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沐風(fēng)聽雨 805177</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五游西湖 見過蘇小小</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圖／文 沐風(fēng)聽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錢塘蘇小小墓在西湖北端，孤山西北角的西泠橋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4月17日，早起，從古錢塘門，經(jīng)斷橋、孤山，獨行西湖，到了西泠橋頭，見過蘇小小。第五次來西湖，卻是第一次見蘇小小，不知是緣淺，還是之前緣份未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還未踏上西泠橋，就看到了罩著蘇小小墓的慕才亭，沐浴在柔和的暮春朝陽里。難以想象在如此名動天下的西湖畔，會有一個歌妓的一席之地，成為西湖名人的代表。一個也喜歡弄墨的美女看了我拍的照片之后，當(dāng)即和我說，回漳后，她又說：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子啊，會有那么多文人墨客為她的墓地寫下一幅幅楹聯(liá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古往今來，誰知蘇小小什么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傳說中的蘇小小只留下一首20個字的小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b>妾乘油壁車，郎騎青驄馬。</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b>何處結(jié)同心？西陵松柏下。</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這首清新素雅，刻畫青年男女向往自由美好的情詩《錢塘蘇小小》，出現(xiàn)在南朝末年大才子徐凌編著的《玉臺新詠》里，那是蘇小小第一次出現(xiàn)在歷史上。徐凌專門收錄各類情歌，這是其中一首。但從此長壽的蘇小小除此之外，再無只言片語，任何消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也許，在同時期的《子夜四時歌》“何處結(jié)同心，西陵柏樹下。晃蕩無四壁，嚴(yán)霜凍殺我”里，你可以判斷出蘇小小讀過書，有文采。再結(jié)合她創(chuàng)作的《錢塘蘇小小》，一個大膽、熱情又有才華的人設(shè)就建立了。這樣的蘇小小，在那樣的年代，誰能不愛?。?lt;/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為蘇小小腦補、織夢的，從中唐，到民國，無數(shù)的文人墨客、民間高手，前赴后繼。從唐朝“大歷十大才子”之一的韓翃開始，他的“<b>吳郡陸機(jī)稱地主，錢塘蘇小是鄉(xiāng)親</b>”，讓清朝的袁牧、民國的魯迅，都認(rèn)“<b>錢塘蘇小是鄉(xiāng)親</b>”。從《錢塘蘇小小》出現(xiàn)后的兩百余年開始，杭州民間就已經(jīng)把蘇小小當(dāng)作杭州的形象大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民間奠基，名人蓋樓。來西湖的都知道白居易修的白堤，蘇東坡修的蘇堤。修白堤的白居易822年任杭州刺史，他的筆下，又豈能沒有那個大膽追求愛情美好的蘇小??？</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蘇州楊柳任君夸，更有錢塘勝館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若解多情尋小小，綠楊深處是蘇家。</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蘇家小女舊知名，楊柳風(fēng)前別有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剝條盤作銀環(huán)樣，卷葉吹為玉笛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這兩首《楊柳枝詞》中，白居易不但認(rèn)可了蘇小小，還認(rèn)為蘇小小的家該在風(fēng)景如畫的“綠楊深處”。在《杭州春望》里，他又更進(jìn)一步：“濤聲夜入伍員廟，柳色春藏蘇小家”。在白居易眼里，蘇小小一定住在西湖邊風(fēng)景最美的小屋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在唐朝，溫庭筠、張祜等詩人都寫過蘇小小，但真正讓蘇小小的人物形象豐滿而立體的，是唐朝的鬼才詩人李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幽蘭露，如啼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無物結(jié)同心，煙花不堪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草如茵，松如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風(fēng)為裳，水為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油壁車，久相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泠翠燭，勞光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西陵下，風(fēng)吹雨。</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首《蘇小小歌》，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讀來不覺涕下。李賀一生坎坷，只活了短短的26歲，卻讓蘇小小活到現(xiàn)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01年，電視劇《一代名妓蘇小小》的上映更讓蘇小小以生動的形象展示在當(dāng)代人的眼前?，F(xiàn)在我們看到的蘇小小墓和慕才亭，是<span style="font-size:18px;">2004年政府為之重修的。而最早的，傳說南宋時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西湖邊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李賀的詩讓蘇小小更加出名，但杭州的形象大使，肯定不能是一個悲劇人物。到了宋朝，文人筆下的詩變成了詞，蘇小小也不但有了男友，還與時俱進(jìn)地學(xué)會了寫詞，開始了她的人鬼之戀。這故事，比梁山伯祝英臺，比聊齋，早多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司馬槱，陜?nèi)?，太師文正之侄也。制舉中第，調(diào)關(guān)中一幕官，行次里中。一日晝寢，恍惚間見一美婦人，衣冠甚古，入幌中，執(zhí)版歌曰：“家在錢塘江上住，花落花開，不管年華度。燕子又將春色去，紗窗一陣黃昏雨?！备栝牰?。槱因續(xù)成一曲：“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清歌，唱徹《黃金縷》。望斷云行無去處，夢回明月春生浦?！焙笠缀贾菽还伲蛟破涔偕嵯履颂K小墓，而槱竟卒于官。 </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寫《錢塘異夢》的，是北宋張耒，“蘇門四學(xué)士”之一。故事中的主人公司馬槱，是北宋太師、司馬光砸缸的司馬光的侄子。后來，蘇軾、秦觀，也加入了故事當(dāng)中，主人公也從司馬槱變成了秦觀。</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這故事，在明清廣為流傳。明末清初的大才子張岱，《夜航船》的作者，他的《湖心亭看雪》讓“西湖之勝，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之說有了最佳的佐證。尤其是“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真絕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真愛西湖的他，在他的《西湖夢尋》中全方位記錄了西湖甚至是杭州一帶重要的景色、建筑和傳說故事，卷三中就有《蘇小小墓》，不但引用了這故事，還專門給故事加了前傳。進(jìn)入元代，劇作家白樸又將蘇小小的故事整合成一處遠(yuǎn)雜劇《蘇小小月夜錢塘夢》，可惜沒有流傳下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到了這里，蘇小小的故事已經(jīng)很完整了，可都是身后的鬼故事。蘇小小的生前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在康熙年間，古吳墨浪子這位仁兄的民間故事大全《西湖佳話》中，我們看到了一個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蘇小?。?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書中《西冷韻跡》一章，專門敘述蘇小小的故事。這一次，故事里的蘇小小不再是鬼魂，而是實實在在的人，男主角阮郁、男二號飽仁悉數(shù)登場，乃至家住西泠、埋骨西泠等情節(jié)也一應(yīng)俱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后來的后來，有人覺得“人鬼情未了”不能放棄，于是，就把兩個故事強(qiáng)行粘合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蘇小小在南朝“埋骨西泠”后，過了五六百年，鬼魂從西泠橋邊啟程，趕赴洛陽（司馬槱的夢中），隨后就發(fā)生了蘇小小與司馬槱雙宿雙棲的愛情，有情人終成（鬼魂）眷屬……</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從一首20字的詩，歷經(jīng)唐宋元明清數(shù)代平民、文人的共同創(chuàng)作，蘇小小的傳奇故事終于像西湖的水、湖畔的柳，年年月月鮮活在西湖。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所有的美好而純真的東西，古今都難全，現(xiàn)實中更難覓。人們就把希望寄托在故事和故事里的人物身上。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蘇小小，就從一首詩變成了古今文人們的夢中情人。而我一個人早行西湖的的拐點，落在西泠橋頭的蘇小小，也讓這個早就聞之的傳說落到了實處。</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謝謝您的賞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歡迎再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EN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