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的故鄉(xiāng)——水田村，聽起來很響亮的名字。村子四周被廣闊的田野和溪流圍繞著，看上去如仙境一般。</p><p class="ql-block">村子往西近一里有條 “清水河”，我離開村子的時候叫“老玉河”，不知道這個名字的來由，只知道這條河給我留下了很多童年趣事。 那時候的河床很寬，河堤也很高，站在河堤上就能看到我的村莊。河水很清，魚蝦很多，父親經(jīng)常會在閑暇之余帶我們到河里抓魚，晚上還在這里網(wǎng)小蝦。在水流很急的地方閘上堰，挖開個缺口，在缺口處放一個很大的網(wǎng)兜，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能收獲十幾斤魚蝦，第二天便能分享到一頓美餐了。而現(xiàn)在水少了很多，河堤也被推平種上的莊稼，綠油油的像畫一樣。</p> <p class="ql-block">以前的“老玉河”現(xiàn)在改名為“清水河”（2024年2月15日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站在河堤向東望去，小村像一條玉帶漂浮在綠色的原野，在陽光的照射下亮麗而飄柔。在這里我度過了少年時期最幸福，也最艱難的時光。而現(xiàn)在想起少年往事，似乎除了幸福，那些曾經(jīng)的艱難卻歷練了我奮斗的意志。那些所謂的艱難無非是中考幾次落榜，幾乎讓我心灰意冷。但父母的教誨一直鼓勵著我從郁悶中走出來，支持我獨(dú)闖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實(shí)現(xiàn)自己的夢想。八九十年代的中考像現(xiàn)在考985、211大學(xué)一樣難，但時代需要哪方面人才我們只有用勤奮和拼搏來實(shí)現(xiàn)。多少年過去了，那時的夢想也早已成為現(xiàn)實(shí)，現(xiàn)在看來那時經(jīng)歷的磨難卻是我走向美好的石子路，盡管踩在腳下很不舒服，但確實(shí)起到了按摩的作用，讓我成功的走出困境。</p> <p class="ql-block">麥田那頭是故鄉(xiāng)（2024年2月15日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今天我又回到了故鄉(xiāng)，站在老家大門口，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這是我離開故鄉(xiāng)三十多年后的家，是父親早出晚歸辛勤勞作支撐起來的家，是母親多少次站在門口盼著我歸來的家。然而，眼前的小院隨著父親的老去變得格外滄桑。我的眼睛濕潤了，模糊了這個破舊的大門和倒塌的老墻，隱約中看見父親堅(jiān)實(shí)的脊梁上扛著我們的前程和未來。我再也忍不住，眼淚一個勁兒的涌出，浸濕了我的回憶。</p> <p class="ql-block">老家的大門（2024年2月15日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擦干眼淚，收起思念，走進(jìn)滿是雜草的小院。這是我們一家三代生活過的地方，我侄子和我兒子的童年也是從這里開始的。曾經(jīng)的歡聲笑語依然留在記憶里，然而現(xiàn)在的小院滿是灌木雜草，老屋變的破舊不堪，內(nèi)心便覺無比的凄涼。</p> <p class="ql-block">我的父親和他兩個孫子（我兒子和侄子） （2024年2月23日翻拍制作）</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雜草叢生的小院（2024年2月15日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堂屋是正房，面南背北，門框上還掛著“軍屬光榮”和“文明星級”牌子。哥1985年參軍，“軍屬光榮”的牌子掛到現(xiàn)在，一直是我們?nèi)业臉s譽(yù)?！拔拿餍羌墶钡呐谱邮窃S昌縣政府頒發(fā)的，這要?dú)w功于父親母親的勤勞和對我們姊妹四人的教導(dǎo)，各自都有了自己理想的歸宿。如今我們依然是一個文明和諧的大家庭，每年的節(jié)假日我都會回到母親身邊，姊妹幾個和嫂子、姐夫一起，陪伴母親過上一個祥和的節(jié)日。每逢清明，我們姊妹幾個都會去父親的墳前吊唁，深深懷念我們寬厚、善良、淳樸、勤勞而偉大的父親。母親自然很開心，因?yàn)樗瓮木褪俏覀兌寄軌蛟谝黄痖_心幸福的生活，這也是她最大的愿望，很簡單，很現(xiàn)實(shí)，從沒有奢望太多。這也是那塊“文明星級”的牌子最好的見證。在我們心中，母親和父親一樣偉大。</p> <p class="ql-block">堂屋門頭上掛著“軍屬光榮”和“文明星級”牌子（2024年2月15日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東屋是東廂房，左右兩間磚瓦式建筑，在村里這種風(fēng)格的房子只有我們家還保留著，四周鄰里都蓋起了小樓兒，呈現(xiàn)一派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的景象。初中時兩個姐姐已經(jīng)上班了，哥參軍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東屋也就成了我的臥室，每周末從學(xué)校回來我就住在這間屋子里。但每到冬天母親是不讓我住這個屋的，因?yàn)樘?，在堂屋生上煤火爐我們幾個都暖和。</p> <p class="ql-block">門神——金童玉女（2024年2月15日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那些年的冬天確實(shí)很冷，小河的水會結(jié)上厚厚的冰。記得上小學(xué)的時候早上很早就去學(xué)校讀書，放學(xué)回來小伙伴們總是不聽大人的話，偷偷溜到村邊的小河里滑冰。冰很厚，走在上邊一步三滑，顫顫悠悠，很是嚇人。小孩哪里知道什么是害怕？盡管走到冰薄的地方會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裂開聲，依然裝出膽大的樣子往前走。在這群孩子們眼里，后退就是懦弱，會被嘲笑，要像董存瑞、黃繼光、羅盛教那些英雄們一樣，不畏懼、不退縮，勇敢向前進(jìn)。然而，如有大人看到，會在岸上大喊：“快出來，回去恁媽不打爛你的屁股！”這才回頭邊滑邊跑上岸來。有時候家里大人知道了還是少不了一頓胖揍，但他們也會向英雄們一樣不叫一聲疼。</p><p class="ql-block">上了初中就踏實(shí)多了，天天在學(xué)校讀書，只有周末回來一次。農(nóng)忙時幫家里干活，冬天躲在屋里看書，陪著父母親準(zhǔn)備開春后的雜活兒，或在火爐旁烤紅薯吃。夏天不再偷偷的去河里游泳，冬天也不再去河里滑冰了。后來，就沒有后來了。因?yàn)槌踔袔啄昕嘧x落榜、再苦讀再落榜，苦悶也是難免的事。但功夫不負(fù)有心人，1991年我考上了鄭州一所中專學(xué)校，結(jié)束了在這個村子里少年時代的生活，再也沒有機(jī)會偷著去滑冰和游泳了。如今，村邊的小河早被填平，前后都蓋起了新房。只有我們家的小院和我住過的這間老屋依然還是原樣，熟悉的門窗、年畫、書桌、餐桌、電源插板、幾口盛糧食的大缸，還有早已經(jīng)不再使用的農(nóng)具……</p> <p class="ql-block">木鍋蓋和煤火爐（2024年2月15日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簸箕、涼席和大缸（2024年2月15日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草帽和鍋排（2024年2月15日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91年哥哥從部隊(duì)轉(zhuǎn)業(yè)后去了鄉(xiāng)政府工作，在縣城安了家。在我兒子一歲左右的時候，他就把父母親接到了縣城，走的時候把臨時用的帶走，剩下在城里用不上的東西原地未動。床上還鋪著我用過的褥子，厚厚的一層灰塵。床頭柜里還翻出了初中時的日記本，里邊藏著中學(xué)時的記憶。</p><p class="ql-block">這讓我突然想起了唐朝詩人賀知章的一首詩：《回鄉(xiāng)偶書》</p><p class="ql-block">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p><p class="ql-block">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p><p class="ql-block">這次回家見到很多素不相識卻又一見如故的親人，我已經(jīng)是他們的長輩了。看見他們風(fēng)華正茂，意氣風(fēng)發(fā)，傳承著故鄉(xiāng)的習(xí)俗，孕育著新時代的鄉(xiāng)土文化，讓我倍感親切。</p><p class="ql-block">我沒有古人的風(fēng)韻情懷，但能體會到古人的鄉(xiāng)音之情，有恨有愛，有苦有甜，有從容也有惆悵。從古到今每一位漂泊的游子共同的感受，無論我們身處何方，故鄉(xiāng)總是眷戀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一望無際的田野（2024年2月15日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走出大門，回過頭來再看一眼滿是回憶的老屋，思緒萬千。我們的后世子孫會不會也像我一樣對故鄉(xiāng)有著深深的眷戀呢？我想會有的。盡管現(xiàn)在的年輕人創(chuàng)業(yè)艱難，但都在為祖國的建設(shè)奔走他鄉(xiāng)。在故鄉(xiāng)這塊兒沃土里扎著他們的根，任憑樹干直沖云霄，枝葉在高空中或迎風(fēng)冒雨、或沐浴陽光，我堅(jiān)信根扎得越深，枝葉就會愈加茂盛。好男兒志當(dāng)志強(qiáng)，我愿意陪伴正在勤奮拼搏的年輕人一起滿懷希望和夢想，一路高歌、心懷故鄉(xiāng)走四方！</p><p class="ql-block"> 圖/文/田宏杰（鄭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