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小說 《坎 坷》A</p><p class="ql-block"> 高山流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也是嫂嫂你</p><p class="ql-block"> 一滴滴，一點點</p><p class="ql-block">點點滴滴，滴滴點點 </p><p class="ql-block">心血，奶漿</p><p class="ql-block">養(yǎng)成人......”</p><p class="ql-block">曲不離口，籃兒不離手。草叢中用心找著“曬綠茵”。再找，再找……自逼為王，他逼為臣，不，決不為太監(jiān)!猛然耳邊傳來：“千千思萬萬想，前思后想無主張……”一愣，不由自主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移步，一不留神，腳下一絆，藥籃滾進草叢，隨后聽到驚叫聲。睜大眼，才發(fā)現(xiàn)已到了溫泉洞的氣孔。當看見竹竿上掛著紅色衣服時，小伙兒嚇傻了。原來這是一個天然溫泉洞，有入水洞和氣孔。十里八村的人常在此洗浴。祖輩傳下：單日男，雙日女。若有變，需在兩洞口各掛紅綠、藍黑色織物以示洞中人性別，偷窺者，拔舌挖眼。小伙兒嚇得兩腿發(fā)軟。逃離？但籃中的草藥奇缺，那東西是命呀！一不做二不休，見機行事。于是狂奔下坡，在入水洞口警界線外林中喘著粗氣觀察著。隱約看見一長發(fā)女子慌忙穿著衣服，身后緊隨一短發(fā)女子系著扣子。望見二人穿好衣服后，小伙兒便大搖大擺，從林中走出。當長發(fā)女看見小伙兒時，急步上前，用腳掌踩住一根約五尺長的木棍，腳掌向后用力，棍順勢滾到腳背，腳尖一勾，棍飛起，再抬腳向后一踢，短發(fā)女嫻熟接住。第二根棍也緊握在長發(fā)女手中。從兩人持棍的動作能看出，一個是攻擊頭，一個攻擊胸和腹。當看見站在面前的美男時，局僵了。長發(fā)女從小伙兒眼神中明顯能看出維權(quán)的堡壘已在短發(fā)女那兒抽去了好多塊磚。</p><p class="ql-block">“我是采藥的，忽聽到優(yōu)美婉轉(zhuǎn)，悠揚動聽，韻味十足的《二進宮》時赫然墜物，驚動了二位仙娥深表歉意?！毙』飪好忉?。</p><p class="ql-block">“禽獸不如之人也能聽懂《二進宮》？！”長發(fā)女道。</p><p class="ql-block">“多謝小姐姐夸獎，何以見得，小可是文武全才？”</p><p class="ql-block">見二女不解其意。小伙兒解釋道：“文官衣,胸前繡禽，武官繡獸，才有禽獸之說。至于不如，我亦認可。但我更認可剛才那個青衣，從行腔、吐字、氣息運用，將娘娘的悔、恨、愁，生動到淋漓盡致，栩栩如生……”聽罷言，長發(fā)女手中的棍稍兒落地。短發(fā)女紅著臉，仍羞怯地看著男子，二人對視著。短發(fā)女手中的棍，已在地上躺了老半天了。長發(fā)女：“聽來你還是個行家，脫掉臭襪伸出被窩露一手？！”小伙兒忙折下兩根筷子長的樹棍兒，坐在竹筒前很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伸右手示意請坐?？谥姓f道：“我爺見過皇上的面，我婆跟娘娘吃過飯，……尿盆上鑲的都是五彩藍……”有模有樣，詼諧幽默，給二女帶來輕松愉快，氣氛稍有緩和。短發(fā)女笑紅了臉。</p><p class="ql-block">“你爺是太監(jiān)，還是你奶是宮女？官居幾品？府邸何處？”聽到太監(jiān)，小伙兒低頭不語，若有所思。長發(fā)女仔細打量著小伙兒，猛然問道：</p><p class="ql-block">“你是太九代？陳家莊唱過《祭靈》？”小伙兒緊道：</p><p class="ql-block">“你咋知道？”。長發(fā)女嘲道：</p><p class="ql-block">“扯掉娘娘褲子之事，已婦孺皆知了，九代大名，自然也如雷貫耳了?！?lt;/p><p class="ql-block">短發(fā)女低頭笑。</p><p class="ql-block">“你被踢下臺，扶起你的人是我?！毙』飪阂汇?，忙拱手。道:</p><p class="ql-block">“多謝小姐姐搭救！在下，太九代便是。”</p><p class="ql-block">突然，九代忙從懷里掏出彈弓，連續(xù)兩發(fā)，急向發(fā)射方向奔去。兩只肥兔。</p><p class="ql-block">三人已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常言：人雖不親，但行親，何況又有一面之緣，更在陳家莊二人臨危不懼過……氣氛緩和了。九代剝著兔皮，長發(fā)女綁著烤架，短發(fā)女拾柴火。火著了，三人的心也近了。</p><p class="ql-block">長發(fā)女看了九代一眼，想:當年在陳家莊演出時，光芒四射，風度翩翩，用精湛演技征服全場的那一幕又讓她沉醉其中了。短發(fā)女目光仍追隨著九代，再次覺得第一眼看見英俊瀟灑，面如冠玉，溫文爾雅，豐神俊朗的感覺是沒錯的。再次讓她舉止慌亂，臉上又浮現(xiàn)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欣喜笑容。兩女覺得:當年在陳家莊，臨危相助的九代是個好人。那個年代，藝人在交談時，用臺詞已是約定俗成的事了。</p><p class="ql-block">“不知二位到此因得何故？”“我叫大丫，這是我妹二丫。我工須生，只因倒倉來此吊嗓?！崩鎴@人深知，這是吊嗓的仙境。洞內(nèi)溫度適中，濕度可潤嗓，加之浸入水中，水的壓力包裹著小腹，能使丹田處的氣流充分發(fā)出，還可在游泳時增大肺活量……</p><p class="ql-block">大丫接著道：“試了好多行當，最后發(fā)現(xiàn)聲音是在鼻骨上邊，接近眉心的地方透出，試了試后，就改銅錘、架子了。這幾天覺得有龍虎音了?！本糯Φ老?。二丫仍低頭不語，面帶羞澀。大丫是個好奇心極強，語勝的人。大丫道：“你藍中仙草完壁歸趙，不知能否也幫我采點兒？”九代滿口答應(yīng)。九代明白，此時給大丫藥草，恰似雪中送碳。大丫聽言甚是感動。 </p><p class="ql-block">“你一代爺咋能有后？”九代看了一眼二丫，從二丫眼神中得知更想一探究竟。</p><p class="ql-block">“祖爺激怒了一條狗，被狗咬掉了那東西，牙一咬，腳一跺，便進了宮。第二年就位高權(quán)顯了。隨將孿生兄弟的兒子過繼?！?lt;/p><p class="ql-block"> “聽說你家當年賽相府？”大丫問道。</p><p class="ql-block">“確實如此。家豪，富大，騾馬成群，良田千傾?！?lt;/p><p class="ql-block">“到底有多大？”二丫緊問。</p><p class="ql-block">“下人若內(nèi)急，便得催馬揚鞭，狂奔茅廁，偶遇強勢下人，還得交過路費?！倍镜皖^笑了。</p><p class="ql-block">“你祖墳上，也算是冒青煙了。逢年過節(jié)，還不得給你一代爺多燒些紙錢?！?lt;/p><p class="ql-block"> “燒么。每當父親燒紙時，我就拾好多樹葉、柴草搭上去，火美很。呼呼的！”三人笑。</p><p class="ql-block">“為何現(xiàn)在這般模樣？到此采藥又因得何故？”大丫看著劃破衣服的九代問道。</p><p class="ql-block">“家道中落，先時遺物，拆賣略盡?！本糯值溃骸罢麄€家族藏身躲債。便隨父來到仁德鎮(zhèn)，做起了山貨生意，母親教我琴棋書畫，給我談古論今?！?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