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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lass="ql-block">晚上聽收音機，聽到主持人朗讀一篇關于母親的文章時，不禁想起我的母親來。母親離開我們已十個年頭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十年來，也不是時時刻刻想著母親，但一想起來，便不禁簌簌落淚。我的母親，是個農民。外公生下十個孩子，八男二女，母親排行第五。母親讀完初小，比我父親念的書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親嫁給父親后，生下我們五個孩子，父親任村委書記，平時忙乎村里的事務，家務活、農活，母親自然要分擔的多。后來聽父親說，母親當時是有機會到村里的小學當老師的，與母親同齡的人，大都是沒念過多少書，母親算是個“文化人”了。那年代，還是生產隊，干農活的公分比教書的公分要高，所以父親沒讓母親去教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親很勤快，干活利索，條理清晰。每天天未亮就起床，擔水，煮早飯，洗衣服，喂雞喂豬，打掃衛(wèi)生，完后外出干農活，天天如此，一年四季，鮮少有見母親閑在家里的，除非母親生病了，干不了活的時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親力氣大，特別能吃苦。毎年到了八月份，稻谷收割完了，是到山上砍柴燒的時節(jié)了。整個八月，母親每天都是起早摸黑。在我的記憶里，一開始，母親是走路去深山，后來母親學會了踩自行車，才不走路去。聽母親說，上午砍割柴燒，下午擔著兩大捆柴燒，小心翼翼地從山上一步一步地走到山下，這期間因山路崎嶇且狹窄，無法換肩，就這樣咬著牙單肩擔下山。聽母親說過，若稍有不慎，連人帶柴就有可能滾下山去，后果不堪設想。我無法想像是怎樣的一種情景。下山后走泥路，到家還有十多里路，硬生生地把兩大捆柴擔回家來。每次見母親到家時放下柴燒，累得說不了話，只拼命地往肚子里灌水，歇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父親只要把村委事情干完了也幫忙進山砍柴。我們家每年壘的大草垛，一年的柴燒，都是母親花一個月的血汗換來的。母親每天燒柴做飯，看著面前的柴燒，不知母親有何感想，我從沒問過母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親特別的愛干凈，家里雖然簡陋，但一塵不染。我們與豬呀雞呀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母親每每喂完豬后，把豬圈洗得干干凈凈，沒有一點異味，懶豬們吃飽了臥在圈里美美的睡一覺。廚房更不用說了，每天早上全部的碗筷用熱水洗一遍涼干，灶臺面上永遠干爽無塵，桌子椅子定時抬到小河邊洗刷干凈。門前巷子天天打掃，夏天炎熱，不惜用水沖洗，干凈得晚上可以席地而坐乘涼！母親的愛干凈，也遺傳給了孩子們，讓我們受用終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親還愛美，有欣賞美的能力。家里的擺設不會一成不變。雖然僅有父親的一張辦公的桌子，睡覺的床鋪，吃飯的餐桌，幾張椅子和小板凳而已，但過段時間，母親就會重新擺放家具的位置，整理一番后，感覺又不一樣了，我很喜歡母親的這種善變?？上覜]有母親這方面的天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家里經濟雖也緊巴巴的，但母親還是會擠出點錢來為孩子們買布料做衣服，絕不能讓我們幾個穿得破爛臟兮兮的。母親的愛美老早就染給了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母親為自己做了一件淡紫色的新衣服，我哭著嚷著讓母親也要做一件給我，母親沒轍，只好再買布料為我做一件，我才罷休，現(xiàn)在想來，自己真不懂事，不知道母親那時有多生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還記得我讀小學四年級的那年，過年前，母親照例買新衣給我們五姐弟過年，每人一套。母親為自己放假一天，和鄰居一起，踩著二十八寸的自行車高高興興地到縣城去買新衣裳。下午我放學回家，母親興高采烈地拿著新衣服要我試穿，我一看，我的新衣服金光閃閃，俗不可耐，一氣之下扔出門外，母親當時就被我氣哭了，自打后，母親再沒有為我買過衣服，而是讓我自己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時候的我叛逆極了，經常和母親對著干，她說東，我偏往西，惹得母親常常生氣。母親有時氣得不行了，拿起小藤條往我身上抽打一頓，才解氣。為此，我?guī)滋觳唤心赣H，視而不見，又把母親氣壞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讓母親生氣的事情，說來一籮筐那么多，以至母親后來生病，是不是因為我氣母親的緣故呢，我悔恨交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親善良，鄰里之間相處和睦，親如一家。方圓幾里，要說鄰里關系最好的，非我們莫屬。巷子里住著我們四家人，住了幾十年，沒有紅過一次臉，幾十年如一日，親如兄弟！小時候家家戶戶都很窮，鮮少有肉吃，逢年過節(jié)才有。平時如果哪家有殺雞殺豬或炒家鄉(xiāng)的面線什么的，肯定其他三家都有一份兒。平日里互相串門是常有的事，鄉(xiāng)下人的家門，白天不關的，隨進隨出不設防。我們小孩子經常這家出，那家進，儼然進自己的家門似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親和奶奶相處融洽極了，有說有笑的。奶奶一個人住，但凡有好吃的，母親就叫我們去請奶奶來吃，拉拉家常后，又送奶奶回家。也許是耳濡目染吧，不用母親教誨，我們幾姐弟常常去看奶奶，只要幾日不見，就想著奶奶了，奶奶有好吃的也一定留著等我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親和奶奶，還有和鄰居們的友好相處，讓外公感到格外的欣慰，外公每次來看望我們，都要到奶奶家去一趟，還要去鄰居家坐坐，一次還邀請鄰居家同我們一起到外公家做客，至今我還記得，那次我們和鄰居的到來，把外公高興的合不攏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來我漸漸長大，不再氣母親了，畢業(yè)工作后，特別地孝順體恤父母，對母親特別好。為此，母親逢人就夸我，心里樂滋滋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親一生任勞任怨，最后身體累壞了，在我畢業(yè)二年后，母親生病了，實在走不了路了，才告訴我，我心痛極了，讓弟弟送母親來廣州治療，一個月后，病好回家，母親停不下雙手，又干起活來，幾個月后，病又復發(fā)，再次來廣州治療，此后母親的風濕病斷斷續(xù)續(xù)，時好時壞，晚年讓母親備受折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廣州工作的我，平常很忙，每年只回家一次看望父母，平時通過電話問候父母，每次母親都說家里很好，身體無恙，不要擔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還記得母親病逝那年，母親已經全身很不舒服，尿少，父親才打來電話給我，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微弱，我馬上聯(lián)系妹妹帶母親去醫(yī)院住院治療，隨后我馬上趕回去，醫(yī)生責怪我妹妹說來得太遲了，聽后妹妹肝腸寸斷，心如刀割，我欲哭無淚。萬萬沒想到母親怎么突然間就病成這樣，母親為什么不早說，明知道母親的身體不大好，我為什么平時不細心點尋問母親的身體狀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過不久，母親撒手人寰，撇下了父親和我們，母親走得太快了，我悲痛欲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而今母親的音容笑貌，常常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