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滴滴都是滿滿的愛，——回憶父親與兒時的我妞妞 文圖：妞妞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回憶起小時候和媽媽的故事，總能想起媽媽常告訴我小時候和爸爸的一些趣事。當我還在襁褓中的時候，爸爸總是小心翼翼地抱著我，生怕我受到一點點的驚擾。有一次，他為了哄我睡覺，竟然在房間里轉(zhuǎn)了整整一個晚上，嘴里哼著我聽不懂的歌謠。媽媽說你爸爸太愛你了，這些故事雖然簡單，卻讓我感受到了父親那份深沉而無聲的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出生在雅安，4歲才到的成都。媽媽說在剛生我的時候，可能是她歲數(shù)大了，在月子里總是愛哭，也說不出什么原因。那時身邊也沒有其他親人，最辛苦的就是爸爸了，每天總是換著法子給媽媽做這樣那樣吃的，但怎么哄都不行，還是總哭，也不愿意吃東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媽媽也不愿意給我喂奶，說是我一吸她的奶，她心里就發(fā)慌要喝涼水。醫(yī)生說月子里喝涼水，這樣對大人孩子都不好，那就只有把奶水斷了。爸爸說不吃奶就吃奶粉吧，以后就改吃奶粉了，所以我是吃奶粉長大的，至今都喜歡喝牛奶。媽媽在月子里的狀況按現(xiàn)在的說法就叫產(chǎn)后抑郁癥，只是那個時候不知道有這個病癥，爸爸說媽媽的眼睛不好就是月子里哭壞了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媽媽說他倆是結婚多年后才生了我，那么大歲數(shù)才有了一個女兒特別地稀罕，爸爸說：“我50多歲了才有了一個女兒，這是上天賜給我的”，所以特別寵愛。爸爸最愛用一只手托著我站立著的雙腳，舉得高高的逗我玩，我那時才幾個月大，根本不知道害怕，還高興得咯咯地笑。可是有一天爸爸又在舉我時，一不小心把我摔了下來，我哇哇直哭。他倆嚇壞了，抱著我就往醫(yī)院跑。那一次媽媽跟爸爸發(fā)了好大的脾氣，媽媽說：“今天要是把孩子摔出個什么好歹來，我這輩子跟你沒完！”好在那時是冬天，衣服穿得很厚，身上還裹著棉裙，沒有摔到頭，但從此以后爸爸再也不敢托舉我玩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爸爸總喜歡抱著我出去玩。那時我還不會講話，見到爸爸買東西提在手里，我就會伸出手去要拿手提袋，嘴里還“啊、啊”的叫著。爸爸總愛對媽媽說，“我這個女兒很聰明，看到我手里拎著東西就想拿，不會講話，就手指著提籃啊、啊的與我交流，你看多聰明?！?lt;/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爸爸抱著我路過鍋盔（搟面餅在平鍋上翻烤，四川叫鍋盔）店時，我就指著那個鍋盔店，拽著爸爸的領子，也是“啊、啊”的叫著要爸爸去買鍋盔給我吃，爸爸就會買給我吃，但每次都會被媽媽訓斥一番，說幾個月大的孩子牙齒都沒長好，根本就不能吃那些東西。媽媽說我從小胃不好，就是怪爸爸慣著我吃鍋盔把胃吃壞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媽媽說每次爸爸抱我出去，路過醫(yī)院門口時，我就會哭鬧，使勁抱著爸爸的脖子不讓往那兒走。爸爸說：“你看她這么小，怕帶她去醫(yī)院，肯定你老帶她去醫(yī)院看病被嚇到了，所以看到醫(yī)院就害怕?！眿寢屨f她那么大歲數(shù)才生的孩子，當然要小心哦，怕我生病，只要有一點感覺不對就帶我去醫(yī)院看醫(yī)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媽媽說我三個月的時候耳后淋巴結腫大要做手術，是她給我輸?shù)难?。住院期間醫(yī)生拿了一頂白帽子，讓媽媽縫小了給我?guī)?，媽媽說我見人愛笑，醫(yī)生護士都喜歡我，說帶個白帽子像個小醫(yī)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爸爸總是在媽媽面前夸我聰明，我滿一百天時，他倆帶我去照相，攝影師搖鈴鐺時逗我，我伸手就去要，眼睛里帶著笑容和好奇，不陌生也不害怕?？上菑堈掌也坏搅?，當兵回家時都在，搬了幾次家弄沒有了，那張照片是和父母一起的合影，多珍貴呀，弄沒了真是太可惜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小時候記憶很早，四歲之前的事還能記住一些。媽媽說我說話早，走路早，記憶中第一次見爸爸時，是媽媽把我放在鄰居家出去辦事了。當時我正在院子里玩耍，鄰居阿姨告訴我說，你爸爸回來了。我看見一個陌生男人向我走過來，叫我的名字，我就害怕得鉆到鄰居家的桌下去藏起來，爸爸走到桌前蹲下來叫我的名字，說是爸爸，然后把我抱了出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印象中爸爸從來沒有打過我，最多就是我在外面玩耍時弄臟衣服回到家里時，爸爸見我臟兮兮的樣子，會說一句“細齷齪”浙江家鄉(xiāng)話，（大概是很臟的意思吧）。他很疼我，見不得我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有一次媽媽給了錢讓我去打醬油，再讓我買一顆糖吃。那個時候不到六歲還沒有上學，記得當時穿的是連衣裙，買完東西還剩下5分錢，售貨員找給我后，我就隨手放在裙子的小圓兜里，蹦蹦跳跳地就回家了。媽媽說把剩下的錢給她，我一掏兜錢沒有了，包還是很深的，怎么會不在了呢？媽媽就開始訓斥我，說我走路不像女孩子，一點也不斯文，蹦蹦跳跳的，肯定是抖出來掉了，說著說著就順手拿一根細條打在我的手臂上，我疼得直喊爸爸，趕緊跑到爸爸身后躲了起來，這時我看見爸爸因為心疼我挨打而眼眶紅紅的勸媽媽說孩子還小，別再打了…，媽媽倒是沒有再打我，換了一個粗的棒子嚇唬我說：“以后再粗心我就打死你?！边@就是我記憶中的第一次挨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穿的那條裙子圓兜兩排縫紉線，上邊一道線脫開了，下面一道線是好的，五分硬幣掉了下去，所以沒有摸到，但還在兜里。最后平靜下來后我又伸手去摸，突然摸到一個小豁口，才發(fā)現(xiàn)錢掉在里面，就告訴媽媽錢找到了。這時媽媽的表情不知怎么形容，她一下哭起來了說：“你今天挨打多冤枉呀，心細一點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嘛。”在媽媽眼里我是一個粗心的孩子，她一直說我大大咧咧的，什么事也不往心里去。走路也像男孩見路邊的石頭都會踢一腳。小時候穿的皮鞋每雙鞋頭都踢得沒了顏色。媽媽對我的要求太多，總是說女孩子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小聲說話，走路不要駝背，不要蹦跳，手拿筷子不要翹指頭等規(guī)矩…。稍有不對媽媽就會訓斥我，我也有反駁的時候說她是后媽。就這句話成了她的心結，在后來的生活里，只要和媽媽發(fā)生不快，她就會說：“你從小就說我是后媽，因為你爸什么都慣著你當然是爸爸好了?！庇洃浿邪职謴膩矶际强湮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期，國家進入困難時期，居民糧食定量，就連每人每月的二兩豬肉和一小塊豆腐也要憑票供應。記得家里飯桌上很少的一點葷菜，爸爸幾乎都不動筷子。為了照顧年幼的我和體弱多病的媽媽，爸爸會偶爾帶我們?nèi)ワ堭^打牙祭，在當時的條件下，也只有去飯館才能吃到點肉食而且還要早早地去排隊。一聽說要出去吃好的，我就高興的不睡覺了，很早就起床跟著爸爸去排隊。記得有一次在排隊時，爸爸去上廁所，留我一個人排在隊伍里。排在后面的大人就逗我，說我不是排在這里的，我就急了，大聲的對那個伯伯說：“我就是排在這里的，我爸爸上廁所去了?！边@時看到爸爸回來了，我覺得委屈，就大聲哭喊起來，“就是排在這里的，你亂說?！边@時爸爸把我抱起來對我說，伯伯逗你玩的，爸爸邊給我擦眼淚邊說別哭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上小學之前，爸媽商量把我送到親戚家那邊去讀書，他們家孩子和我同歲，家長又有文化，對我的學習有幫助。于是就把我送到親戚家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到了那里，剛開始幾天我還挺高興，他家三個孩子，大女兒和我同歲，二女兒比我小一歲，老三是兒子。我在家沒有兄弟姐妹，一個人很寂寞，非常羨慕有兄弟姐妹的家庭，現(xiàn)在和她們在一起玩耍，一起吃飯感覺挺好的。我和他家二女兒特別合得來，晚上我倆睡一張床?？墒菦]過幾天，到了晚上就想爸媽了，心里空落落的，但又不敢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有一天爸爸來看我，他走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我送爸爸到了院子門口，說要跟他一起回家。爸爸問我：“是她們待你不好嗎?！蔽艺f沒有，就是想媽媽，不想住她們家。爸爸說慢慢你就會習慣了，乖聽話，趕快回去。沒有辦法，我就只能返回去了。我默默地看著爸爸走，等他走遠了，我就悄悄地、遠遠地跟在他身后，看見爸爸上公交車了，我就沒有辦法再跟了。但我記得回家的路，這條路爸爸曾帶我走過多次，我知道順著河邊一條道就一直可以到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一個人在漆黑的夜里走著，記得平時媽媽教過我的話，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講話，更不能跟別人走…所以我一路上誰也不搭理，一路小跑地往家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當走到我家附近一家染織廠時，看到一群男女工人下夜班，我就小跑著去追這群人，覺得會安全一點。這時從廠里走出一個叔叔手里端了一個盆子，看到我就問：“小朋友你一個人嗎？”我說我媽媽在前面，說著還大喊一聲媽媽，趕快向前跑去，但心里卻嚇得咚咚直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飛快的跑著，超過了那群女工，一口氣跑到家門口敲門。媽媽打開門一看是我，我大喊了一聲媽媽就哇哇哭起來了。媽媽沒有弄清楚怎么回事，我邊哭邊說爸爸不帶我回家…。當時已經(jīng)是午夜12點后了，緊跟著親戚家里人也找來了，虛驚一場。我聽大人們在說，好在這丫頭聰明，沒有走丟，安全到家就好。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爸媽就不再送我去親戚家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時候開家長會都是爸爸去的，爸爸很講究，出門會把皮鞋擦得亮亮的，穿上熨燙好的大衣去學校。說是要給老師好的印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有一次我放學經(jīng)過安順橋的小飯館，不經(jīng)意地朝飯館里一望，恰好看見爸爸坐在里邊，爸爸好像也看到我了，但又不想讓我看到，就把臉轉(zhuǎn)向一邊。我也不管這些，蹦蹦跳跳地就進到他身邊叫“爹爹”。爸爸轉(zhuǎn)過身來笑著說“你還是看到啦？我在這喝點小酒，回去不要跟你媽媽說哦！”說完還夾肉給我吃。這幾片肉還真把我的嘴堵住了，回到家后就是什么也沒說。其實媽媽也知道爸爸有時要偷偷出去喝點小酒，因為爸爸身體不好，媽媽不讓他多喝酒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時候父親與我的點點滴滴，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是那么的美好，那樣的甜蜜。父愛是偉大的，是世上任何感情無法替代的。我想起冰心在《繁星》中寫的："父親??！我只要歸依你，心外的湖山，容我拋棄罷！"——那種對父愛的依戀與虔誠，恰如我此刻對父親的回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父親的愛有著獨特的質(zhì)地，像老樟木箱里經(jīng)年累月沉淀的氣息，初聞不覺，再嗅驚心。父親的愛往往通過行動而非語言傳遞。他們沉默的守護、笨拙的關懷，像不顯眼的根系，卻在子女生命里生出最堅韌的支撐之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此時此刻，我又想起了那年參軍去部隊前，到醫(yī)院看望重病在床的爸爸。臨別時，我的紅軍爸爸深藏起對女兒無限的愛，用最后愛的力量揮動緊握著的拳頭，催促我早回部隊并為我即將出征的進藏壯行。今天清明，我站在父親墓前，想到“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痛楚，我就心如刀絞，淚如雨下…父親正直偉岸的形象，在我心中猶如一座能使我仰望的高山。在我的世界里始終支撐著、鼓舞著我的成長。這就是爸爸留給我的最大的精神財富，也是最大的愛。我此刻的懷念，正是那些深埋的情感種子開出的永不凋謝之花。</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今天去祭拜父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