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花園的臘梅花終于開了。</p><p class="ql-block"> 初識臘梅，記得自己還沒有上幼兒園呢。臨近春節(jié)，母親從外面裹挾著一股冷風和暗香，抱著一捧臘梅和天竺走進屋來。她頭上包著絲質的方巾。濕漉漉的，像是寒露結成的霜，也像是她口中呼出的熱氣凝成的水。母親的表情因為有了花而難得的興奮。她把它們插進那個日本式的花瓶里。臘梅的黃色和天竺的紅果綠葉，構成了一幅美麗的歲寒圖，一掃家的冷清和蕭條。那時候的母親好年輕。</p> <p class="ql-block"> 后來母親的工作越來越忙，寒假的休息日越來越少。不記得她是否再買過臘梅天竺了。</p><p class="ql-block"> 偶然冬天去公園，會見到臘梅，但僅僅是偶然。</p> <p class="ql-block"> 退休之后，冬天陪母親去公園曬太陽。循著香氣會找到盛開的臘梅。母親告訴我，那些花瓣尖的是“狗頭臘梅”。只有圓瓣白蕊的臘梅才是上品。小時候，他們家就有一棵，每年都有人特地前來收取落花，用來制作中藥治病。 </p> <p class="ql-block"> 前些年，母親的一個學生家里種的臘梅開花了。每年他都會送一枝過來。母親見到高興不已。</p><p class="ql-block"> 二零一七年，母親得了肺炎住在醫(yī)院里。因為高燒人有些迷糊。我特地折了一支臘梅放在她的枕邊。母親翕動著鼻翼，聞到了臘梅清冽的香氣，睜開眼睛搜索著。我把花拿到她的面前，她微微笑著，“香……”她輕輕地說。</p> <p class="ql-block"> 我家小區(qū)里原來也栽有一棵臘梅，而且是圓瓣的，雖然種在犄角旮旯，但花朵盛開時，走在大道上都會聞到清冽的香氣。令人惋惜的是，前些年無知的物業(yè)居然把它鏟走了，卻留下了幾棵由唾棄的枇杷核長大的樹木。</p> <p class="ql-block"> 如今寒冬又來了，小區(qū)失去了梅花俏麗的芳姿和香氣。家里失去了母親慈愛的身影和笑容。只有凜冽的北風伴著我悲傷的心。我期盼，期盼臘梅的暗香隨著母親來到我的夢中，就像我初識臘梅的時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2.1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