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 </b><b style="font-size:22px;">軍 旅 小 人 物</b></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18px;">電 影 故 事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b style="font-size:20px;">18. 搶 運 焦 砟</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5年元月 營建辦公室</p><p class="ql-block"> 冬天到了,營建施工已經(jīng)全部停止,部隊進入思想教育和無產(chǎn)階級專政理論的學習階段。</p><p class="ql-block"> “建明,劉處長找你呢!”李玉生說。</p><p class="ql-block"> “小丁啊,正找你呢!現(xiàn)在有件工作要馬上去做,冬季施工雖說停止了,但不等于無事可做,我們要利用冬季取暖期,儲存大量煤焦砟,準備開春做混凝土保溫層用,這是一個苦活、累活,我和黃處長商量了一下,準備把任務交給你,怎么樣?”劉處長說。</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聽了,心里早已有數(shù),因為他對周邊的社會環(huán)境太熟悉了,他面無難色地問劉處長:“大概需要多少噸?多長時間完成任務?”</p><p class="ql-block"> “至少200噸吧,爭取半個月內(nèi)完成!”劉處長說。</p><p class="ql-block"> “請二位處長放心,我保證按時按量完成任務!不過我要先做一個調(diào)查,再擬個方案,苦累算什么!咱當兵的不是家常便飯嗎?”</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回到辦公室,很快拉出周邊十幾個供砟單位的預調(diào)名單,并對車輛和人員做了初步安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他頂著北京數(shù)九的寒風,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到附近的八大院校和兩家大型企業(yè)開始了實地調(diào)查。</p><p class="ql-block"> 在地質(zhì)學院,丁建明找到行政處嚴科長,自我介紹說:“我是解放軍938部隊的,現(xiàn)在部隊施工急需一部分煤焦砟,嚴科長您看能不能幫我們解決一點兒?!?lt;/p><p class="ql-block"> “焦砟我們都賣給社隊企業(yè)了,這已經(jīng)是多年關(guān)系了,他們?nèi)煲焕?,而且都簽了合同?!眹揽崎L說。</p><p class="ql-block"> “嚴科長,能不能給我們擠點兒,我們要的也不多,只需要十天的出砟量,您三個鍋爐房,一天就可以出6噸砟,十天就是60噸。”丁建明說。</p><p class="ql-block"> “哎!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我們有三個鍋爐房,十天能出60噸焦砟的?”嚴科長疑惑地問。</p><p class="ql-block"> “學校的每個鍋爐房我都去過,是師傅們告訴我的,但是他們無權(quán)決定給誰,所以我馬上過來同您聯(lián)系,您看行嗎?”丁建明說。</p><p class="ql-block"> “小伙子!你的偵查工作做的不錯呀!像個軍人!這樣吧,你要的也不多,我們可以無償?shù)刂г銈円徊糠?,毛主席說過,全國向解放軍學習嘛!”</p><p class="ql-block"> “解放軍也向全國人民學習!”丁建明立即回應道。</p><p class="ql-block"> “你這小伙子還真有意思!那好,我馬上通知企業(yè)和鍋爐房,明天開始你們就來拉吧!” 嚴科長說。</p><p class="ql-block"> “嚴科長!謝謝您了,給您敬禮了!”</p><p class="ql-block"> “小伙子,甭客氣!支援部隊建設那都是應該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丁建明頂著大風,又跑了林業(yè)、語言、鋼鐵、石油四所院校,算下來五所院校14個鍋爐房,按每個平均每天兩噸計算,十天可以出砟280噸,已經(jīng)足夠施工的需要了。</p><p class="ql-block"> 回到營建,丁建明把調(diào)查情況和人員車輛安排,向劉處長做了匯報,劉處長滿意地說:“小丁呀,干得漂亮!你是參謀的眼睛,助理的腿,加上干事的嘴,讓我們少操多少心呀,就按你說得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回到辦公室,立刻向工兵營、汽車連下達了任務。</p><p class="ql-block"> “是工兵營張營長嗎?我是營建小丁呀!可能要影響一下部隊的學習,營建冬季馬上開始儲運煤焦砟,在五大院校附近,計劃十天時間拉運280噸,汽車連派五輛翻斗車,請你們派10人帶工具配合,明天早上8點汽車連集合,由我?guī)ш?。?lt;/p><p class="ql-block"> “是李副營長嗎?我是丁建明呀,有個任務通知一下,營建馬上要儲運280噸煤焦砟,從明天開始在五大院校附近拉運,計劃十天拉完,你們派五輛翻斗,工兵營派10人配合,由我?guī)ш?點在汽車連集合出發(fā)?!?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沒用了十天,一座深灰色的焦砟山,已經(jīng)靜靜地躺在了工地的一角。</p><p class="ql-block"> 劉處長、黃處長踩著腳下的焦砟說:“數(shù)量足、質(zhì)量好、時間又短,還不花國家一分錢,這是一個革命軍人黨性和戰(zhàn)斗力的體現(xiàn)。”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19. 命 令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5年3月 營建辦公室</p><p class="ql-block"> 后勤部老兵復員退伍工作即將開始。今年部里決定:70年以前的老兵全部復員,71年的部分復員,無論現(xiàn)在什么崗位上。</p><p class="ql-block"> 下午,黃處長找丁建明和李玉生談話,傳達了部里的決定,并說:“營建工作雖然很需要你們,但是部里的決定還要執(zhí)行,你們都是老兵了,我不想多說,相信你們一定能夠理解?!?“另外小丁??!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入黨申請機關(guān)黨委已經(jīng)批準了,沒有預備期。”</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聽到黃處長的這個消息,真是心花怒放他期待已久,興奮地說:“請劉處長、黃處長放心!談話就是命令,我有思想準備。”</p><p class="ql-block"> 李玉生說:“在營建工作的這兩年,我們得到首長的信任和關(guān)心,心情十分舒暢,我是黨員,堅決服從命令,毛主席的戰(zhàn)士,說打就打,說干就干,說走就走,我們老兵有這個覺悟?!?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愧是老兵呀! 那就這樣,明天你們就先回機關(guān)做退伍前的準備吧,嗨!你倆在機關(guān)工作多年,普通一兵不普通,大家都有目共睹,從個人感情上說我是真舍不得你們,什么時候走告訴一聲,我和劉處長、呂處長,還有營建的同志一起送送你們?!秉S處長說。</p><p class="ql-block"> “不用了!謝謝首長和大家的關(guān)心!開春了,施工已經(jīng)開始了,這里離機關(guān)又遠,我倆心領(lǐng)了!”丁建明說。</p><p class="ql-block"> 施工部隊的干部,聽說丁建明復員的消息,都跑到營建辦公室同他話別,丁建明不舍的一一同大家握手告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營建的最后一個晚上,丁建明給181醫(yī)院打去了電話。</p><p class="ql-block"> “張霞,下午黃處長找我和玉生談話宣布了復員命令,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另外黃處長還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你猜?”</p><p class="ql-block"> “派汽車送你們回老家?” 張霞說。</p><p class="ql-block"> “你就知道老回家!告訴你,機關(guān)黨委已經(jīng)批準我為正式黨員了,今天,是我入伍七年來最開心的一天!”丁建明興奮地說。</p><p class="ql-block"> “行了行了,別人聽到復員二字,都是心情沉重,兩眼淚汪汪,你還高興的不行!” 張霞說。</p><p class="ql-block"> “對了!咱兩年前就有思想準備,另外,不復員咱倆能到一塊兒嗎?”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也正想告訴你呢,我們醫(yī)院的戰(zhàn)士復員名單也宣布了,我也在其中,我寫了退伍報告,院里肯定批我,我不想當什么護士,能和你在一起,心里就有說不出的高興。但是話說回來,我還是挺留戀部隊的,更舍不得那些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和這身軍裝?!?“在這所大學校里我學到了很多,是部隊培養(yǎng)教育了我,部隊就是咱們的家,但孩子大了總是要離開的!” 張霞說。</p><p class="ql-block"> “你別光顧著高興,等著吧,你的眼淚還會流的!”“哎,張霞!你不是早就想跟我回塞北家里看看嗎?剛宣布不會馬上走的,你跟何院長請上兩天假,就說和我一起回塞北看我父母,放心吧,他一定會批準的! 另外,跟西安家里打個招呼,提前做一下準備?!?丁建明說。</p><p class="ql-block"> “是!丁首長!”張霞說。</p><p class="ql-block"> “什么丁首長(釘手掌),釘腳掌吧!我這首長就領(lǐng)導你這一個兵,也太虧了!”丁建明忍不住笑出了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20. 探 家</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復員前夕,丁建明帶著張霞回到了家鄉(xiāng)塞北市,這是一個光榮的、有著革命歷史的中等城市。</p><p class="ql-block"> 回家前,他已經(jīng)把復員和將來的打算,寫信告訴了父母,并說還要帶給父母一個驚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砰!砰!砰!有人在敲門。</p><p class="ql-block"> 母親打開小院門,見是兒子丁建明回來了,后面還跟著一個穿軍裝的女兵,她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轉(zhuǎn)身笑著沖著屋里喊道:“老王!你兒子回來了!”</p><p class="ql-block"> “爸 ! 媽 ! 我們回來了?!倍〗髡f。</p><p class="ql-block"> “叔叔、阿姨好!”張霞說。</p><p class="ql-block"> “爸、媽,這是張霞!我們部隊的戰(zhàn)友、朋友,也是您將來的兒媳婦?!倍〗鹘榻B說。</p><p class="ql-block"> 父母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身材高挑,青春漂亮的女兵,露出滿臉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我還以為你給我?guī)Щ厥裁大@喜呢,原來帶回來一個女兵,是夠驚喜的,太好了!去那邊的手續(xù)都辦好了嗎?”父親問。</p><p class="ql-block"> “基本差不多了,我們只請了兩天假,明天晚上還要趕回去,張霞早就想來咱家看看,我更得要回來見爸媽一面,不然,什么時候再回來就很難說了?!倍〗髡f。</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都是大孩子了,這些年在部隊鍛煉的懂事了,成熟了,我們不擔心?!?“七.七事變后,爸爸和你二炮的李叔叔,歷盡艱辛從包頭一路奔到西安,投奔八路軍辦事處參加了革命,咱家是一個軍人家庭,父母曾是軍人,你們?nèi)值芏际擒娙?,今天家里又添了一名軍人,還是一個女軍人,一個漂亮的女軍人,我和你媽非常滿意,大鵬展翅志在四方嘛!”父親說。</p><p class="ql-block"> “叔叔!這是我們181醫(yī)院何福生院長,托我給您帶的人參,他祝您老健康長壽!”張霞說。</p><p class="ql-block"> “老蘇??!聽見沒有,何司藥都當院長了,當年我就看出來,這小牛犢子將來一定是個好樣的!”</p><p class="ql-block"> “他還讓我給您捎來一封信?!睆埾颊f。</p><p class="ql-block"> 父親打開信,又交給張霞:“我眼睛不好,還是你來念吧。”</p><p class="ql-block"> “敬愛的老首長、蘇大姐:你們好!</p><p class="ql-block"> 已經(jīng)多年沒見到老首長了,非常想念,您身體還好吧!您還記得當年的那個‘牛犢子’嗎?是您把我一個普通干部,從基層調(diào)到機關(guān)。想起您在基地帶領(lǐng)我們艱苦創(chuàng)業(yè)的歲月,想起您對革命工作的兢兢業(yè)業(yè),對干部的關(guān)心愛護,我常常為之感動,從內(nèi)心特別敬重您,您不愧是中南海出來的干部,是我一生學習的榜樣。丁建明在部機關(guān)我們經(jīng)常見面,他是一名優(yōu)秀戰(zhàn)士。我讓小張?zhí)嫖疑尤ヒ稽c兒禮物,不成敬意,請首長務必收下。衷心祝愿老首長和蘇大姐身體健康! 闔家幸福! 致軍禮 海軍司藥 何福生 1975年3月28日”</p><p class="ql-block"> 父親聽完信,對張霞說:“回去也代我問你們院長好,祝他工作順利!謝謝他的關(guān)心惦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晚上,兩個人住在西房的一間屋子里。由于孩子們不經(jīng)常在家,這間屋子就成了你來我往的家庭兵站。屋子里有兩張單人床,還是丁建明和弟弟上中學時的老樣子,床上已經(jīng)鋪好了被子。母親早早把爐子生起來,但屋里仍顯得干冷,丁建明把打好的洗腳水放到張霞腳下。</p><p class="ql-block"> “霞!洗洗腳,我們這兒就這個條件,三月天也冷得很,泡一泡,全身暖和?!?lt;/p><p class="ql-block"> “哎呦!太燙了!”張霞驚叫著。</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用手試了試水:“沒那么熱,熱點才舒服,我的千金小姐,快點啊,完了我還要洗呢!”</p><p class="ql-block"> “這被子是新做的嗎?”</p><p class="ql-block"> “可不?我媽聽說有貴客來,特地新做的,我還是老被子?!?lt;/p><p class="ql-block"> “把臉轉(zhuǎn)過去,我要脫衣服上床了?!睆埾颊f。</p><p class="ql-block"> “脫就脫唄,哪兒那么多講究,馬上就一個被窩的人了!”</p><p class="ql-block"> “去你的!”張霞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把衣服脫得只剩下襯衣褲,嘴里喊著:“真冷真冷!” 憋著氣鉆進被窩里。</p><p class="ql-block"> “這屋子經(jīng)常沒有人住,生個爐子一時半會兒的也熱不起來,但也總比王寶釧的寒窯強多了,人家一呆就是十八年啊!”</p><p class="ql-block"> “王寶釧是誰?這名字怎么聽得那么耳熟?”</p><p class="ql-block"> “唐朝宰相的女兒,在寒窯里等了從軍的丈夫十八年,你要是能等我十八個月就不錯了。 ”丁建明說。</p><p class="ql-block"> “小瞧人,我等你二十八年!” </p><p class="ql-block"> “不行!我不能要你了?!?lt;/p><p class="ql-block"> “為什么?”</p><p class="ql-block"> “你太老了,我也咽氣了?!?lt;/p><p class="ql-block"> 一句話,嗆得張霞真想給丁建明一拳,可這冷屋子只能讓她縮在被窩里,干瞪眼老實呆著。</p><p class="ql-block"> “快睡吧!明天還要上西太平山和大境門呢,晚上還要趕回北京去?!?lt;/p><p class="ql-block"> “老兵!講個故事好嗎?換了地方我睡不著!”張霞說。</p><p class="ql-block"> “以后不要叫老兵了,在伍叫兵,不在伍就不要叫了,聽了怪讓人難受的,不過這是最后一次聽你叫,心里還是覺得熱乎乎的,特別親切!”</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那叫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這還用教?老公唄!不行,咱是軍人,這太俗氣,你就看著辦吧,反正別叫錯了人就行!”</p><p class="ql-block"> “我看挺好,就是還有點那個?”張霞趴在被窩里嘿嘿笑著說。</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怕張霞冷,把軍大衣搭在她的被子上,自己也如法快速地鉆進了自己的被窩。這時,對面床上的張霞又嚷嚷起來,非要丁建明講個故事才睡。</p><p class="ql-block"> “好吧!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就講一個大境門的故事,反正明天還要去,等于提前備備課?!倍〗髡f。</p><p class="ql-block"> “不會讓我哭吧?” </p><p class="ql-block"> “哭?這回得讓你樂出病來!”丁建明說。</p><p class="ql-block"> “清朝康熙年間,康熙三次征討蒙古喀爾丹的叛亂,有兩次都經(jīng)過大境門。有一次,康熙大勝班師回京,來到大境門時已是夜晚,城門關(guān)閉??滴跖扇讼仁且陨倘说目跉饨虚T,說是路上耽誤,望行個方便,但守城士卒說:朝廷有令,天黑關(guān)門,天亮開門。這時,隨從又改稱是朝廷官員,說耽誤國是要治你的罪。士卒回答:就是皇上老子來了,也要遵守他訂的規(guī)矩??滴鯚o法,只好在城外安營扎寨。天亮開門后,康熙命人把昨夜守城的士卒抓起來,五花大綁帶到跟前問道:“小卒大膽!阻擋圣駕,可知罪?” “小的是遵守國家法令,何罪之有?”士卒一邊回答,一邊不停地顫抖。這時,康熙命人給其松綁,讓他到外邊找塊石頭回來。士卒心想,皇上是不是要用石頭砸死我,就把撿到的大石頭換成小石頭帶了回來。康熙命人稱了石頭,三兩三錢,于是傳旨:守門軍士有功,賞黃金三兩三錢,士卒一聽,腸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故事太有意思了,我更睡不著了。”張霞興奮地說。</p><p class="ql-block"> 張霞轉(zhuǎn)過身子,向丁建明招手并輕聲地說:“哎,你過來一下行嗎?我還是有點冷?!?lt;/p><p class="ql-block"> “你就不怕我騷擾你?”</p><p class="ql-block"> “別做夢了,盡胡思亂想!”</p><p class="ql-block"> “那可說好了啊,這是你讓我過去的,你得對后果負責任!”</p><p class="ql-block"> 說完,丁建明爬出被窩,一個箭步竄過去,像泥鰍似地鉆進張霞的被窩,一把抱住張霞說:“抱團取暖就是好!故事講完了,你也不說謝謝我?!?</p><p class="ql-block"> “讓你進我的被窩,已經(jīng)算是謝謝了!”</p><p class="ql-block"> “這大眼瞪小眼的,多沒勁?。∧懿荒芑顒踊顒??!?lt;/p><p class="ql-block"> “挨一挨還可以,但不許過分!”</p><p class="ql-block"> “好嘞!今天我可算是發(fā)現(xiàn)大油田了!”</p><p class="ql-block"> 兩個人在被窩里叫著、鬧著,“干嘛呀!輕點!” “真是引狼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吃過早飯,丁建明帶著張霞上西太平山。這山雖然不是很高,但異常陡峭,山路崎嶇碎石滿路,兩個人你拉我拽喘著粗氣,總算登上了山頂。</p><p class="ql-block"> 站在懸崖邊上的朝陽亭,放眼望去,塞北市三面環(huán)山,一條清水河穿城而過,片片低矮的民房炊煙裊裊,靜寂無聲,遠處的古剎賜兒山和水母宮遙遙相望。</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介紹說:“對面的高山是東太平山,兩山夾一門中間就是大境門,那可是萬里長城的四大關(guān)之一。塞北歷史上,最早只是蠻荒之地的一個小村子,但后來成了兵家必爭之地,從北魏起歷朝歷代修長城筑城堡,到明朝中期已有相當規(guī)模?!?lt;/p><p class="ql-block"> “霞!看到?jīng)]有,這兒的長城跟八達嶺的長城截然不同,它不是磚砌的,而是用毛石壘筑的,上窄下寬成梯形,但相當結(jié)實,據(jù)說這石頭還是羊一塊塊馱上去的,別看這毛石長城不高,但一般人還上不去呢,山上蜿蜒凸起的是長城,黃土堆就是烽火臺?!?lt;/p><p class="ql-block"> 走近長城,張霞用手撫摸著渾身水銹色的毛石,感受著歷史的滄桑和長城的魅力,她想試著爬上去,但是太高了上不去。</p><p class="ql-block"> “抗戰(zhàn)勝利后,塞北是我軍解放的第一座省會城市。近代史上,孫中山、李大釗、蔣介石、宋慶齡、董必武等許多名人,都曾來過大鏡門和朝陽亭,我們現(xiàn)在是腳踏前人的足跡。”丁建明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順著長城腳下的松林小路,他們下山來到?jīng)]有城樓的大境門上,透過箭孔向北方眺望,思古之情油然升起,丁建明借景生情,吟誦起王昌齡的那首著名的《從軍詩》:</p><p class="ql-block"> “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guān)。”</p><p class="ql-block"> “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p><p class="ql-block"> 張霞接著朗誦了后半句。</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對張霞說:“古人戍守邊關(guān),可以把鎧甲磨穿,但壯志不滅,我們從當兵的那一天起,身上就刻上了兵的烙印,雖說今天卸甲了,但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我是一個兵!”</p><p class="ql-block"> 兩個人把手疊放在青灰色的長城磚上,張霞對丁建明說:“今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我們請長城作證,山河作伴,向世人宣告,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了!”</p><p class="ql-block"> 走下城門,回首仰望高懸門洞上方的“大好河山”四個顏體大字,真乃蒼勁雄厚,意寓深長。</p><p class="ql-block"> “建明,這次回家太倉促了,將來有機會,我們一定再回來好好看看塞北,看看爸媽!”</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興奮地拉著張霞的手說:“到那時候,我不僅帶著你,還要帶上甜甜美美,一起回來看爺爺奶奶,看美麗的內(nèi)蒙古大草原!”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b><b style="font-size:20px;"> 21. 告 別 軍 營</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5年4月 后勤部機關(guān)大院 </p><p class="ql-block"> 設備處張?zhí)庨L,聽見樓下傳來的嘈雜聲,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窗戶前,看到樓下丁建明胸戴大紅花,一臉的喜興,正和部里的戰(zhàn)友們告別,他知道,小丁今天要復員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同樣戴著大紅花的漂亮女兵,在跟衛(wèi)生處陳處長和幾個女兵說著什么。張?zhí)庨L搞不懂這是怎么回事,更猜不出那個女兵是誰?自語道:“可惜了,一塊好鋼!”</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握住老戰(zhàn)友李玉生的手說:“李哥!明天你要回塞北了,我不能去送你了,但咱們七年的戰(zhàn)友情我是一輩子也忘不了,回去替我問嫂子好,爭取早點抱上兒子?!眱蓚€老戰(zhàn)友緊緊地擁抱在一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兩個人揮手正要離開,突然江部長的小車駛進了機關(guān)大院。江部長下車后站在原地,仔細觀察著眼前這兩個他十分熟悉的年輕人,忽然,他如夢初醒般地笑了,走上去握住丁建明的手說:“好小子!你還真有福氣!這就走嗎?”</p><p class="ql-block"> “江部長,我們馬上要離開部隊了,去趕北京發(fā)西安的火車。”丁建明說。</p><p class="ql-block"> 張霞在衛(wèi)生處借調(diào)時江部長就認識她,對她活潑開朗的性格印象深刻。</p><p class="ql-block"> 老部長握完張霞的手,拍著丁建明的肩膀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是金子到哪兒都會發(fā)光的,前年我和你談話時說過的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p><p class="ql-block"> “記得!首長說:軍人流血不流淚,軍人面前無敵手?!?lt;/p><p class="ql-block"> “有機會,一定再回部里看看,這是你們的家嘛!別忘了我這個老戰(zhàn)友、老球友!”江部長說。</p><p class="ql-block"> 江部長回頭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張霞,說道:“小張霞長大了,成大姑娘了,越長越漂亮了!今天戴著這大紅花可不光是復員的光榮花吧?我看有雙重意義!”</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你是到西安當上門女婿的吧?”江部長說。</p><p class="ql-block"> “來!都過來!我這小車今天要完成一項特殊的任務,就當是你們的白馬花轎!”</p><p class="ql-block"> 江部長的一席話,引來戰(zhàn)友們的一陣哄笑,說得兩人只顧低頭傻笑,張霞的臉也紅到了脖子根。</p><p class="ql-block"> “首長!我們走了,您的胃不好,血壓也高,一定多保重!”</p><p class="ql-block"> “向首長,敬禮!”丁建明下著口令,兩個人給江部長敬了最后的軍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車上,丁建明興奮的把張霞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就像他當年握著李紅英的手那樣。想起181醫(yī)院的戰(zhàn)友,想起在北京服役的這四年,張霞百感交集,心緒難平,從上車的那一刻起,眼眶里始終噙著難舍的淚花。</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靠近她的身體安慰道:“霞!別太難過了,回家了高興才是,我知道一個軍人對“三片紅”的感情,但是誰也不可能戴一輩子,領(lǐng)章帽徽是別在心里的,誰也拿不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車站廣場上,丁建明望著高聳的鐘樓,在這里,他不知多少次為戰(zhàn)友迎來送往,為工作進進岀出,他覺得這七年的軍旅生涯,就像是一場夢。 </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感慨地對張霞說:“戰(zhàn)士復員,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千千萬萬的復員戰(zhàn)士,只要努力,一樣會出人才、出人物,部隊是一筆無價的財富,也是我們?nèi)松幕!?lt;/p><p class="ql-block"> 丁建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鄭重地握著張霞的手說:“老兵同志!今天,你大學畢業(yè)了,我祝賀你!”</p><p class="ql-block"> “今天怎么不叫我新兵蛋子了?”張霞笑著問。</p><p class="ql-block"> “軍旅的一頁雖說翻過去了,但每年的八一,也許還會輕輕地叫一聲,習慣了,那里邊有我們當兵的歷史和個人情感?!?lt;/p><p class="ql-block"> “看來,這頂光榮的帽子我是要戴一輩子了!”張霞苦笑著說。</p><p class="ql-block"> 馬上進站了,兩個人回首仰望廣場上迎風飄揚的五星紅旗,張霞激動地說:“北京,再見了! 181,再見了!從今天起,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在紅星的照耀下,開始我們的新生活?!?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尾 聲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18px;">丁建明和張霞回到西安后,丁建明分配到西飛公司,任材料計劃員,張霞二次入伍,保送上了軍醫(yī)大學。三年后,他們喜結(jié)良緣,五年后,有了自己的一雙兒女。丁建明憑借自己的努力,考入西北大學,畢業(yè)后回到西飛集團任供應公司副總經(jīng)理,張霞在四醫(yī)大西京醫(yī)院任主治醫(yī)師,一家人和和睦睦,生活幸福美滿。</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閑暇時,丁建明也會一個人,到323醫(yī)院的小花園里走走,聞著沁人心脾的花香,聽聽喜鵲喳喳的叫聲,撫摸那棵粗壯熟悉的老槐樹,坐在長椅上,回想那些年,難以忘卻的小人物的故事。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全劇終) </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