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年前,發(fā)表過一篇散文:</p><p class="ql-block"><<盲人的歌聲拯救我的靈魂>></p> <p class="ql-block"> 盲人的歌聲,拯救了我的靈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好多年前了,因個人感情和仕途一次又一次的挫折,我?guī)缀踅^望了,崩潰了。然而,因為剛從外地調(diào)到這個新單位不久,沒有人了解我的不幸遭遇,更沒有誰為我排解失落的憂煩。那段黑色的日子,我每天如行尸走肉般地或躑躅于街頭巷尾,或到酒館喝得爛醉如泥。我甚至已沒勇氣想怎樣去解脫這種悲哀和痛苦,只想在自生自滅中讓靈魂得到安息。</p><p class="ql-block">我清楚地記得,那是個殘陽如血的傍晚。但我不知道,我是從哪里來,我將向何處去。我就這樣茫然地走在這殘陽斜灑的余輝里。我來到了火車站。我想,既然我從軍的步履從這里開始,那么,我整個挫折連連的人生,也就在這里結(jié)束吧!我沒有留戀什么,這人世間還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呢?模糊的潛意識中,我感到了臥軌的悲壯與血淋淋的恐懼,感到了從此心靈的無知無感和傷口的無覺無痛。</p><p class="ql-block">我義無返顧地踏上了這條不歸之路。</p><p class="ql-block">然而,冥冥之中,我聽到了歌聲,聽到了那種很有穿透力的震撼人心的歌聲。正在這一刻,我處于盲態(tài)的大腦和心靈倏然間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我終于駐下雙腳,發(fā)現(xiàn)距我丈余的車站一隅,十多個人一字排開,或拉或彈,或吹或唱,周圍聚集了很多人。糊里糊涂地聽著聽著,我的心一點一點地蘇醒過來,并漸漸地能聽出是唱《愛的奉獻(xiàn)》、《真的好想你》等一首首耳熟能詳?shù)睦细琛_@個特定的傍晚聽這些永恒的歌,勾起了我的思念和遐想。我想起了父母結(jié)婚不到半年父親就溺水身亡,我成了一個遺腹子;我想起當(dāng)兵第一年繼父又告別紅塵,留下了命運多舛的母親和一幫無依無靠的弟妹……我想我雖然仕途坎坷,但比起母親,這算什么?我不應(yīng)該拋棄這個世界,更不應(yīng)該被這個世界所拋棄!</p><p class="ql-block">隨著這些或悲壯激越或纏綿委婉的旋律不斷沖撞耳膜和靈魂,我冰死的心一點點融化過來醒悟過來。特別是聽那首《軍營男子漢》時,我想起自己也是一名軍人,一名有理想、有抱負(fù)的熱血青年啊!這雄壯渾厚的歌聲渲泄了我壓抑已久的感情,我感到我的眼淚在奔涌在滴落。然而,直到這時,我還不知道這是一群盲人。后來,身邊的一位長者見我如此動情而不能自已,拍著我的肩說:“二十年前,他們也就你這個年齡,因為那場殘酷的邊境自衛(wèi)反擊戰(zhàn),他們 再也看不見……”</p><p class="ql-block">我驚愕了。這是一群盲人,一群唱歌的盲人。我感動了。為他們的不幸,更為他們的達(dá)觀與豁然。就這樣一個短短的時間,這樣寥寥數(shù)言,我完成了一次偉大而悲壯的自我教育。</p><p class="ql-block">漆黑的夜海中,我一路想著那群盲人所經(jīng)歷的慘烈戰(zhàn)斗和坎坷境遇,一路讓他們的靈魂與我的靈魂交流對話。我仰起頭來,仿佛看到了一輪滿月和它周圍的點點繁星。我一路跑回單位,翻開那本塵封好久的日記,找出那支久未動用的鋼筆,寫下以下的文字:“今天一群視盲而心明者,救我這視明而心盲者一命。幸甚!愧也!” </p><p class="ql-block">從那以后,我重又振作起來,讀諸子百家,閱人間炎涼,握一支拙筆,繼續(xù)寫些文字。通過辛勤耕耘,我得到了應(yīng)有的回報,不少文學(xué)、新聞作品見諸報刊。很多作品獲了獎。去年,因工作成績卓著,還榮立了二等功。</p><p class="ql-block">這些年來,每臨挫折和不幸我就想起那群盲人。這也不是僅僅因為在那特定的時間和環(huán)境下,他們拯救了我行將崩潰的靈魂,還因為我認(rèn)識到,人生不是一帆風(fēng)順的,定有些失意和遺憾,甚至像他們一樣失去光明,終生殘疾。此時,你一定要走出自己筑起的那道樊籬,從感動過你的人和事中汲取養(yǎng)分來構(gòu)建你的精神大廈。每每這時,心中仿佛領(lǐng)悟了許多以往的不知,不僅增添了許多坦然與從容,更增添了戰(zhàn)勝厄運的力量與信心!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