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 ?年? ?篇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寒假后學(xué)生報名，事出有因， 班主任調(diào)整為王治長老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學(xué)校復(fù)課一年多，又倡導(dǎo)：“學(xué)工、學(xué)農(nóng)、學(xué)軍”教學(xué)內(nèi)容，加之“一打三反”運動的影響，教學(xué)工作難以正規(gu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縣革委會決定：宜川《農(nóng)林學(xué)?！罚òㄡt(yī)護班）并入宜川中學(xué)管理體系。農(nóng)校土地要耕播，又遇國防“2.8工程”建設(shè)，這正吻合“學(xué)農(nóng)、學(xué)軍”教學(xué)內(nèi)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清明前后種瓜種豆，農(nóng)時不等人。學(xué)校安排各班級分批次，前往英旺農(nóng)校春耕春種；參與國防工程建設(shè)，并可實現(xiàn)“學(xué)軍”教學(xué)內(nèi)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學(xué)校派毛驢車專拉運行李，同學(xué)們順西川步行而上。班長劉保忠有輛自行車，男同學(xué)替換騎行，前后接應(yīng)走不動的女同學(xu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經(jīng)三十多公里艱難跋涉，到達(dá)英旺村后農(nóng)校，宿舍安排在山坡土窯洞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老師的帶領(lǐng)和指導(dǎo)下，男同學(xué)以犁地、磨地為主。怎樣將牛同犁、磨有機組合；犁溝寬、深度要求；怎樣握穩(wěn)犁把，吆喝牛默契配合；磨地雙腿怎樣平衡站穩(wěn)，才能把地磨均勻。女同學(xué)撿拾樹根雜草，給地里施肥撒播種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配合部隊“2.8”國防工程建設(shè)，在阿道村后溝、雙廟溝等，鋪設(shè)電纜。休息時同部隊聯(lián)誼拉歌、對歌，學(xué)習(xí)解放軍優(yōu)良作風(fēng)和不怕苦的精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一次同部隊籃球賽中，我右腳腕崴了，同學(xué)們都去抬電纜，我力爭要參加，被老師勒令強制休息。我便偷騎著那輛自行車，在啊道村口，遠(yuǎn)遠(yuǎn)看著溝里同學(xué)勞動場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70年4月24日，老師給同學(xué)分發(fā)傳單：“慶祝第一顆人造衛(wèi)星發(fā)射成功。”要求晚上天黑能看見衛(wèi)星時，深入各村，向社員發(fā)放傳單并進行宣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和幾位同學(xué)被分配到雙廟溝，在“二道窯子”上，當(dāng)人造衛(wèi)星空中劃過時，指著夜空劃過的亮點，向社員們做宣傳。攜帶半導(dǎo)體中傳出音樂：“東…方…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社員們說：“星星就是星星，是顆會跑的星星，人那會造星星？這音樂不是天上的聲，是你匣子里邊傳出的?！被氐睫r(nóng)校已是后半夜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次，在校院下方地塊耕作，我擔(dān)任技術(shù)性高的磨地，有同學(xué)站在院堎上觀摩。我左手拉牛韁繩、右手握短鞭，遠(yuǎn)看幾位女同學(xué)，指手畫腳說著什么？ 并發(fā)出“嘎、嘎”銅鈴般的笑聲。當(dāng)我堎下磨過時清晰聽到：“別說干這活，那能得很，在家啥活都會干。”我知道，這是我家下院趙六妮的聲。感覺心里美滋滋的啊，便揚鞭催牛，雙腳跺著磨爬上虛土，擰著屁股舞動身子，在同學(xué)們面前飄然而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同學(xué)們雖然生活艱苦，但青春活力旺盛，精神飽滿愉悅，同吃同住同勞動，其樂融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初中七零級，說話6月底就要畢業(yè)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本應(yīng)上三年的初中，因文革停課，只能上一年半，減去“學(xué)工、學(xué)農(nóng)、學(xué)軍挖防空洞”等，實際在校多長時間？課時又完成了多少？說不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6月25日， 進行了畢業(yè)典禮，頒發(fā)《畢業(yè)證書》，合影畢業(yè)照。這是一批只有小學(xué)程度，沒有初中知識的畢業(yè)生；是一批受政治運動影響，無學(xué)可上可憐的畢業(yè)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畢業(yè)后，學(xué)校又來通知：為貫徹“三線建設(shè)要抓緊“指示精神，社會企業(yè)需招收大批工人，（北京知青）宜中城鎮(zhèn)戶口畢業(yè)生，有五十名招工名額。自愿去農(nóng)中參加夏忙勞動，表現(xiàn)好者，可作為優(yōu)先推薦依據(j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那“知識無用論、知識越多越反動，”的年代，我這黑五類子弟，對上高中不抱奢望。為脫離環(huán)境找條出路，當(dāng)一個“領(lǐng)導(dǎo)一切”的工人，便是唯一最好的選擇。為能當(dāng)上工人，便積極報名，參加英旺夏忙勞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參加勞動者各班男女同學(xué)都有，校方領(lǐng)隊是李文奎老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接到出發(fā)通知我在想：北關(guān)旅社大門外?？康能娷?，是英旺“2.8工程”部隊的，如果能聯(lián)系上軍車，同學(xué)們可免受長途之勞。便走進旅社院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從房間門簾縫向內(nèi)張望，有兩名軍人在洗腳，敲門客氣而入說明來意，軍人聽到后回答：“沒有問題，你們幫我們也不少，明早8點在大門外集結(jié)?！?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喜出望外，趕緊找到李文奎老師匯報情況，老師又叫幾名同學(xué)，分片通知有關(guān)同學(xu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早晨上車時我心想：同學(xué)們有車坐不用步行，這是我的“功勞”，便隨助手鉆進了駕駛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車在行駛途中軍人問我：“車上那個年齡大點的是誰？”我回答道：“那是我們帶隊的李老師?！避娙丝戳丝次艺J(rèn)真的說道：“既然是你老師，你就應(yīng)該讓老師坐到司機樓，這是學(xué)生對老師的尊重，也是小讓大基本道理。”他的話沒說完，我的臉已紅到了脖根，也倍感做法不對，只想顯耀自己的成績，而忽視了尊讓老師道理，無地自容的說道：“您說的對我錯了，請停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 回程時我又找了軍人“老師”，同樣乘坐軍車，不同的是，我早早爬上了車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心中有目標(biāo)，行動有方向。炎熱的夏天，一人多高玉米地密不透風(fēng)，葉子劃傷浸滿汗水的胳膊；鋤頭輕碰玉米桿，纓子上的雄花粉落滿全身，本不干凈的白毛巾變成了黃顏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山梁種洋芋，（土豆）我在食堂燒了兩桶開水，左肩老撅右肩扁擔(dān)，挑著開水負(fù)重爬山，為同學(xué)們提供水喝；勞累一天下山回校，讓同學(xué)們帶走空桶，我拖后肩扛一根樹樁，為食堂提供劈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夏忙任務(wù)圓滿結(jié)束，學(xué)校為犒勞同學(xué)們，派我和兩名同學(xué)去廟塬村，用架子車?yán)艘活^肥豬。日子窮吃不上肉，是年輕食欲好，還是那個時候豬肉香？紅燒肉半碗，白蒸饃管夠，吃的那個嘴角流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就這樣，勞動結(jié)束返校，推薦招工人員時，李文奎老師將我勞動表現(xiàn)，舉例推薦給學(xué)校和班級。我便成為宜中第一批被招人員，上報到縣招工辦公室。</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23 年， 歷 歷 在 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被分配到銅川“三號信箱”。從向往當(dāng)工人到目的實現(xiàn)，一塊石頭可算落了地。去招待所招工處報到后，懷著輕松愉悅的心情在想：找點活干，等待進廠出發(fā)之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走進招待所食堂，便問廚師：“您這需要小工嗎？”一高一矮兩位廚師，上下打量著我說：“要個拉水、燒水的，怕你干不了。”我一聽有戲，迫不及待的說：“我知道水在汽車站拉，我拉一趟給你們看。”不等師傅們回話，快速出門拉水車就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招待所在西窯坡下，由兩排石窯洞和一個灶房、庫房組成。出大門是個下坡，至公路過石橋到北關(guān)汽車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井口有個方形井臺，轆轤繩扣處固有一個水桶。架子車上裝一油桶，七、八桶水可裝滿。當(dāng)我將水拉回食堂時，兩位廚師看了看桌上的鬧鐘說道：“還行，所里住滿招工人員，用水量大，你只要供足用水，（開、涼水）什么時間上、下班自己安排，但有一點不可斷水，工錢一天一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從當(dāng)天便開始拉水、燒水（開飯時幫著打飯）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招待所頭把勺姓靳，程落人；二把勺姓王，人稱“王知了”縣城人；客房部叫彩裙，原劇團唱旦角的；所長姓馮，老紅軍，都對我關(guān)照有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個下雨天，我拉水至招待所門外上坡，因泥寧腳下打滑蹬不住，我便“之”字形上拉。突感車子猛的輕松，我知道有人幫我推車，便回頭掃了一眼，水桶后只看見個草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進了院子停車，轉(zhuǎn)后向幫我的人致謝。推車者是個中年人，一口流利的北京話問我：“小伙子，你這么小干這活，家長放心？”我恭敬的回答道：“經(jīng)常干習(xí)慣了，沒問題?！眮砣擞謫枺骸翱h上招工有你沒有？”我自豪的答道：“有，我被分配到銅川3號信箱了?！眮砣诵χf：“三乘以四等于十二，你愿意來12號信箱嗎？”我愣住了便問：“12號信箱…，是干啥的？”來人給我介紹：是冶金部的大型企業(yè)，生產(chǎn)機車車輛，地處華山腳下……。聽介紹后心想：華山腳下平原，銅川是在山里，便回道：“我想去，但已分配到3號信箱?！眮砣苏f：“只要你愿意，我找3號信箱“小金子“名額對換，你不用管了。”說完，甩了甩草帽上的水，回窯洞而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時過兩日，有人通知我：置換手續(xù)辦完。就這樣， 我的招工單位，變成了12號信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2號信箱，（三線）《華山冶金車輛廠》，冶金部直屬企業(yè)，招工對象以北京知青為主，縣上配額十名我的同學(xu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宜川，招工名額人數(shù)龐大，（近三百）來招工人員有醫(yī)生、司機等二十多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老解放司機師傅叫戴臣，東北人愛開玩笑：“小李子，給我當(dāng)徒弟你樂意不？”是真是假？那個年代，能當(dāng)個汽車司機巴之不得。半信半疑的回道：“樂意呀戴師傅，就怕你不帶我?！睕]想到，我的工種便定為“汽車駕駛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次，北京“130車”要去壽峰公社取材料，司機李師傅叫我作伴同去。當(dāng)車返回到老虎梁松柏岇時，車壞了。 因沒有配件更換，師傅讓我留守看車，他步行到縣城，坐班車前往西安買配件。（我托人幫助拉水）可這一等就是8天，白天車旁生火守車；晚上在松柏岇兩家人處借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天氣轉(zhuǎn)涼，各地、各企業(yè)招工陸續(xù)結(jié)束，被招人員也已進廠遠(yuǎn)去。招待所院落冷清了下來，唯獨剩我們一家。聽說縣里施壓十來名“后門工”，企業(yè)不愿接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天傍晚，七八個同學(xué)來招待所找我聊天，（玩）客人不多，我便私開房間，（窯洞）灶房師傅做了幾個菜，在大炕上喝了起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大家談出路，談理想，談未來。 酒喝多天色已晚，就在大炕上睡了起來。我叮嚀同學(xué)：早晨早點離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結(jié)果第二天十點多，被馮所長發(fā)現(xiàn)了。馮所長，老紅軍沒多少文化，操著陜北口音開口便罵：“日你那個媽媽的……?！瘪T所長耿直脾氣賴，但實誠心眼好，我知道：違反了招待所制度。事后，馮所長給我拿雙軍用棉手套說：“娃娃，天冷拉水，你把這戴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時間已進入11月，天冷了，在供、燒用水的同時 ，還得起早幫師傅水箱加水，預(yù)熱搖把啟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進廠出發(fā)的日子終于定了。新工均派往全國各地培訓(xùn)，而只有我直接進廠。（華陰）我知道，去東北培訓(xùn)的居多，可我也想外出培訓(xùn)，因路過北京，能看到向往已久的天安門。</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華 山 廠</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又一次找了幫我推車之人。他是冶金部派廠首任勞資科長，名叫鄭子琪。我鼓足勇氣，對他說明我內(nèi)心想法，他說：“汽車司機沒有外派培訓(xùn)的，廠里司機和車有的是。”停頓片刻接著道：“你們年輕人想見世面我能理解，你要真想外出培訓(xùn)，那只有一個辦法，更換工種?！彼麊栁遥骸澳阆敫墒裁?？”我也不知企業(yè)都有啥工種，便順口答道：“干木工?！彼h(huán)視窯洞問我：“這個窯洞門是怎樣做出來的？”木工活我懂，把做門的工序給他講了一遍，他聽完后回答道：“那好，給你更換‘木模工’，去東北培訓(xùn)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 我領(lǐng)取工作服一套，（咖啡色）學(xué)徒工工資兩個月，月18元；領(lǐng)取招待所拉水工資兩個月，月30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37, 35, 8);"> 父親，72年工作從城小調(diào)往宜中，擔(dān)任圖書管理員。1978年，平反昭雪恢復(fù)職務(wù)，擔(dān)任縣圖書館館長，直至離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70年11月19日， 我穿著父親給我新做的藍(lán)色棉大衣，同新工們坐在嘎斯敞篷車上，迎著東升的朝光，告別父母及姊妹，告別生我養(yǎng)我的家鄉(xiāng)。</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 當(dāng)車出招待所向西川拐彎時，我深情的看著北窯和平溝，直止消失在視線中。</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冬至凜冽送寒涼，</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玉花舞動滿目霜。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獨聽瓊枝飲冷暖，</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心靜幾度夢歸鄉(xiāng)。</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待 續(xù) 終 篇</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