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太平洋的風一直在吹,吹進一個喚作香店小學(xué)的胸膛,風裹住孩子們飛翔,陳老師就是推開門讓風進來的人?!?lt;/h3> <h3> 在我的印象中,陳老師1米6的身量,瘦瘦小小的臉上永遠掛著慈憐,當然,那年冬天她燙了一頭蓬蓬的卷發(fā),整個 人顯得更加優(yōu)雅。</h3><h3> 進入深秋,陳老師總會穿上那條棕色毛呢裙子。對于我們這些從土里出來的猴崽子們,陳老師就是我們關(guān)于美的認 知。</h3><h3> 我們的教室在一排平房的最東頭,老師說,“紫氣東來”,我們都是紫微星下凡,今后都是要進入清華北大的。所 以我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心中都懷揣著夢想,一個科學(xué)家的夢想,一個匡扶天下的夢想。</h3>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到了立冬,寒風隨之而來,就像“鴻雁南飛,玄鳥北歸”這么自然,我們要封北窗、生爐子。這時陳老師會發(fā)布動員 令,一個中午的時間,不論什么秸稈、玉米棒,哪管什么小釘子、錘子,還有疊得整整齊齊的大棚泡沫全部一字排開堆 放在講臺上,幾個小組各自分工拿著武器上了戰(zhàn)場。</p><p class="ql-block"> 有幾個男生去領(lǐng)爐子、筒子、鉤子和爐蓋子,另有幾個虎背熊、五大三的學(xué)生去拉煤。我們用肩扛著煙筒,雄赳赳 氣昂昂闊步向前,就像架起炮筒,一陣風過來,筒子里的煤灰往往灌滿后面同學(xué)的衣襟,這時候后面的同學(xué)一定會追上 來踢一腳的。于是幾個人以筒為矛,以蓋為盾,互相攻伐。</p><p class="ql-block"> 幾個小組在教室后面封窗,陳老師用手捏住秸稈的一頭,右手握著小刀從中間豎著往下劈,左手的速度快于右手, 快到秸稈底部的時候稍微減速,不等小刀接觸到桌面,秸稈自動分成兩面。學(xué)了皮毛,我們就拿著刀劍快速劈下,如此 操之過急,秸稈往往在中途斷裂,陳老師總是說,要慢、要慢、小心手。對于那些斷裂的秸稈,在陳老師手里也能重獲 生機,或用在拐角加固,或留作引草丟入爐中。</p><p class="ql-block"> 為了省煤,我們采取封住爐子的辦法,但這樣空氣不足,煤就會燃燒不充分,倒掉的煤灰里有很多煤渣。陳老師把 煤灰裝在鐵簸箕里,背朝風來的方向,鐵簸箕拿在身側(cè),不時地往上提簸箕,這樣煤灰刮走了,剩下的都是可以再燒的煤渣。這時 陳老師都用毛巾摔打毛呢裙,把灰塵都打落了再進班來。就靠這些煤渣,爐子可以燒到清明。</p><p class="ql-block"> 「第二排右4是陳淑君老師」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只有一個班,學(xué)校也沒組織畢業(yè)典禮,只在一個春寒料峭的三月拍了照片,讓我們覺得自己是春天的畢業(yè)生。</p><p class="ql-block"> 等到畢業(yè)那天,不過是一個悶熱的午后,我隱約聽到蟬鳴、蛙叫,也聽到房檐上的水珠滴在窗欞上的啪嗒聲。陳老師用班費買了西瓜和糖。吃了瓜,拾了糖,我們相互告別,浪跡遠方,獨獨忘卻 了老師不舍的目送。</p><p class="ql-block"> 太平洋的風一直在吹,吹進一個喚作香店小學(xué)的胸膛,風裹住孩子們飛翔,陳老師就是推開門讓風進來的人。</p><p class="ql-block"> ·謹以此文獻給我的陳淑君老師,她人和名字一樣美。</p><p class="ql-block">注:香店小學(xué)已改名廈門路小學(xu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