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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哥抗癌之旅(四)

從頭來過呵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術(shù)后蘇醒,我意識混沌,難以確定是白天還是黑夜。眼皮沉重,如被膠黏,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睜開一線,視線所及,皆是模糊與陌生。只有腳下方傳來機械的嘀嗒聲和儀器的嗡嗡聲,才逐漸喚醒了我的知覺,我明白自己經(jīng)過大手術(shù),終于逃過一劫,我還活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此時 ,我饑渴難忍,急切地想要呼喚醫(yī)護人員。然而無論我如何加力發(fā)聲,喉嚨卻仿佛被無形之力封鎖,聲音無法傳出。低頭一看,冷汗直冒,我驚覺面部被許多管線纏繞,心中頓時一陣恐慌,猜想自己一定巳經(jīng)喪失語言功能。我試圖以手敲擊病床,以招來醫(yī)護人員,但雙臂被緊緊固定,無法動彈。嘗試用腳掙扎,同樣徒勞無功。在絕望中,我拼盡全力扭動身體,期望能以搖床的吱吱聲引來醫(yī)護人員的到來。此法果然奏效,朦朦朧朧中看到有個白衣天使來到病床邊。她點亮了我床頭的燈,問我是不是口渴了。我盡力發(fā)聲告訴她:“我渴了,我餓極了?!钡褪菦]有聲音出現(xiàn)。于是我只能點了點頭,發(fā)覺不對,又用力搖了搖頭。護士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她馬上拿了二根濕濕的海綿棒,在我嘴唇上來回擦拭幾下后說:“你現(xiàn)在還不能喝水和補充營養(yǎng)液,只能忍一下哦。”說完關(guān)掉床頭燈扭頭就走。我拼命搖動身體,想叫護士回來幫我解開手腳,但無濟于事。此刻我真想坐起來,責(zé)罵護士幾句,無奈雙手雙腳被縛,又發(fā)不出聲音,我的唯一選擇只能是忍聲吞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時間的流逝中,我隱約聽到了沉重的按摩和敲背聲,伴隨著醫(yī)生們緊張的交談,從他們的話語中,知道有位高血壓200多的病人正在急搶救。我這才恍然大悟,自己正躺在ICU病房之中。此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你們要悉心照料里面的那位癌癥病人,他的親戚是醫(yī)院的領(lǐng)導(dǎo)?!庇腥撕闷娴卦儐柺悄奈活I(lǐng)導(dǎo),“這個你們不必多問,盡心照料便是?!蹦锹曇魸u行漸遠,最后只剩下?lián)尵嚷暬厥幵诙叀? 我知道與ICU領(lǐng)導(dǎo)打招呼的一定是我的侄子,心中的擔(dān)憂也隨之放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又過了很久,我在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有個熟悉的人影飄然而至,他站在我身邊,面帶微笑,那競?cè)皇俏业母赣H。</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孩子,別害怕,那點小毛病沒什么大事,很快就會好的。”父親安慰我說。并用手拍了拍我的肩,飄然而辭。我大喊父親,卻未見應(yīng)答。猛然驚醒,只見一位白衣天使幫我解開了手腳上的綁帶,給我掛上了營養(yǎng)液,還給我?guī)讖埣?,一支筆。告訴我:“你需要什么?哪里不舒服?可以寫在紙上,用手敲床就行,我們會盡最大努力滿足你?!?lt;/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父親去世三十五年,時間移去了悲痛,減少了思念。而在我最需要安慰和鼓勵時,是父親又想起了我?還是我想起了父親?我想有父親保佑我,我一定會度過劫難,安全地度過危險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ICU的日子里,我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昏睡與清醒。雖然無法準確計算時間,但直覺告訴我,我已經(jīng)在這里度過了五至六天。這段時間里,有兩件事情讓我印象深刻:一是每當(dāng)我醒來,目光所及總是昏暗的燈光,讓我失去了對白天的感知,我猜想是不是重癥病人怕光,醫(yī)生有意遮住了白天的光線。二是每當(dāng)我需要補充水分時,總是同一位護士輕柔地為我擦拭嘴唇,她的身影在我重癥病房期間從未改變。我不禁思考,醫(yī)院領(lǐng)導(dǎo)怎能如此不負責(zé)任地讓一位年輕護士長時間連續(xù)工作?護士的身體健康暫時不說,碰到重癥患者發(fā)生危險如何搶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手術(shù)后,我并未感到明顯疼痛,唯有饑餓引發(fā)的胃部痙攣讓我難以忍受。我嘗試拿起紙筆寫下“我很餓”三個字,但視線模糊,無法看清自己寫的是什么字。想看一下自己的容貌,于是又寫下“我要手機”,并附上聯(lián)系號碼,然而依舊看不清所寫內(nèi)容,寫好又撕掉,再寫,再撕。我懷疑自己的大腦可能已受損,不禁感到一陣悲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終于有一天,強烈的陽光灑滿病床,我精神為之一振,終于等到了白天!我用手觸摸喉嚨和鼻子,處處都是管線。低頭一看,自己還裝上了導(dǎo)尿管,身后掛滿了各種液體和儀器。直覺告訴我,自己尚未脫離危險期。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床邊——是我的老婆,她一見到我便兩眼通紅,我知道自己的模樣一定嚇到了她,為避免她過分傷心,我揮手示意她離去,她可能也怕看到我的容貌,只告訴我明天可以轉(zhuǎn)入普通病房了,隨后黯然離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在楊護士長和重癥病區(qū)主任的護送下,我離開了重癥病房。此次重癥病房的經(jīng)歷讓我深刻體會到生命的脆弱與可貴,它使我懂得今后應(yīng)該更加珍惜自己的健康和生命。同時,我也對醫(yī)護人員的辛勤付出和無私奉獻表示由衷的感激和敬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重癥病房一呆就是六十個小時。</b></p><p class="ql-block"><b> 阿德哥寫于2024年11月11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