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span><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寒冬過去是春天》</b></h1><p class="ql-block"> ——回憶1977年高考</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37, 35, 8);"> 1976年10月，“文化大革命”宣告結(jié)束。轉(zhuǎn)年，即1977年10月，中央決定恢復(fù)因“文革”中斷了十年的高等院校招生考試。</span></p><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高考時間是當(dāng)年的年末，這是建國以來，唯一在冬季舉辦的高考。資料顯示，參加這次高考的考生有五百七十多萬人，考生的身份涵蓋了工人、農(nóng)民、軍人、教師、知識青年、待業(yè)青年……唯獨(dú)沒有應(yīng)屆學(xué)生。</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那年，我21歲。已經(jīng)在吉林省洮兒河農(nóng)場做了三年的知青，回想?yún)⒓幽谴魏锏母呖?，感慨萬千……。</span></h1><h1><br></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聞喜訊心憂惶</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1977年10月21日清晨，農(nóng)場電線桿上的高音喇叭，準(zhǔn)時播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新聞和報紙摘要”節(jié)目。開始曲《東方紅》結(jié)束后，廣播員用非常莊重的聲音，宣布了中央的一個決定: 恢復(fù)全國高等院校招生考試。特別當(dāng)聽到上山下鄉(xiāng)的知識青年也可以參加時，不啻一聲春雷響在耳邊卻擊打在心頭。</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我清楚地記得，當(dāng)時我的心“咚”、”咚”地跳的又快又重，我意識到這是一個轉(zhuǎn)變命運(yùn)的機(jī)遇。然而，狂喜只是短短的一瞬，隨之而來的便是憂慮。</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37, 35, 8);"> 此時“文革”剛剛結(jié)束，極“左”思想仍然禁錮著人們敏感的神經(jīng)。知青中正在進(jìn)行著扎根農(nóng)村的教育運(yùn)動，我清楚記得，那幾天連隊的氣氛突然一下子變得異樣沉悶和壓抑，知青們都像變了個人似的靜寂少語，就連平常打飯、上工時，男生女生們嬉笑打鬧的場景也不見了。平靜的神情中，難以掩抑著躁動……而我，因為“家庭出身問題”心情更為復(fù)雜。我父親在建國初自營一個小工廠，文革時劃定成分是資本家，當(dāng)時這個家庭出身的子女，是沒有資格參軍、選調(diào)、上大學(xué)的。因此我擔(dān)心會因此被拒之門外。</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 -webkit-text-size-adjust: 100%;">后來得知，農(nóng)場領(lǐng)導(dǎo)們真的為這個問題開了幾次會議，爭論得很激烈。最終決定：所有知青不論出身如何都可以自愿報名，只是強(qiáng)調(diào)不能因報名考試影響生產(chǎn)。直到這時，我的心才搬開了這塊沉重的石頭。</span></p><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千里寄書忙 </span></h1><p class="ql-block"><br></p><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1977年的高考時間是12月10日---13日。從報名到考試，只有一個月多時間。要參加考試就得復(fù)習(xí)，復(fù)習(xí)總得有書呀，可是農(nóng)場的兩千多名知青，基本都是初中生。就是搜遍整個農(nóng)場，恐怕也找不到一套高中課本。初中課本即便沒有當(dāng)廢品賣，也極少有人帶著下鄉(xiāng)的。于是，大家都急忙給家里寫信，讓家里寄些復(fù)習(xí)用的書籍，特別是高中課本。</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webkit-text-size-adjust: 100%;"> 大約十天以后，寄書的郵包才陸陸續(xù)續(xù)到來。寄來的書更是五花八門、種類繁多。課本既有當(dāng)年的，也有五、六十年代的；工具書既有《新華字典》，也有《四角號碼字典》；參考書既有舊版的《辭?！罚灿行掳娴摹妒f個為什么》?？梢姰?dāng)時家中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親朋好友為了找書費(fèi)了多少周折，傾注了多大的希望。</span></h1><h1><br></h1><h1><br></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艱苦的復(fù)習(xí)</span></h1><h1><br></h1><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此時正值秋末，正是我工作的磚廠生產(chǎn)的最好季節(jié)。磚場的勞動強(qiáng)度非常大，出窯、裝窯全部用獨(dú)輪車，三人一組，倆女生負(fù)責(zé)裝卸，一個男生負(fù)責(zé)推車運(yùn)送。每輛車的日運(yùn)量高峰時能達(dá)到數(shù)十噸。男生心疼女生，主動幫著裝坯卸磚，女生心疼男生，也幫著搭纖拉車。</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 我們磚廠建的是轉(zhuǎn)盤窯，三把火循環(huán)燒不能熄火，燒好的磚還要搶運(yùn)出來。磚坯要搶裝進(jìn)去。由于窯溫非常高，人進(jìn)到窯里呼吸的空氣是灼燙的；掛膠的手套跟溫度很高的紅磚接觸，彌漫著焦糊的味道。不僅如此，窯里粉塵很大，盡管戴著口罩但是鼻腔、口腔里都是紅紅的磚粉，頭發(fā)、眼睫毛也都是紅的。我當(dāng)時是團(tuán)支部書記，排長。自然重活、臟活都要搶著干，還不敢請假，所以，每天收工后，身子累得散了架，頭重腳輕像是踩著棉花。盡管如此，仍然硬挺著熬夜復(fù)習(xí)功課。那些日子里，我的眼睛一直是紅腫的，本來單薄的身體又消瘦了很多。我跟大家一樣，都是在用強(qiáng)大的精神力量支撐著疲憊的軀體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寒冬里的陽光</span></h1><h1><br></h1><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十二月的吉林省白城地區(qū)，已是天寒地凍、揚(yáng)風(fēng)攪雪的隆冬。</span></h1><h1> <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高考那天，我身裹臃腫的棉大衣，頭戴皮帽子，捂著只露兩只眼睛的大口罩。腳蹬黑膠皮棉靴，踩著厚厚的積雪，伴著激動忐忑的心跳走向考場?？紙鲈O(shè)在農(nóng)場的子弟小學(xué)。那時的學(xué)校還沒恢復(fù)正常教學(xué)，一進(jìn)入冬季學(xué)校便放假了。教室窗上的玻璃多半是空的，臨時用報紙糊上，室內(nèi)外的溫度沒有多大差別?？荚嚨倪^程中，教室里一直都在響著“咚—咚—”雜亂的跺腳聲，“嘶哈—嘶哈”哈氣的聲音。哈氣既是為暖和一下凍僵的手，也是給鋼筆、圓珠筆增加點(diǎn)溫度好讓它書寫流利。條件雖然艱苦，但是沒有一名考生抱怨。因為，能夠公平地通過自己的努力，圓一個能改變命運(yùn)的求學(xué)夢，這珍貴的機(jī)會來的太不容易了！</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 這次高考很簡單，政治、語文、數(shù)學(xué)，史地（文），理化（理），沒有外語?？碱}也不難，按現(xiàn)在初中的水平，考進(jìn)名牌大學(xué)也很容易。但是，對于我們這些從小學(xué)到初中都在文革運(yùn)動中，沒有正式上過幾年課的考生來說，難度還是不小的。我自信語文，政治、史地考的還好，填報志愿時，我只填報了大學(xué)，沒有填報中等院校。這屆高考我落榜了。</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37, 35, 8);">恢復(fù)高考后，千百萬青年因此改變了命運(yùn)，也為國家選拔了大批急需人才，其中很多成為了承上啟下的民族棟梁。寒冬過去是春天。我們的祖國在經(jīng)歷了十年漫長的“動蕩”后，終于走上了正確的道路。</span></p><h1><br></h1><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此文寫于2009年。曾獲天津市和平區(qū)“慶祝建國六十周年征文”一等獎。</span><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2018年入選天津市“紀(jì)念上山下鄉(xiāng)50周年”文選。</span><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webkit-text-size-adjust: 100%;">（此次發(fā)表略作修改）。</span></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0px;">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