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一，龍江，我美麗的故鄉(xiāng)</h1><p class="ql-block"> 我的故鄉(xiāng)在回龍山脈的七寶山下，永樂江畔，村名叫龍江。那兒山青水秀，群山環(huán)抱，溪水淙淙，風景優(yōu)美。春天鮮花盛開，夏天綠樹成蔭，秋天果實累累，冬天暖氣融融。是一個令人神往，令人難忘的好地方。龍江人民的優(yōu)秀兒子，武漢大學著名教授何國瑞撰寫的"龍脈悠悠翠木森森千里秀，江濤滾滾煙波淼淼萬年清“。正是對故鄉(xiāng)龍江的真實描寫。1954年9月，我就出生于此的一個世代農(nóng)民家庭，直到1984年參加工作外出，我在故鄉(xiāng)整整生活了三十年，除去兒童和學生時期外，滿打滿當了十二年農(nóng)民。</p><p class="ql-block"> 時光荏苒， 歲月蹉跎。匆匆三十年，驀然回首，發(fā)現(xiàn)如絮的往事已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之中，編織成了記憶的畫冊，無論酸甜苦辣，還是喜怒哀樂。那些事，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那些無助與無奈的場景，那種迷茫，焦慮和煩躁的身心，那種貧窮與快樂，苦與累且又平淡的生活，尤如昨天，歷歷在目，永遠消失不了……</p> <h1>二，漫漫三十年，我從童年到青年</h1><p class="ql-block"> 我們這代人，一出生就遇上了國家最困難時期，我們'的兒童年時代是在饑餓和冒進中生存長大的，經(jīng)歷了人民公社，大躍進，吃食堂，三年自然災(zāi)害等天災(zāi)人禍的非常時期。我們的少年時代是在動亂中渡過的，經(jīng)歷了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革命無罪，造反有理，破舊立新的荒謬時期。我們的青年時代是在活學活用，表忠心，以階級斗爭為綱過來的，經(jīng)歷了批林批孔，斗私批修，農(nóng)業(yè)學大寨，大鍋飯，平均主義愚味時期?？梢哉f，我們這代人的命運與國家的命運是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的，"國家困難我挨餓，國家動亂我受傷，國家改革我在列，國家發(fā)展富裕了，我卻老了“。這就是我們這代人的人生軌跡。</p> <p class="ql-block"> (一)，十一年的少兒記憶(1954年一一1965年)</p><p class="ql-block"> 1，童年印象</p><p class="ql-block"> 體弱多?。何沂窃诟赣H45歲，母親35歲時生下我的，也許是先天的不足抑或是后天的饑荒致營養(yǎng)的缺乏，出世以來一直體質(zhì)虛弱，一付病怏怏的樣子，隔三差五不是感冒，肚痛，腹瀉就是頭暈，胸悶，出粗氣，時常躺在床上起不來，趴在桌上抬不起頭，父母為我操碎了心，不知多少個清晨，父親背著我到一公里之外的醫(yī)院看病，吃藥，打針。母親為了我到處尋醫(yī)問藥，她不恥下問，問過，訪過，求過，用過不知多少個民間偏方。更記得不知多少個夜晚，父母請來法師為我避邪，驅(qū)魔，收魂，深更半夜父親打著火把，端著祭品跪拜在出入村里的十字路口，燒香祭神，乞求神靈護佑我。每當發(fā)現(xiàn)我的身體不乖巧時，晚上睡覺時，母親就會站在睡房的窗口旁叫魂，大喊我的乳名，xx快點回家睡覺啦！</p> <p class="ql-block"> 大辦食堂： 在村里的大祠堂里，擺有四十幾張飯桌，都是各家各戶搬來的，祠堂隔壁就是廚房，壘有二個大鍋灶，一口煮飯，一口炒菜燒清湯。煮飯的灶臺上，一個大木桶式樣的飯甑直立在鐵鍋里，熱氣翻騰，廚房兩邊靠墻處用木板支起兩個架子，用來放菜，切菜。 鍋，碗，飄，盆都擺在上面。五，六個婦女在廚房忙里忙外。開飯時，大人們領(lǐng)著自家的孩子，自帶碗筷，排隊憑票打飯菜，我家的桌子是在祠堂中間的一根大柱子旁，還記得有一天家里來了位客人，說是永興縣鯉魚塘我父親的舅舅，六，七十歲了，穿一身破舊的土布長袍，也是鵠面鳩形，胡子拉碴，在我們家住了兩三天，與我們一塊在食堂同桌吃飯。</p> <p class="ql-block"> 挨凍受餓: 挨凍受餓是我們那代人共同的深刻記憶，大人們白天含著眼淚砸鍋賣鐵大煉鋼鐵，晚上餓著肚皮拔禾成堆畝超萬斤。高工效，放衛(wèi)星，干部們天天不切實際的瞎指揮，搞浮夸，搞冒進，虛報假報數(shù)字，到頭來，瞞了上級，苦了自己。由于糧食和物質(zhì)匱乏，導(dǎo)致無論大人小孩，個個都面黃饑瘦，眼晴凹陷，臉腳浮腫。</p><p class="ql-block"> "餓"，有次與堂弟一塊在他家玩，快中午了，感覺又餓又渴，二人到處搜尋東西吃，當打開他家碗柜時，發(fā)現(xiàn)柜里剩有半碗青菜，我倆五爪并用，一下就把那半碗又苦又澀的菜吃光了，后來又在碗柜角落處發(fā)現(xiàn)一個鐵殼罐，以為里面裝的是酒水或是糖水，端起就喝，結(jié)果喝到肚里的是煤油，反應(yīng)過來時己在地上打滾了。好在父母收工回來了，也不知他們用什么方法讓我把煤油吐出來了，到如今，我聞到煤油的氣味還會作嘔。</p><p class="ql-block"> “凍“，冬天，大人們都要出工爭工分，不可能在家?guī)『?，才只三，五歲的小孩們，也不能在家生火取暖，怕引發(fā)火災(zāi)不安全。那時的鄉(xiāng)村根本就沒有什么哺育園，幼兒園，農(nóng)村出生的小孩只要會走路了，就全是放養(yǎng)了，父母出工時把門一鎖，小孩們就只好出去與村子里其他小朋友這站站，那躲躲，藏貓貓，玩游戲。絕大多數(shù)小孩子身上沒有一件不打補丁的衣服，腳上也沒有一雙能保暖甚至象樣的鞋子，雨天，下雪天小腳總是濕淋淋的，紅通通的，久了就會開始發(fā)炎靡爛成凍瘡，又癢又痛，很難愈合。至今，我的左腳根就有一塊很大的傷疤，每年到了冬天還會發(fā)癢脫皮，甚至開裂，就是那時生凍瘡留下的后遺癥。</p> <p class="ql-block"> 大煉鋼鐵： 在村里大祠堂下邊的另一個祠堂里用土磚建有一個高爐，高爐的底處有一個木制的抽拉風機，爐內(nèi)放有一個如鐵桶一樣的家伙，那時，人民公社大辦食堂，家家戶戶的鍋灶都拆了，把鐵鍋，鐵鏟，火鉗一律交到村上，將村里好多大樹古樹砍掉，或燒制木炭或劈成碎塊給高爐升溫融化鐵制品，那時我們很好奇，經(jīng)常跑到鐵爐旁去觀望，想去烤火取暖，大人們怕我們發(fā)生意外，每次都會大聲吼叫著把我們趕走，但鐵爐四周那種梟煙滾滾，火星四射的場景很夠刺激，至今沒忘。</p> <p class="ql-block"> 十里外婆家: 外婆家在永樂江上游的十里村一一曹家，距我們家有十來里路程，那時，在我們那山溝溝里還沒有一條公路，通村連寨都是過往行人長久踏出來的小路，且雜草叢生，很不好走，去十里外婆家，也是一條彎彎曲曲，兩旁茅草齊腰的羊腸小道，這條山道有三個特別的地方在我腦海里留下了深深烙印。雖然過去五六十年了，羊腸小道也已建成了寬闊的水泥大道，但每次回家路過此段時，腦海里總會閃現(xiàn)出小時候那種膽戰(zhàn)心驚，哆哆嗦嗦的情景。有時候身子還會不由自主的顫抖幾下。</p><p class="ql-block"> 一是半路上的那座涼亭，它建在路的中央，這頭進，那頭出，兩邊各放有一條很長，很厚實的木板凳，供過往人員坐在上面歇腳，歇汗，乘涼，那時，母親每次帶我們?nèi)ネ馄偶?，父親就每次會背著我，牽著姐姐或妺妹的手送我們到?jīng)鐾?，休息一會兒，囑咐我們慢慢走，注意安全，一路順風，然后他才返回家里去干活。我們回來時，父親也一定會按照事先約定的日期早早地到?jīng)鐾さ群蛭覀?，接到我們后，問寒問暖，一路歡聲笑語領(lǐng)著我們回家。</p> <p class="ql-block"> 二是從涼亭走到與光明村交界處，路的左邊有幾棵又高又大的松樹，右邊是一個又長又深的山溝，密麻麻的老古樹千姿百態(tài)，黑壓壓，陰森森的一大片，每次路過此地時，都會隱約感覺到身子后背陰風嗖嗖，額頭冷汗涔涔，這時，母親會叫我們停下來，安慰我們不要怕，并領(lǐng)著我們排成一排，雙手抱拳，朝著那山溝和老古樹三拜九叩，拜山神拜地神，口中念念有詞"菩薩保佑，菩薩保佑"。</p><p class="ql-block"> 三是走到一個叫黃旗坑的村子后面，路旁又是一處可怕的地方，幾株多人都難以合圍的老古樹上面貼滿了紅的，黃的，綠的四方小紙塊，掛在樹技上的紅白布絲條被風吹得嗖嗖作響，小紙塊上面密密麻麻也不知寫的什么，畫的什么，地上滿是香棍，燒完了的紙錢灰和撒在那兒的米飯及一些肉食品，看到這些，我們又是全身骨軟筋麻，寒毛卓豎，直打啰嗦，嚷著母親不去外婆家了，回家去吧！母親又是俯下身來，拍拍我們的胸部，并從地上揀些小沙子裝到我們的衣袋里，說是怕我們在這個地方嚇怕了丟了魂，揀些小沙子裝到衣袋里，這里的土地公公就會保佑我們，要我們別怕，膽子放大些，且又是一番頂禮膜拜。</p> <p class="ql-block"> 十里曹家：那里，正月十五元霄節(jié)有放孔明燈的愛好，最當初，我們對孔明燈能升天很好奇，覺得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所以每年頭一次去外婆家都會選在臨近元霄節(jié)才去?？酌鳠羰悄莾旱捏硯煾翟频模怯弥耋苽€燈罩，將細鐵絲或細竹條支撐中央擰成向上的鉤狀，再在燈罩上用糨糊將一種叫牛皮紙的紙糊緊，底部扎一個放置燃料的鐵絲盤，夜幕降臨，村里的男女老少會擠滿放飛場地，扎制師傅將"燈"放置禾坪中央，點燃里面燃料（一般里面放置的是煤油燈或松光）當氣流熱浪達到一定時，孔明燈就會緩緩順著風向升高飛起，飛向夜空，越來越高，越來越遠，像顆流星在夜空中閃爍。這時，我們與那兒的小朋友就會一邊仰望夜空中的那盞燈，一邊在田野上吶喊，奔跑，追趕。直到追不到看不見為止，個個都氣喘吁吁，大汗淋漓。</p><p class="ql-block"> 2，兒時記憶</p><p class="ql-block"> 推石磨，逛田野，睡木板床: 幾十年來，每當回到家鄉(xiāng)，目睹小時候生活用過的家什舊物，踏上那片給人以生存希望的田野，腳步不自覺地就會緩慢停住，心情隨著沉重起來，思緒也似乎越過時空，仿佛回到了當年的那時那景……</p> <p class="ql-block"> 推石磨: 古老的石磨是那段苦難日子的歷史證物，它伴隨著窮山僻壤的人民，碾轉(zhuǎn)千年，見證了處在水深火熱貧窮老百姓充饑飽腹的苦樂年華。它沾染著醉人的五谷芳香和濃郁的草根野味，它磨過苦澀，磨過霜寒，磨過生活中酸甜苦辣的情節(jié)。為了生活，為了充饑填肚，人民依賴它，推著它磨五谷雜糧，磨草根樹皮，磨生活中可以磨的人或牲畜的口糧，是當時那個年代不可缺的生存工具。</p> <p class="ql-block"> 小時候，在我們家里，晚飯過后，父母隔三差五就會用兩條長凳子，一個簸箕擺放個架子，將屋角里的石磨搬出來，在昏暗的松光照明下推著石磨磨他們在山嶺溝壑挖來的蕨根，葛根，野生芭蕉根等草根野果和自已栽種的玉米，高梁，喬麥，鏟子等，有的磨成漿，有的磨成粉。父母每頓就是用這些一半米飯一半草根雜糧度過的，我們呢？不知多少個漫漫長夜，坐在灶前火炕邊的板凳上，聽著這沉重的"嗚嗚"磨聲，揉著眼睛，揺搖晃晃，似睡非睡，瞧著父母疲憊無奈地推著石磨一圈一圈的旋轉(zhuǎn)到半夜，多想父母快點磨完，早一點帶我們?nèi)ニX。在那漫長的歲月里，記不清多少次坐在飯桌上，看著父母將米飯拔到我們碗里，自己啃著粗亂的雜糧還笑著，催著我們快吃，要吃飽，這些埸景，真的不敢回憶。</p> <p class="ql-block"> 逛田野: 生長在我們那個時代的農(nóng)村孩子，從小就是伴隨著田野成長起來的，田野是我們兒時的樂園，留有我們的足跡和身影，那一片片的碧綠，那一層層的大丘小塊梯田，曾經(jīng)是我們的依托，我們的向往。回想起家鄉(xiāng)的田野，至今我還為之動情的是一個叫蕉芭垅，一個叫花沖的地方，不曉得那個時候這兩個地方的壟壟梯田是隊里分給我家的人口田，還是隊里分給父母做農(nóng)活的定額工分田？這兩片農(nóng)田，父母帶我去過無數(shù)次，看過他們犁田，中耕，除草，扮禾，當年不少場景都定格在我的腦海里。</p> <p class="ql-block"> 每次到了那兒，父親會找一處比較平坦開闊，有樹能遮太陽的陰涼地，弄些茅草，砍些青嫩的樹枝鋪在地上，讓我坐在上面后他才下地干活。我呢，坐久了也會到路邊，田埂上到處游蕩，看見螞蟻在地上來回走動，我會撿根小柴棍逗它們玩，用棍子堵它們的路，猛抽棍子嚇它們，它們會四處逃竄，有時我會將父親用瓦沙罐帶去的米湯里剩余的飯渣喂它們，螞蟻很警惕，開始不敢吃，一旦有一只嘗到味道。它們會通知洞穴里其它同伴出來，將剩余的飯渣拖回洞里去。</p><p class="ql-block"> 田野路旁的草從里，樹技上有五顏六色的蜻蜓飛飛停停，我會輕手輕腳去捉它，用小樹技織一個園形小網(wǎng)去捕它。從山上，田里和溝旁蹦出來的小蛤蟆，會用手去抓，用腳去踩，用樹枝去撲打，把捉來抓來的蜻蜓蛤蟆掐死，丟在路旁又喂螞蟻。</p><p class="ql-block"> 父親犁田時，經(jīng)常能抓到泥鰍黃鱔，很多回，我也卷起褲筒，擼起袖子，提個小竹簍，屁顛屁顛地深一腳淺一腳，東歪西倒地跟在后面，一旦父親抓到了泥鰍黃鱔，我趕快會將竹簍伸過去將它裝入簍中。</p> <p class="ql-block"> 睡木板：就是睡木板床，木板床十分簡陋，用兩條凳子，幾塊木板，上面鋪幾梱稻草，蓋上一張草席就成了當時農(nóng)村多數(shù)家庭的睡床了。我們是睡這種床長大的，從出生一直睡到十八歲。</p><p class="ql-block"> 那時，我們家有六口人，只兩張這樣的木板床，一張是父親領(lǐng)著我和兩個妹妹睡，一張是母親帶著姐姐睡。受木凳的限制，床不寬，約一米三左右。選擇做床墊的稻草也很講究，一般在殺禾時就會挑選那種長得高，長得粗壯，未被病蟲侵蝕過的，脫谷后沒被雨淋過，太陽曬得白嫩嫩的稻草。床的枕頭也是用稻草扎制的。每年到了四，五月，父母會把草墊草枕拿到外面曬一曬，以利除濕，除蟲，除細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在我們家，床上最好的一床被子是"印花被"，它面料是從商店買來的帶有印花圖案的土布，里料是自家自紡自織的老粗布。這些老粗布是我母親到商店買來棉花，在濛朧的夜晚和清晨一絲絲，一縷縷紡織出來的。雖然一年四季蓋了洗，洗了蓋，長年摩擦，補丁疊加，但特別暖和。與鋪在床上的稻草一樣，都具有柔軟舒適，透氣吸汗，冬暖夏涼的作用。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小時候，我們每晚一躺在床上就嚷著父親講故事，父親沒進過學堂，不識字，但他記性很好，從別處聽來的故事點滴不漏的講給我們聽，他所講的孫悟空"從花果山到三打白骨精再到從西天取經(jīng)歸來"，和薛仁貴"從住破窯洞到薛丁山取樊梨花再到薛剛反唐"都講得有板有眼，十分生動，與近些年播放的電視連續(xù)劇《西游記》《隨唐英雄》，無論從故事梗概到故事情節(jié)都特別吻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久別的木板床，有我的經(jīng)歷，我的記憶，我親睞它，回味它，它樸實無華，淡泊悠然，令人身體健康，心曠神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二)，十二年的學生往事(1961一1972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學生時代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是美好的，可是我們這代人的學生時代卻是在"十年浩劫的文化大革命"和"學工，學農(nóng)，又學兵"中度過的。歲月悠悠，時光茬苒，那段無法忘記的學生生活，那段特殊年代，特殊教育，特殊教學的點滴，也是我一段永遠忘不了的人生經(jīng)歷。</span></p> <p class="ql-block"> 1，啟蒙讀書上小學: </p><p class="ql-block"> 早在1931年，在我們波水那山溝溝里就創(chuàng)辦了一所六年制的完全小學，她位于著名的風景名勝區(qū)，回龍山脈的七寶山腳下，永樂江畔，學校三面環(huán)山，地勢平坦開闊，周圍楓柏和油茶樹清翠蔥郁，是一座三進院的中國傳統(tǒng)合院式建筑。學校左邊是人民公社辦公樓，前面是一塊呈長方形的大操場，在這里，我從小學至初中，整整十個年頭。</p> <p class="ql-block"> 送我啟蒙讀書的是我的父親，那是一個艷陽高照，晴空萬里的日子，我第一次挎起母親用二塊舊布一針一線為我縫制的書包，跟著父親從獅形山下那條小路到學校注冊報到，然后在老師的引領(lǐng)下來到學校操場與比我先到的小朋友匯合，在操場，我第一次看見那么多與我年紀相仿的小朋友，雖然都很陌生，但心里高興極了。老師教我們按高矮順序排隊，排成二排，然后一排接一排，一個接一個地報數(shù)，還要我們各自數(shù)自己衣服上的紐扣有多少粒。</p><p class="ql-block"> 我讀書的第一個教室是學校大門一樓左邊的第一間，因個子比較矮小，我的座位編在最前面第一排的中間，記得我們上的第一節(jié)課是音樂課，教我們唱歌的是一位姓揚的女老師，那支歌叫做"戴花要戴大紅花，聽話要聽黨的話"，初次唱歌，都覺得很新鮮，很興奮，感到特別快樂，都放開喉嚨拚命地跟著吼唱。</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初期的教育還算正常，每天上五節(jié)課，課程主要是語文，算術(shù)，體育，音樂等，也經(jīng)?？荚?，單元，期中，期末都要考，而且都是閉卷，考試成績平時以班排名，期末按年級排名，學校不允許遲到早退曠課，老師敢管樂教，發(fā)現(xiàn)有學生上課不認真或調(diào)皮搗亂，會叫到他辦公室批評教育，發(fā)現(xiàn)學生作業(yè)未完成或弄不懂不會寫時，也會對其單獨輔導(dǎo)，每個學期還會定期不定時進行家訪，與家長互動。那時的學風，教風，社會風氣都很好。</p> <p class="ql-block"> 我們讀小學時，正是國家三年困難時期的后期，農(nóng)村生活還極其困難，物質(zhì)極其匱乏，記得夏天時，我們每天都是光著腳板赤腳往返上學，下雨天沒有雨傘，只能戴個破斗笠，書包破爛不能用了，就用竹藍子提書。冬天，身上的衣服也很單薄，好在父母很疼愛，為了讓我們不挨凍，在做早飯時，總忘不了燒點好柴火，給我們準備火籠帶到學校，上課時，我們會將火籠放在課桌底下，脫了鞋將腳踏在火籠架上，炭火的熱量通過腳底傳遍全身，下課了，又將火籠提上來放在桌上烤烤凍僵了的小手，經(jīng)常有同學會圍擾過來，伸出雙手放在火籠架上，手疊手的，烤暖后又回到座位寫字寫作業(yè)了。</p><p class="ql-block"> 學校條件也很差，防寒保暖都是用原始方法，夏天為降低室內(nèi)溫度，老師只能將門，窗全部打開，讓自然風吹進來，使其空氣對流。冬天用廢舊的紙張糊滿窗戶，阻擋寒風吹進教室，靠每個人散發(fā)出來的體溫增高點室內(nèi)溫度，抵御寒冷。</p><p class="ql-block"> 我們的課桌是兩人共一張，坐的凳子也是兩人共一條，夏天午睡時，同桌的兩人一個睡桌上，一個睡凳上，隔天交換。最好笑的是睡在凳子上的同學，每天都有入睡后"嘣咚"的一聲從凳上掉到地下，唉喲唉喲的大叫，這時全班同學都會哄堂大笑。</p><p class="ql-block"> 2，不堪回首的高小和初中階段，我們是1966年秋讀高小的，由于文化大革命，從高小到初中讀了六年，都是在同一所學校就讀的，這六年正是文化大革命的高峰期，全國都鬧大革命，一幕幕荒誕離奇，人性扭曲，殘酷惡劣的人間丑劇時有發(fā)生，我們學校也不例外，一次次的停課鬧革命，舉著小旗幟，列隊插在游行隊伍中間高喊著口號，一次次的響應(yīng)"五，七"指示，到田間學農(nóng)，到社辦"五、七"工廠學工，自制木槍學軍，教育教學質(zhì)量普遍下降，"教師欲教不能，欲罷不忍"，學生那種"以學為樂“的熱情和強烈的求知欲都蕩然無存，那六年，是人生中思想泛濫的六年，荒廢學業(yè)的六年，知識一無所獲的六年，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不寒而栗。</p> <p class="ql-block"> 忘不了1966年9月開學的那一天，我和同村的幾個同學挑著父母為我們準備的被蓋，木箱，米和菜，有說有笑地趕往學校報到，剛走到學校操場入口時，就看見操場上人潮湧動，歡呼聲，吼叫聲，吶喊聲此起彼伏。操場的另一頭，一個用木頭搭建的臺子上站著七八個威猛兇惡的漢子，他們手持喇叭筒呼喊著口號，臺子的前沿幾個低著頭，脖子上掛著大牌子，白紙黑字，臺下黑壓壓一大片，全是從各大隊生產(chǎn)隊趕來參加批斗會的社員，舉著拳頭齊喊著口號，撼天動地。那時我們畢竟還小，從未見過如此場面，心里好害怕，都躲在學校不敢出來了，后來聽說是公社召開萬人大會，臺上掛牌子的是公社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quán)派和幾個地富反壞右分子，臺上帶頭呼喊口號的是造反派組織＂湘江風雷＂的頭頭們，他們要奪權(quán)，要專政。</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學校未上課，全校師生都參加了造反派組織的游行活動，造反派頭頭肩佩＂湘江風雷＂字樣的紅袖章，那些走資派戴著紙糊的高帽子，胸前掛塊大黑牌子，手敲小鑼，游行群眾和學生扛著紅旗，手舉小旗幟，一路高喊口號，浩浩蕩蕩地沿著永樂江兩岸轉(zhuǎn)了一大圈，至此，在我朦朧的記憶里，文化大革命就開始了。</p><p class="ql-block"> 文化大革命初期，學校還算正常，我們同年級有三個班，都寄宿在校，離學校僅一公里左右，方園幾個村莊的學生都不允許走讀，幾十個人擠一間寢室，沒有床架，沒有床墊，沿著墻壁四周一個挨著一個將草席鋪在地板上，地板很冷，特別是冬天和下雨天，那么多同學進進出出，地板整日都是濕漉漉的，加之有些同學亂吐痰和口水，衛(wèi)生也極差，盡管如此，同學們晚自習后哪管三七二十一，鋪開草席滾到被窩就睡了，更有趣是，睡到半夜里經(jīng)常會有同學鬧哭，而且不只一兩個，遇到這樣的晚上，同寢室的其他同學，有的開罵，有的大笑，有的也跟著哭起來。班主任老師聽到哭鬧聲后會起床來安慰，同學們才又慢慢入睡。</p><p class="ql-block"> 幾個星期后，也不知何故，學校要求附近幾個村莊的學生不再寄宿了，一律走讀，那時我們很天真，以為學校是關(guān)心我們，天天可以回家，又可以不早，晚自習了，老師也會少監(jiān)管我們了，好高興??！從那以后直到上完初中，我們都是走讀生。</p><p class="ql-block"> 隨著文革運動的深入開展，造反派將斗爭的矛頭也指向了學校，學校也不安寧了，他們操縱學生，先是鋪天蓋地的大字報貼滿了教學樓的走廊，一些出身不好的老師成了批判對象，對他們冠以＂牛鬼蛇神＂，資產(chǎn)階級反動學術(shù)權(quán)威，正常的教育教學秩序亂了，學生們走向街頭村莊，破舊立新，上房拆龍頭獅子，進屋砸八仙桌，太師椅，見到雕梁畫棟的建筑就砸，窗子神龕是重點。我們本村幾個同學也不甘落后，將村里祠堂神龕上十幾個五顏六色的菩薩砸的砸，燒的燒，還將兩尊又高又大的菩薩提到學校，到班主任那兒表功求表揚，班主任老師見到我們，只＂哦哦＂了兩聲，沒表揚也未批評，這件事，幾十年過去了還心有余悸，生怕神靈突然懲罰自己。</p> <p class="ql-block">我們同村同齡又同年級的四個男孩子，自從學校要求我們走讀后，就像幾匹脫了韁的野馬，學校愛管不管，家里父母又管不到，基本上放任自流了，每天不是遲到早退就是逃學逃課，記得學校后面有一條還未通水的渠道，有兩個各幾十米長的隧洞，我們經(jīng)常整日在隧道里穿來穿去，躲貓貓，扮演抓特務(wù)打鬼子。夏天時，從家里吃過早飯不是去學校上課，而是直接跑到永樂江一個叫"豬屎凼"里游泳，在那兒比潛水，比跳水，玩到精疲力竭時趕到學校己經(jīng)上完兩節(jié)課了，中午的下課鈴響了，跑步回家吃飽午飯后又到永樂江里了，有時玩過了上課時間，干脆不去學校，直接回家了。那六年的書就是這樣讀的。</p><p class="ql-block"> 我在努力打開記憶的閘門時，也搜尋到初中時期的點點碎片，記得在教室里，數(shù)學老師給我們講幾何，代數(shù)，概率，什么勾股定理，銳角三角函數(shù)呀，物理老師的電學，力學，光學，什么扛桿作用，二力平衡，慣性作用呀，英語老師教我們讀，認，寫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告訴我們什么是"一般現(xiàn)在時，一般過去時"。這些書本知識，雖受當時教材的制約，很多原理還只是觸及皮毛，但都是基礎(chǔ)知識。講堂上老師講得津津樂道，可對座位上的我們等一小部分學生，那真是白費口舌，"教者有心，學者無意"，課后，原原本本又回到老師肚里了。</p> <p class="ql-block"> 搞勞動是家常便飯，砍柴，種菜，撿茶籽。有一次學校組織到一個叫“井龍"的深山老林里砍柴燒木炭，我將父親一把用來破篾做竹器的勾刀砍出了三個大缺口，勾刀基本報廢。還有一次用籮筐去坪木瓦屋頭山里挑木炭，由于是剛出窯的木炭，挑到半路被風一吹，死灰復(fù)燃起火了，把兩個籮筐各燒了一個大洞。那時，買一把勾刀需一兩塊錢，買一擔籮筐需三塊多錢，父母好生心疼啊，雖平時對我百般疼愛，可這兩次，他們也罵我是個"不成器的東西"。只有一次，那年學校組織我們種了好幾塊地的旱煙，長得綠油油的，葉子又寬又厚，品質(zhì)達到了上乘，割煙葉時，記不清是學校分的還是出了點錢買的，我從學校挑了一大擔煙葉回到家里，父親看見后，高興地笑得合不攏嘴，連說好煙，好煙！</p><p class="ql-block"> 3，高中的那二年(197l一1972年)</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一年，我榮幸地被貧下中農(nóng)推薦到資興二中讀高中。資興二中位于原資興縣彭市公社，學校緊靠省道1813線，是當時資興縣東鄉(xiāng)片七個公社唯一的一所公辦縣屬中學，她建校歷史不長，創(chuàng)建于1958年，但有著豐厚的文化底蘊和優(yōu)良傳統(tǒng)，是一所人才培養(yǎng)的搖藍，為國家輸送了成百上千各行各業(yè)的頂尖人才，從二中校門走出的有國內(nèi)外著名學府的教授，科研機構(gòu)的工程師，學術(shù)帶頭人，有將軍，有在商海里拚搏的千萬富翁，特別是上世紀七，八，九十年代，出身于二中的鄉(xiāng)村教師，鄉(xiāng)鎮(zhèn)干部遍及東鄉(xiāng)各鄉(xiāng)，村，為當?shù)卣?，?jīng)濟，文化事業(yè)發(fā)展作出了不少努力和不可磨滅的貢獻。</p> <p class="ql-block"> 我們是二中設(shè)立高中部以來的第三屆，有三個班，每班有五十多名同學，都是"推薦"來的，那時交通閉塞，來返學校都是步行，第一次去學校報到是我姐姐送我去的，也是挑著一床被子，一個箱子，一個布袋，還按學校要求扛了一把搞勞動的鋤頭。</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初期，農(nóng)村生活還很困難，我們開學后都是每兩個星期回一趟家，星期六下午回，星期日上午返，回家主要是帶米帶菜，我有個黃色方布袋，每次回家都挎著它裝米裝菜，我們吃的菜也有限，用過去裝一種叫"根瘤菌"肥料的玻璃瓶裝菜，一星期一瓶，瓶里的菜是青菜，油菜和蘿卜菜曬干后腌制的老韭菜，又咸又呷。</p><p class="ql-block"> 讀高中時，我們大多都有十七，八歲了，可是身為農(nóng)民孩子的我們，身上幾乎沒有零花錢，看見家里條件好的同學從學校廚房窗口買回香噴噴的新鮮公菜，心里是多么地羨慕他們，與同學一塊去彭市街上玩，看見飲食店里擺放的“四分錢和一兩糧票"一個的包子和油榨糍粑，口水直流，真的好想吃?。∽x高二后，姐姐參加了工作，她很疼我，我每次回家她都會拿錢，拿糧票給我，叫我買學習用品，也買點零食吃。</p> <p class="ql-block"> 1971年春，中央召開了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各級各類學校迅速掀起了狠抓教育質(zhì)量，提高教學水平的新高潮，這是文化大革以來全黨全社會又一次重視教育的好時期，我們有幸趕上了那短暫兩年的良好的學習環(huán)境，那兩年，學校教學嚴謹，學風嚴明，各種教學制度，管理規(guī)章井然有序。特別是遇到了一批人品高尚，學識淵博，教學精湛，責任心，事業(yè)心很強的好老師。她們無私無畏地教我們知識，啟迪我們的智慧，其奉獻精神永遠值得我們學習。</p><p class="ql-block"> 高中的兩年，我也告別了幼稚，懵懂，天真，隨便，不斷反思了自已過去的種種表現(xiàn)，克服了散懶和“讀書無用論"的陋習，逐步靜下心來，明確了學習目的，明白了人生的一些哲學道理，體會到了壓力，兩年中，我的學習成績一期比一期好，各種進步也一年比一年大。可以說，高中的兩年是我一生中一段無比珍貴的時光。</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的教育，也正是貫徹落實毛主席“學生以學為主，兼學別樣……"指示精神的高峰期，在二中，學農(nóng)搞勞動也占用了同學們大量的學習時間，除每星期課程表安排一下午勞動課外，還有季節(jié)性的"小秋收'勞動，曾記得: 我們“爬到丹坳，揚頭的高山上，摘松果，采杉籽，我們走進南坪，水南的茶樹林里，撿茶籽，拾茶仁，我們深坳砍柴，下保扛樹，我們上山挖土，挑糞澆菜"等等這些，夸張地說，彭市的山山嶺嶺都有過我們的身影，留有我們的足跡。除此之外，每學期還要輪流到學校農(nóng)場勞動鍛煉一兩次，次次一星期，每次一個自然班，自帶糧食，被服及日常生活用品，在農(nóng)場挖山造林，挑土筑埧，砍柴燒炭，一前一后兩個人用木架子牽引著犁鏵犁田。</p><p class="ql-block"> (三) 十二年的農(nóng)民感受:(1973一1984年)</p><p class="ql-block"> 我是一九七三年元月高中畢業(yè)的，本來就是農(nóng)民的兒子，農(nóng)民的學生，如今又回到了農(nóng)村，成為了實實在在的農(nóng)民，順理成章的脫掉鞋襪，扛起鋤頭，挑起糞箕，開始了為家里掙工分，自食其力的農(nóng)民生活，投入到了轟轟烈烈的農(nóng)業(yè)學大寨的運動當中。但沒想到，一晃而過就是十二年的光陰，十二個四季輪回?。q月不居，時光如流，我歷經(jīng)了無數(shù)的滄桑，飽經(jīng)了無數(shù)的磨難，戰(zhàn)勝了無數(shù)的困苦。也閃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招工，招干，跳出農(nóng)門的夢境……那些太多的曾經(jīng)，太多的拼搏，努力和付出，給我留下了無數(shù)的歡笑，無數(shù)的淚水，無數(shù)的回憶。所以說，我的青蔥歲月在農(nóng)村。 </p> <p class="ql-block"> 1， 農(nóng)民生活的最深體會</p><p class="ql-block"> 一是“勞累": 長年累月地干活，一身泥巴一身汗，不分白天黑夜爭時間搶速度，那個時期的我們，除了春節(jié)休息兩三天外，每天從被窩里鉆出來就得光著腳板踩進冰冷的水田里，面朝黃土背靠黃天，忍著饑餓，開始一整天十幾個小時的原始勞作，一年下來，記工員張榜公布，xx出日工361天，早工218個，晚工97個。曾記得:</p><p class="ql-block"> 為了插完早稻過"五一"，不顧嚴寒，頂著霜凍，二月份犁田，三月份育秧，四月份插田，頭戴斗笠，背付蓑衣，連續(xù)彎腰跪腿插田一個多月，指尖現(xiàn)老繭，指甲磨半截。</p><p class="ql-block"> 為了插完晚稻過"八一"，冒著酷暑，迎著熱浪，日出而作，日落也不息，穿短褲，打赤膊，搶時間，爭速度，勞累了一天，晚飯后哨子一響，又要借著月光或打著火把到田里剎禾，挖田，扯秧。一天下來，渾身酸痛，全身骨頭有如散了架子，躺在床上動都不想動。</p><p class="ql-block"> 為了建成大寨式新農(nóng)村，白天拆舊房，晚上平地基，半夜起床打泥磚，雪花飄飄抬石頭，砍大樹鋸木料，進深山扛樹條，剎茅砍柴燒泥瓦，一項項繁重的體力活，天天累得直不起腰，夏天時，衣服整件汗跡鹽，冬天時，手凍僵腳開裂。短短四年，硬是將一個地勢凹凸不平，陰暗潮濕的舊村莊改造成了坐落有序，平坦開闊，整齊陽光的新村莊。得到了上級好評，引來了外地外縣無數(shù)客人前來參觀學習。</p><p class="ql-block"> 為了冬季的"三冬"任務(wù)，修渠挖圳，破冰凍，打木樁，砌石界，不顧寒風刺骨赤腳下田鏟田埂，刨草皮，挖田坎，扛著鋤頭踏著積雪上山挖山造林。</p><p class="ql-block"> 為了不耽誤出工掙工分，要在烈日當空的正午，拿把鐮刀或挎把勾刀到山里砍柴背柴，還要利用早上，中午那極短的休息時間，挑桶澆菜，背簍找豬食。七十年代的農(nóng)民累??！真累！</p><p class="ql-block"> 二是“蠻干“，就是不遵循科學，主觀臆斷，憑想象，憑興趣，頭腦發(fā)熱瞎指揮。還記得:</p><p class="ql-block"> 為了糧食產(chǎn)量跨《綱要》，不論海拔高低，不管日照陽光，不論陡坡梯田，盲目擴大雙季稻播種面積，全隊耕地180畝，每年種雙季稻135畝，中稻47畝。結(jié)果: 雙季稻兩季相加的畝產(chǎn)也比不上單季稻的畝產(chǎn)量。</p><p class="ql-block"> 不重科學，不循規(guī)律的溫室催芽，溫室育秧，清明節(jié)當日插田。結(jié)果，一次霜降或一次冰雹，辛辛苦苦插好的幾十畝禾苗全被凍死，只好全部拔掉，重新浸種，重新育秧，重新再插。</p><p class="ql-block"> 不顧品種，不顧土壤土質(zhì)，過分強調(diào)密植，在搶插早稻，晚稻時，干部們拄著棍子，拿著標尺在田埂上逐塊抽查丈量，若發(fā)現(xiàn)未按他們規(guī)定的所謂密植標準4x5厘米時，輕者，責罰重插，重者，上綱上線大批臭罵一頓，屢犯者，扣除當日工分。結(jié)果: 過分的密植，紋枯病，稻瘟病，這蟲那蟲都來了。</p><p class="ql-block"> 組織社員冬季造林，東一片，西一塊，沒計劃，無規(guī)模，只挖不造，造后不撫育，過后一兩年，又是茅草叢生，荒山野嶺了。</p><p class="ql-block"> 為了早澇保收，組織社員在水庫左右兩側(cè)開渠引水灌良田，不勘探，不測量，不設(shè)計，無圖紙，憑干部的眼力，手勢打樁定等高，開山劈路，毀林動土，奮戰(zhàn)兩冬天，結(jié)果，再大的水也流不下去，白白浪費了人力，物力，財力。</p> <p class="ql-block"> 三是“艱苦"，主要是吃不飽，穿的也不暖。</p><p class="ql-block"> 最難受的是吃不飽，全隊社員辛辛苦苦一年打下來的糧食，要“先國家，后集體，再社員“。名目繁多的"征購糧，雙超糧，貢獻糧，儲備糧"，剩下的還得按公社批復(fù)的口糧標準進行分配，不能超標，一年到頭，絕大多數(shù)家庭不夠吃，有的缺糧一個月甚至兩個月，都是"半是米飯半是雜糧，南瓜湯，紅薯粥，大米糠挺過來的。</p><p class="ql-block"> 其次是穿的也不暖，七十年代初的我們，多數(shù)人還沒有一件象樣的棉襖，更不用說羊毛衫，成品衣，有一兩件衣服也是千篇一律地用白洋布染黑縫制的襯衫，夏天穿一件，冬天全穿上。每到夏天，不少青壯年怕干活出汗被鹽.咸腐爛了衣服，干脆短衣短褲，甚至整天赤膊出工，赤膊上山砍柴背柴。</p> <p class="ql-block"> 2，幾項社會工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第一件：共青團工作: 1975年得到大隊領(lǐng)導(dǎo)的重視，大隊全體青年推舉我擔任了大隊團支部書記，那時，我們大隊有12個生產(chǎn)隊，25歲以內(nèi)的青年特別多，加上從城里下來的上山下鄉(xiāng)知識青年共達20O余人，當中有團員8O余名，是一支活躍于當?shù)剞r(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主力軍，突擊隊。</p><p class="ql-block"> 舉辦團員青年"培訓班"，為加強團員青年思想政治工作，引導(dǎo)他們積極投身到"以階級斗爭為綱，批林批孔，農(nóng)業(yè)學大寨運動當中去，鼓勵回鄉(xiāng)，下鄉(xiāng)知識青年熱愛家鄉(xiāng)，扎根農(nóng)村，在政治，思想，文化運動中發(fā)揮主力軍作用，我們經(jīng)常舉辦這樣那樣的學習班，培訓班。七十年代是集體制，大隊可以調(diào)工統(tǒng)籌，辦一個班，搞一次活動也很簡單，只要大隊領(lǐng)導(dǎo)同意了，團支部下個通知，辦個七天八天甚至半個月是常有的事，結(jié)束之后由團支部出具個證明到生產(chǎn)隊，證明某人參加了多少天就可以了，生產(chǎn)隊按照證明天數(shù)記工評分，所以青年人都很積極參與，培訓班我們自己擬講稿，寫資料，講團課，請大隊干部，公社團委領(lǐng)導(dǎo)作輔導(dǎo)報告，有時還邀請老同志老前輩講革命傳統(tǒng)，也搞座談會，學習專欄，立榜樣，樹典型之類的活動，由于團組織十分活躍，年青人都特別愿意靠攏，我們每年都發(fā)展新團員二，三批。</p><p class="ql-block"> 組建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 每年到了十一月底十二月初，我們會在全大隊青年當中挑選一些思想活躍，頭腦靈敏，喜愛文藝表演，會拉，愛唱，愛跳的青年聚集在一起，組建一支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那個年代的文藝宣傳隊頗具時代特色，政治色彩濃厚，談不上藝術(shù)性，全憑隊員的一片熱情，沒有導(dǎo)演，自已排練，就地取材，自編自演，笛子，二胡，鑼鼓，服裝自制自帶。</p><p class="ql-block"> 隊員熱情極高，白天各自在生產(chǎn)隊出工勞動，晚飯后按規(guī)定時間趕到大隊部排練節(jié)目，一般每晚排練到十一二點鐘才各自打著手電回家，連續(xù)二十幾天，沒有報酬，沒有補助，沒有夜霄，盡管條件艱苦，但同志們勁頭很足，有的隊員家離大隊部有二三公里，每晚如此，風雨無阻。有的遇到這樣那樣的困難或急事，都會盡最大努力克服，排練在先，排練為大。</p><p class="ql-block"> 過了大年初一，從初二起一直到正月十五元霄節(jié)，我們就會帶著隊伍走村串戶，先從本大隊的生產(chǎn)隊開始演出，然后出村，出公社，甚至到外縣。毗鄰的州門司公社，蘭市公社，永興縣的大布江公社，千沖公社所屬的等等村莊都留有我們演出的記憶和話題，那時，農(nóng)村文化生活落后又貧乏，我們的節(jié)目質(zhì)量雖然不高，但每到一地演出，都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各地鄉(xiāng)親熱情好客，招待我們吃零食，吃糍粑，有的還剎豬煮飯招待我們。</p><p class="ql-block"> 正月十五元霄節(jié)，公社團委會舉行全公社文藝匯演，那天公社附近的鄉(xiāng)親們都會前來觀看，把公社大禮堂擠得滿滿的，各大隊宣傳隊會很早趕到公社做準備，也會組織評委，評出一，二，三等獎給予精神鼓勵，發(fā)給獎狀一張，隊員們知道得了獎也十分高興和滿足。那時精神鼓勵比物質(zhì)獎勵更能激勵人。</p><p class="ql-block"> 成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突擊隊: 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突擊隊的主要任務(wù)是"當某個生產(chǎn)隊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將趕不上季節(jié)或某項生產(chǎn)進度落后于其他地方，或者某項生產(chǎn)完成上級規(guī)定的時間，任務(wù)有較大困難時，為趕時間，趕季節(jié)，趕進度而組織精干力量進行突擊，邦助其完成任務(wù)"。我們這支突擊隊共有五十余名隊員，都是本大隊身強力壯的漢子，青年中的骨干，能吃苦耐勞，就好比是我們團支部攻堅克難的一把尖刀，平時都在各自生產(chǎn)隊出工勞動，一旦哪里有了困難，哪里有了任務(wù)，只要大隊領(lǐng)導(dǎo)一聲令下，都能召之即來，來之能戰(zhàn)，戰(zhàn)之能勝。</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離五月一日僅二天了，陳家生產(chǎn)隊規(guī)劃內(nèi)的早稻任務(wù)還有11畝未動工，極有可能完不成插完早稻過"5，1"這個季節(jié)點，是我們突擊隊員牽著牛，扛著犁，帶著勞動工具，有的刨草搭田埂，有的犁田耙田，有的扯秧插田，一天之內(nèi)將11畝荒田插上了早稻，邦助該隊完成了早稻蒔插任務(wù)。</p><p class="ql-block"> 多少次，為邦助本大隊個別生產(chǎn)隊插完晚稻過“8，1"，也是我們突擊隊員冒著酷暑，自帶籮筐，鐮刀。在稻田里將打稻機踩得呼呼直響，上午收割打蒲滾，下午扯秧插田。那種干勁，那種不計得失，賣力流汗，樂于奉獻的精神和場景，真的難能可貴。</p><p class="ql-block"> 又有多少個寒冬臘月，我們突擊隊員卷著被蓋，帶著糧食，帶著勞動工具，集中在一起，開伙煮飯，白天上山墾荒造林，晚上一塊開會學習搞娛樂，一日三餐九兩米，韭菜老，南瓜湯，以苦為樂，以干為榮，一把汗水，一把鋤頭，一排腳印一株苗，硬是將兩座雜草叢生，荊棘，野藤遍布的100余畝荒山挖成了梯土，栽上杉樹和紫樹。</p> <p class="ql-block"> 第二件：民兵工作，我們大隊按公社武裝部要求設(shè)有一個基干民兵營，再按民兵居住區(qū)域分為五個排，民兵營長是一位抗美援朝的老戰(zhàn)士，扛過槍，上過戰(zhàn)場，軍事素質(zhì)極高。那時，民兵工作與共青團工作緊密相連，多數(shù)民兵都是團員，很多活動都是共同配合，一塊抓起來的，</p><p class="ql-block"> 民兵訓練，除了參加公社組織的基干民兵訓練外，我們大隊每年也會選在農(nóng)活較閑的"雙搶“之前，在大隊學校操場搞十天半月的民兵訓練。炎夏酷暑，烈日灼人，我們排除萬難，練出操走方步，練起槍，肩槍，放槍，這些要領(lǐng)嫻熟了，就練習射擊，射擊比較難練，瞄準時，必須屏住呼吸，眼睛盯住前方，做到缺口，準星，目標三點成直線，缺一不可，要身，心，眼，神互通，才能命中目標。</p><p class="ql-block"> 投彈爆破和戰(zhàn)術(shù)也是訓練的主要科目，我們選了兩個偏壁的山頭作為民兵野戰(zhàn)訓練的基地，在隱蔽的山溝里實彈射擊和投擲手榴彈，對訓練刻苦認真，射擊投彈成績好的給了表揚，樹為學習標兵，對平時訓練不認真，射擊測試吃燒餅的給予批評教育。</p><p class="ql-block"> 持槍站崗放哨，七十年代的農(nóng)村，政治傾向也是一邊倒，天天喊"階級斗爭，防修反修"，人為地造成社會緊張，我們大隊是公社和縣屬部門派出機構(gòu)的所駐地，每逢"元旦，春節(jié)，五一，國慶"幾個重要節(jié)假日時，我們基干民兵就會肩扛"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到所分配的部門晝夜巡邏，站崗。有時遇到國際國內(nèi)風云變幻，風吹草動時，經(jīng)常派四五個民兵一組，分別持槍到毗鄰的鄉(xiāng)界，縣界交界的路旁，挖一個山洞，墊上幾梱稻草，吃睡在里面，日夜輪流站崗放哨，盤問過往人員，防止壞分子流入本大隊，本公社。</p><p class="ql-block"> 第三件： 大坪改河，七五年冬，公社掀起了冬修水利，改河造田的新高潮，并選擇在永樂江大坪河段進行截彎取直，攔河筑壩，從冬茅嶺山腳下重開一條一千多米長的新河道，將舊河道填土造田。公社將改河任務(wù)逐段分解到了各大隊，并限期兩個月內(nèi)完成任務(wù)。</p><p class="ql-block"> 我們大隊與其他大隊一樣，派譴改河勞力也是從青年民兵中抽調(diào)，團支部與民兵營接到大隊通知后，兩天之內(nèi)就將100余民兵開拔到了指定工地，我們自帶背包，食物，工具，在河灘上平地扎草棚，搭木床，建煱灶。以高昂的斗志和艱苦創(chuàng)業(yè)的精神投入到了改河工程中。</p><p class="ql-block"> 改河工地上紅旗招展，一面面"xx大隊改河先鋒隊，xx大隊改河突擊隊，xx大隊改河戰(zhàn)斗隊的旗幟迎風飄揚，"讓高山低頭，要河水讓路"，“改河造田，造福人民"的標語遍布工地，從各大隊調(diào)來的1000多名民兵戰(zhàn)天斗地的口號聲此起彼伏，那種熱火朝天的場面，很是壯觀。</p><p class="ql-block"> 公社團委和武裝部也及時跟進，展開了聲勢浩大的宣傳鼓動，辦專刊，出簡報，利用高音喇叭不停歇地播放帶有鼓動性的革命歌曲，大隊與大隊之間，突擊隊與先鋒隊之間的挑戰(zhàn)書，應(yīng)戰(zhàn)書，決心書以及表楊信，進度稿在喇叭里反復(fù)播放，極大地調(diào)動了青年人的積極性，相互之間開展了挑戰(zhàn)競賽，"你的進度漲一寸，我的非得長二寸，你們中午不休息，我們就晚上不睡覺"。</p><p class="ql-block"> 那時，民兵們個個都年青氣盛，在那種激昂奮進，震撼人心的環(huán)境里，他們忘掉了疲勞，忘掉了辛苦，全身心地投入，那種沖勁，那種無私無畏的奉獻精神，那種敢叫日月?lián)Q新天的昂揚斗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p> <p class="ql-block"> 第四件： 糧站助征工作， 改革開放以前，農(nóng)村實行公社，大隊，生產(chǎn)隊三級所有制，生產(chǎn)隊生產(chǎn)出的糧食要交公糧，購糧，雙超糧，國家在各個公社及一些鄉(xiāng)村集中的地方建有糧倉，負責收購當?shù)貞?yīng)交的糧食，在糧食收購的高峰期，糧食部門因缺少收購人員，每年會從當?shù)剞r(nóng)村選調(diào)人員邦助收糧，稱之為“助征員"，每月工資30元，一半交生產(chǎn)隊記工分，一半留給自已作生活費用。</p><p class="ql-block"> 77年和78年，公社領(lǐng)導(dǎo)和州門司糧站領(lǐng)導(dǎo)對我的信任，我也成為了一名助征員，做了兩年的助征員工作。收糧很辛苦，特別是在征收夏糧時，正是"雙搶"結(jié)束的"秋老虎"季節(jié)，往往氣溫都在35度以上，糧倉內(nèi)沒有通風設(shè)備，只在四周髙高的墻壁上開有幾個小窗口，且蛛絲灰塵滿滿，風吹不進，熱浪散不出，活脫脫的一個大蒸籠。倉庫內(nèi)一條用木條木板搭架的過道上，一張桌子，一臺磅稱，一把算盤，幾本購糧憑證，我們就坐在桌前磅旁，一邊招呼交糧群眾，一邊糧樣檢驗，定等，過磅，開票。完成后倒谷入倉時，彌漫的谷灰和倉內(nèi)的熱浪從糧堆上向上翻滾升騰，真讓人喘不過氣來，從糧倉出來時，都是喘著粗氣，汗流浹背，汗污灰塵滿面，真真實實的一個大花臉。</p><p class="ql-block"> 收谷期間，我們不會天天在糧庫里坐等收購，也會安排時間，帶領(lǐng)搬運工，拖個木板車，裝上幾捆麻袋和磅稱到各大隊生產(chǎn)隊上門收糧，"白筱，黃旗洞，新洞，春牛"等大隊的村村寨寨倉庫里，都有我驗糧，過磅，開票的記憶。印象最深的是州門司的紅星大隊，山高路遠，連一條能行駛手扶拖拉機的機耕道都還沒有，全靠社員肩挑手提交公糧。77年冬，為邦助他們減少挑運路程，我們在州波公路3公里處的路旁設(shè)點，專門收購他們的征購任務(wù)，那場面好熱鬧，從紅星大隊出來的山坡小路上，一隊接一隊的挑糧隊伍陸續(xù)地將稻谷挑到我們面前，社員們雖己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但他們不顧勞累，一邊裝袋過稱，一邊朝我們連說謝謝！還與搬運工一道將縫好袋口的糧食一袋一袋往拖拉機車上搬，二臺中型拖拉機不間斷地將裝滿的糧食運往糧站。那場景是忘不了的，到現(xiàn)在，我每次回鄉(xiāng)路過此地時，心底總會有那么一絲絲愜意涌上心來。</p> <p class="ql-block"> 78年，糧站領(lǐng)導(dǎo)的信任，派我到州門司的下江糧點，一個人執(zhí)管一個倉庫，負責那里的下江，建設(shè)以及蘭市公社的塘背垅三個大隊的收糧工作，總?cè)蝿?wù)只70多萬斤，任務(wù)不大，也不需要帶磅拖麻袋下生產(chǎn)隊收購了，但我是個坐不住的人，空閑時或下雨天，我會到那兒的大隊，生產(chǎn)隊去走走，找那兒的干部群眾聊聊天，問問豐收了沒有，到他們倉庫里看看他們曬干了的谷子，三個大隊所有生產(chǎn)隊我都去過，那兒的干部群眾很熱情，總是"小何，小何"地叫我，邀我到他們家喝茶，從瓷碗里舀稀飯給我吃。</p><p class="ql-block"> 當助征員最大的責任是嚴把質(zhì)量關(guān)，如果質(zhì)量不保證，所收的糧食存在水份過重，倒入了糧庫會引起全倉糧食增溫發(fā)熱，發(fā)生霉變，所以絲毫大意不得。</p><p class="ql-block"> 助征工作也有難，也有苦，個別時候，一些生產(chǎn)隊干部為了爭取那個每百斤相差5毛錢等級時，會大聲吼叫，與我爭得面紅耳赤，有時他們挑來的谷子存在水分過重，要他們重曬時，個別蠻不講理的人，會拿起他們挑谷子的扁擔在我面前亂飛亂舞，甚至拿起磅稱上的磅砣猛砸桌子嚇唬我。</p><p class="ql-block"> 當了兩年助征員，領(lǐng)導(dǎo)信任，工作也稱心，但心里總感覺不是長遠的事，臨時，臨時，總有一天要回去，1978年底，糧站領(lǐng)導(dǎo)還想留我，我拒卻了，背起被蓋又回到生產(chǎn)隊當我的農(nóng)民了。</p><p class="ql-block"> 3，迎來了農(nóng)業(yè)農(nóng)村改革</p> <p class="ql-block"> 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了，改革的春風吹遍了神州大地，喚醒了家鄉(xiāng)人民要改革，要吃飽，要過美好生活的熱情，也喚醒了當時個別干部對極“左"思想，極"左"路線造成嚴重危害的深刻認識。81年冬，在抵不住群眾的強烈要求下，我們生產(chǎn)隊終于分田到戶了，雖是遲到的春天，但社員們心里還是喜洋洋的。 </p><p class="ql-block"> 我經(jīng)營了三年責任田，家里分的11.21畝責任田，每年插雙季稻6.3廟，中稻4.9畝，連年豐產(chǎn)豐收，稻谷滿倉，除交足國家征購，集體提留外，我還每年多賣雙超糧，貢獻糧，從此，一日三歺白米飯，一家人豐衣足食，過著平安幸福的生活。 </p><p class="ql-block"> 人的一生，也許一開始就是上帝安排好了，注定的命吧！1984年，我三十歲了，前途渺茫，希望不在，我也不 怨天，不 怨人了，把自已的理想，自已的追求，心里的夢想深深埋藏到了心底，安下心來老老實實當一輩子的農(nóng)民算了，就在自己一心努力經(jīng)營好自家分到的11.2畝責任田時，是上級領(lǐng)導(dǎo)和親朋好友給予了我的機遇，機會，是改革開放和“公開，公平，公正"的好政策給予了我竟爭的平臺。1984年，我這個當了十二年的農(nóng)民，別上了抽屜里的那支久違的鋼筆，也跨進考埸，實現(xiàn)了自我命運的最后一搏。最終，黨和祖國的挑選，讓我解摘了身上的蓑衣斗笠，洗去了腳上的糞土泥巴，懷揣著"糧食和戶口關(guān)系轉(zhuǎn)移證"及"錄干通知書"，挑著一個木箱，一床被子，告別鄉(xiāng)土，踏上了為國為民服務(wù)的新的征途。實實在在地說，我是一個兩腳踩著泥巴長大的農(nóng)民的兒子，又是一個卷著褲筒從責任田里走出來的幸運兒……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三十年 農(nóng)村生活感慨 </span></p><p class="ql-block"> 三十年農(nóng)村生活，我把一生中最美好，最旺盛的青春年華獻給了故鄉(xiāng)，故鄉(xiāng)這塊熱土里，糅合著我的血汗，我的淚水，我的悲歡，我的理想。十二年長年累月的勞動，三十年缺衣少食的生活，它粗糙了我的雙手和臉龐，它磨礪了我內(nèi)心的柔韌和堅強。它點綴了我人生“無奮斗，不青春“的歷程和注定。</p><p class="ql-block"> 三十年歲月悠悠，三十年寒來署往，我體味到了生活所賦予的艱辛與苦澀，幸福與甘甜。三十年的雨雪風霜，我經(jīng)歷了歲月滄桑和時代變遷。我曾不止一次問過自己，路在何方，未來幾何？我概嘆過命運多桀，生活維艱，渴望有舞臺去施展，有天空去翱翔。</p><p class="ql-block"> 三十年人生道路，一路走來，風一程，雨一程，幾程磨礪，幾經(jīng)跋涉，坎坎坷坷，磕磕碰碰，那些來來往往的點點滴滴，沉淀至今，依然還讓我心跳，讓我心驚，讓我尋味。</p><p class="ql-block"> 無數(shù)的孤寂，無奈與凄惘，一切的一切，無論對錯，無論幼稚和荒唐，我想，都是歲月贈予我的無尚精彩，都值得我用心去體味，去回憶，去珍藏。</p><p class="ql-block"> 也許，只有到了這個時候，到了現(xiàn)在這個年齡，才發(fā)現(xiàn)自已過去的一切原來是那么純真，那么美好，那么親切，那么天真爛漫，那么值得念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O一七年三月于新區(q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激勵語：</p><p class="ql-block"> 一，要"立大志"，勇?lián)鷷r代使命，要有"天降大任于斯人"的時代使命感和緊迫感。</p><p class="ql-block"> 二，要"養(yǎng)品行"，加強道德修養(yǎng)，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p><p class="ql-block"> 三，要"學本領(lǐng)"，充實能力素質(zhì)，增強獨立生活，辨證思考，增長本領(lǐng)和才干。</p><p class="ql-block"> 四，要“強體魄"，保持健康身心，培養(yǎng)沉穩(wěn)踏實的韌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