個顆粒依然堅硬,依然散發(fā)著特殊的光彩!而土,就算是捏成了形,涂上了炫麗的色彩,一旦受壓,又回歸松散,其間的差距,就是一場火的歷煉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來自網(wǎng)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青春有多種樣子,很慶幸我的青春有穿軍裝的樣子。從百姓到軍人;從新兵到老兵;從老兵又回歸百姓,在部隊這座大熔爐里,經(jīng)過火的歷練,我的人生都發(fā)生了質(zhì)的蛻變。這里記述的是我和戰(zhàn)友們青春時的樣子,沒有豪言壯語,更沒有驚天偉業(yè),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日子和在平淡的日子中含著我們喜、怒、哀、樂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一、戰(zhàn)友重離別</p><p class="ql-block">回憶如同沙漏,在腦海中堆積,光轉(zhuǎn)流年,青春轉(zhuǎn)瞬即逝。越是老去,就越是懷念已逝去的青春;懷念火熱的軍旅歲月;懷念那身樸素的軍裝;懷念親愛的戰(zhàn)友們!在部隊工作多年,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戰(zhàn)友離別,有調(diào)動工作的、有復員、轉(zhuǎn)業(yè)離開部隊的。1978年1月,我們幾十個女兵調(diào)離醫(yī)院,這是我第一次經(jīng)歷戰(zhàn)友間的離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也許是人生的經(jīng)歷太短暫,也許是青春的情感太純真,也許是對未卜的命運太多慮,那天醫(yī)院的大解放送我們?nèi)セ疖囌?。?zhàn)友們擁抱在一起,車上車下哭作一團。四十多年過去了,有的戰(zhàn)友這一別就再也沒見。我的眼前也永遠是她們青春時的模樣。走之前與戰(zhàn)友們在鎮(zhèn)上唯一的照像館的合影,眼皮都是腫的,留下了當時無奈而難過的影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次戰(zhàn)友別離在我青春的歲月里,留下了難以忘懷的印象。有道是“塞翁失馬,焉知非?!?,若干年后,我還真要感謝這次調(diào)動,它使我的命運有了大的轉(zhuǎn)機,這是后話。隨著入伍年頭的不斷延長,我也從新兵變成了老兵。戰(zhàn)友別離每年都會發(fā)生,“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是部隊的常態(tài)。只是后來與戰(zhàn)友分別再也沒有第一次那樣刻骨銘心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二、快樂的公務員</p><p class="ql-block">我們10個女兵從長白山腳下的高寒山區(qū),來到某被服倉庫。這是一個狹長的大山溝,兩側(cè)都是山,靠北的山腳下順著山的走勢,蓋著一排營房,營房門前人行道的臺階下是一條公路,直通庫區(qū)深處,庫區(qū)里面星羅棋布的是一座座高大的倉庫。公路與對面的山之間有片狹長的菜地,這就是新單位的基本地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10個女兵,3人分到總機班、3人分到政治處、余下我們4個人成立了公務班,我是班長,我們個個都是公務員,只是此公務員非彼公務員。環(huán)顧我們班的成員,長的個高還結(jié)實,那6個女兵還真是嬌小又玲瓏,莫非領(lǐng)導們是根據(jù)女兵們的身體條件來分配工作的?我們公務班主要負責三項工作:1、負責庫領(lǐng)導辦公室的衛(wèi)生、打開水、取報紙。2、負責招待所衛(wèi)生、接待外來人員住宿。3、負責給機關(guān)工作人員燒開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公務班的工作分工好像是股長分的。只記得小趙負責領(lǐng)導們的辦公室,我、小鄧、小華3個人在招待所和開水房之間輪換工作。班里的工作雖有分工但也有合作,進行一段后還比較順利。工作看似不少,但工作量不大,招待所一共十幾個床位,外來辦事住宿的沒幾個。開水一天早、中、晚各燒一次,與我在炊事班的工作相比要輕松些。女兵們天生愛笑,又正是青春年少時,人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我們是4個女兵沒愁事。</p> <p class="ql-block">三、公務員的日常公務</p><p class="ql-block">招待所與干部灶之間有一個燒水的小房間,里面有個小鍋爐。股長是我的直接領(lǐng)導,他說前任燒水的公務員干的不怎么樣,大家經(jīng)常沒水喝,意見很大,希望我們能把工作做好,股長親自操作,教我們?nèi)绾螣_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掌握了燒水的要領(lǐng),我先上崗,先加滿水,再點著爐子,用爐鉤子把火的中間捅得通透些,這樣風帶著空氣中的氧氣助燃。爐火燒得旺旺的,火著的劈啪作響,沒多久水就開了,水蒸汽沖擊著哨子,尖利的聲音傳出老遠,這時,再用煤壓好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慢慢地我們班的人都會燒了,這是個熟練工種,工作雖然簡單,不簡單的是工作的責任心。自從我們女兵班接管了開水房,機關(guān)干部、戰(zhàn)士一直反映不錯,年底主任在全庫大會上還表揚了我們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招待所的工作也開展起來,門口的值班室安排定時值班,客房的床單、被罩要定期換洗。那時沒有洗衣機,都是手工洗,每當這時候,我們?nèi)帻R動手,在洗漱室的水池里,將被服用洗衣粉先泡一會,再動手洗。我和小鄧個高,洗被罩,小華、小趙洗床單。天氣睛好時,白色的床單曬在繩子上,風吹得它上下翻飛,好像一群群飛舞的白鴿。</p> <p class="ql-block">四、互幫互助好鄰居</p><p class="ql-block">開水房緊鄰干部灶,干部灶有一男一女兩名炊事員,(女兵炊事員和衛(wèi)生所的女衛(wèi)生員是庫里原有的倆個女兵)。我們和炊事員相處的很融洽,燒水的空閑時間,我們經(jīng)常去干部灶,順帶幫著干點零活。男廚師小楊廚藝不錯,干活特別麻利,看他做飯也是在學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秋天的時候,小楊讓我們幫他劈木頭,劈好的木頭分我們一部分,因為水房點火也需要劈柴,我就欣然同意了??臻e時間每天去倆個人,大家說說笑笑,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久水房里就壘起半人多高的柴火垛。水房里的煤是我們用手推車從遠處的大煤堆運來的,爐灰也要時常清理,大家經(jīng)常弄得灰頭土臉的,似乎也沒覺得苦和累。</p> <p class="ql-block">五、庫區(qū)日常工作</p><p class="ql-block">在被服倉庫工作,最大的任務就是保障所屬部隊的物質(zhì)供應,收收、發(fā)發(fā)是工作的常態(tài)。運送被服的車皮到了,無論何時,那怕是夜半時分,全庫總動員,大家立即分乘大解放去往貨運站。男兵都是一人扛二、三件,倉庫領(lǐng)導也和大家一樣扛大包。我們女兵當然也不例外,小件的一人搬一件、大件的兩人抬一件,有一份力出一份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倉庫保管員是最吃香的工作,他們一個個都牛哄哄的。我們幾個也曾求保管員,把雜毛大衣?lián)Q成了純白色的羔毛大衣,把平紋工作服換成了小帆布工作服。當然換的時候也并不費勁,男兵們愿意幫我們,而我們并不輕易求他們。除了一日三餐都在戰(zhàn)士灶吃飯,女兵與男兵在工作上沒有過多交集,但總機和政治處例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段時間,領(lǐng)導讓我班女兵空余去衛(wèi)生所學習衛(wèi)生知識,學學打針。這幾天,常有男兵有事沒事往衛(wèi)生所跑,探頭探腦的,來了只是看熱鬧。有一天,來一油嘴滑舌的兵,他是真有病,要打針,當著屋里4~5個女兵,一副臉大不害臊的樣。我往門口挪了兩步,準備隨時就離開,(別看我從小生活在醫(yī)院,可一點也不喜歡這一行。)小趙拿著注射器,笑嘻嘻的對我一眨眼,她一針扎下去,推得快了點,那小子疼得嗷嗷叫,我們相視一笑,真解氣!誰叫他臉皮厚!</p> <p class="ql-block">六、應對復雜環(huán)境</p><p class="ql-block">倉庫的自然環(huán)境很原始,房子都緊挨著山,山里蛇很多,鄰近有兩棟家屬房,聽說開著窗戶,蛇都爬屋里啦。有天吃過中飯回宿舍,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忽然發(fā)現(xiàn)山坡上,有條銀灰色的小蛇,有手指粗細,正把上半身搭在小樹杈上,悠然自得的曬著太陽,在太陽光的照耀下,小蛇通體籠罩在光環(huán)里,畫面超極美噢!可美是美,大夏天無論多熱,我們也不敢開窗子睡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干部灶旁新裝修了幾間房子,晚飯后,我們幾人閑溜達,不知誰說的,要進去看看,我?guī)ь^往里走,走進了臨近的一間,一進門左手邊地上有一堆板條,我剛往里走,就聽著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她們幾個一邊往外跑一邊大喊,“班長,快出來,有蛇。”我一回頭,發(fā)現(xiàn)一條黑褐色的蛇正朝我爬過來,離我只有2~3步。門是出不去了,我踩著窗戶邊的暖氣爬上了窗臺,嚇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門外幾個男兵聞聲而來,把這條蛇給打死啦。</p> <p class="ql-block">燒水房里的工作也不平靜,天氣冷了,水開的哨子一響,不出10分鐘,戰(zhàn)士灶司務長的家屬,拎著個大桶就來打開水,當著我們的面,打上滿滿一桶水,司務長還來接她,倆口子配合默契,隔三岔五的就來一出。這一桶水下去,壺里的水就下去一大截,關(guān)鍵是火已經(jīng)壓上了。明明是占了公家的便宜,還理直氣壯的,一付冷若冰霜的臉,倒像是我們欠了他似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壺里的水時不時的就不夠喝,我有好幾次都想找領(lǐng)導告他一狀,我們班的女兵也嚷嚷著要找股長,后來想想還是忍住了。我跟大伙說,算了,大不了再捅開爐子,多燒一會,另外,天冷,打水的人也多。我們也經(jīng)常去水房看看,水沒了就再燒一壺。</p> <p class="ql-block">七、命運的走向</p><p class="ql-block">有天晚飯后,我和小趙去領(lǐng)導辦公室打掃衛(wèi)生,順便拿暖壺回宿舍,明早打水方便。下臺階時,一腳踩空,右腳踝馬上就紅腫起來,腳疼的都不敢著地。去衛(wèi)生所貼點止痛膏也不見效,一連幾天疼得睡不著覺。所長說衛(wèi)生所也沒什么設備,去住院做做理療吧,就這樣回了我家所在的醫(yī)院,12天后基本痊愈了。沒想到住院這12天,住沒了我全年的辛苦付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總機班的某女兵跟我說,她班長要和她處朋友,聞聽此言,驚得我目瞪口呆,這是個什么班長!這女孩子和我是一個大院出來的,自然比別人要親近些,她才17~18歲。之前她就說過班長對她很好,沒想到是他另有所圖。我倆一起商量對策,班長管著她,又不能得罪他。我讓她跟班長說,自己年齡太小,還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好在年底她班長就復員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年終歲尾全庫大會,立功受獎、披紅戴花。我們班小趙、小鄧、總機班小高、政治處小崔4名女兵獲嘉獎,我們公務班獲大會表揚。之前股長找我談話,肯定我的工作成績并說我也應該獲嘉獎,只是今年我住院了,住院就沒資格評優(yōu)獲獎了。我心想,咋就不說我是因公受傷呢!</p> <p class="ql-block">表彰會結(jié)束沒多久,復、退、轉(zhuǎn)工作就開始了,我們班小鄧、小華,總機班小石、小冉4名女兵復員??吹剿齻兊慕Y(jié)局,也聯(lián)想到自己的命運,明年,自己也應該是這個結(jié)局。如果當初留在醫(yī)院,基本也是這樣,當2~3年兵復員回家,好點的能轉(zhuǎn)成志愿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79年1月自衛(wèi)反擊戰(zhàn)前夕,部隊緊急戰(zhàn)備,一道命令將我們6個女兵調(diào)往沈后通信站三連。到三連一看,來了幾十個女兵,有些居然是一年前與我們同在一個醫(yī)院的兵。這次調(diào)動,讓一些人在部隊多干了幾年,于我則徹底改變了命運,從此,我的兵途變得一片光明……</p> <p class="ql-block">部分圖片來自網(wǎng)絡,向原作者致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