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我在北大荒當知青,那時每年的麥收之前,也就是七月中下旬,我們要到連隊附近水泡子旁的草甸子打羊草。圖為我在北大荒草甸子打羊草的場景。</p> <p class="ql-block">東北羊草的學名叫“小葉樟”,是一種修長、柔軟和抗腐的禾草,喜歡長在地勢低洼有水的地方,北大荒的濕地往往長有大片的羊草。</p> <p class="ql-block">水泡子是北大荒的濕地,處在山邊或平原的低洼地,一洼一洼的水泡延綿成大小、長度不一的沼澤地。每到春季,冰雪融化,涓涓溪流匯入低處,造就了片片的濕地,水深處就叫水泡子。圖為濕地中的水泡子。</p> <p class="ql-block">羊草長在水泡子邊上的沼澤地上,到7月初,已長到1米左右。</p> <p class="ql-block">8月前的羊草就已經成熟。 </p> <p class="ql-block">羊草可以編成草苫子,用于麥場防雨遮蓋或蓋房鋪屋頂?shù)?。(圖片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打羊草也是個苦差事,常常得泡在水里,但比起大田里割麥子可就舒坦多了。</p> <p class="ql-block">找到好羊草往往要跑不少路(其實濕地根本沒有路),那時遇上一片長勢茂盛的草地,心里特高興,因為,一會兒就可以用鐮刀打上幾十捆羊草。(圖片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一般情況下,我們打不了幾捆,就得換一個地方。</p> <p class="ql-block">我喜歡干這活兒,濕地是原生態(tài)的,景色特幽美,湛藍色天空下的草甸子上,鳥兒在那兒棲息。我們一襲擾,會不時會飛出幾只水鳥,竄出一頭水獺什么的,身臨其境,往往心曠神怡。</p> <p class="ql-block">水泡子的邊緣是濕地草甸子,有些常年浸泡水的濕地長著那種叫烏拉草的塔頭,一個二三十公分高的塔頭,據說要100年以上才能長成。那時我們6連的濕地周邊布滿了許許多多這種植物,不過現(xiàn)在塔頭已成為稀有植物了。</p> <p class="ql-block">馬車無法在沼澤地行駛,要把羊草拉到連隊用的是我們連里的東方紅拖拉機。</p> <p class="ql-block">履帶式拖拉機拽著木爬犁跟著我們,裝上一捆捆羊草,在沼澤地駛行。(圖片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那年打羊草,在水里我還把自己的水靴割了個大口子,回到宿舍,腳都泡白了。</p> <p class="ql-block">我們連隊那時叫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3師32團6連,地名叫“雙橋”,因為在連隊附近的東山坡下,正好有延綿二十幾里的水泡子帶,形成了河流就叫小順河。小順河的濕地里是我們每年打羊草的好去處。</p> <p class="ql-block">一條連接團部到七臺河市的公路跨過小順河,于是就鋪架了連續(xù)的兩座木橋,“雙橋”由此得名。下圖中我身后就是雙橋邊景色幽美的小順河濕地,</p> <p class="ql-block">離雙橋很近的6連路口,曾是我們乘坐團里客車往七臺河的招呼站。圖中6連佳木斯知青張波身后就是當年農場的那輛大客車。</p> <p class="ql-block">夏天,我們就在雙橋那兒游泳。一次,我從橋桿上跳水,膝蓋磕上水下造橋時遺落的石塊,至今還留下了疤痕。</p> <p class="ql-block">圖為在雙橋上留影的6連女知青。(圖片由朱玲珍提供)</p> <p class="ql-block">以后,我們就在雙橋不遠處尋到一個水較深的水泡子,找來一塊木板當跳板,作為游泳地了。</p> <p class="ql-block">那時,一天勞動下來已經很累,但我仍堅持游泳鍛煉體魄和毅力,風雨無阻。</p> <p class="ql-block">與我同時堅持鍛煉的還有寧波知青江維筠。圖為當年俊而稍帶青澀的江維筠在32團司令部門前的留影。</p> <p class="ql-block">下圖中的水泥橋原為木頭建造的連續(xù)雙橋,現(xiàn)建成了混凝土單橋。圖為2016年夏我在雙橋故地的留影。</p> <p class="ql-block">附近的羊草打沒了,我們還會跑到距連隊十幾里外的小龍頭,那兒濕地的羊草連綿成片,非常容易打。圖為我2016年回連隊時重返小龍頭時見到的一小片羊草地。</p> <p class="ql-block">昔時小龍頭連綿的濕地已開墾為水稻田。</p> <p class="ql-block">我在小龍頭濕地的留影。</p> <p class="ql-block">圖為6連草地上的女知青,圖片分別由朱玲珍、周錫珍提供。</p> <p class="ql-block">水泡子的水看似清亮,其實特不干凈,微生物繁殖特快、特多。</p> <p class="ql-block">一次我在小龍頭那兒打羊草,口渴難耐,忍不住喝了幾口水泡子的水,第二天立竿見影拉起肚子來。</p> <p class="ql-block">打完羊草,大田里的麥子也已熟了,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麥收季節(jié)。圖為昔時連隊康拜因收割麥子的情景。</p> <p class="ql-block">2012年元月初,時隔四十多年,當我再次來的雙橋時,發(fā)現(xiàn)延綿十幾里的水泡子濕地已變形了,山上的樹林消失了,山坡變糧地了。當?shù)匾寻阉葑拥乃匆礁偷牡胤皆焖畮?,于是乎濕地變稻田了,水草沒有了,羊草沒有了,水鳥沒有了,水獺沒有了……。下圖為挖掘機在北興農場七里嘎山下的濕地施工,圖片來自《北興農場志》。</p> <p class="ql-block">滄桑巨變,幾十年來,留在我記憶里的美好的地方已經消失了!悲傷之余想想,雙橋如此,農場如此,整個中國何嘗不是如此!6連雙橋小順河濕地今昔劇變,圖為現(xiàn)時經挖掘機疏浚的小順河。</p> <p class="ql-block">昔時的小順河濕地。</p> <p class="ql-block">2012年元旦我與上海知青戴學民、丁榮耀回6連探望鄉(xiāng)親們,在6連往5連方向的路口留影,左為戴學明,右為丁榮耀。</p> <p class="ql-block">圖為上世紀六十年代末6連部分北京、哈爾濱男知青和老職工在這個路口的留影。昔時的文革色彩十分濃郁。(圖片由趙秋麟提供)</p> <p class="ql-block">圖為我的畫作《打秋草》。</p> <p class="ql-block">(鳴謝6連徐廣順、江維筠、張波、周錫珍、朱玲珍、趙秋麟為本文提供了部分圖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