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呂梁電視臺王二麗朗誦)</span></p> <p>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p><p>那里有森林煤礦, </p><p>還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p><p>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p><p>那里有我的同胞,</p><p>還有那衰老的爹娘。</p><p>九.一八,九一八!從那個悲慘的時候,</p><p>九.一八,九一八!從那個悲慘的時候,</p><p>脫離了我的家鄉(xiāng),拋棄那無盡的寶藏。</p><p>流浪!流浪!整日價在關(guān)內(nèi),流浪!流浪!</p><p>哪年,哪月,才能回到我那可愛的故鄉(xiāng)?哪年,哪月,才能夠收回我那無盡的寶藏?</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攝于1937年。左伯父劉楓,右父親劉哲)</span></p> <p> 這首感人肺腑的歌《松花江上》是詞曲家張寒暉于1937年創(chuàng)作的一首緬懷在日本帝國主義蹄鐵下遭受凌辱、流離失所的東北人民。 </p><p> 1931年,“九一八”以后,日本帝國主義侵占了我國的“東三省”。從此國土淪喪,家破人亡,我們的民族經(jīng)受著一場大災(zāi)難,特別是淪陷區(qū)人民,失去家園,背井離鄉(xiāng),生活十分悲慘。</p><p> 我的父親就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于1940年唱著這首膾炙人口的歌,隨115師陳士渠支隊挺進山東,投身到烽火連天的抗日戰(zhàn)爭中。也是我父親于1998年去世那年在病床上忍著劇痛唱的留給我們的唯一影像資料。</p><p> 每當回想起父親,耳伴總是回蕩著父親當年唱的這首刻骨銘心的歌,或者只要聽到這首歌,就會想起我那坎坷曲折的父親,我的思緒也就一同跟著走進他為了腳下的這片熱土,把自己的青春和熱血毫無保留地獻給中華民族抗日戰(zhàn)爭的偉大事業(yè);把大無畏的革命熱情毫無保留地獻給新中國的教育事業(yè),更會情不自禁地追憶起關(guān)于父親苦難深重的童年、激情澎湃的青年和快樂幸福的晚年......</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八路軍第一一五師東渡黃河后在晉西舉行檢閱)</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父親去世那年,在病床上留下的唯一珍貴錄音。由三姐劉秀平制作)</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八路軍115師開赴山東)</span></p> <p> 父親劉哲,原名劉福三,農(nóng)歷1920年7月初2日生于今山西省柳林縣成家莊鎮(zhèn)艾掌村。其父親我爺爺劉喜忠,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他一生多坎坷曲折,十七歲喪父,祖上三輩單傳,到我爺爺手上才人丁興旺,先后生育四個子女:伯父劉楓、父親劉哲、大姑劉瑩、二姑劉杰。曾祖父去世時,僅給爺爺留下三間破窯洞,爺爺獨自靠一雙勤勞的手精耕細作,家境才逐漸殷實起來。我爺爺思想進步、眼界開闊,當過村長和出席過第一屆縣人民代表會議,非常注重孩子們的培養(yǎng),所以父親從6歲開始即 1926 年到 1932 年就在村里上小學。在爺爺?shù)年P(guān)照下比父親大四歲的大外甥李丕寬,還有伯父他們?nèi)艘煌诎菩W讀書。學校開設(shè)的課程有《百家姓》、《千字文》、《方言》,后有《論語》、《大學》、《中庸》、《孟子》、《詩經(jīng)》、《幼學瓊林》、《古文》等,還有《國文》、《算術(shù)》。唱的歌是“中華開國四千有余年”,“世界文明唯有我先”,“打倒列強”、“除軍閥”等。還有“可愛的秋香”。</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艾掌村)</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老家新居舊宅)</span></p> <p> 父親的青少年時期,中華民族正陷入內(nèi)憂外患的深重苦難之中。他從小就熱愛祖國,熱愛自己的家鄉(xiāng),崇尚科學文化,立志做國家有用之才。1932年,父親和伯父、李丕寬(父親的表兄)以優(yōu)異的成績一起考入龍泉高小讀書<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龍泉高小于1932年,由我外公劉建侯與當?shù)厣鐣t達多人聯(lián)名提請當時的縣政府批準,以龍泉寺地產(chǎn)360畝為校資,以西局岔華佗廟為校址,創(chuàng)辦了離石縣龍泉高等小學堂。伯父劉楓、父親劉哲、李丕寬、崔應(yīng)國、劉正權(quán)等都是龍泉高小第一屆學生)</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是該校第一屆學生。在學校他們除正常的課業(yè)外,常以進步刊物“獨秀文存”和魯迅雜文為課</span>外閱讀。該年 1 月 28 日晚,日本侵略軍突然向我上海閘北發(fā)起了攻擊,我十九路軍在蔡廷鍇將軍率領(lǐng)下奮起抵抗,這就是著名的“一·二八”淞滬抗戰(zhàn)。蔣介石頑固堅持“先安內(nèi),后攘外”的反動政策,淞滬抗戰(zhàn)后調(diào)十九路軍前往福建剿共,1933 年 11 月,蔡廷鍇將軍同李濟深、陳銘樞、蔣光鼐(社會治安)等在福州成立抗日反蔣的“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和蔣介石決裂。 </p><p> 這一系列事件引起龍泉小學進步學生的關(guān)注,成為議論的中心。1933 年下半年,伯父劉楓、父親劉哲、李丕寬、崔映國等在龍泉高小自發(fā)組織了“銳志讀書社”,傳閱進步書籍,為將來投身革命儲備知識力量。</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西局岔龍泉高小)</span></p> <p> 1934年夏龍泉高小畢業(yè)后,父親伯父兄弟倆和李丕寬又以優(yōu)異的成績同時考取了離石中學<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賀昌中學的前身。1927年,離石縣私立初級中學在今賀中文廟內(nèi)興辦,掛牌“離石中學”。1945年9月,利用此基礎(chǔ),籌建了“晉綏建新中學”。為紀念賀昌烈士,1946年8月15日改名為“賀昌中學”)。</span>因為家里經(jīng)濟實力實在承擔不了,父親主動放棄升學,考取了教師資格,先后在張家塔、南坡、上曹家坡、磧口、臨南等地教書,幫助其兄長劉楓和其表兄李丕寬讀完初中。</p><p> 1937年1月,伯父劉楓在離石中學報名參加了犧盟會。父親報國心切一心想為抗戰(zhàn)做貢獻,所以父親經(jīng)常在業(yè)余時間幫助伯父刻寫蠟板,印制宣傳抗日救亡傳單,協(xié)同伯父在縣城附近、集市、廟會等處張貼散發(fā)。同時還奔走募捐,為犧盟會離石縣分會籌集活動經(jīng)費。據(jù)父親本人回憶,募捐的最好時機是全縣新舊教員集中回縣進行考核之時,知識分子比較容易接受他們的宣傳并慷慨解囊,他和戰(zhàn)友們便抓住機會,全力以赴工作。</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當時的離石賀昌中學)</span></p> <p> 1938年2月(農(nóng)歷戊寅年正月),伯父劉楓從村王編村書記任上離職,奉調(diào)4區(qū)犧盟會任秘書,父親接任村王編村書記職務(wù)。同月,日寇占領(lǐng)離石。1938年6月7日(戊寅年5月初十)父親也離任,經(jīng)伯父介紹到臨縣犧盟中心區(qū)<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臨縣犧盟中心區(qū)成立于1938年3月,負責領(lǐng)導臨縣、興縣、嵐縣、方山、離石、中陽、介休等7縣犧盟分會的工作。)</span>,入決死四縱隊隨營五分校第二隊<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決死四縱隊隨營第五分校于1937年12月在臨縣城內(nèi)創(chuàng)立, 1938年8月改名為軍政干部四分校,校長由閻錫山掛名,副校長由決死四縱隊政治委員雷任民兼任。隨著部隊的調(diào)動,1938年底移駐交城縣東坡底村。學員身著軍裝,每人發(fā)步槍一支。1939年4月,四分校改稱軍政干部第十二分校,移駐交城縣偏梁村。晉西事變后,學校停辦。隨營五分校共分三個隊,第二隊隊長劉兆泉,政治指導員孫哲{解放后任烏魯木齊市委副書記})</span>學習,校址在臨縣城文廟內(nèi)。學校開設(shè)有馬克思主義哲學、政治經(jīng)濟學、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日語喊話等政治課程,隊列訓練、戰(zhàn)術(shù)訓練、兵器的使用等軍事課程。訓練結(jié)束后,被分配到?jīng)Q死4縱隊政治部民運科,不久調(diào)宣傳科,專門從事抗日救亡宣傳工作,主要負責刻制蠟板和油印文件。而后隨部隊轉(zhuǎn)移到汾陽三道川及交城橫尖鎮(zhèn)一帶。</p><p> 軍旅生涯經(jīng)常風餐露宿,背包不離身側(cè),油印機置于背包之上。需要刻印的材料很多,如宣傳文件,有時還有“號外”等急用資料。野外沒有桌椅,有任務(wù)時父親就地蹲坐,鋼板放在膝蓋上,拿起鐵筆就開始工作,從不耽誤。</p><p><br></p> <p> 1939年秋,中共離石縣委派李丕寬去115師晉西獨立支隊<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115師晉西獨立支隊——1938年12月,115師師部及第343旅奉命東進山東,留下第343旅補充團與晉西游擊第一、第二、第三大隊合編為晉西獨立支隊,陳士榘任支隊司令員(又稱陳支隊),政治委員由中共晉西南區(qū)委書記林楓兼任,下轄第一團、第二團、第三團。陳士榘(1909-1995)湖北省荊門人。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同年參加湘贛邊界秋收起義并轉(zhuǎn)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55年授上將軍銜)</span>學兵大隊學習。臨行前,李丕寬接到伯父劉楓來信,委托他帶父親一起去【1】。父親在征得原部隊同意后,找決死四縱隊政治部劉膺主任開了介紹信,(李丕寬的介紹信由離石縣委韓昌泰書記開出)。當時已是秋林會議<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秋林會議,閻錫山于1939年3月25日至4月22日在陜西宜川縣秋林鎮(zhèn)召開軍政民高級干部會議,會議的中心內(nèi)容只有一條:取消新軍中的政治委員制度,文官不能兼任軍職。其目的是取消共產(chǎn)黨對新軍的影響。 秋林會議是閻錫山由聯(lián)共抗日走向積極反共的轉(zhuǎn)折點)</span>以后,閻錫山配合蔣介石,在山西掀起反共高潮,不斷挑起摩擦。閻匪33軍一直盤踞在沿途。為了避免被敵扣押,他們將介紹信縫在瓜殼帽內(nèi),另拿了一張下南路打工的通行證以應(yīng)付閻匪盤查。行前,父親曾返回艾掌村,因為晉西事變前夕形勢嚴峻,反動勢力到處襲擊和屠殺革命者,父親沒敢在家住,當晚在南山峁野地里露宿一夜。第二天和李丕寬到西坡<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1938年春,閻錫山離石縣國民政府在縣長武尚仁帶領(lǐng)下從磧口遷駐孟門蛤蟆塔,改蛤蟆塔為石安村。中共離石縣委和犧盟會離石縣分會遷駐石安附近的西坡村)</span>村見到伯父劉楓,當時伯父擔任犧盟會離石縣分會秘書。兩人在西坡住了一晩,次日凌晨動身,途徑軍渡,到中陽境內(nèi)晉西獨立支隊防區(qū)找到中離地委。和地委的同志(中陽的劉林)同行,向南又走了兩天,到大寧縣找到晉西南區(qū)黨委組織部(番號“太平部”),再持組織部介紹信到孝義花家寨向?qū)W兵大隊報道。</p><p> 1939年12月晉西事變過程中,李丕寬離開學兵大隊,隨陳支隊2團返回晉西北討頑,兩人從此分開。父親隨學兵大隊由孝義轉(zhuǎn)移至武鄉(xiāng)縣潘龍附近,編入抗大總校學兵連。學兵大隊課程分政治課和軍事課。政治課有黨史、政治經(jīng)濟學、哲學。軍事課有班、排、連的防御與進攻等。武鄉(xiāng)是我第18集團軍司令部和政治部駐地。這段時期,學員們還聆聽過朱德總司令的幾次報告。培訓結(jié)束時間在1940年5月,正逢陳支隊在臨縣討頑勝利后前往山東回歸115師建制,途徑武鄉(xiāng),在武鄉(xiāng)修整了10多天,學兵大隊也在此時歸建陳支隊。陳支隊2團政委和2團2營8連指導員薛玉龍<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陳支隊2團2營由陳支隊2大隊改編而來,兵員來自離石、中陽和石樓,8連的前身是2大隊4中隊,薛玉龍,孟門薛家坪人,在4中隊初建時期就是指導員)</span>親自到校指名調(diào)父親到該連任文化教員。此期間李丕寬也隨部隊來到潘龍鎮(zhèn)附近,曾經(jīng)去看望過父親:“我到2團的一個連隊去探望正在那里擔任文化教員的劉福三(父親原名)同志,他很好學,正在自配墨水,兩手都染成了藍色?!?】”父親工作努力,有時忙起來幾天幾夜不休息,深受部隊官兵愛戴,得到朱德題詞獎。朱德的題詞是“向布爾什維克進軍!”</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父親就讀的抗大總校)</span></p> <p> 1940年6月初,經(jīng)過休整后的陳支隊出太行東陽關(guān),急行軍4天,于沙河、臨洺關(guān)(今永年縣)一線沖過日寇嚴密設(shè)防的封鎖線——平漢鐵路,進入冀南。在此期間,部隊曾兩天兩夜水米未進。由于過于饑渴勞累,父親感覺頭暈眼花,兩腿無力,實在難以繼續(xù)前行。夜晚行軍路過一個山莊時,隱約看見豬圈旁有一桶水,就抱起水桶喝了幾口,結(jié)果導致了急性痢疾,曾幾度昏迷。在戰(zhàn)友們的幫助下,堅持走到冀南后住進了129師醫(yī)院??谷諔?zhàn)爭年代的醫(yī)院也是隨時可能遭到敵人襲擊的,毫無人性的日本侵略者從不避忌屠殺弱勢的傷病員。為了防止落入敵手,按照部隊要求父親將朱徳題詞一類重要文件全部燒毀。穿越平漢線進入冀南后,饑渴的戰(zhàn)士們紛紛跑到水井邊汲水,邊走邊喝,同時口嚼大蒜,以防中暑和腸道疾病。陳支隊的突然出現(xiàn),讓冀南日軍措手不及,驚恐萬狀,每天派飛機跟蹤偵察和掃射【2】。</p><p> 那時候軍需物資匱乏,子彈實行配給制。按照規(guī)定父親應(yīng)該配備手槍,但他自愿申請換成步槍,因為步槍射程遠,子彈也相對寬裕,有利于多打鬼子。</p> <p> 父親在8連工作期間,陳支隊先后經(jīng)歷了冀南作戰(zhàn)、館陶修整、鏖戰(zhàn)魯西、挺近泰西,于1940年10月初從山東泰安、大汶口之間沖過歸建途中的最后一道封鎖線——津浦鐵路,進入抱犢崮山區(qū),向115師師部報道。這支6000余人的勁旅,在陳士榘司令員的率領(lǐng)下,從晉西北出發(fā),歷時6個多月,行程5000余里,經(jīng)晉、豫、冀、魯4省,歷大小戰(zhàn)斗40余次,斃、傷、俘日、偽、頑軍4090余人,勝利完成了歸建任務(wù)。</p><p> 1937年底至1938年春,在日本侵略軍大舉進攻下,國民黨軍隊向南潰退,地方政權(quán)瓦解,使平漢、津浦、隴海、石德四大鐵路之間的廣大地區(qū)成為中方政權(quán)真空地帶。中共河北省委和山東省委根據(jù)黨中央和北方局的指示,深入這一地區(qū)發(fā)動群眾,建立抗日武裝,為創(chuàng)立冀魯豫抗日根據(jù)地打下了良好的基礎(chǔ)。115師進軍山東加強了我方在山東的武裝力量。</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陳士榘(1909年4月14日-1995年7月22日)。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上將,湖北省荊門市人。曾任軍事學院教育長,工程兵司令員。</span></p> <p> 歸建后,陳士榘升任115師參謀長,父親所在2團整編為115師教導第3旅第8團<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從1938年7月開始,115師343旅分6批離開山西開赴山東,陳支隊是最后一批。這樣,343旅被拆分到了多個新部隊,原來的第343旅實際上已不再存在。1940年3月在魯西重建343旅,楊勇任旅長兼政委,轄黃河支隊和運河支隊。同年10月下旬,運河支隊和新歸建的陳支隊第二團整編為115師教導第3旅。教導第3旅(兼魯西軍區(qū))轄7、8、9三個團、4個軍分區(qū)),</span>楊勇任旅司令員,蘇振華任旅政委。教導第3旅于1941年7月劃歸冀魯豫軍區(qū)建制【3】。到1941年,父親已經(jīng)由8團調(diào)到7團教導隊任文書。1941年在教導隊入黨,介紹人是教導隊隊長趙川,指導員劉存智<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劉存智,(1924-2013),遼寧通遼(今屬內(nèi)蒙古)人,解放后曾任廣州軍區(qū)參謀長、副司令員、代司令員,1988年授中將軍銜)</span>。入黨后,工作調(diào)動頻繁,先后在教導第3旅司令部擔任收發(fā)員、旅特務(wù)連任文書、醫(yī)一所指導員、兼隨軍記者<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先兼任魯西日報社隨軍記者,后由魯西日報社推薦給冀魯豫日報社兼任隨軍記者)</span>。1942年得冀魯豫日報社記者手冊獎。<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什么是“記者手冊獎”?可能獎品是記者手冊,即一種新聞采寫的指導圖書,這對戰(zhàn)爭年代的新聞工作者應(yīng)該是珍寶。)</span></p><p> 從1984年開始,離休后的父親和原中共柳林縣委老干部局干部楊富平接觸比較多,父親曾經(jīng)向楊富平講述過當年隨軍記者的情況。楊富平向筆者轉(zhuǎn)述:“所謂隨軍記者,就是跟隨軍隊在打仗前線的記者。他當時是參加的抗日戰(zhàn)爭,他說當時有個“戰(zhàn)地快訊”的欄目,主要報道前線戰(zhàn)場上實況,所以他必須要到戰(zhàn)斗的第一線采訪。這樣他每天都是騎著馬在馬背上做筆記,都是在槍林彈雨中工作?!笫掷\繩,扳馬鞍,右腿當桌子,右手在褲兜里做筆記,由于當時的筆長在褲兜里不便于寫字,所以他就動腦筋自造筆,他把一顆未用的子彈用鉗子拆開,倒出彈殼里的火藥,用錐子扣掉彈頭中間的白灰,然后再把彈頭與石頭磨擦至露出針尖大小的小孔。然后將彈殼里灌上墨水,把彈頭復位塞好就可以使用了。”那時的彈殼是銅質(zhì)的。父親曾幽默地說:“你們用鋼筆,沒有見過銅筆吧!”這一發(fā)明受到上級的表揚,還曾經(jīng)在部隊推廣,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當時物資匱乏鋼筆短缺的困局。</p><p> 伯父在世時講過,父親曾經(jīng)在冀魯豫日報發(fā)表過一篇文章,題目是“千里尋兄記”,在當時引起很大的反響。在青島的李丕寬也提到過那篇在當時著名的文章。遺憾的是沒有就那篇文章的具體情況做進一步的了解。</p><p> 父親在教導隊任職期間,有一次戰(zhàn)斗中我方傷亡很大,撤出戰(zhàn)斗時父親走在最后。當他要離開陣地時,發(fā)現(xiàn)指導員劉存智身負重傷躺在地上無法行走。此時戰(zhàn)友們都已經(jīng)走了,再晚一步自己也可能難以脫身。和那個年代發(fā)生的許許多多個感人故事一樣,危險時刻父親沒有舍棄戰(zhàn)友,他背著劉存智一步步走下戰(zhàn)場,一直背回部隊。</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劉存智(1924.11.11~2013.10.22),通遼(今屬內(nèi)蒙古)人,祖籍山東慶云。曾任廣州軍區(qū)司令員,解放軍中將軍銜。</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楊勇(1913年10月28日-1983年1月6日),原名楊世峻,湖南瀏陽縣人。曾任晉冀魯豫野戰(zhàn)軍第1縱隊司令員,開國上將,解放軍副總參謀長。</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蘇振華(1912年6月2日—1979年2月7日),開國上將,湖南省岳陽市平江縣三墩鄉(xiāng)戴家鋪村人,中共黨員,畢業(yè)于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解放后,任解放軍海軍政治部主任,中央軍委常委、上海市委第一書記。</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左蘇振華、右楊勇)</span></p> <p> 抗戰(zhàn)時期各部隊都缺少醫(yī)務(wù)人員,父親從后醫(yī)一所工作時開始學習醫(yī)術(shù)為干部戰(zhàn)士看病。部隊看病需要見效快,所以父親學醫(yī)也以西醫(yī)為主。這種自學一直持續(xù)到他的晚年。</p><p> 1941至1942年,日寇在山東出動過千人以上的“掃蕩”70余次,其中萬人以上的9次。敵人的“掃蕩”戰(zhàn)術(shù)由“分進合擊”、“梳篦式掃蕩”發(fā)展到“鐵壁合圍”,一九四二年又發(fā)展為更殘酷毒辣的“拉網(wǎng)合圍”。父親所在教導第3旅參加過的戰(zhàn)斗有:邵樓戰(zhàn)斗、潘溪渡戰(zhàn)斗、九二七反“掃蕩”、元旦旅部突圍、八公橋戰(zhàn)斗等。這期間,國民黨頑固派也看到了山東在戰(zhàn)略上的重要性。為了打壓八路軍在山東的發(fā)展壯大,防止我黨建立的華北各根據(jù)地和新四軍的淮南根據(jù)地連成一片,頑軍從冀中到山東,接連挑起事端。我山東軍民除了打擊日寇,還要應(yīng)付駐扎在河南的國民黨頑軍高樹勛、石友三、陳起榮三個完整師東犯,在山東范縣、關(guān)城、環(huán)場、涼山下、壩橋一帶挑起的摩擦,我方軍隊僅有楊勇教導第3旅。這期間時戰(zhàn)時停,頻繁行軍,有時遠離后方,物資接濟困難,饑一餐飽一餐,十分艱苦。但軍民團結(jié),屢戰(zhàn)屢勝,最后石友三、陳起榮兩個師被徹底打垮,高樹勛師后來在1945年10月下旬平漢戰(zhàn)役中率部起義。父親每次戰(zhàn)斗都參加,戰(zhàn)斗結(jié)束后負責撰寫作戰(zhàn)報告。</p><p> 作為政工干部,父親需要經(jīng)常向駐地群眾做抗戰(zhàn)宣傳。為了溝通的方便,父親還學習過山東方言。</p><p> 1941年7月,115師教導第3旅(兼魯西軍區(qū))<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即野戰(zhàn)部隊兼任地方武裝力量的管理機關(guān),這樣有利于戰(zhàn)爭資源的統(tǒng)一管理和使用,是抗日戰(zhàn)爭時期各根據(jù)地普遍采用的辦法)</span>和原冀魯豫軍區(qū)(黃克誠、楊得志部)合編為新的冀魯豫軍區(qū),兩軍區(qū)主力部隊統(tǒng)一編為八路軍第二縱隊。1945年8月,太行、太岳、冀南、冀魯豫4個軍區(qū)組成為晉冀魯豫軍區(qū),司令員劉伯承,政委鄧小平。</p> <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1937年8月,八路軍第115師由中國工農(nóng)紅軍第一方面軍第1、第15軍團和陜南紅軍第74師改編而成。林彪任師長,聶榮臻任副師長,羅榮桓任師政治部主任,肖華任師政治部副主任,周昆(后叛變)任參謀長,轄343旅、344旅和獨立團、騎兵營、炮兵營、輜重營、教導營。全師共15萬人。343旅旅長陳光,副旅長周建屏,參謀長陳士榘,肖華兼旅政治委員,轄685團、686團;344旅旅長徐海東,政治委員黃克誠,轄687團、688團。</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父親所在部隊為343旅686團。團長先為李天佑后為楊勇,政委楊勇,參謀長彭雄,政治處主任先為符竹庭后為曾思玉。)</span></p> <p> 受長時期戰(zhàn)爭的煎熬,父親“體力精力日較衰弱,又加了幾場大病,把自己拖入苦惱的慢性病痛苦中,體重日減,貧血愈來愈厲害,神經(jīng)衰弱在中等,血壓高漲,被迫在(醫(yī))2所休息了月余”<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父親于1954年5月撰寫的《自傳》,收于劉哲檔案)。</span></p><p> 隨著抗戰(zhàn)勝利的臨近,父親又接受了教育日軍戰(zhàn)俘、審判日軍戰(zhàn)犯的任務(wù)。為適應(yīng)工作的需要,他又開始了在戰(zhàn)斗之余學習日語。父親1938年在決死四縱隊隨營五分校曾學習過日語,但那只是一些簡單的日語喊話,學習時間很短。而現(xiàn)在的要求就比較高了。學一門語言需要老師,父親的日語老師是誰?根據(jù)當時的條件分析,應(yīng)該是日軍戰(zhàn)俘,他們中有好多人后來參加了反戰(zhàn)聯(lián)盟。父親的日語水平曾達到何種水平?參加過那些戰(zhàn)犯的審判?手頭還沒有具體資料。</p><p> 日冦投降后,黨中央看好東北的戰(zhàn)略地位,制定出“向北發(fā)展,向南防御”的戰(zhàn)略方針,利用國民黨部隊集中在大西南和大西北一時來不及北上,東北又在蘇聯(lián)紅軍占領(lǐng)下的有利時機,發(fā)出了進軍東北的命令。1945年9 月下旬,中共中央調(diào)山東6 萬兵力到冀東和東北開辟新根據(jù)地;調(diào)長江以北新四軍到山東填補空缺;江南新四軍轉(zhuǎn)移到江北。山東之所以成為中央此次調(diào)兵的重點,是由于山東地理位置靠近東北,可以從海道北上,有利于爭取時間;此外,還由于東北人口中由山東遷移過去的比例很大,山東部隊進入東北容易同當?shù)厝嗣翊虺梢黄?lt;/p><p> 同年10月,父親所在的冀魯豫軍區(qū)部隊重組為晉冀魯豫軍區(qū)第1縱隊,轄有3個旅??v隊司令員楊得志,政治委員蘇振華,故該縱隊亦被稱作“楊蘇縱隊”。楊蘇縱隊成立后即參加了平漢戰(zhàn)役<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日本投降后,國民黨反動派以十四個軍分別經(jīng)同蒲、平漢、津浦鐵路向華北各解放區(qū)發(fā)起攻擊,控制鐵路,企圖割裂我各解放區(qū)之間的聯(lián)系,同時控制冀熱遼,進而搶占三海關(guān)以東地區(qū)。1945年10月下旬至11月初,其沿平漢線北進部隊與我軍會戰(zhàn)于漳河以北、邯鄲以南之平漢鐵路東側(cè)地區(qū),史稱平漢戰(zhàn)役,又稱邯鄲戰(zhàn)役)</span>,阻攔和遲滯胡宗南、孫連仲頑軍北進搶占東北。1945年11月3日,毛澤東電令:“楊蘇縱隊速加補充,配足十個團,二萬人,十天后動身開錦州、沈陽”。當楊蘇縱隊沿陸路趕到晉察冀時,由于美國政府派軍艦、飛機運送國民黨軍搶占了山海關(guān)、錦州<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國民黨軍隊通過陸路搶占華北、東北的企圖遇阻后,請求并得到了美國的幫助。1945年10月2 日,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1400人在秦皇島登陸。從10月下旬起,龐大的美國艦隊載著國民黨陸軍在秦皇島靠岸。首先登陸的是國民黨第13軍2 萬余人。11月初,滇軍第52軍2 萬余人也抵達秦皇島。而后,在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及其航空兵的掩護下,搶修通往山海關(guān)的鐵路,并于1945年11月16日搶占了山海關(guān))</span>,道路被阻,中央軍委命令楊蘇縱隊不再去東北,改歸晉察冀軍區(qū)首長指揮,參加保衛(wèi)熱河作戰(zhàn)。還在楊蘇縱隊去晉察冀前,各地部隊曾抽調(diào)骨干組成干部團,趕赴東北。晉冀魯豫軍區(qū)組織了25個團架子1000名干部,按中共中央指示,集中一批走一批,由武裝部隊護送,分期到達東北【4】。父親也隨冀魯豫軍區(qū)干部團開進到晉察冀,后由干部團轉(zhuǎn)入熱東軍分區(qū)<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熱河省,省會承德。1955年分割并入河北、內(nèi)蒙和遼寧。晉察冀軍區(qū)轄冀晉、冀察、冀中、冀熱遼4個二級軍區(qū),其中冀熱遼軍區(qū)轄第14、15、16、17、18共5個軍分區(qū),熱東軍分區(qū)即第18軍分區(qū),司令員丁盛,政委王國權(quán),司令部駐地朝陽)</span>干校任組織干事,負責訓練俘虜。</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給日軍戰(zhàn)俘訓話)</span></p> <p> 在從河北到熱河的路上,當時有個文藝宣傳隊隨干部團行軍,宣傳隊大都是女同志。在一次過河時由于水深女同志過不去,有七八位女同志是由父親來回一個一個地背過去的。父親的游泳技術(shù)很好,能應(yīng)付突發(fā)事件,所以人們放心地將自己的安全交付給他。當時已是初冬,北方的水溫接近冰點。</p><p> 這時父親的病情已經(jīng)很嚴重,基于健康原因,到熱東后不久,便申請解甲還鄉(xiāng)。1946年,經(jīng)冀熱遼中央分局書記、軍區(qū)司令員兼政委程子華批準,父親復員。據(jù)他回憶:“咬牙跑到東北,不幸體力支持不下,無奈痛苦地離開承德,路過張家口平綏線豐鎮(zhèn)、集寧復員。當時路上看見延安機關(guān)人員一群群奔向東北,自己心里痛苦得很?!币髲蛦T的另一個原因是想回鄉(xiāng)照顧家人。老人年邁,一家老小無人照顧是很現(xiàn)實的問題。父親回到離石后,見到艾掌的人就急切地問:“我家還剩幾口人?”戰(zhàn)亂年代,對家人的擔心溢于言表。</p><p> 父親是從承德動身返鄉(xiāng)的。動身的時間應(yīng)該是1946年7月以前。該年6月,國共內(nèi)戰(zhàn)全面爆發(fā),7月底大同-集寧戰(zhàn)役開始,晉察冀到晉綏北部馬上陷入戰(zhàn)火之中。內(nèi)戰(zhàn)初我軍實力不及國民黨軍,以致8月28日承德失守,9月13日集寧失守,10月11日張家口失守,冀熱遼地區(qū)與晉察冀的聯(lián)系事實上已被傅作義部切斷。父親回憶“……路過張家口平綏線豐鎮(zhèn)、集寧復員。當時路上看見延安機關(guān)人員一群群奔向東北……”這應(yīng)該是當年7月之前的情形,稍晚一些那里就成了戰(zhàn)場,再后來變成國民黨的地盤了。但據(jù)母親后來回憶,父親到家時間是在冬天,是快要過春節(jié)的時候,這里出現(xiàn)了半年左右的時間差。從父親的描述看,他當年是從熱河出發(fā),經(jīng)察哈爾,到綏遠,然后向南轉(zhuǎn)向回到山西的,可能是因為1946年6到8 月大同、忻縣一帶正在打晉北戰(zhàn)役,從平、津、石家莊到太原及其汾河谷地都是敵占區(qū)。這幾千里路應(yīng)該是憑兩條腿走回來的。戰(zhàn)爭年代,一個有病的人,沿途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艱難險阻,時走時停,時長竟然達半年之久。</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女兵組成的文藝宣傳隊)</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行軍途中)</span></p> <p> 父親離家7年多,和家里失去了聯(lián)系,杳無音信。和他同一時期出去的人好多犧牲了,所以人們推測父親也已經(jīng)離開了人世,全家人都哭紅了眼,兩個兒子都投入抗戰(zhàn),但都音訊全無,尤其是我母親苦苦地等待了八年,有好心人勸說母親改嫁,身邊又沒有孩子,但母親始終遵守婦道從一而終,母親的堅守感動天地,終于等到父親完整地回來了。</p><p> 父親槍林彈雨7年,子彈從他頭頂、耳旁飛過沒有傷著他,在河邊、草叢里睡覺,毒蛇從他身上爬過,野狼在他臉上舔過,也都沒有傷著他,只是剛回家時神經(jīng)錯亂比較嚴重。這種病因是由劇烈震動引起的顱腦損傷。這種外力引起的腦組織損傷有一種臨床綜合征,叫作應(yīng)激障礙:即使病人能夠記起受傷時的情景,但一般都采取回避態(tài)度,不愿意提及。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但是,條件合適時也可能出現(xiàn)例外。父親離休后曾和縣老干部局楊富平關(guān)系十分融洽,所以例外地談起過受傷過程:“由于工作在前線,每天身處槍聲、炮聲和敵機上甩下來的炸彈聲中,所以在每次上戰(zhàn)場時都會用棉花球塞耳孔來防身??墒怯幸惶鞈?zhàn)場打的非常激烈,敵人的飛機飛的很低,我軍戰(zhàn)士用機槍,大炮打飛機,敵人一直空投炸彈,馬也不時地往起站(戰(zhàn)馬受驚后前蹄騰空直立起來——筆者注),正當其時,突然耳孔里塞的棉花球也就掉出來了,就被震耳欲聾的沖擊波震傷,頓時頭疼耳聾非常難受,幸好保住了生命,但從此也就落下了病根,雖經(jīng)治療,但當時醫(yī)療條件差,基本上就是依靠休息恢復?!笔軅麜r間應(yīng)該是在冀魯豫擔任隨軍記者期間。父親的坎坷經(jīng)歷尤其是“土地改革”運動、“反右”運動和“文化大革命”三次運動曾經(jīng)引起父親病情波動,但父親的良好的人格修養(yǎng)和堅強的毅力對病情的抑制起了決定性作用。</p><p> 父親回到離石后,先在離石縣第一完?。ń耠x石城內(nèi)小學)任教,一完小因故停辦后,父親又在縣煙稅工作團和縣農(nóng)會工作。1947年土改時,“因家系地主<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筆者注:1948年糾偏時由錯定地主改為富農(nóng),1956年入社時摘富農(nóng)帽子定為中農(nóng))</span>,為了在斗爭中鍛煉自己,由縣農(nóng)會跑回家,賣了一冬一春的炭”,時間應(yīng)該是1947年冬到1948年春。1948年父親到縣武委會工作。同年6月,呂梁軍區(qū)3個旅進至汾陽、孝義間打擊搶糧的國民黨軍,臨縣、離石、方山3縣群眾也組成支前隊伍,來到晉中盆地。父親隨縣武委會出征,參加支前隊伍的組織領(lǐng)導工作。這期間還應(yīng)在離石城內(nèi)民教館書店工作過。</p><p> 1950年父親被組織調(diào)派到教育界工作,同年下學期奉調(diào)穆村完小,任教導主任。在此工作5年多。1956年春調(diào)西局岔完小接替車應(yīng)杰校長職務(wù),在此工作10年。文革前夕在太原干部調(diào)訓班學習一段時間,課余拾起老本行刻蠟板搞宣傳。太原回來后調(diào)任成家莊完小校長。1968年調(diào)大井溝初中任教2年。再調(diào)興旺村小學任教3年左右,最后調(diào)牛家川初級中學任教。父親在教育戰(zhàn)線勤勤懇懇、嘔心瀝血三十年,為國家培養(yǎng)了數(shù)以千計的優(yōu)秀人才,可謂:“桃李滿天下,春暉遍四方”,他的名字和功績傳遍了柳林北山的家家戶戶,迎得了千萬學子和家鄉(xiāng)人民的尊敬和愛戴。父親曾出席山西省模范教師代表會議,并多次獲獎。</p><p> 文革開始時,父親任成家莊完小校長,毫不例外地被作為“走資派”打倒,頻繁遭受批斗、毒打。那個年代,人與人之間的仇恨往往產(chǎn)生的莫名其妙。1968年1月25日(農(nóng)歷丁未年臘月26日),父親被誣陷反對毛主席,以現(xiàn)刑反革命罪送到離石監(jiān)獄關(guān)押。當時的公檢法三機關(guān)已改建成“專政委員會”,經(jīng)過專政委員會調(diào)查,始終找不到證據(jù),誣告“理由”不能成立,于同年5月5日以無辜錯捕釋放,調(diào)大井溝七年制學校(即初級中學)任教。</p><p> 解放以后,父親在歷次運動中都受到了沖擊,但他在最困難的時候,從不氣餒,他堅信自己是無辜的,并以高度的責任感和崇高的使命感,繼續(xù)從事教育事業(yè)。十年動亂,他蒙受冤屈、遭受迫害,但他絲毫沒有動搖對黨的赤膽忠心,對人民的無比熱愛、對事業(yè)的執(zhí)著追求,對未來充滿了百倍的信心!</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父親的獎?wù)潞蛙娪闷ぐ?</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父親的證書)</span></p> <p> 父親于1980年離休,享受地師級老紅軍待遇。但父親離而不休,更沒有躺在歷史的功勞簿上。他回到家鄉(xiāng)后主動擔當校園輔導員,一有空就跑去學校輔導學生寫作、畫畫、講革命抗戰(zhàn)故事,每周出版一期黑板報。剩余時間重操舊業(yè)學習醫(yī)學知識,給村里的孤寡老人和困難群眾免費看病。我家鄰居侯虎叔叔孤身一人,有幾年已經(jīng)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是父親免費親自去到十理以外的藥店買藥,經(jīng)過一年的精心治療,病情逐漸好轉(zhuǎn),又多活了幾年。每年春節(jié)是父親最忙碌的時候。村里一半以上的對聯(lián)都是父親給寫。父親愛好廣泛吹拉彈唱、琴棋書畫樣樣都行,正月我們家變成俱樂部,父親成了總導演:編秧歌、寫快板、拉二胡、吹笛子編排節(jié)目,忙的不亦樂乎。父親的退休生活過的既充實又豐富多彩。但好景不長,老天爺最后還是沒有眷顧這個無私無畏、勤勞善良的人,無情的病魔終于奪走了他的生命。</p><p> 1998年農(nóng)歷11月初1日晚9時30分,一顆堅強的心臟終于停止了跳動。我的老父親,八年刀光劍影、浴血抗戰(zhàn);三十年嘔心瀝血、誨人不倦,一輩子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為黨為人民奮斗了60多個春秋,今天終于停下腳步與世長辭了。父親確實太勞累了,也該休息了,今天是永久的閉目休息了……但他為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為國家富強、人民幸福不懈奮斗的歷程,像一幅絢麗奪目的人生畫卷,永遠篆刻在我們的心中。</p><p> 父親,您在天堂好好安息吧!</p><p> 我們將永遠懷念您!</p><p> </p><p> </p><p> <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參考資料目錄 </b></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1】李丕寬《我的簡憶》。</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2】《八路軍115師東進山東》http://www.360doc.com/content/12/0617/17/204916_218730501.shtml 。</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3】《八路軍第一一五師與八路軍山東縱隊在戰(zhàn)斗中成長》http://blog.sina.com. cn/s/blog_72cfb6530102vwck.html。【4】田玄等《解放戰(zhàn)爭全記錄》,四川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span></p><p><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另:</b><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父親簡歷選編自劉平厚主編的《抗日戰(zhàn)爭時期的艾掌》。</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爺爺劉喜忠)</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父親各個時期的照片)</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父母親合影)</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兄妹四人從左到右劉楓、劉瑩、劉哲、劉杰)</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伯父劉楓曾任青海省西寧市市委書記兼市長。</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大姑劉瑩曾在劉少奇身邊工作。</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小姑劉杰曾在青海師范學院工作。</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大姑劉瑩在中南海與劉少奇女兒劉濤合影)</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左圖父親和伯父的通訊員。</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右圖父親和伯父(右一)1960年于北京。</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第二排左六為李丕寬同志)</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李丕寬上文提到的父親的表兄。在我爺爺?shù)年P(guān)照下,和父親、伯父三兄弟一同在艾掌小學讀書,在高小、中學同時畢業(yè)后,和父親一起加入八路軍115師。解放后任山東省外貿(mào)局局長。</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伯父去世那年,我們父子三與伯父于太原合影。左二為伯父劉楓)</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第一張全家福,前排左三起母親、爺爺、父親)</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1978年父子合影,左二姑劉杰右大姑劉瑩)</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1984年伯母李葉(左四)大姑劉瑩(右二)回家時合影。</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表姐劉小渭與父母合影)</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1994年父母親和伯母(右一)于艾掌合影。</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伯母李葉也是十五歲就參軍的老八路,解放后曾任青海省民族學院院長,青海省高等教育局副局長)</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孫輩們與父母合影)</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姐妹們與父母合影)</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后排左一為父親劉哲,時任西局岔校長)</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第二排左七為劉哲校長)</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二排左五為父親)</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前排中為劉哲校長)</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二排左伍為父親)</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二排右六為父親)</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父親離休回家當學校輔導員)</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2011年母親去世時三舅劉正英(第二排左六)與我們合影。</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2017年大姑劉瑩(第二排左八)回家時與我們于艾掌合影。</span></p> <p> <b style="font-size: 20px;">附 : 父親與藝術(shù)</b> </p><p> <span style="font-size: 15px;">選自《我的父親》 劉玉斌</span></p><p> 父親的琴棋書畫、博學多藝,給他的晚年生活帶來了無窮的樂趣。父親在世的時候,家里簡直就是一個農(nóng)村俱樂部,什么三弦、二胡、笛子、嗩吶、電子琴應(yīng)有盡有,不管是哪一種樂器到他手上都能演奏出美妙的旋律,每首歌曲都能寫出五線譜。他沒有上過一天音樂學校,也沒有拜師學藝,這一定是在部隊和教學生涯中自學成才的。寫毛筆字、繪畫、下象棋都是他的拿手好戲,村里的幾個下棋高手都不是他的對手。每逢節(jié)假日,孩子們都來我家,偷懶不會寫作文的都要纏著父親給他們完成,臨走時每人還能拿到一張父親畫的簡筆肖像畫。晚年父親因?qū)懨P字和出黑板報曾多次得到老干局的獎勵,獎品有文房四寶和毛毯等物質(zhì)鼓勵。他的這些愛好都直接和間接地影響著我們?,F(xiàn)在大哥是村里的棋藝高手,侄兒是縣文工團的笛子演奏家。</p><p> 小時候每年過春節(jié),正月村里都要鬧秧歌,這也是父親最忙碌最快樂的時候,大年初一初二父親就和幾個熱心人把操場打掃的干干凈凈,桌椅板凳都擺放整齊。秧歌一開父親身兼多職,既要鬧秧歌,又要歌舞伴奏,還要編寫秧歌唱詞,那么大年齡了連續(xù)幾天和年輕人一樣出勤,舍不得掉一次隊。父親一生不管在哪,只要是公益事業(yè)都是無條件的積極參與。</p><p> 父親的學生李九林回憶說:“我還在十二三歲孩提時候,即解放后的五十年代初期,艾掌村每年冬天便組織青年排練文藝節(jié)目,以備次年春節(jié)期間作宣傳演出。記得是由劉驥、馬大等人進行組織。當時沒有現(xiàn)成的文藝資料,多由劉校長自行編輯,有秧歌、快板、小型歌劇,內(nèi)容是抗日救國、抗美援朝、組織互助大生產(chǎn)等節(jié)目。除在本村演出外,還常常出村表演,受到廣大群眾的歡迎(記得演抗美援朝漁夫恨,由李建喜、李建高來伴演)?!?lt;/p><p> 村里我的本家劉平厚也和我們回憶說:“文革前64或65年春節(jié),正月里準備鬧秧歌,晚上我姐姐帶我去你們院子看熱鬧。你父親正在編寫秧歌和其它節(jié)目唱詞,一晚上編好多。編累了就吹一段笛子。那時候村里會吹笛子的人不多,可能是我第一次聽到笛聲,或者別人吹的是北方的梆笛,笛身細短,聲尖而刺耳,你父親吹的是南方的曲笛,聲音相對溫潤,聽著很清新,慢悠悠的笛聲從夜空中飄來,像水波,但比水波空靈。那天晚上你父親編寫唱詞在十幾段以上,我逐條讀過,當時記住了好幾段。現(xiàn)在還記得一段表演唱詞:“全民皆兵來備戰(zhàn),不怕那美帝來搗亂,準備好槍炮和子彈,保衛(wèi)咱們的太平年”。這段是秧歌中場演唱的一種表演唱,具體演唱者好像叫秋玲,李姓媳婦,住門前側(cè)。當晚撰稿時已經(jīng)確定了演唱者,編寫時她就在現(xiàn)場,寫完后立即就唱。”</p><p> 我的音樂修養(yǎng)與父親有極大的關(guān)系。初次與音樂結(jié)緣就是那次父親偷偷的把我心愛的望遠鏡拿去給他們的學生當教具將其大卸八塊。我不依不饒,父親只好從學校借來一個小嗩吶供我玩樂,約定期限為半年,這樣我才罷休。從此我也愛上了音樂,也和父親一樣,慢慢的嗩吶、笛子、二胡、三弦、吉他、等都可以來幾下。在學校進入文藝宣傳隊,學校新年晚會都有我的笛子、二胡獨奏。初高中時期回到村里每年正月鬧秧歌我都參與嗩吶伴奏。為了增進嗩吶演奏水平,我曾拜師嗩吶名家李久武老先生,他曾多次有意帶我在冰天雪地里雙手裹滿冰雪練習指法,不這樣練,大冬天手指凍僵不聽使喚是無法演奏的。我家的那把三弦,是一個叫任乃寶的盲人叔叔送給我的。他曾手把手教我指法和彈奏技巧,他說三弦和二胡的指法不同,三弦一般是不用中指的。不幾年這個叔叔就去世了,他是我家的一個遠房親戚。而盲人叔叔送給我的這把三弦,我們父子倆視若珍寶,父親每天空余時間都要拿著它彈唱一會,從《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到《洪湖赤衛(wèi)隊》多是六、七十年代的歌曲。夏天在街坢的樹陰下,冬天在窯洞里的土炕上,記憶中都是父親自彈自唱的身影。這把珍貴的三弦從父親退休起,一直陪伴到他老人家去世。</p><p> 音樂,人生,兩種不同的名詞,看是毫無聯(lián)系,但是又是相互影響的。音樂可以改變一個人對人生的看法,人生又對音樂有著依賴。當你飽受困難與挫折時,一首舒緩的曲子,一杯清香的淡茶,再加上一把柔軟的椅子,你的煩惱何嘗不是拋到九霄云外呢?音樂可以激勵人的斗志,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p><p> “不愛音樂,不配做人。雖然愛音樂,也只配稱半個人。只有對音樂傾倒的人,才可完全稱作人。”或許,一個常人說出這樣的話,不免顯得有點極端,但是這卻是出自德國偉大的作家歌德之口。</p><p> 可見在他的眼里,音樂對于人生之重要性。的確,音樂對于人生,就如同清幽山谷中響起的那聲聲鳥鳴,浩瀚海洋上涌起的那一簇簇浪花,花草叢中飄出的那一陣陣芬芳,看似輕妙靈巧,卻總是那點睛的一筆,讓原本沉寂的世間萬物突然間有了生機,有了靈氣,給人帶來那幾多可以回味、思索、感動、陶醉、迷戀的東西。</p><p> </p><p> 我和我的兄弟姐妹都自覺不自覺地愛上了音樂,這不僅給我們的業(yè)余生活增添了無限的樂趣,而且也給了我們積極向上的人生態(tài)度,這些都得益于父親的潛移默化和家庭熏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