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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的“諷刺”詩

馮明青

<p class="ql-block">昨日看央視三套,朱訊出上聯(lián)選手對下聯(lián),隨口說出“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句子。</p><p class="ql-block">據(jù)說,這句詩出自蘇東坡寫的一則黃段子。他的好朋友張先,論作詞作曲,那是萬萬不及蘇東坡的,但若要論及寫小黃文,張先卻能笑傲江湖。在張先80歲那一年,納了一個18歲的小妾,后來還給他生下了四個孩子。有一天,張先跟蘇東坡在家里談?wù)摶ㄔ拢鞒艘皇姿淖纸^句:“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發(fā)。與卿顛倒本同庚,只隔中間一花甲?!碧K軾這一天也詩興大發(fā),對出了一首黃段子:“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fā)對紅妝。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边@首詩妙就妙在這個“壓”字,你懂的。張先說了一輩子黃段子,也許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反而會被老蘇反羞一番。</p><p class="ql-block">這個故事版本不一,真假難辯,但關(guān)于蘇東坡寫詩譏諷嘲弄別人的民間傳說確實不少。</p><p class="ql-block">譬如“河?xùn)|獅吼”一詩。據(jù)說北宋時有一人叫陳慥,此人狂放不羈,盡管是官宦之后,不坐車,不戴官帽,和我們今天愛擺架子愛擺譜的人不一樣。當(dāng)?shù)厝瞬恢浪膩須v,就叫他“方山子”。蘇東坡因“烏臺詩案”被貶到黃州任團練副使,不期遇上陳慥,兩人系成為好友。陳慥在龍丘的房子叫濯錦池,寬敞華麗,家里養(yǎng)著一群歌妓,客人來了,就以歌舞宴客,就有點象我們現(xiàn)在招待客人進歌廳的意思差不多。而陳慥的妻子柳氏,性情暴躁兇妒,每當(dāng)陳歡歌宴舞之時,就醋性大發(fā),拿著木杖大喊大叫,用力椎打墻壁,弄得陳慥很是尷尬。一天晚上,蘇東坡又到陳慥家來。兩人酒過三巡,陳慥就叫兩個美女過來唱歌,說:“不要唱激昂的,要抒情一點的,聲音不要太大?!边@下兩個歌女明白了,他原來還是害怕夫人柳氏聽見。沒料到夫人的丫鬟聽見客廳里邊有唱歌的聲音,趕緊向夫人稟報,“今天老爺改了方子,白天不唱,改成晚上唱了?!狈蛉祟D時怒火中燒,“好啊,晚上你也不歇著,在這唱什么!”一邊說,一邊“啪、啪”地拍窗戶。兩人趕緊說:“打住打住,咱別唱了。”只好便這么散了。第二天,蘇東坡寫了首詩取笑陳慥:“龍丘居士亦可憐,談空說有夜不眠。忽聞河?xùn)|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據(jù)考證,這個“河?xùn)|獅吼”雖姓柳,但不是我們河?xùn)|人,是老蘇搞錯了,先前我曾專文寫過。不贅。)</p><p class="ql-block">再譬如他嘲笑蘇小妹。他有個妹妹名喚蘇小妹,蘇東坡對她十分疼愛。小妹長得不丑,只是額頭有些高,眼窩很深。有一次蘇東坡為妹妹寫了一首詩:“未出堂前三五步,額頭先到畫堂前;幾回拭淚深難到,留得汪汪兩道泉?!边@首詩的意思很直白了:你人沒到,額頭就先進門了;就算有眼淚,因為眼窩深,擦起來都有困難。都說女孩子怕人說自己丑,蘇小妹自然不甘心被哥哥欺負,當(dāng)即回詩一首:“天平地闊路三千,遙望雙眉云漢間;去年一滴相思淚,至今流不到腮邊?!币馑际牵耗愕拈L相也好不到哪兒去,你看你額頭扁平,兩眼離得那么遠,關(guān)鍵是還一幅馬臉,去年留下的一滴淚,至今都還只在腮邊。這是蘇東坡首次被反懟。</p><p class="ql-block">再譬如那幅“茶聯(lián)”。一次,蘇東坡在莫干山游玩,甚是疲乏,打算休息一會兒,便走進了一座廟宇。 主事老道見他衣著簡樸,便冷淡地指了指椅子說: “坐!”然后,對道童喊道:“茶!” 蘇試坐下和老道閑聊起來。從談話中,老道發(fā)覺來客頗有才華,非一般書生, 即把他引至大殿,客氣地說: “請坐!”又對道童說:“敬茶!” 兩人又談了起來。老道愈發(fā)感到來客知識淵博,聰慧過人,不禁問起他的姓名來。這才知道此人竟是名揚四海的蘇東坡。于是,連忙站起作揖,把他又讓進客廳,恭恭敬敬地說: “請上坐!”又對道童說:“敬香茶!” 蘇軾告別時,老道懇求他寫字留念。蘇軾一笑,揮筆題了一副對聯(lián): “坐,請坐,請上坐。茶,敬茶,敬香茶?!?老道看罷,不覺臉上火辣辣的。</p><p class="ql-block">還有他諷刺寺廟的謎題、諷刺唐代幾位詩人的傳說,都很是有趣,只是本文已長,只好就此打住。他的諷刺皆為善意,文化使然,情趣而已。</p> <h3>蘇東坡是個奇才,為官為詩都凸現(xiàn)個性,無以倫比。二十二歲應(yīng)試汴京文章第一,只因主考官歐陽修以為是自己弟子曾鞏所作,為了避嫌而忍愛判為第二。他寫的詩從皇帝到百姓都愛讀,是福也是禍。他從官期間,也曾瘟疫肆虐,他尋覓藥方,籌建安樂坊,“三年醫(yī)愈千人”,這是中國第一家官民共辦的廉價醫(yī)館。又及。</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