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年農(nóng)歷十一月初五的晚上,對于我來說是個非常特殊的晚上,我憑著想象及親戚提及,想著那漫長揪心的長夜,天寒地凍,生命的渺小與頑強,命運的轉(zhuǎn)折與注定……。</p><p class="ql-block"> 那一夜我急切的想到外面世界看看,不想在這最貴的房中繼續(xù)憋屈,左揣右蹬折磨著我的生母,坐臥不寧的生母痛苦的呻吟著,在姥姥及本家嬸娘們的鼓動下,在初五的后半夜,費了好長一段周折后,我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母體。</p><p class="ql-block"> 這個世界好冷,冷的我緊攥拳頭瑟瑟發(fā)抖并蹬腿哇哇抗議著,同時讓這個世界知道,我來了,可我并沒有像別人那樣,躺在母親溫暖的身旁,等著吃我人生的第一口飯。而是被放在一個籮頭(筐)里丟在地下的一個角落,任我費盡全力嘶聲也無人置理。姥姥及本家嬸子大娘,宣讀著我的生死,黎明后就是限期。生父滿懷心思的村里轉(zhuǎn)了一圈,急匆匆的趕回來,也帶回來我可以活下來的消息,姥姥將我從籮頭里抱在炕上挨著生母,生母看了看我,給我蓋上被子,又看了一眼倒坐在炕沿邊唉聲嘆氣的生父,扭頭拭著眼角轉(zhuǎn)過身去,生父嘆息著 喃喃著務義不起了的話。</p><p class="ql-block"> 也許在炕上比籮頭(筐)里更舒適,我安靜的睡著了。</p><p class="ql-block"> 天剛亮,我段門本家的叔叔來了,生父找來個長方笸籮(糞笸籮),別的物件沒法抱走。路也不近,笸籮底下鋪了兩層氈子,生母幫姥姥將我裹在一個舊布包里,放進笸籮里,生母又蓋了一件小皮襖掩緊,本家叔叔用繩子拴好笸籮挎在前胸,抄近路把我送往我的養(yǎng)父母家,十二三里遠的賽音不浪村。</p><p class="ql-block"> 太陽剛露頭時分,我養(yǎng)母正在院里抱柴和,準備做早飯,叔叔遠遠的就喊開了:嫂嫂,快看給你抱回個猴吒吒,養(yǎng)母扭頭把抱起的柴和扔下迎過來,叔叔緊走了幾步說: 一路沒圪哈嫑捂壞,養(yǎng)母把手伸進皮襖 : 不咋,不咋,熱乎乎的,快進家。</p><p class="ql-block"> 進了家把笸籮放在炕上,養(yǎng)母小心的把皮襖揭開,把我抱起來,我哇的哭出聲,向我慈愛的媽媽渲泄著我的委屈,媽媽趕緊把我摟在懷里,喂奶。(那時我三姐才兩歲,還沒斷奶),我貪婪的吮吸著養(yǎng)母的奶水,現(xiàn)在想起也是幸福的想高呼,感動的想流淚,就這樣把我三姐吃了兩年的奶我接著又吃了三年。想著媽媽曾一口奶一口飯,又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的養(yǎng)育,又一次浮顯在我眼前,我的心好酸楚,眼睛又一次潤濕…….。</p><p class="ql-block"> 轉(zhuǎn)眼間,四十九年過去了,回味著酸甜苦辣的前半輩子,感恩我偉大的父母,感恩我生命中遇見的每一個人,……。</p><p class="ql-block"> 今天又是十一月初六,我的生日,我仿佛又聽到四十九年前的那個夜晚,一個在籮頭里嚶嚶的啼哭聲,一個差點就沒了的頑強小生命……。 </p><p class="ql-block"> 祝你生日快樂小柱柱</p><p class="ql-block"> 段志勇(小名柱柱)</p><p class="ql-block"> 2018年11月初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