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這么多年來，不管走到哪兒，不管身在何處，始終無法忘記童年記憶中故鄉(xiāng)那條小河，那條小河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夢里，清清的河水，流淌在我清清淺淺的流年里，流淌著我深深的對童年家鄉(xiāng)的思念，也流淌著我童年最美好的回憶。</p> <p class="ql-block"> 童年的家鄉(xiāng)位于豫西南山區(qū)（屬于伏牛山余脈），澧河上游的一個小村莊，村莊共有三、四百戶人家，分為兩個生產(chǎn)隊，東隊和西隊，我家位于村莊的東邊（屬于東隊），村莊的西邊有一條河就是澧河，但由于距村莊較遠（三、四里左右），所以在童年的印象中不是太深刻。村莊的東邊有一條小河距村莊只有一百米左右，村里人叫東河，它流經(jīng)村子?xùn)|邊，由南向北經(jīng)過村子再向東北流四、五里后匯入灃河向東流去。我在十歲以前就是在這條河邊度過的，它承載著我太多童年的快樂和幸福，太多童年的美好時光……</p> <p class="ql-block"> 村東的小河，水面不是很寬，但是河灘卻很廣闊。河灘上碧草如茵，小草匍匐著河灘向前蔓延，在藍天白云的映襯下，一幅恬靜優(yōu)美的油畫。</p> <p class="ql-block"> 小河的水緩緩的，極其清澈，一眼能看到河底的細沙和大小不均花紋清晰的鵝卵石，其中一群群銀色的小魚在碧水中嘻鬧追逐，偶爾還有鯉魚和鯽魚在水中穿行。沙丁魚一動不動的停留在河底的細沙之上，貪婪的吸吮著水中的氧氣和食物。人們站在水邊，能看到墨綠的水草在水中隨著水流蕩浮，那不正是仙女輕舞的彩帶嗎？</p> <p class="ql-block"> 春天的小河仿佛是一面光滑透明的鏡子，映照著春天的美景。河水潺潺，清澈見底，波平如鏡，水面倒映著藍天白云，綠樹紅花，還不時有鳥兒飛過。太陽升高，把萬道柔光灑向小河，給小河鍍上了一層金輝。微風(fēng)拂過，河水泛起層層漣漪，象無數(shù)條銀魚在河面跳躍。河岸上，柳樹舒展開了嫩綠的枝條，在春風(fēng)吹拂下，就象一個個身穿綠紗裙的仙女在河邊翩翩起舞，展示著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河邊的花叢中，許多叫不上名的野花綻開了燦爛的笑容，爭奇斗艷，給春天的小河鑲上了一圈彩色的花邊兒。這一切的美景都被明鏡般的小河攬進了她那柔和博大的胸懷里。</p> <p class="ql-block"> 春天在河灘上生長著一種當(dāng)?shù)亟忻康闹参?，在含苞抽穗前，我們把芯抽出來，把里邊嫩芽剝開，露出嫩白毛芽，放到嘴里，香甜可口。這是小孩們在春天最享受的美味。</p> <p class="ql-block"> 夏天是小河最熱鬧，也是我們小孩們最快樂的季節(jié)。</p> <p class="ql-block"> 三伏天熱浪滾滾的中午，我們趁大人們午睡的間隙，三五個小伙伴約好，偷偷摸摸地溜到河邊，把衣服褲子往岸上一扔，一個個就像離弦的箭一樣，猛地扎進水里；如同歡快的鴨子一樣，在水里不停地游著，追逐著，嬉笑著。仰泳、蛙泳……大家變換著各種各樣的游泳姿勢。累了，爬上岸，嘰嘰喳喳地說著水下的樂趣；身上干了，歇過了，又噗通噗通跳進水中。濕了干，干了又跳進水里弄濕，火辣辣的太陽下，個個曬得如小黑人一般。</p> <p class="ql-block"> 我們在河邊玩累了，渴了就在河邊的沙里挖一個坑，透過河沙滲出來的水，經(jīng)過河沙的過濾，可以直接飲用，甘甜爽口，特別在麥收時累了渴了，到河里掬一口河沙透出的泉水，爽到全身的每個細胞，爽到每個毛孔，疲勞立消，神清氣爽，一下子蓄足了力氣，希望與喜悅充盈在胸間，走上那遍野飄滿麥香的麥田。</p> <p class="ql-block"> 我們在河邊經(jīng)常玩的一種游戲就是打水漂。就是在河岸上撿一些扁平的石頭，石頭越扁越有浮力，站在岸邊用力的把扁平石頭，甩進水里，石頭本身的浮力和甩力疊加在一起，使石頭在水面漂浮移動幾米到十幾米。誰扔的石頭，漂移的遠，誰就贏。</p> <p class="ql-block"> 我們一群小孩最快樂的事情，就是邀約一起在小河里抓小魚，捉螃蟹。小河里的魚不容易逮，但我們有自己的辦法，就是先擾動水面，小魚受到驚嚇，會立即鉆到石頭下邊，我們幾個小孩再悄悄用手把石頭圍起來，在石頭下邊用手縮小包圍圈，把魚捉住，每一次準有收獲。東河里的螃蟹和別處的不一樣，個頭很小，顏色和石頭的顏色一樣，都是灰白中泛著青色，小小巧巧的，特別可愛，它經(jīng)常在淺水處活動，有的躲在石頭下面，掀起石頭就可以抓到它。它的鉗子很硬，如果不小心被它夾到，會很疼。</p> <p class="ql-block"> 村里的姑娘媳婦經(jīng)常會把一家老小的衣物收拾在竹籃里，她們挎著竹籃，揣著棒槌，攥著皂角，陸續(xù)來到河邊。最簡潔的洗衣方法，在這里盡顯無余。大石塊就是搓衣板，皂角就是洗衣液，棒槌就是旋轉(zhuǎn)的洗衣桶。洗干凈的衣物晾曬在樹枝和河灘的鵝卵石上，要等曬干后才能帶回家去。所以先洗完的也不急著回家，有的坐在河邊大石頭上做針線活，帶孩子，有的幫著剩得多的漂洗、晾曬，大家和和氣氣地拉著家常，說著未來，訴著衷腸。洗干凈的衣物散發(fā)著清新的帶著皂香的氣息，晾滿了一河灘，花花綠綠的，在順河的微風(fēng)里蕩漾著。</p> <p class="ql-block"> 夏秋之交，雨過天晴，在河岸邊還能找到“老水?！保@是一種黑褐色、或醬紅色的昆蟲，分雌雄兩種，雄的個大，但肚子小肉少，多呈黑褐色；雌的相應(yīng)個子稍小一些，但肚子大肉多，口感要好一些，多呈醬紅色?？梢猿粗?，味道和“知了”差不多。我們抓的多，到家把“老水牛”的頭、翅膀去掉，在鍋里用油一炒，香氣撲鼻，咬一口滿嘴流油，那味道，那滋味別提有多享受啦！這在那個生活艱苦的年月，也算是僅有的改善生活的機會啦。</p> <p class="ql-block"> 秋天的小河安靜了，成熟了，清澈了，透亮了。河兩岸也是成熟的色彩。秋風(fēng)吹來，落葉紛紛，那片片的落葉就是一首首的詩，結(jié)成一本本厚厚的詩集，家鄉(xiāng)那條河涌動著濃濃的詩意，使河岸更加厚實與富有?；乜闯快F中的小河，蒙上一層薄紗，神秘而飄逸，猶如仙境一般。夕陽下的那片班茅（班茅是一種形似蘆葦，但是它的根部呈一墩一墩的存在，葉子似蘆葦葉子，但非常鋒利，花絮和蘆花相似。）花絮飄飄，更加富有詩意。</p> <p class="ql-block"> 家鄉(xiāng)的小河沒有架橋，人們往來是靠沿“達石兒”通過的，“達石兒”就是在河里擺上大石頭，或用石頭壘成的石垛，每隔半米左右擺一個，方便行人跨過。每當(dāng)仲秋來臨時，細心的人們總會把中間沖走或損壞的石頭再整修一下，方便行人通過。</p> <p class="ql-block"> 在深秋季節(jié)，大人們會把切好的紅薯干，晾曬在滿是鵝卵石的沙灘上，因為那時生產(chǎn)隊主要糧食就是紅薯，每到深秋，紅薯已刨，生產(chǎn)隊就直接在地里分給各家各戶，每家除一少部分留下放在紅薯窖里；剩余的全部切干。廣闊的沙灘上都是被雨水沖刷得很干凈的鵝卵石，自然成了晾曬場。每到晚上天陰即將下雨時，每家每戶男女老少，都提著馬燈（有的摸黑），到河灘里搶拾自家的紅薯干，因為一旦被雨淋濕，紅薯干就發(fā)黑發(fā)粘壞掉了。遠遠望去，好似點點繁星，鑲嵌在夜空中，美麗極了。這種場景至今仍難以忘懷。</p> <p class="ql-block"> 初冬時分，人們收獲著家鄉(xiāng)那條河的無私饋贈，把河岸上的雜草、班茅等收拾回家，垛在家里，溫暖著整個冬天。小河通透了，兩岸視野開闊了，廣袤的天空襯托著樹林中裸露的樹枝構(gòu)成了一幅天然的風(fēng)景畫。寒風(fēng)吹來，飄飄揚揚的雪花，冰封了小河，裝點了樹枝，一片粉妝玉砌的世界，喧鬧了一年的小河沉寂下來，封存起來，孕育新的生機，等待又一個春天的來臨。</p> <p class="ql-block"> 童年的小河是芬芳馥郁的，它流淌在我記憶的深處。歲月蹉跎，它無數(shù)次在夢中與我炫麗相伴，記憶中有條芬芳溫馨的小河。</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后記</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O年由當(dāng)時許昌地委決定重建孤石灘水庫，七一年我們村整體搬遷，七二年水庫開始蓄水，當(dāng)年我童年故鄉(xiāng)的村莊和那條美麗的東河一道被淹沒在煙波浩淼的孤石灘水庫當(dāng)中。</p><p class="ql-block"> 一提起小河，我就想到了家鄉(xiāng)；一提起家鄉(xiāng)，我就想起了業(yè)已消失的門前小河。小河是詩，流淌著我童年的快樂；小河是畫，承載著我童年的斑斕；小河是音符，跳躍著我童年的夢幻?，F(xiàn)如今，小河卻真的成為遙遠的回憶了。</p><p class="ql-block"> 家鄉(xiāng)的小河，已經(jīng)是永遠逝去的小河了，我感嘆了很久，于是決定用文字的方式來紀念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