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是個農村娃,從小學到初三一直在農村就讀,留在童年記憶的也是上樹抓鳥、下河捕魚、扛著鋤頭鋤地的鄰里鄉(xiāng)親、暮歸的牛羊、日落時家家戶戶煙囪里升騰起的裊裊炊煙、房子后邊的那個小池塘、滿天星星下的專屬小鄉(xiāng)村的那片靜謐……1987年的秋季,帶著這一身泥土氣息的我進了城,在大同二中106班復讀初三?;旎煦玢绲奈遥敃r根本不知大同二中的分量,就那么稀里糊涂地拉開了走進城市的序幕。<br></h3><div><br></div><div> 上學的第一天,就發(fā)生了糗事。進教室里老師領著做了自我介紹,下課要去做操了,我隨大伙來到了樓下,好家伙,人真多,一個操場站得滿滿的,再回頭一看,我們班哪去了?我站在隊伍后面,看哪個班都像我們班,茫然一片,最后只好隨便找個位置做完了廣播體操。結束后隨大伙進了教室,坐在最后一排我的座位上,班里陸陸續(xù)續(xù)進著同學,進來的都要瞧我一眼?!耙苍S大家都想認識一下我這個新來的同學吧?!蔽胰魺o其事地掏著書,發(fā)現書包不對,看了看四周,座位對啊。一個女同學坐到了我旁邊……不對,同桌應該是一個瘦小的男同學??!我馬上意識到,自己進錯教室了。騰地站起來,我“理直氣壯”地走出了教室,其實可以說是逃出教室,又滿臉通紅地低著頭走進了本該走進的106班。</div><div><br></div><div> 也許是個新生吧,我的每科第一節(jié)課都被提問了。數理化英語我都不怕,到了語文政治我頭就大了,因為同學們回答問題都是普通話,可我不會,地地道道的大同話在課堂上顯得是那么另類。此后的一年,語文和政治我都是蜷伏著上的,從不敢抬頭,怕老師提問,也怕被同學笑話“鄉(xiāng)巴佬”。所以那學期我基本與同學接觸很少,每天遲遲來早早走,坐在座位上也很少走動。</div><div><br></div><div> 認識這個班是從先認識班主任張娟老師開始的。之前的班主任訓同學不是教鞭就是粉筆頭,而張老師卻很溫柔,那腔普通話與我是那么優(yōu)美動聽,同學們要是知道當年的我那么喜歡聽老師訓他們肯定會揍扁我的。張老師還有一件事做的令我一輩子難忘。那年冬季我患上了鼻炎,每天腳下堆著一堆洗有鼻涕的紙。那天自習課,同學們都忙著復習,張老師在課桌間輕輕踱著,到我跟前時,老師從后邊提來簸箕掃帚,把那堆沾有鼻涕的紙掃起端走了。就是這個沒有一句話的舉動,讓我在今后的學習和工作中一直這樣要求自己,要求我的環(huán)境和我的孩子。</div><div><br></div><div> </div> <h3> 通過鼻炎,我還記住了一位同學——王軼稚,每到放學她會把一沓廢紙放我桌上“給你清理管道用”,還時不時伸過她的手細數我留給她的疤痕,正是這種肆無忌憚的“傷害”成就了那段友誼。跟她同桌的是一個很美的女孩叫劉曉琳,眼睛大大,睫毛彎彎,至今在我記憶中還是忽閃忽閃的,我覺得她是用眼睛與世界對話的。剛開始做操找咱們班就是憑借她倆的,因為她倆個子高好找,座位又挨著。左華,門杰,殷明,盧麗華是憑借他們特殊的姓讓我記住他們的,我以前的同學不是姓王就是姓李姓白,這種姓好像應該出現在金庸的武俠小說中。還有一些同學是班干部公眾人物走進我記憶的,像秦霞,周泓,何君,白力衡等。有一個女孩是通過考試讓我記住她的,第一次期中考試,門門功課我第一個交卷,就是英語讓一個女孩搶了先,她就是當時的英語課代表周泓,一個灑脫漂亮的女孩。還有一個同學陳佳濤,記住他是在一次參加全市數學競賽,同桌的他一次借給我十多本有關數學的輔導書,雖然不爭氣只拿了個三等獎,但那份同學情令當時的我真的很感動。陳敏,郭海琴,張體新,李建軍,張強,邢兵,王文棹等等,隨著時間的流逝也一步步走進我的世界,豐滿了那段人生,許多的小故事靠大家去回憶吧。不知當年的我留給了你們怎樣的記憶,是天邊飄來的一朵云彩?還是溫濕記憶的一場毛毛雨?但1988維系了當年的你我,共同見證了我們的努力我們的喜怒哀樂與風花雪月。</h3> <h3>106班最后給我劃上句號的是曉琳的一封信:</h3><div><br></div><div>少娥你好!</div><div><br></div><div> 分別幾日如同數載,真想你!不知你近來怎樣?我衷心祝愿你金榜題名,實現你的夙愿!</div><div><br></div><div> 咱們的成績下來了,我問了下別班的高分:104班孫硯青575分,107班何靜563分,你居第三552分,106班我和王文棹都是545分夠慘的。</div><div><br></div><div> 你走了以后,又走了幾個,王文棹也回村考去了,張娟老師像得了場病,一天沒精沒神的……</div><div><br></div><div> 曉琳于88年5月25日</div><div><br></div><div> 由于農村戶口,我無法參加市里中考,父母孩子多沒考慮過讓我上高中,所以參加完畢業(yè)考試我便回村備考中專了。說實話當時收到那封信我很難過,日記中寫到“張老師,您就當沒遇到我這個學生,原諒我的離去,原諒我的無奈!無論身處何地我都不會令大家失望的!”走的匆忙,沒顧得照畢業(yè)合影就走了,令記憶多了份遺憾與缺失。那一年雖然短暫,但日后我揮舞衣袖抒寫人生的那份自信與灑脫卻是那一年擁有的,那段記憶讓我知道了自己這個農村娃也很優(yōu)秀。</div><div><br></div><div> 時隔三十年,當同學們建起106班微信群時,一句“相聚只為重拾當年的記憶”,讓大家再次走到了一起,一張合影終于記錄下了那個瞬間。此時的我們已為人母,為人父,為人師,或是鎮(zhèn)府小職員,或是個體富商,我們都變了,歲月無情地給我們刻下深深印記,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同學,那份情永遠不會變,會一直感動著我們每個人,溫暖著每顆心……</div><div><br></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