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南歌子 </p><p class="ql-block"> 呂本中 </p><p class="ql-block"> 驛路侵斜月,溪橋度曉霜。短籬殘菊一枝黃,正是亂山深處過重陽。 </p><p class="ql-block"> 旅枕元無夢,寒更每自長。只言江左好風光,不道中原歸思轉凄涼。</p><p class="ql-block">小平先生翻譯:</p><p class="ql-block">上闕寫景:</p><p class="ql-block">我孤身一人行走奔波,落山的斜陽余暉映照在驛站的屋檐下,我在小溪橋邊度過漂泊的日子,早晨的寒霜打濕我的衣裳。我在山坳里路過一家圍著籬笆墻的小院,看到的是一支殘敗的黃色菊花她已枯萎凋謝。唉,驛路上我在外面孤獨漂泊,穿梭在亂山深處,而恰恰今天是重陽節(jié)??!這就是我的一個人與親人不能團聚過的凄慘的重陽節(jié)啊!</p><p class="ql-block">下闕抒情:</p><p class="ql-block">我在旅途的枕頭上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原本的夢早已無蹤無影,睡不著?。『湟股?,天天如此失眠痛苦,這漂泊的日子真是難熬啊!大家都說江南好風光,可是不提我的老家中原倒罷了,你們誰能理解我的心啊,我思鄉(xiāng)心切,歸心似箭,我想我的老家中原??!在外漂泊的驛路上,所見景色到處都是一片衰敗,太凄涼了!</p><p class="ql-block"> 這是一首抒寫旅途風物與感受的小令。它不但有一個特定的時令背景(重陽佳節(jié)),而且有一個特定的歷史背景(北宋滅亡后詞人南渡,流寓江左)。這兩個方面的特殊背景,使這首詞具有和一般的羈旅行役之作不同的特點。</p><p class="ql-block"> 上片寫旅途即景。開頭兩句,寫早行情景。</p><p class="ql-block"> 天還沒有亮,就動身上路了。驛路上照映著斜月的光輝,溪橋上凝結著一層曉霜。兩句中寫抒情主體動作的詞只一“度”字,但上句寫斜月映路,實際上已經(jīng)暗包人的羈旅行役。兩句意境接近溫庭筠詩句“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但溫詩前面直接點出“客行悲故鄉(xiāng)”,呂詞則情含景中,只于“驛路”、“曉霜”中稍透行役之意?!皶运奔纥c時令,下面提出“殘菊”便不突然。</p><p class="ql-block"> “短籬殘菊一枝黃,正是亂山深處過重陽。”在路旁農舍外,矮籬圍成的小園中,一枝殘菊正寂寞地開著黃花。詞人想起今天是應該把酒賞菊的重陽佳節(jié),今年這節(jié)日,竟在亂山深處的旅途中度過了。一個“亂”字總結上闕內容,表面客觀寫羈旅所見景物,主觀看“亂“做結句,南宋實際時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p><p class="ql-block"> 上句是旅途即目所見之景色,下句是由此觸發(fā)的聯(lián)想與感慨。重陽佳節(jié)思親懷鄉(xiāng),是人之常情,對于有家難歸(呂本中是壽州人)的詞人來說,由此引起的家國淪亡之痛便更為深沉了。但詞人在這里并未點破,只是用“亂山深處過重陽”一語輕輕帶過,把集中抒寫感慨的任務留給了下片。</p><p class="ql-block"> 兩句由殘菊聯(lián)想到重陽,又由重陽聯(lián)想到眼前的處境和淪亡的故鄉(xiāng),思緒曲折,而出語卻自然爽利。</p><p class="ql-block"> “旅枕元無夢,寒更每自長?!边^片兩句,由早行所見所感回溯夜間旅宿情景,在旅途中住宿,因為心事重重,老是睡不著覺,所以說“元無夢”;正因夜不能寐,就倍感秋夜的漫長,所以說“寒更每自長”。著一“每”字,見出這種情形已非一日,而是羈旅中常有況味“元”、“每”二字,著意而不著力,言外凄然。</p><p class="ql-block"> 一般的羈旅行役,特別是佳節(jié)獨處,固然也會有這種無眠的寂寞和憂傷,但詞人之所以如此,卻是傷心人別有懷抱。身非形影“只言江左好風光,不道中原歸思轉凄涼?!苯?江東,這里泛指南宋統(tǒng)治下的東南半壁河山。江東風光,歷來為生長在北方的人所向往。如今身在江東了,卻并未感到喜悅。因為中原被占、故鄉(xiāng)難歸,在寂寞的旅途中,詞人對故鄉(xiāng)的思念不禁更加強烈,故土淪喪所引起的凄涼情緒也更加深沉了。兩句用“只言”虛提,以“不道”與“轉”反接,抑揚頓挫之間,對比之中,正寓有無窮憂時傷亂的感慨。詞寫到這里,感情的發(fā)展達到高潮,主題也就得到了集中的體現(xiàn),它和一般羈旅行役之作不同的特點也自然顯示出來了。原來詞人寫景抒情都在抒發(fā)國破淪喪的傷感??!</p><p class="ql-block"> 這首詞表現(xiàn)詞人的中原歸思,有一個由隱至顯的過程。由于詞人結合亂言矛盾的統(tǒng)一,構成了一種特殊的羈旅之思的風調美,使人讀來頓覺凄傷卻有一種無限傷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