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西風緊,寅夜星寒,云自北而南,河水漸冷即冰。即有冬日暖陽,亦有鴨鷗冰行,蛙藏魚匿。</p><p class="ql-block"> 荒草雜蕪,自有跳兔或躍,即是跳性難改,亦是饑腸難耐,覓得一二干果,或得半截冰泥殘藕,亦然喜不自禁,倘至枯掘草根,實也是無奈之舉。戀雀萬千,盤旋徘徊,難得啄得幾粒草籽裹腹,那也是無數(shù)次的群襲所遺漏。全無谷熟稻落時那狂歡盛舞,蔽天回旋,嘁嘁喳喳,欣喜之勝狀。</p><p class="ql-block"> 萬畝荒草,以蓬蒿為主,綿延百里渭河兩岸,蔚為壯觀。冬之蕭敗,卻映春夏之勃勃生機,盡顯章華,詮釋生命之奧義——綠色。綠色,便是生命的本來顏色,孕育生命,章顯生氣。然秋日枯黃干皺,冬日黑色干裂,或付之一炬,烈炎張?zhí)?,青煙東南而翔,綿綿百里而不絕,場面恢弘壯觀,應有古時阿房大火之勢,但無滔天民意,卻是秋盡冬來之枯寒冷燥之所致。</p><p class="ql-block"> 垂釣者是河洼池塘的忠實守護者,不領杯水之薪,不食嬴米之粥,心甘情愿,堅守野灘水池,不畏嚴寒,不避酷暑,安迎風雪,飽沐雨淋。或有幾尾,以慰心安,更多時日“望池興嘆”。有人說“釣魚釣的是心境”,也有人說“釣魚釣的是寂寞”,也有人說“釣魚的是思想”,這都上升到哲學高度了。更有甚者是“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這就更離奇浪漫了。對不喜鉤釣者而言,曠野臨淵垂釣,則是受罪,更有花錢買罪受。倘若春秋,風和日麗,芳草鮮美,支桿小酌,算是種享受。但卻這寒意透骨,北風冽冽,依寒池而釣,極晝至夜,通宵達旦,非有大毅力大氣魄,那則是苦不堪言。更何況,天有不測風云,淋雨沐雪,烈日炙烤,那確實要比心境更靜。</p><p class="ql-block"> 北風起,橫草折,亦有千畝萬傾之浩瀚荻花背源索河,柔波激蕩,全無蕭瑟之聲,盡有呼呼之響。北國之地,黃發(fā)垂髫再添一衣,靚男俊女,再著一裝。大街小巷,速來快去的電動車,便緩行了起來,車子也穿上了棉衣。電動車前,掛個半折疊的小棉被,花花綠綠的,美其名曰:掃風。再在手把綁上兩個大棉手套,算是標配。有條件的家里,大大小小的門上都掛上棉門簾,算是御寒,卻也保溫。煙囪爐子也去了起來,青煙不時地呼呼地冒著。傳統(tǒng)的老土炕,炕窖里全天不離柴火,炕也二十四小時的暖著。</p><p class="ql-block"> 冰河世界,渭北難現(xiàn)。寒夜早起,厚霜侵衣,或許有之;沿河泛白,兩岸丘池冰凌冰渣,或許有之。但寒冷之中,無故緣河尋凍,卻少有之。但難免有早起遠途之人,進城上班擠公交趕地鐵,清新的寒氣,會清醒他們朦朧的睡眼,會帶走他們從被窩里帶來的溫暖。急匆匆的腳步,在空曠的街道,在冷光凝射的候車大廳回蕩。緊湊而又不均勻的白氣,伴隨著呵哧呵哧的聲音,肉眼可見的消失在空中,或是蕩進了田野,或是彌留沉落在街道,或者潤澤了干燥的大廳,或是急速去了哪個干裂的倚角旮旯……</p><p class="ql-block"> 一切,一切,都在期待著,漫天的雪花飄舞,一個白色的,如詩如畫的童話世界的到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