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的故事,未完待續(xù)》(四)</p><p> 一一春來草自青,秋來葦自白</p><p> </p><p> 我,一個人,坐在一張紫紅色的長椅上。</p><p> 孤獨而寂寞…</p><p> 我,斜靠著椅子,眼睛望著前面那塊草地。</p><p> 深情而又迷?!?lt;/p><p> 綠茵茵的草地上落滿了紫色的美麗的花瓣…</p><p> 冬日的午后,荔枝公園,陽光燦爛,微風徐徐。湖南老家早已是寒冷的季節(jié),早已穿上棉襖烤上了火。而深圳的冬日依然還是二十七八度,我穿一件短袖的玫瑰色的長款連衣裙,裙角在清風中和著我的思緒輕輕的飄著…</p><p> 望著那滿地的落英,有點傷感,我在想:今天的我坐在這公園里,十年前的今天我在哪里?二十年、三十年前呢?</p><p> 哎一一,我輕輕的嘆息了一聲。</p><p> 彈指一揮間,幾十年的光陰,就如流水一樣過去了,永不復返!</p><p> 曾經,我令人羨慕的姣美的容顏,在歲月的風雨中如夢般遠逝了…</p><p> 美人遲暮,人老珠黃,真的是不堪的處境了!</p><p> 即使我能活到80歲,也只有二十幾年的時光了,生命太匆匆!</p><p> 時空與我,在生命的歷程上起著無限的變化。歲月在我的身上毫不留情地寫下刻痕。有時照鏡,鏡中蒼老的容顏,不免要自問:“這是我嗎?”</p><p> 香氣飄過去了,留下的只是迷惘…</p> <p>雖然我不是哲學家,也不是佛學家,但我莫名的常常問自已,我從哪里來,將要到哪里去?</p><p> 我只知道,今天,我從《對白流年》都市講壇的漁村u圖書館里來。</p><p> 第二十一屆深圳讀書月羅湖區(qū)活動《對白流年》都市講壇(每年一次),在漁村U圖書館舉行,這次講壇的主題是“格麗克是位值得多角度閱讀的詩人”,主講嘉賓柳向陽,他是詩人,又是翻譯家,他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翻譯了美國詩人格麗克的很多詩集,而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就是美國詩人格麗克。柳向陽的對話嘉賓是詩人梁二平和齊霽,開講前的朗誦嘉賓是劉晶(朗誦得非常好)。聽了講座后,我感慨萬千,特別是屏幕上的“對白流年”的“流年"二字,讓我思潮洶涌起伏不平,一走出圖書館,我對自已說:我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去與我的“”流年”對白… </p><p> 于是我來到了荔枝公園,于是我望著那滿地落花想起了我的流年,于是有了前面的那一聲聲慨嘆。</p><p> 正在我一臉凄凄慘慘戚戚的想著我的流年時,一個女人牽著一條狗從我的面前走過,我沒有看狗的主人的外貌,我看著狗,猛然間我的思緒跳躍到了《我的名字叫紅》的小說中,這部小說也是諾貝爾獲獎作品,我前不久才看的,作者是土耳其當代最著名的小說家奧爾罕.帕慕克,我一直很奇怪,這作家怎么用這樣一種與眾不同的寫法一一多角度第一人稱敘事,多重聲音(人、植物、動物),自我反映。其中有一個章節(jié)就是“我是一條狗",從狗的視覺來觀察周圍的人和事。</p><p> 我看著眼前的這條狗,它會不會像小說《我的名字叫紅》中的那條狗也會觀察?也許它在想:這個穿玫瑰裙子的女人在想什么呢?</p><p> 我想告訴它,我在迷惘,我在感傷,而這一切,我并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我是真真切切的感悟到生命的易逝…</p> <p>前幾天,我的同事也是我?guī)煼兜耐瑢W,去世了,我很悲傷,為他也為生命!我的高中同學也已經有好幾個去世了。我很幸運,我依然健在,但我遠離了青春,遠離了故鄉(xiāng)…</p><p> 常常憶及往事,年青的我,意氣風發(fā),慷慨激昂,又柔情似水。有時,和同事海闊天高的聊;有時,和閨蜜燈紅酒綠歌舞生平,生活是那么美好而有趣味??!</p><p> 往事如煙了…</p><p> </p><p> 狗嗅了嗅 我的腳,便被女人牽走了。狗走了,我也站了起來。</p><p> 我將要到哪里去?世界這么大,公園這么大!</p><p> 我依然一臉迷惘,沿著林蔭大道走著,孤獨地漫步著,路的兩邊是綠草地,是棕櫚樹,是散坐著或躺著的人群…</p><p> 我來到了幾棵枝繁葉茂的大荔枝樹下,每棵大樹的根部都用光滑的大理石圍成一個大圓圈,幾棵大樹撐起了一大片樹蔭,有幾個人坐著說話,有幾個人在跳著扇舞,最吸引我的是那七八個老年人在排節(jié)目,一個高大的男人打著一把綠色的傘,邊學著女人的步態(tài)在一扭一扭的走,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在后面邊追邊唱:“你莫走啰!",那打傘的男人回唱“我要走啰!",他沒有回頭繼續(xù)走著。女人又追又唱:“你莫走啰!”,歌聲更加情意切切,這時,只見那男人打著傘回轉身深情地唱:“我不走啰!”,哈哈哈,那周圍的幾個同伴都笑彎了腰。</p><p> 我站在一邊看著,忍不住也笑了。</p><p> 他們活得真快樂了呀!</p><p> 我坐了下來,看著他們排練。這時走來了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比較時尚,長得也好看,她和他們打了招呼,便坐在我旁邊。后來,我們攀談了起來,我得知他們都是湖北人,他們排節(jié)目是為了年會。年會?我很詫異,她向我介紹說,他們有個群叫“快樂老人群”,有幾百人,大多數(shù)都是來深圳帶娃的老人,他們12月13日開年會,報了二十多個節(jié)目了。這女人姓方,方姐很熱情,她把我也拉入了這個群。</p><p> 我很高興,我終于找到組織了,心中頓覺有了歸宿感。我交了100元參加年會,AA制,每人100元。但愿在這個群里能找到一兩個志趣相投而又優(yōu)雅有內涵的朋友。</p> <p> 之后,我來到八角亭,亭子旁邊有一群老年人在樹蔭下跳雙人舞,一個個老人翩翩起舞,步伐輕盈,臉上洋溢著笑容。我很是羨慕,這桑巴舞,這牛仔舞,這恰恰舞,我一個都不會!九十年代,我們跳的是三步舞四步舞,很簡單,俗稱“慢慢游”。而眼前的這一支支舞充滿了激情和歡快!這一群老人跳得這么歡!</p><p> 身邊的一個女人對我說:“跳舞嗎?"</p><p> “我不會。"我很抱歉的說。</p><p> 她很惋惜地說:“你這么好的身材,又有氣質又漂亮,不跳舞浪費了。你要是會跳舞,到哪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才,大家爭著請你跳。” 她又瞧著我的裙子看起來,夸我的裙子真漂亮。</p><p> “謝謝你的夸贊!"我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樂開了花。先前感傷流年易逝的心情,在這幾句贊美聲中慢慢的消失了…</p><p> 看了幾曲舞,我便離開了,走了一百來米,優(yōu)揚的歌聲打動了,我回過頭看去,那一對對老人,起舞著,旋轉著…</p><p> 他們活得真快樂啊!</p> <p>我來到了荔枝公園的湖邊,遠遠的湖對岸,有很多大人帶著小孩在玩水,用網兜在湖里撈,他們撈什么?撈小魚小蝦嗎?也許湖里什么都沒有,他們在撈著一份快樂!</p><p> 我坐在湖邊望著周圍,這時,草是溫柔的,樹是溫柔的,水是溫柔的,我的心是一切溫柔的起點…</p><p> 無意間我看到了湖邊不遠處有幾桿芒花,我心頭一顫,冬天了竟然還有芒花!也許是深圳溫暖的氣候吧,芒花還沒有飄落盡。我想起了故鄉(xiāng),故鄉(xiāng)的芒花開在秋天里,小時候,放學回家經過溪邊,總喜歡折一把葦桿握在手里,跑起來芒花紛紛飛舞。</p><p> 此時此刻,我的眼前全是芒花,滿山的芒花,滿溪的芒花…</p><p> 芒花開在秋天里,秋天到了,芒花自然開了,它不必言語,就讓人體會了天地,全是在時間的推演下自然生變一一青山猶有白發(fā)的時候,何況人呢?</p><p> 歲月如夢,流年似水,人從少到老,這是自然規(guī)律!</p><p> 我雖然走到了人生之秋,我不必感傷,不必失意,也不必不甘,我還有幾十年的流年,我依然可以快樂的生活,像這荔枝公園的一群群老人!</p><p> 春來草自青,秋來葦自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