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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媽媽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學(xué)文

<p class="ql-block">圖片來自百度網(wǎng)絡(luò)，特此致謝！</p> <p class="ql-block">贈給媽媽的詩</p><p class="ql-block"> 七絕.恩欠</p><p class="ql-block"> 成學(xué)文</p><p class="ql-block">身負隆恩無報期，</p><p class="ql-block">心池飛石起漣漪。</p><p class="ql-block">若然天地能翻復(fù)，</p><p class="ql-block">常為媽媽理鬢絲！</p> <p class="ql-block"> 是媽媽給了我重生</p><p class="ql-block"> 作者：成學(xué)文</p><p class="ql-block"> 我六歲那年初夏的一天，風(fēng)和日麗，暖陽灑滿了院子。院子里媽媽約了我大娘和四嬸去河邊洗衣裳。<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吵著鬧著要跟了去，那</span>里可好玩了，特別是水磨房很神奇。媽媽虎著臉，不答應(yīng)，“河邊危險，洗衣服照看不了你，等以后專門帶你去”?？磱寢尣淮饝?yīng)，我趕到大娘身邊，抱起盆里的幾件干衣服，朝大娘努努嘴，眨眨眼，示意大娘幫我說話，我?guī)痛竽锬靡路?lt;/p><p class="ql-block"> 大娘比媽媽大十幾歲，兒子遠在太原工作，身邊沒有兒女，常哄我是她兒子，常給我稀罕吃的，待我如己出，很寵慣我，我把去河邊的希望寄托在大娘身上。大娘假裝沒看到我做鬼臉，大聲地對我說：“你這個搗蛋猴，我可不敢引你去，淹到你怎么辦！那磨河渠和文峪河每年都淹死人的，別說小孩了，連大人也都能沖走呢！我們洗衣服顧不上你！”</p><p class="ql-block">“我不亂跑，叫我去吧！”</p><p class="ql-block">“保證不亂跑就帶你走！”</p><p class="ql-block">“保證保證！”我在媽媽、大娘、四嬸三個大人中間軟磨硬泡，死纏爛打著。一直到大門口，媽媽還沒答應(yīng)我，準備把我關(guān)在門內(nèi)。我趕緊扯住大娘的衣襟，急著央求。大娘與四嬸一齊對媽媽說：“讓去吧，咱們看緊些，你留他在家不知又會出甚盒子！”(指出洋相或古怪事兒。因為早幾日我鉆進四嬸家的大板柜里偷吃餅干，被媽媽她們妯娌幾個揪了出來，差點把她們笑死。又有將偷吃的油蛋蛋放口袋里被發(fā)現(xiàn)等許多叫媽媽們又氣又惱又哭笑不得的事，這里先不細數(shù)了）。</p><p class="ql-block"> 媽媽見大娘與四嬸幫我求情就答應(yīng)了，但一路上都在給我講村里誰誰家的孩子不聽話叫河水沖走了，誰誰家的孩子被水磨下的渦輪甩死了。大娘和四嬸也附和著訓(xùn)導(dǎo)我。我雖耳朵在聽著，眼睛卻滴溜溜地掃描著大路上那些熙熙來，攘攘往的人。有脖子上掛著“叮咚叮咚”作響的大銅鈴的駝著鹽和布匹往深山里去的駱駝隊伍以及一人在前拉，一人在后推，載著貨的獨輪車從身邊經(jīng)過，全沒把媽媽的話聽進去。</p><p class="ql-block"> 說話間我們經(jīng)過翠色蔥蘢，一望無際的葡萄園。聽大人們說，我們村的葡萄可有名了，又香又甜，色澤誘人，肉厚水份還足，能一掰兩瓣兒，從北魏孝文帝時起就成了貢品，特別是生自文水本地的女皇武則天就更喜歡這一口了；解放后中央的國賓館人民大會堂等的來賓接待以及省、市、縣政府的招待果品，都少不了我崖底的葡萄，所以我村的葡萄一直供不應(yīng)求，村人們引以為驕。一路經(jīng)過千年古剎孝文廟前與之同時期的具有怪誕傳奇，歷史悠古的鐘、鼓樓；經(jīng)過圣潔而朗朗之聲不絕于耳的小學(xué)校；又經(jīng)過肅穆而和煦的掛著大牌子的村社委大門口；下坡來踏過只容一個人過的磨河渠石板小橋，就到村前的文峪河支河岸了。</p><p class="ql-block"> 站在磨河渠河堤上，眼前豁然開朗，這里太美了！有詩為證:</p><p class="ql-block">一水環(huán)流五色徊，四山抱擁鏡天開，</p><p class="ql-block">蜂飛蝶舞燕鶯語，李畔桃堤拂青梅！</p><p class="ql-block"> 河堤上綠樹成蔭，垂柳依依；河面上水鴨嘻戲，紫燕低飛；河澗邊激水漱石，碎玉飛珠；身邊奇花異草，滿目青翠；腳下新草茸茸，綠茵如氈。但見蜂銜紅蕊，蝶戲黃花；正是仙山福洞臨瑤臺，泌水樂饑到蓬萊。</p><p class="ql-block"> 隨著媽媽們的腳步，來到一處河灘邊。大娘、四嬸各自找了塊水邊巨石，把一摟衣服往手邊淺水處石塊壓上，便洗涮起來。媽媽把我按坐到岸邊一塊大石上，再三交待我不要亂跑動后也就近洗涮起來。</p><p class="ql-block"> 這里水面寬闊，水流平緩，卵形巨石羅列，苔蘚半沒半干；水草浮藻蓬生，魚蝦蛙鱉竄游其間。對面石佛爺山巍峨嶒嵯，奇峰怪石，正好倒栽于瀲滟清澈.寬闊流緩的水面上，倒影迴青，隨波隱現(xiàn)。水里時不時有小魚游來，朝我擠眉弄眼，似在嘲笑我失去了自由，然后丟個眼色，不屑一顧，搖頭擺尾地離我而去了。</p><p class="ql-block"> 這時我真坐不住了，屁股下的石頭好象錐子在扎我。水磨房下流頭那激石飛珠的“嘩嘩”聲和著水磨磨面籮“哐當哐當”的機械撞擊聲，直攪得我魂不守舍，坐立不安。</p><p class="ql-block"> 那個水磨太迷人了。流著的水怎么就能讓石頭磨盤轉(zhuǎn)起來？早幾天，我曾偷偷跑到磨房下水口旁仔細瞄看了水打渦輪轉(zhuǎn)的妙處，也進磨房仔細琢磨了磨盤轉(zhuǎn)起來的怪事，并乘管磨房的喜明哥開閘放水起磨時，乘機爬上去，想試試磨盤轉(zhuǎn)起來后人在上面的滋味。就在他開閘放水起磨進入磨房時，看到我面朝下，雙手緊握料斗柱，兩腳騰空，身子隨著磨盤不停飛旋，嚇的面如土色，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出去關(guān)上水閘，停了磨，把我從磨上抱下來，訓(xùn)了一頓，并將此事告訴了我父親(當時父親是我們村農(nóng)業(yè)社社長，現(xiàn)在叫村長)。為此我挨了頓飽揍，并從那日起嚴加管制起來。可我一想起來就美滋滋地樂。</p><p class="ql-block"> 我朝媽媽們看看，她們正低頭搓洗衣服。我站起來先在河邊找些小而薄的石子來，朝水面劈水花。這一招很靈，媽媽們看我玩的起勁，也就放松了對我的戒備，專心在石上搓著揉著，扯著嗓子大聲地說著些我們孩子們不待聽的話。 我便趕緊貓著腰，快步朝磨房方向跑去。</p><p class="ql-block"> 上得坡來，抄近路疾走在磨河渠堰上。一條很長大的螻蛄，正舞動著爪甲在堰邊上竄。我蹲下身來，一撲一按一捏就將這個大螻蛄逮了個正著。就在我起身收腿時，腳下一滑，上身失重，整個人掉進水渠里了。</p><p class="ql-block"> 這磨河渠是我村先祖?zhèn)冊缭诒蔽盒⑽牡蹠r期，<span style="font-size:18px;">為方便村民灌溉磨面，便</span>在這文峪河的南堡村與我村交界段，攔河筑壩，提高水位，專門開掘砌就的縱貫全村的人工河。河上有四座歷史悠久的水磨房，其中一座叫龍泉盛的磨坊，早在南北朝時就已專給杏花村酒坊(現(xiàn)杏花村汾酒廠)磨粬料制粬餅，直至我村為修水庫移民止。還有一座是專門給交城商戶磨五香粉的。就因為有了這條從遠古流進村的河渠，讓我村成了富庶文水交城，聞名三晉的花果山，也因它，讓許多不知深淺的無辜少兒丟了性命。</p><p class="ql-block"> 掉進河渠里的我，因古老的河壁上青苔滿布，光滑無依，拼命扎掙撲通著，嗆幾口水后，連喊“救命”的聲音都起不來。喘急的水把我沖的半浮半沉，迷迷糊糊中不停地喝著水，耳朵里也灌滿了水，只聽到嗡嗡聲，眼睛睜的大大的，看到的是綠茵茵的水色。我沒有了對死的恐懼，已沒有了呼吸的緊張和慌亂，隨著水流的推送，無意中我本能地抓到了欄柵的一根木桿(這欄柵是專門用來攔截樹枝枯柴沖到磨房下的渦輪里而設(shè)置的)。沒有了扎掙，沒有了意識，任憑水流托著浮著…。</p><p class="ql-block"> 迷迷糊糊中似覺我的頭發(fā)被扯住了，雙手被人從欄柵上扒開，扯住了往上拽，但沒拽上去，我的頭和上半身離開水面，眼晴無力地閉著，發(fā)生了什么似覺未覺，就覺得我被拽著吊著。</p><p class="ql-block"> 是媽媽，是媽媽突然發(fā)覺我不在她們身邊，耳際旁恍惚聽到我的呼叫聲(媽媽之后說起)，急忙心急火燎地向磨房旁跑來。磨房和堰岸上不見我，媽媽心都要炸了，趕緊順著河渠跑步來到柵欄橋邊，突然看到我正抱著欄桿，半個頭在水面上浮游。媽媽急了，顧不了窄窄的橋面突出來的柵欄木碴，雙膝一下跪了下來，一手扒住橋板，一手扯起我的頭發(fā)先把我的頭拉離了水面，然后快速地扒開了我抱著欄桿的手，就往上拉我。</p><p class="ql-block"> 媽媽使不上力，這個橋板也就一尺來寬，又得勾石板，又得扯我，力氣根本不夠。胖大的我加上一身濕透的厚夾衣，少說也有六七十斤。爬下來雙手拉，橋板太窄，不夠身位，用不上勁兒。媽媽一邊撐著，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救人，可水磨房里籮面籮機械的撞擊聲和湍急的文峪河支河回流落差的擊水聲以及這磨河渠懸空沖向渦輪的大水柱的沖擊聲，將媽媽的呼救聲掩沒得無蹤無影。我一直懸空著，不上不下地被拽著吊著，媽媽跪下時被尖銳的木碴撞破的膝蓋泊泊地流著血，石板橋上汗水渠水和媽媽的血水和成的渾血水順著拉我的手臂流到了我頭上身上。媽媽咬著牙，沒松手！</p><p class="ql-block"> 也是我命不該絕。磨房里有人正好出來看到有人落水，急忙跑過來跳下水，把我往上托，與在石板上手足無措，已筋疲力盡的媽媽一起把我救了上來。</p><p class="ql-block"> 我搭在媽媽的肩上，頭朝下，被拍打著后背，哇哇地吐著水。媽媽的前胸和褲子全濕透了，地下一大灘水，全是我吐的。水漬上有殷紅的血，一圈一圈地在浮游著渾成血水，是媽媽在跪下去拉扯我時，撞到柵欄木碴上，一直不松手地扯著我，木碴子都扎進肉里了！是的，媽媽不能松手，下游二十來步就是水磨的大渦輪，渦輪被巨大的水流落差沖的飛快地旋轉(zhuǎn)，帶動上方的石磨轉(zhuǎn)動磨面粉，人只要隨著水流沖到高速旋轉(zhuǎn)的渦輪上，不被撞死也會被甩出去摔死淹死。</p><p class="ql-block"> 媽媽見我醒來，全不知道自己的膝蓋在淌血，款款地把我從肩上放下來，緊緊地抱著摟著哭著，用勁地親吻我，嘴里說著:“都是媽媽不好，沒看好俺孩！都是媽媽不好，沒有看好俺孩！”</p><p class="ql-block"> 我又怕又羞又愧地叫著媽媽，兩只手少氣無力地摟著媽媽的脖子，緊緊地把頭貼在媽媽的臉上。</p><p class="ql-block"> 后來跑上來的大娘和四嬸邊安撫我，邊數(shù)說我:“孩啊，以后還敢不敢不聽話亂跑了？要不是你媽把你從河渠里拉出來，今天你就沒命了！你要是戳個拐(出事)，我們可如何是好？”</p><p class="ql-block"> 我的頭靠在媽媽的肩上，兩眼無神地看著說話的大娘，用勁兒地朝大娘擠了個笑臉。</p> <p class="ql-block">成學(xué)文，中華詩詞學(xué)會會員.山西詩詞學(xué)會會員、廣東省作協(xié)會員、廣東省僑作聯(lián)會員、廣州市作協(xié)會員、廣東嶺南詩社社員.廣州詩社社員。</p><p class="ql-block">廣州市外來工籃球協(xié)會后勤辦主任.教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