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現(xiàn)在說起居家橋即感到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熟悉的是我在居家橋小學讀了六年書,還在小學的幼稚園部呆了三年,共足足九年。那時候有的小學是三年制的,稱為初小,六年的稱完小,也稱高小,有的小學是半日制的,也就是讀半天書,上午上課,下午就可回家了。居家橋小學是六年一貫制全日制完小。那時稱幼兒園為幼稚園,現(xiàn)在香港、臺灣地區(qū)還稱幼稚園。那時郊區(qū)幼稚園很少,學齡前兒童大多在家由家中的媽媽、爺爺奶奶帶,很少上幼稚園的。上幼稚園孩子的爸爸媽媽很多是雙職工,所謂的雙職工就是爸爸媽媽都在工廠上班,抽不出時間帶孩子,只能把孩子交給幼稚園。還有就是家里比較有錢的,把孩子送到幼稚園,能得到一個比較好的教育,因為上幼稚園是要花錢的,三年幼稚園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消。那時的農(nóng)村收入少,能省就省,孩子上不上幼稚園無所謂,所以那時候上幼稚園的孩子很少。</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居家橋小學離我家有公交車一站路,也就是一里地多一點。上幼稚園時大多數(shù)有家中的奶媽(弟弟妹妹的)和傭人接送我的。上小學時我就和住在附近的同學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回家了。那時的孩子都是散養(yǎng)的,各方面的素質都很好,很多事情孩子們都能獨立完成。還有就是那時的書包比較輕,沒有幾本書。</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說到距離我總說一站路,因為家門口不遠處有一條馬路,馬路上有公交車。居家橋小學在馬路旁,沿馬路走十幾分鐘就到學校了,但同學們很少走馬路去上學。家門口有條小路,一路向東把幾個村子串連在一起,從西??的陶家宅起,經(jīng)過我們沈家門,朝東是楊家門,然后是盧家浜和張家橋頭,再過去小路變田埂了,這田埂就是我和母親割茅草的地方。我們一路走一路有同學加入進來。小路與馬路看似平行的,但很巧,最后在小學門口相交了,穿過馬路就是學校的大門。</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進學校大門分兩部分,左邊,也就是西面,有兩排平房,北面一排,南面一排,中間是三、四米寬的場地,這部分平房是老師的辦公室、放教具和體育用品的倉庫、老師的宿舍,還有就是幼稚園的教室。進學校大門向東側就是小學部的教室了,也是二排平房,北面一排教室的屋頂是鐵皮的,夏天很熱。南面的教室比較新,窗戶也更明亮。教室朝東就是操場了。操場方方正正的,操場是泥地的。操場中間由于孩子們的活動把泥地踩得光光的,操場四周很少有孩子們的小腳踩踏,長滿了雜草,特別是幾個墻角,野草叢生。春天的早晨操場邊緣總有很多很多很小的小土堆,有同學摘一根小草莖趴在地上把草莖輕輕的插進小土堆中央的小洞中,輕輕的提起,一只小蟲咬住了草莖,還沒睡醒的小蟲被從被窩里拉出!這小蟲子還有一個名字,忘記了叫什么,好像叫什么狗?我怕小蟲,不玩捉蟲的游戲。</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課間,教室里是沒有人的,同學們都在操場上玩?,F(xiàn)在孩子的眼光看來,這些游戲很土。這些土游戲五花八門,總有一項是你喜歡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操場的圍墻是竹籬笆,有的地方已經(jīng)有幾個破洞了,特別是靠北面的竹籬笆破的已經(jīng)鉆得過人了。從竹籬笆鉆過去這里是市區(qū)一所中學的學農(nóng)基地,這學農(nóng)基地只有一排平房,有好幾間,中學生們很少到這里來,平時都是空著,教室里有課桌椅,但都堆放在教室的后面,教室里到處都是稻草,鋪滿了整個地面。課間,同學們在這厚厚的稻草上翻跟斗,打鬧著。有同學在墻角的稻草中撿到了洋泡泡,用嘴用力的吹著,洋泡泡越來越大。一般的洋泡泡都是紅的綠的,五顏六色的,這洋泡泡是白色透明的,人家洋泡泡是圓圓的,它是長長的,而且頭上還有一個小滴子。吹洋泡泡的同學憋足了氣,臉都漲紅了。“不要吹了,再吹就要炸了!”有同學提醒道。那同學不吹了,給洋泡泡打了個結,然后把洋泡泡拋向天空,洋泡泡高高的飄起,又慢悠悠的落下來,這時,好幾雙小手伸向落下的洋泡泡,把洋泡泡再次推向空中。孩子們叫喊著,追逐著洋泡泡。上課的鐘聲響了,同學們快速的鉆過竹籬笆洞奔向教室。洋泡泡從空中飄落下來,落在竹籬笆的洞口附近,一位同學一腳踩踏在洋泡泡上,呯的一聲,洋泡泡登時炸裂了!白色的碎片飛向四方,隨即一股難聞的味道隨風飄散。</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操場東面籬笆墻外就是居家橋路,一條只有二米多寬的小路直通黃浦江畔。居家橋路朝東就是居家橋鎮(zhèn)了。居家橋鎮(zhèn)有幾條街,過去這里有不少店鋪,附近的村民都到這里來買米買油鹽醬醋。解放前鎮(zhèn)的北面、黃浦江旁還有美孚公司,他們也到鎮(zhèn)上購物消費。所以居家橋過去也繁榮過。到了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鎮(zhèn)上的商店只能維持當?shù)鼐用竦幕旧钚枰?,糧店,副食品商店,煤球店,早餐店,理發(fā)店,縫紉店,菜場,還有一個很小的染坊。</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時候是計劃經(jīng)濟時期,糧、油、煤是計劃供應的,而且還是定點供應的,我家的定點供應商店就在居家橋鎮(zhèn)上。買米不但要糧票,還要購糧證,因為米還分大米和秈米,大米(粳米)很少,平時吃的多數(shù)是秈米。那時候買米都是自帶米袋的,洋米袋糧店有賣,是面粉廠出廠的面粉包裝袋。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糧店賣米已經(jīng)半機械化了,先把大包麻袋裝的米用升降機提升到二樓的大米儲存?zhèn)}里,儲存?zhèn)}下西是錐形的,錐形出口處有翻板,營業(yè)員用手拉動翻板,米就從錐形口流出落在量器上,三十斤,五十斤,營業(yè)員控制著翻板,如果還缺一點,營業(yè)員用手輕觸翻板,直到斤兩足夠為止。這時營業(yè)員會高聲說道:“好了嗎?”就是問你把洋米袋套在柜臺外的出米口了嗎?柜臺外有凸出的出米口,你回答好了,這時米就傾瀉而出,流入洋米袋中,如果沒準備好,米就有可能全部流在地上!這可是一個月的口糧啊!所以大家都很小心謹慎。然后米袋口一定要用繩子扎緊,如果忘了帶繩子,糧店已經(jīng)為你準備好短麻繩了。腳踏車就停在糧店外,把米袋搬到腳踏車后面的書包架上,再用繩子挷扎牢。</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煤球的定點店也在居家橋,煤球店在湖北街到浦東大道口的交匯處。煤球店到處都是黑黑的。那臺煤餅制作機不停的哐噹哐噹的響著。制作煤餅的師傅手上身上都是黑的,雖然戴著口罩但那口罩也快成黑色的了。制作煤球、煤餅的煤是無煙的陽泉煤加上一定比例的泥土和水別成的,沒有泥和水是制作不了煤餅的。買煤球、煤餅要煤球卡,買一次,在卡上紀錄一次,不能多買,除非你是煤球店伙計他爹。買煤餅、煤球一般都用二種工具車,一是小推車,家住在離煤球店比較近的使用,我們路比較遠的都用腳踏車,腳踏車后面書包架上橫放一根結實一些的木棍,用繩子挷牢,木棍兩邊掛兩個鐵皮桶,把買好的煤餅放在鐵皮桶里,騎著車回家了,這樣輕松多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剛才說到湖北街,這街不長,只有幾十米。湖北街與鎮(zhèn)上幾條街一樣都鋪著挙頭大小的石頭。湖北街雖小但名氣很響,住在附近方圓幾里的居民都知道湖北街。湖北街是湖北人聚集居住的地方。其實湖北人大都數(shù)都很好,但他們的嗓門大,有什么看不慣的就要說,但也有害群之馬。湖北街過浦東大道有一個荒廢了的原炮兵部隊住地,周圍用竹籬笆圍著,里面雜草叢生的荒地上有幾條小河溝。暑假的一天,我約了同齡的堂侄帶著臉盆到炮兵部隊的小河溝里去拷浜頭捉魚。我們從虛掩著的竹籬笆門遛了進去,我們四處觀察,看中了一段我們認為有魚的河段,我們兩從這十幾米的河段兩邊開始筑壩,把這段河從一條河中切開。兩邊的壩都筑好了,我倆集中在一起開始用臉盆把河水向外拷。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水位下降了很多,眼看就要抓魚了,因為水淺的地方大鯽魚的背已經(jīng)露出來了。這時有人在岸上叫我們,我朝岸上看去,來人是湖北街的,大家都叫他“烏漏”。烏漏二十多歲,看上去要老的多,矮矮的、黑黑的。這時烏漏開口說道:“我?guī)湍銈円黄鹂?。”這時我注意到他拿著帶柄的拷斗還有魚簍。說著,還沒等我們同意就下河了。我們兩個十歲的孩子,而且他還是湖北街的,當然不敢說什么了。用拷斗拷水確實要比臉盆拷快,但用拷斗拷水對水壩的沖擊要大的多。眼看快要抓魚了,可水壩開始漏水了,我倆拼命在堵漏,堵不住漏就前功盡棄了。烏漏說:“你們快堵,我去抓魚?!蔽覀儽M力了,但最終還是沒有堵住,水壩塌了!大水涌了進來。等我倆回頭看時烏漏不見了,他把捉到的魚都歸自己了。我們倆辛辛苦苦幾個小時一條魚也沒有得到。我那同齡的侄子回到家后把經(jīng)過告訴了他奶奶,他奶奶也很氣憤,說要找烏漏算賬。后來侄子他奶奶是不是找烏漏算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片魚鱗也沒拿到。這是我小時候對湖北街和湖北人的印象。這是熟悉的居家橋。</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說是陌生,現(xiàn)在確實很陌生,這里一切都變了,居家橋沒有了,小學沒有了,(原址),中學的學農(nóng)基地沒有了,湖北街沒有了,那小河,那荒蕪的炮兵部隊沒有了,就是那條窄窄的居家橋路也沒有了,留下的只有一條陌生的寬闊的居家橋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謝謝你的閱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同道</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