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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影像

天山童姥

<h3>父親</h3><div>那是我小時侯</div><div>常坐在父親肩頭</div><div>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div><div>父親是那拉車的牛</div><div>忘不了粗茶淡飯將我養(yǎng)大</div><div>忘不了一聲長嘆半壺老酒</div><div>等我長大后</div><div>山里孩子往外走</div><div>想兒時一封家書千里循叮囑</div><div>盼兒歸一袋悶煙滿天數(shù)星斗</div><div>都說養(yǎng)兒能防老</div><div>可兒山高水遠(yuǎn)他鄉(xiāng)留</div><div>都說養(yǎng)兒為防老</div><div>可你再苦再累不張口</div><div>兒只有輕歌一曲和淚唱</div><div>愿天下父母平安渡春秋</div> <p class="ql-block">又到一年父親節(jié)，盡管父親離開我們整整30個年頭了，但父親的影像就像電影一樣，在我的夢里一遍遍重復(fù)播放。</p><p class="ql-block"> 腦海里常時會掠過30年前父親送別我來新疆的情景，仿佛那天父親就有預(yù)兆，這一別會是永遠(yuǎn)。我清楚地記得那天父親哽咽著對我說:“此去路途遙遠(yuǎn)，你一個女孩子一定要照顧好自已，我們的死活你不要管，你只需要過好你自己的人生!”那一刻，我分明看見父親在我上車的那一瞬間，悄悄背過臉去用力擦拭眼淚，再對著我揮手目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從那一刻起，我便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出人頭地，混出個樣來，一定要讓父親過上好日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然天不偌人，當(dāng)我遠(yuǎn)在新疆僅是半年之后收到第一封家書，竟是父親噩耗3月有余的消息。那一瞬間，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我一個人在集體宿舍里哭得驚天動地，滿地打滾，全然不顧同事們莫名其妙地猜想。從此我的天空坍塌了……也是從那一刻起，突然長大。世間再也沒有依靠，一切靠自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以至于在后來連續(xù)7年，我沒有回過故鄉(xiāng)的時間里，父親總是會不時地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每一次我都是驚喜萬分地抓住父親的手問:“爸爸，爸爸你沒有死!你沒有死!我就知道他們是騙我的，你不會死的，對吧?”夢里的父親卻總是不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我。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次劫難(有驚無險)，在當(dāng)日的夢里，我清楚地記得父親對我說:“孩子，別怕!爸爸一直在你身邊，任何人，任何鬼怪都近不了你身的。你不要害怕!孩子，找一個愛你的人結(jié)婚吧，你一個人孤孤單單離家鄉(xiāng)萬里迢迢，我們不放心吶！”說完就不見了，每一次我都是在夢中哭醒。</p><p class="ql-block"> 后來我便結(jié)婚生子，一別7年沒有回過故鄉(xiāng)。父親也就一直不時地在我夢里陪伴。直到7年后我回到家鄉(xiāng)，長跪在父親墳頭不起，任淚水肆意橫流。再別后，父親便不再按時入我夢來。這30年來我?guī)缀鯖]有在清明前后回過一次老家，心中一直也盤算著在清明時，要去父親的墳頭上燒柱香，撥撥草，添添土。</p> <p class="ql-block">于是大前年的春節(jié)過后，我便只身一人回了一趟湖南。就在我特別想，特別想去看看父親的墳頭時，江南的雨連綿不斷的下，沒完沒了的下，依如我心中的雨，一直在下。故鄉(xiāng)在我心里就如一口楛井，井里面有一顆石頭，那曾是一個小女孩心底最堅固的痛。只有父親才像一束陽光照進(jìn)來，石頭才會破殼，才會開花?？扇缃窀赣H靜靜地趟在雜草樹木叢生的大山里，再也感受不到溫暖。</p> <p class="ql-block">村里的老人也仿佛一下子都老了，每個見到我的人都會意味深長地對我說:“唉，你爸爸沒有享到你的福啊，你爸爸是累死的，你爸爸是個好人吶!你看你小時候，都是在爸爸的肩頭上寵大的。別的女孩子要洗衣做飯，喂豬打狗。你爸爸連個碗都不讓你洗呢，只讓你好好讀書，三個哥哥都沒送書，就送你!”每當(dāng)聽到這些話，我的眼淚就泛濫成災(zāi)。</p> <p class="ql-block">臨行前一天4月2號，我執(zhí)意要一個人冒雨進(jìn)山給父親上墳，母親因腿腳不便，無法陪同。最后我卻迷失在分別28年的樹林里，怎么找也找不到父親的墳頭，雨水，汗水，泥巴水，一點點模糊了我的視線，也一點點冰冷了我的心。我瞞著所有人，悄悄地溜回家，換了衣服，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第二天，我便訂了機票，又踏上了返疆的征程。沒有人知道我是一次又一次怎樣地期待而來，又是一次又一次怎樣地失落而歸。</p> <p class="ql-block">故鄉(xiāng)，親人，愛的人……今生注定是那夢中的真，真中的夢呵!父親，愿您泉下安好，來生還做您的女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