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印象，由來已久。大約兩年前，@隨風(fēng) 轉(zhuǎn)發(fā)@萍蹤 關(guān)于牛山的若干圖片和文字至群，初看，世外，再看，桃源。一群“逐景”人，哪經(jīng)得起如此撩引，心心謀劃。@靜水微瀾 首當(dāng)其沖，先行探站，后@隨風(fēng) 又至，歸來，提及景色，提及美食，妙不可言。掛念，就此種下。<br><div style="text-align: right;"><b>——題記</b></div><br>心心念念的牛山之約，終于在此金秋十月成行。我一直以為，此世外桃源——牛山——在陂北蔡店，殊不知，它就在長嶺。話說，我與長嶺有著莫大的淵源，從最初的三中，到后來的游景、閑逛、散聚，緊密相依，是故友，是舊交，更是親人。<br><br>山路蜿蜒，逼仄崎嶇，暫離人間繁華，穿行山林之中，清新之至，爽快之極。若不是向?qū)藍色天空 的指引，拋卻現(xiàn)代科技，我們怕是迷途勿能返。到了，到了，終于到了。此前腦海中關(guān)于牛山的片段印象，在此得以重整、拼合、完善。世外，桃源，無誤。<br><br>90多歲的主人石吉云老人目明身健，里外張羅，招呼著這群山外客。十月的陽光，透過門前那株古老銀杏，灑在地上，照在老人喜笑的臉上。老人說，牛山原名劉山，最早因劉姓人家落居而名，此后，歷經(jīng)黃姓、石姓，三姓人家，在此繁衍生息400多年，單就石姓一脈，在此延續(xù)五代，100多年。<br><br>談到家族史，談到過往史，老人思路清晰，聲音響亮，滔滔不絕。好似那些輩輩口傳的細(xì)碎往事，早已融入血脈，無需刻意記起，任時光荏苒，任歲月打磨，從不忘記。與老人坐得最近的@劉浩 不愧是氣氛“掌控人”，幾番“撩引”，幾番“挑逗”，把老人樂得哈哈大笑。 老人樂得自在，笑得舒心——童年時的銀杏栽種（如今的老銀杏），年輕時的婚事細(xì)節(jié)，一輩子的山間勞作……在這群山外人面前，展露無遺。時光這把刻刀，在老人身上留下太多印跡，也將那些或溫暖或辛酸的過往，鐫刻成永恒的回憶，散落為牛山傳奇。<br><br>自詡“瘋癲”的一群人，哪里坐得住。土磚老屋門前的花生藤、銀杏樹，更有沖擔(dān)、葽子……等一切農(nóng)具，皆成道具。你方演繹才罷手，我兩搶上陣來，挑擔(dān)把家還……笑聲朗朗，拉開牛山靜謐。這群“瘋癲”者，本自鄉(xiāng)村人，此刻，重歸故土，表里嬉戲，個己心頭，怕是深味鄉(xiāng)愁。<br><br>十月的風(fēng)，清清爽爽，吹散深秋余熱。門前的平坦壩地上，雞飛雞往，逐著架，啄著玉米，時有“打屁蟲”倏忽飛過，迅猛的雞伸展雙翅，騰空而躍，一番精、準(zhǔn)、狠操作，瞬得美食。這方稍歇，那方開鳴，一只只產(chǎn)下蛋的母雞，開心地向主人報喜，“個個大，個個大……”<br><br>臨（場）壩而立，迎著風(fēng)的方向，目之所及，蒼蒼翠翠，一抹抹被季節(jié)渲染的淺紅、淡黃、深褐，相互交織，此起彼伏，將牛山繡成一練飄逸的錦緞。也只有大自然這支神奇的畫筆，才能調(diào)出如此鮮艷、明凈、律動的色彩，何為自然美？何為生態(tài)美？牛山此時，牛山時時。<br><br>低垂近觀，腳下為坎，一片藤蔓爬滿整個坡地。厚重、蒼綠的南瓜葉依藤匍匐而行，卻又向陽挺立，即便進入深秋，依舊葳蕤、生機。間有幾朵不合時宜的大黃花，迎秋吹喇叭，嬌艷、輕逸。藤葉間，這里一個，那里一個，遍地的深青小個南瓜，依舊吮吸著牛山的靈氣與精華，孕育他日金黃。 一塊塊田地依山勢而臥，鱗次櫛比，成為牛山最壯觀的景氣。400多年以來，它們靜默地守護著牛山，在“靠天吃飯”的歷史長流中，孕育出劉、黃、石三姓十五代的生生不息?？上?，我們終究無眼福，未能一飽金黃飄搖、稻谷滿香的梯田盛景。遺憾，或?qū)⑾禄匮a齊？<br><br>一顆銀杏果落，兩顆銀杏果落……樹下的我們，冷不丁被下落的白果砸中，又是一片驚呼、一片歡笑，我們自然沒有牛頓的思索，有的，只是歸來的童真，只是季節(jié)的回味。沉溺間，有人在梯田扯起喉嚨大喊，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快來喲，有草頭，有草頭……”<br><br>眾人疾步而上，那一方彎彎的稻田里，果然有捆好的草頭，十幾擔(dān)。毋須商量，毋須吩咐，你往那兒一站，我抬機咔嚓一張；你抬機取景，卻早已成為我的景中景。沖擔(dān)就位，挑草頭的人就位——“殺”草頭，挑草頭，或快或慢的行走……我們演繹，@藍色天空 卻是實打?qū)嵉靥舨蓊^，挑至谷垛，碼放整齊。<br><br>一群人如歸家的孩子，塵封幾十年的農(nóng)事動作，在牛山的梯田里，即刻蘇醒，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一招一式的農(nóng)事記憶，復(fù)蘇于眼前，再現(xiàn)于牛山梯田?！耙W著走”，“要前后對稱”，“一邊肩膀受不住了就換一邊”……此起彼伏的提醒中，滿是時光的回味。<br><br>農(nóng)耕，鄉(xiāng)愁，是我們牛山行不可繞過的兩個詞。鄉(xiāng)愁源于何處？淺顯以為，無農(nóng)耕，不鄉(xiāng)愁。再確切一點，鄉(xiāng)愁，是在時光的積淀中，生活日漸好轉(zhuǎn)之后的起初農(nóng)耕體驗的回味。我們這群人，生于農(nóng)村長于農(nóng)村，嘗過苦日子，下過田地務(wù)過農(nóng)，鄉(xiāng)愁滿滿。 款步而行，沿石家人踩出的山路，順勢而上。菜畦平整，青綠一片，田坡處，菜地頭，就連那山路拐彎處，一叢叢嬌鮮欲滴的小蒜，怡然自長，山間風(fēng)味，他處無尋。漫山野果，咧著嘴，掉了牙，隨意撿起一顆，就是季節(jié)的味道，或酸或甜，都是原生態(tài)的風(fēng)韻。<br><br>山路蜿蜒，曲曲折折，回回環(huán)環(huán)，路旁兩側(cè)，一會兒冒出隨風(fēng)搖曳的不知名野花，一會兒飄起或濃或淡或淺或重的果香植香；一會兒是林間“隧道”中穿梭，一會兒是坎沿孤道絕景；一會兒偶遇百年石壘，一會兒邂逅千年古藤……當(dāng)真是林中穿一刻，世上已經(jīng)年。<br><br>行至山腰，忽聞機械轟鳴，快步至頂。半山頂處，一挖土機正酣暢忙碌，原來，此處就勢而建——修水塘。400多年來，山下人家完全靠天吃飯，所有的灌溉、飲用，全靠山泉，風(fēng)調(diào)雨順還好，一旦遇上大旱，別說田地收成，吃水都難。是故，400多年后的今天，牛山只剩石家一家人。<br><br>好在，幾年前，@萍蹤 發(fā)現(xiàn)了這里，積極宣傳，再后來，@藍色天空 積極奔走，多方努力，在當(dāng)?shù)卣跋嚓P(guān)部門，以及多方愛心人士的共建下，牛山“三通”，舊貌換新顏，牛山換了人間，成為當(dāng)下的世外桃源。<br><br>挖土機依舊轟鳴，一行人興致大增，站在寬寬的壩上，暢想牛山的明天。有人說，塘里放魚可垂釣；有人說，壩上將來青草一片，可扎帳為營，來個夏日露營，看月亮，數(shù)星星；有人說，二合為一，一邊露營一邊烤魚……好像，我們是牛山的主人一樣。 走下梯田，跨進竹林，“瘋癲”人回歸文雅，幾張照片，幾個視頻，記錄爽心瞬間。人在竹中行，久久不肯離，古人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不無道理，僅牛山的一片青秀竹地，就俘獲了所有人的心。<br><br>“我們站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故事……”有人在山下高亢唱響，一人起，眾聲和，行走在牛山的脊背上，漫步于牛山的梯田間，我們唱響牛山此季，或許，也是唱起心頭的童年記憶。原以為，只是一首歌，只是一個被牛山喚醒的記憶，卻不知，山下有驚喜。<br><br>屋側(cè)路旁，一個高高的谷垛矗立，藍天白云掩映，在十月陽光的投射下，一籠金燦。一架木梯搭在垛上，緊緊相依。拋下文雅，丟掉矜持，一群人沿著長梯，爬上那高高的谷垛。笑聲，鬧聲，更有踩入垛中空心處的驚叫聲，相互交織，打破牛山靜謐，渲染山村煙火。<br><br>剎那間，恍回少年，或許，不只是我，應(yīng)該是我們。我本村中人，偶為城里客，金秋十月，行走牛山，在牛山的原生態(tài)里放飛自我，回歸本真。原來，不論我們走多遠，歸來依少年——是坦然，是通透，更是本心執(zhí)著。勿論季節(jié)交替，無論時光流轉(zhuǎn)，鄉(xiāng)愁，終究是融入血脈的鄉(xiāng)村記憶。<br><br>十月，赴一場牛山約會，在牛山的原生態(tài)中，沐浴一次身心怡然之旅，即便是片刻閑暇，足以撫慰半生。遺憾的是，未看到九秩老翁牽著三旬老牛犁田打耙，未看到梯田滿稻金燦飄香，未能“哈抱子”“抱抱子”捆草頭……有遺憾，才有期待，那就，把所有這些，交給下一次的牛山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