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老嫂比母 </i></b></p><p class="ql-block"><b> ——寫在大嫂去世十周年</b></p><p class="ql-block"><b> 作 者 智萬生</b></p><p class="ql-block"><b> 編 輯 智喜國</b></p><p class="ql-block"><b> 美篇 制作 智萬生</b></p> <p class="ql-block"> 大嫂劉翻傳（1925.一2009.9.16） 十年前的今天，大嫂走了。這讓我始料不及。就在十天前，我和老伴焦吉珍剛從集寧回來，與大嫂告別時。大嫂還對我倆說：“等明年你倆再回來看我“。想不到這竟是嫂子永別的一句話。 </p><p class="ql-block"> 人在世上，最疼愛你的女人有兩個，一是含辛茹苦哺養(yǎng)你成人的母親，另一個就是與你同甘共苦相儒以沫的妻子。幸運的是我還有一個如母親一樣的老嫂。 </p> <h3>這是大嫂臨終前與大哥的合影。</h3> <p class="ql-block"> 嫂子比我大18歲，我出生不久，她的大兒子也哇哇落地。那時，我又瘦又小、骨瘦如柴、誰都不信我會成人，嫂子的乳汁哺育我。</p><p class="ql-block"> 兒時，我叫嫂子丫姐，參加工作以后才改口叫嫂子。小時候，我很不討人喜歡，嫂子做飯，我非要坐在面盆里玩，結(jié)果便在了面盆里。嫂子不嫌不棄，洗凈了又用。</p><p class="ql-block"> 我七歲時、得了一次傷寒，三、四天沒有進(jìn)食母親哭哭啼啼、沒有主意。當(dāng)時，嫂子與母親不在一起住。她知道后，就用被子返復(fù)給我發(fā)汗降溫，現(xiàn)在叫“物理降溫”。終于把我從死神手里被搶救回來。</p><p class="ql-block"> 一九五九年我參加工作，嫂子叮囑我：”進(jìn)了公家門就不是孩子啦，不論做什么都要勤快，不能怕苦怕累、有苦才會有甜”。嫂子雖然大字不識，但她淳撲的教誨，在很大程度上造就了我學(xué)人，做人的品行，讓我受益一生。</p> <p class="ql-block"> 嫂子出生在山西忻州忻府區(qū)董村鎮(zhèn)一個普通農(nóng)家。父親劉元厚，在走西口的年代，就到口外學(xué)釀酒手藝。在包頭達(dá)茂旗合教堂開了 “優(yōu)酒坊” 由于誠信經(jīng)營、在蒙、漢人中很有名氣。</p><p class="ql-block"> 嫂子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她排行老小是全家的珍愛。嫂子從小聰明伶俐，記性超常，端莊嫻淑，溫柔賢惠，特別是針線活樣樣精通，是村里百里挑一出了名的大家閨秀。</p> <p class="ql-block"> 嫂子與大哥是包辦婚姻，兩家門當(dāng)戶對。大哥帥氣，英俊，又是私熟學(xué)堂撥尖的好學(xué)生。在人們的心中，她倆的姻緣是天生一對，地配一雙，讓婆家，娘家和村里的人羨慕不己。</p> <p class="ql-block"> 大嫂婚后不久，母親出了囗外與父親團(tuán)聚，嫂子接替了母親伺侯爺爺一大家十多口人繁重的家務(wù)。直到一九四八年才離開祖籍。她六年如一曰，精心伺奉爺爺奶奶一家人。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條。那個年代，穿的衣服和鞋都是自家做。平時，大嫂只要有功夫就忙于爺爺、公公、婆婆、丈夫、小叔子的單衣、棉衣和鞋針活。爺爺在世時，經(jīng)常夸嫂子做的針線活。爺爺說：“他有五個兒媳，誰也不如孫媳婦衣服做的合身，鞋做的合腳，穿起來舒服”。</p> <p class="ql-block"> 大嫂嫁到智家，六十九年如一日與大哥相依為命，患難與共。在家境屢遭不幸的各個歷史時期，以她瘦小柔弱的身樞，頂天立地?fù)纹疬@個家。</p><p class="ql-block"> 解放前夕，大嫂從老家回到集寧。那時，父親去世兩年，留下一個支離被碎，經(jīng)濟(jì)上不堪負(fù)重的家。全家六口人，上有身殘的母親，下有一雙兒女和我，全靠大哥擺煙攤維持生活。那時，集寧土匪盜賊如毛。先是土匪把一家賴以生存的煙屋砸了，剛從張家口剛進(jìn)回的香煙被掄卻一空。不久，家里進(jìn)了賊，偷走家里值錢衣、物。全家連溫飽都難以維繼。為了生計，大嫂只好向包頭永合成巷家境較好的姐姐借錢，幫助丈夫拴馬車，跑運輸。眼看生活有了盼頭，沒幾天騾子又死了。真是房漏遇上連陰雨、船慢遇上頂頭風(fēng)。面對災(zāi)禍，大嫂只身到被服廠打工，下班后還要帶回20個制作帽子的原料，（給蘇聯(lián)出口，縫制一個帽子0.1元）大嫂和婆婆在昏暗的煤油燈下，一針針、一線線一直干到快天亮，才能做好20個帽子。大嫂以超負(fù)荷的勞作使全家渡過難關(guān)。 </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二年春，由于大哥所謂的“一般歷史問題”，被單位下放到包頭羊場卜子村務(wù)農(nóng)。大哥常年在白云鐵礦給生產(chǎn)隊趕車搞運輸。大嫂一個人打里照外，既要照顧老人，孩子，又要參加生產(chǎn)隊各種農(nóng)活。特別是麥?zhǔn)占竟?jié)，烈日炎炎，大嫂汗流浹背雙膝跪在地上，撥四垅麥子，眼望看不到地頭的麥子，讓人心急如焚。（內(nèi)蒙地廣人稀，有的麥田垅行一，二里長）。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都心痛。就是這樣，冬去春來，一年年，大嫂在農(nóng)村渡過了二十個春秋。</p> <p>這是一九六二年被下放到農(nóng)村嫂子、大哥與兩侄兒照片</p> <p class="ql-block"> 一九八二年落實政策，一家人回到集寧，面臨著許多困難。沒有房子，為了營造自已的安樂窩大嫂和泥脫坯，撿磚頭。一個人站在一米多高的架板上砌磚壘墻，一干就是幾個月?？梢哉f大嫂這一生，受了常人沒有的罪，吃了常人沒有的苦。</p><p class="ql-block"> 人的命運，與時代的變革息息相關(guān)。大嫂在那個時代，遭遇了許許多多的磨難，她不屈不撓，力挽狂瀾，戰(zhàn)勝了一個又一個困難，使全家走出困境。好日子來了，大嫂切過早地離開了我們。給我們留下的是家庭難得的精神財富。</p> <p class="ql-block">這是一九八二年給大哥落實政策后，一家人在集寧照的全家福。</p> <h3>這是大嫂回集寧后與他兒子（媳）女兒（婿）孫子孫女合影照</h3> <p class="ql-block">這是二00一年弟媳（我老伴）去探望大嫂在她屋前合影照。</p> <p class="ql-block">這是嫂子有病后，嫂子侄兒，侄媳從包頭來探望媳子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這是<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和老伴和桂林二哥，他二婚老伴相約</span>去集寧探視大嫂的照片，照片中還有張家口叔伯姐姐及集寧，呼市侄兒（媳）侄女合影照。</p> <h3>這是二00二年春節(jié)大哥和他呼市兒子，孫女，桂林二哥和他兒子，集寧姑舅姐與我一家在石家莊合影。</h3> <p class="ql-block">大嫂教我做人，她的為人處事之道，感動我一生</p> <p class="ql-block"><b> 一 以孝為先，尊老愛幼，傳承美德 </b></p><p class="ql-block"> 大嫂十七歲嫁到智家，從母親手中，接過伺候爺爺?shù)慕恿Π簟Ｔ诶霞遗c爺爺一起生活了六年，她起早貪黑，燒火做飯，端茶敬水，深得爺爺喜愛。那時，爺爺家還有一個四，五歲的遺孤，叔哥智萬福（二叔長子）也得到大嫂無微不至的呵護(hù)和關(guān)愛。萬福哥到了談婚的年令，大嫂又為他張羅對象，親手粉刷、打掃、布置婚房，辦了婚事。 </p><p class="ql-block"> 大嫂去世后的祭奠儀式上，萬福哥趴在靈前痛哭流涕，就像大嫂的親生兒女一樣哭靈行孝，讓所有參加葬禮的人為之動容。</p><p class="ql-block"> 大嫂與母親一起生活了四十多年，婆媳之間，從來沒有紅過臉，伴過咀。家里一些大事總要先聽聽婆婆的意見。就連每天用餐盛的第一碗飯、總要先遞給婆婆 。</p> <p class="ql-block"><b> 二、坦然無怨 堅強(qiáng)面對 生死離別</b></p><p class="ql-block"> 一九五〇年，我七歲，大嫂兒子文林六歲，女兒林鳳剛滿六個月。盡管家里窮的叮叮當(dāng)響，但是因為有我們?nèi)齻€孩子，卻充滿了溫馨，歡樂。但不到半年天降無妄之災(zāi)，大嫂兒子病故，女兒感冒，打盤尼西林過敏身亡。這給大嫂一生帶來難以泯滅的傷痛。</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二年，十九歲的大女兒銀蘭在固陽醫(yī)院分娩時難產(chǎn)，孩子保住了，但女兒大出血身亡。嫂子大女兒從小聰明伶利，乖巧懂事，孝敬爸媽、奶奶、姥姥，關(guān)爰兄弟姊妹。到了上學(xué)的年令，為了讓兩個弟弟上學(xué)，她主動棄學(xué)，成為家里主要勞動力。銀蘭走后，一家人哭天抹淚。俗話說：“女兒是媽媽的心頭肉”。最悲痛的莫過于大嫂。但是，她把悲傷深深埋藏在心里，一邊安慰家人節(jié)哀，一邊給全家立下規(guī)矩，天大的困難，一家人也要同心協(xié)力，把銀蘭留下的遺孤?lián)狃B(yǎng)成人。嫂子在對待、處理親人生死離別上，讓家人，親朋，鄰里們佩服不己。</p> <p class="ql-block"><b> 三、吃虧是福 助人為樂 善行善念 </b></p><p class="ql-block"> 從我記事以后，就知道嫂子家經(jīng)常人來人往，對待來客，嫂子總是笑臉相迎，那時，糧食憑糧本定量供給。家里經(jīng)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對于客人嫂子寧肯自己挨鋨，就是玉米面、莜面糊糊也要量力讓客人吃好。家里一間半土坯房，來了客人住不下，嫂子就給帶上被，褥，送到馬車店，（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旅店）讓客人有安身休息之處。 有一次老家恩成哥，（婆婆侄兒）來集寧，安排在車馬店，住了幾天就不辭而別，還卷走了皮褥子、皮蓋窩。嫂子知道后，怕婆婆生氣，自已大包大攬、攬在自己身上，對婆婆說:“表弟沒有路費，又難于啟齒借錢，是我做主，讓他變賣了咱家皮被褥，讓他買了回家車票”。 </p><p class="ql-block"> 五，六十年代，由于交通不便，不管口里（忻州）口外（集寧周邊旗，縣）的親人，到了集寧都得留宿中轉(zhuǎn)。嫂子家就成了南來北往親人的客店。有時，就就問母親，嫂子家為什么有那么多客人？媽媽說:“因為你嫂子心善，是個熱心人”。</p><p class="ql-block"> 那時，鄉(xiāng)下親人生活挺苦，沒有人拉扯，找點掙餞的營生很難。但是，只要有人求上來，嫂子都會傾力相幫，如玫瑰營萬錄嫂，到市服裝廠做帽子，手工針線活。幫老家弟弟劉有根，到馬車社攬活，跑運輸掙錢。并讓他們吃住在家里。 </p><p class="ql-block"> 到了九十年代未，桂林二哥和我相繼從機(jī)關(guān)離，退休。每隔一，二年我倆都要相約相伴回集寧探望哥哥、嫂子。在集寧一住，就是一，兩個月。集寧周邊旗、縣，呼市、包頭、張家口叔伯和姑表親知道后，也都會在嫂子家大聚會。有時每天多則三，四十人，少則十幾人，大嫂在食宿安排上竭盡全力，周到熱情，為親人們安頓的井井有條。住宿緊張就就近住在侄兒，侄女家，每天一日三餐由嫂子、侄女，侄媳變著花樣，為親人做內(nèi)蒙特色，可口的飯菜。酒足飯飽茶前飯后，親人們有的談家事，敘親情，講述改革開放給各家?guī)淼男腋Ｉ?。有的打麻將，下象棋，玩樸克。大嫂家成了親人聚會的俱樂部。在內(nèi)蒙武警部隊服役的侄兒柱高，還找了中巴，陪伴親人們，到呼市，包頭，鄂爾多斯許多景點觀光旅游。骨肉親情的相聚，讓兄弟姊妹們渡過了有生以來，最溫馨，最幸福，最美好，最留戀的每一天。</p> <p class="ql-block"><b> 四、知恩圖報，常懷一顆感恩心。 </b></p><p class="ql-block"> 一九五八年我剛從農(nóng)村回到嫂子家，有一天嫂子做飯面不夠了，讓我去鄰居家黃貴嫂子家借一碗面?？墒?，還面時本來是平平一碗，嫂子還了滿滿的冒了尖的一碗。我問嫂子為什么？嫂子說：“這是人情世理，做人本份”。并告訴我為人處事，不論是親戚、鄰里、朋友，只要幫了咱，就不要忘記。</p><p class="ql-block"> 我從小在大哥家長大，參加工作以后，特別是媽媽去世后，把嫂子當(dāng)作自己的母親來盡孝。來彌補(bǔ)對母親的虧欠。我和老伴對在農(nóng)村的大哥，大嫂，以及大哥回城下崗后，無經(jīng)濟(jì)來源，我和妻子三、四十年如一日，每年在經(jīng)濟(jì)上都會盡力給大哥嫂子資助。</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九年我把侄兒智柱高從農(nóng)村轉(zhuǎn)學(xué)到察右中旗讀高中，吃住在家里，讀完高中，八二年我和老伴又把他送到部隊，由于他個人努力從一名戰(zhàn)土?xí)x升到付師級干部。</p><p class="ql-block"> 一九八零年落實政策，大哥在集跑了三年，也未落實。為了盡快把大哥的錯案得到平反。我查文件，寫訴狀，跑市（集寧）到盟（行署）找有關(guān)部門領(lǐng)導(dǎo)。終于由烏盟落實政策領(lǐng)導(dǎo)小組主任親自出面，為大哥落實了政策，這本來是當(dāng)?shù)艿艿呢?zé)任，義務(wù)。也是對嫂子養(yǎng)育之恩的回報。但是嫂子切念念不忘。每次我回集寧陪嫂子到老鄰居家串門，她都要向鄰居說：我這小叔子比兒女都強(qiáng)。直到大嫂離世，前十多天，還對我說：如果有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嫂子補(bǔ)報對你的虧欠。</p> <p class="ql-block"><b> 五、 治家有方 和諧溫馨 大度寬容 </b></p><p class="ql-block"> 每個好家庭都與女人息息相關(guān)，男人許多事情都靠女人的理解、寬容、女人就是家庭的潤滑劑。 </p><p class="ql-block"> 大嫂嫁到智家六十九年，大嫂在夫妻間，婆媳間，兒女之間，叔嫂間都源于大嫂治家有方，才使我們有一個和諧、溫馨、幸福的大家庭。比如他們夫妻之間性格截然不同。一個少語懦懦弱弱只管掙錢養(yǎng)家，很少顧及家庭。一個健談，心直口快，愛磨叨。但是，他倆一輩子沒有伴過嘴吵過架，六十九年如一日，同甘共苦，相懦以沫，恩恩愛愛。大哥深感一生對大嫂虧欠太多，在大嫂患病的九年中，精心伺候，每天早晨都會燒一壺開水給大嫂洗頭，使八十多歲的嫂子一頭白發(fā)，變成黑發(fā)。他們夫妻一生的愛情。讓很多人羨慕，也成為智衙家族的典范，同時，對晚輩也產(chǎn)生很大的影響和教育作用。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0一九寫于寒衣節(jié)前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