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愿這縷青煙飄到父母墳前</b><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今天是清明節(ji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清明時(shí)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這是幾乎任何國(guó)人都耳熟能詳?shù)脑娋洹６颐肯肫鸫嗽娋?，心底的一股?duì)父母的思念便立即泛到眼前，如絲如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余居京已經(jīng)三十多年了，而每到清明節(jié)，我從來沒有忘記這一天在父母的遺像前燃上兩柱香，到街頭十字路口燒上一沓冥紙冥幣，以寄托自己的哀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父親是1973年末去世的，屈指算來，到今年已經(jīng)超過了49個(gè)年頭。但父親去世最后那半年多時(shí)間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一直在我腦中浮現(xià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1972 年末，談了一年多戀愛的我準(zhǔn)備于過年正月結(jié)婚。那一年我周歲已經(jīng)滿24歲，就我的年齡來說，當(dāng)時(shí)無論在城市還是農(nóng)村，都屬于大齡青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當(dāng)時(shí)我在離家鄉(xiāng)臨汾100公里左右的聞喜縣工作，未婚妻在臨汾工作，因此也時(shí)不時(shí)回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父親那年已經(jīng)滿70歲，在父母眼里，我這么大沒有結(jié)婚非常著急。當(dāng)父母的，看兒女早點(diǎn)成家立業(yè)，結(jié)婚生子，是他們余生的最大期盼與幸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家里那時(shí)與大多數(shù)國(guó)人一樣，生活并不富裕，作為農(nóng)民的父母當(dāng)然也沒有什么余錢。當(dāng)時(shí)我雖然已經(jīng)工作幾年，但每月的工資還不到40元。除了吃喝，有時(shí)給父母一點(diǎn)錢，所剩便無幾。好在那時(shí)也無須什么厚重的財(cái)禮錢和嫁妝(妻也不要），一切便能因陋就簡(jiǎn)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父親雖然是農(nóng)民，但他是周邊村一個(gè)有名的泥木匠人，基本不從事農(nóng)業(yè)勞動(dòng)。</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婚期定下來以后，為了籌備我的婚事，作為父親，總想著給我結(jié)婚做件家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做什么呢？大件的肯定不行，需要大量的木料。買木料肯定更行不通，一是木料需要有指標(biāo)，二是需要不少的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父親想來想去，知道家里還有幾根拆老房子剩下的木料，雖然不太好，渾身都有蟲蛀，但因?yàn)榻?jīng)時(shí)日的風(fēng)吹日曬和侵蝕，做出的家具絕對(duì)不會(huì)走形，倒成了做家具的不錯(cuò)木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那幾天我正好回家探親，父親與我商量后，我就和他一塊干了起來。因?yàn)槭窃?，必須把它伐成板材。父親那年已經(jīng)明顯衰老，加之自己的身體也不太好，大鋸拉起來是非常費(fèi)勁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過去伐木成板，年輕人一般都沒有見過。具體操作就是把木料綁到大樹(木樁）或者板凳上(區(qū)別是木料大?。?，一人在上，一人在下(或者平拉），兩人用大鋸把它一片片鋸成板材。在上面的一般都是師傅，在下面的都是徒弟，因?yàn)樯厦娴娜税盐珍徔诓蛔呔€。但上面的人只能站著拉，不能坐，而下面的人必須坐著，成一高一低勢(sh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父親是師傅當(dāng)然在上，我當(dāng)然是在下面?？锤赣H站著一上一下吃力拉著鋸的樣子，我多次讓他歇歇，他就是說不累。截木，伐板，刨板，合縫，再刨。兩天功夫，一個(gè)長(zhǎng)三尺，寬二尺五寸的柜子做成了。然后就是由我刮膩?zhàn)?，上色，刷清漆。三遍漆之后，我結(jié)婚的唯一家具終于做好了，然后我便返廠工作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這就是父親留給我的唯一結(jié)婚禮物，幾十年來它一直在老家放著。每次回家，睹物思人，常常令我神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1973年正月初六，我們結(jié)婚了。洞房當(dāng)然就是家里的土炕。十幾平方米的婚房土炕地上，唯一擺放的就是父親給我做的柜子。里面收納的是妻幾件所謂的新婚衣服，最多的則是按家鄉(xiāng)習(xí)俗母親做的和親戚送的幾床被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婚假只有七天，假期一滿我又回到了工作單位，妻也回到城里上班，我們倆也過上了當(dāng)時(shí)很多人兩地分居的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如此十個(gè)多月時(shí)間，逢“五一”“十一”放假，我一般都要回臨汾。當(dāng)年11月，妻來到我們廠探親，這也是她唯一一次到我工作的聞喜縣相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一天晚上8點(diǎn)多鐘，廠傳達(dá)室接電話的人突然跑到宿舍告訴我，你哥哥打來電話，說你父親病了，讓你趕緊回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聽到這個(gè)消息，我沒有猶豫，立即和妻子坐上當(dāng)天夜里10點(diǎn)多的火車啟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百公里的車程，當(dāng)時(shí)需要兩個(gè)多小時(shí)才到，等到我們到達(dá)臨汾火車站時(shí)已經(jīng)是午夜12點(diǎn)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因?yàn)槲覀冏叩眉?，我倆沒有買票，下車后便到車站補(bǔ)票處去補(bǔ)票。哥哥當(dāng)時(shí)說他到車站接我們，陰差陽錯(cuò)，因?yàn)槲覀內(nèi)パa(bǔ)票就沒有見到，自己返回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半夜三更，當(dāng)時(shí)也沒有公交車，是回妻的住處明天再說，還是去哥哥所在的單位？無須猶豫，我立即對(duì)妻說，先到哥的單位，因?yàn)橐磺胁幻?，見到哥再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火車站離我哥單位大約在三四公里左右，我們只能步行。妻當(dāng)時(shí)懷孕已經(jīng)四個(gè)多月，我倆就這么走啊走，一會(huì)兒歇歇，一會(huì)兒疾步，大約走了一個(gè)來小時(shí)，到了哥哥單位已經(jīng)到了午夜一點(diǎn)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工廠晚上大門是關(guān)著的。我們透過緊鎖的大鐵門，喊了幾遍。門衛(wèi)終于聽見了有人叫門，就問：“誰呀，有什么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我報(bào)上哥哥的名姓，說明原因，請(qǐng)他給開開門，讓我們進(jìn)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門衛(wèi)披著個(gè)棉大衣出來，我們進(jìn)去，找到了哥哥所住的宿舍，終于見到了父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父親當(dāng)時(shí)睡在哥哥的床上，哥哥躺在別人騰出讓他臨時(shí)住的床上，聽門衛(wèi)告訴他有人找，哥哥立即開了門。他一見是我倆，就說：“我登了輛三輪到車站接你們，怎么也找不到。一尋思也太晚了，可能你倆明天早上才回來，就自己返回來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父親當(dāng)時(shí)頭腦還十分清楚，見我倆來了，非常高興。但欲起又躺下，他已經(jīng)無力支撐自己的身子了。哥哥告訴我倆：“咱爸前幾天突然咳嗽，喘不過氣來難受得厲害，下午剛從家接到他這里。但到后醫(yī)院已經(jīng)下班，明天準(zhǔn)備帶他到地區(qū)醫(yī)院去住院?！比缓笞屛覀z先回妻處去，明早送爸去醫(yī)院看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我安慰了父親，告訴他我明天早上過來，便與妻回到了她的住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第二天一打早，我就來的哥哥廠里，與哥哥一同用三輪車把父親拉到了臨汾地區(qū)人民醫(yī)院。醫(yī)生看過父親的病后說，可能是肺氣腫，需要住院治療，便立即開具了住院手續(xù)，然后住了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此后六天，我和哥白天基本都陪父親在醫(yī)院，晚上輪流陪床，飯一般都由妻子做好送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到了第六天晚上七八點(diǎn)鐘，父親突然病情惡化，痰卡在喉嚨口呼嚕呼嚕上下喘，就是咳不出來，也說不出話來了。值班醫(yī)生看過后對(duì)我倆說：“老人不行了，你們還是趕快回去吧，不然晚了?！?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家鄉(xiāng)的規(guī)矩，人死了是不能尸首回村的，我就見過好幾個(gè)村人，因?yàn)樗涝谕饷婊蛘哚t(yī)院，家人只能在村邊外的打麥場(chǎng)用木頭搭個(gè)庵篷，把親人的棺槨暫厝在那里供家人親戚村人祭祀與吊唁。年輕人還好，一般厝三五天就入土埋葬，老人一般都得七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七天，白天黑夜不能斷人，還得迎候陪伺所有前來吊唁的人。夏天日曬蚊咬，冬天風(fēng)吹雪欺，都非常不便。因此家鄉(xiāng)人是有一分奈何也絕不會(huì)讓親人死在外面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聽了醫(yī)生的話，我們兄弟一商量，立即決定，當(dāng)夜讓父親出院回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我們村離城并不遠(yuǎn)，走大路也就20華里。雖然一馬平川，但當(dāng)時(shí)的條件，一般人也就是用平板車?yán)厝?。哥哥?dāng)時(shí)在臨汾地區(qū)煤機(jī)廠當(dāng)工程師，他們廠有一輛大卡車。他找到司機(jī)說明情況，司機(jī)爽快答應(yīng)，立即開車來到醫(yī)院。我們?cè)卺t(yī)院借了一個(gè)擔(dān)架，放在馬槽里。父親躺在上面，我倆坐在擔(dān)架旁看護(hù)，半個(gè)多小時(shí)便趁夜回到了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第二天，大姐來了，妹妹來了，我們兄弟姐妹和母親就這么陪在父親身邊。二姐因?yàn)樵谕獾毓ぷ?，電?bào)通知父親病重，哥哥便到城里火車站接她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一天時(shí)間，待到下午四五點(diǎn)，父親病情更加嚴(yán)重，呼嚕呼嚕一股勁喘氣就是喘不出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小。我把父親摟在懷里，放在自己腿上，不停地為他抹胸順氣。大約下午五點(diǎn)鐘左右，哥哥接二姐剛進(jìn)家院門，還沒等落腳，二姐便大聲叫了一聲“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也許是死神報(bào)信，也許是父親聽見兒女全到了，沒等他們進(jìn)屋，頭一歪，倒在我的懷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我們立即哭成了一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父親就這樣走了，那年他剛剛過了70周歲生日幾個(gè)月——那是1973年12月26日(農(nóng)歷臘月初三），我結(jié)婚還不足一年。算下來父親享年71歲。</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父親去世后的第二年5月，我們的兒子出生，7月我也從聞喜縣調(diào)回到家鄉(xiāng)臨汾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此后十七八年，我雖然調(diào)過兩個(gè)單位，但一直在臨汾工作。每逢周日，無論酷暑嚴(yán)冬，雨雪風(fēng)霜，不是帶著妻子兒女，就是我獨(dú)自一人，我一定要回到村里陪伴母親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每到周日，母親早早便候在胡同口或者家門口等待我的歸來。村鄰們說的話：“你奶(家鄉(xiāng)人過去對(duì)母親的稱呼，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此稱呼了)就像個(gè)憨鴉兒一樣，到了星期天就佇在這里等你?！?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時(shí)間到了1992年初，我調(diào)到了北京，那一年母親已經(jīng)虛歲80。</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母親是正月二十七的生日，按照家鄉(xiāng)的習(xí)慣，當(dāng)年也就是八十誕辰。說句十分虧心的話，母親活了整整79年，我們從來沒有給她過過一個(gè)像樣的生日。不是我們不想給她過，而是她不讓過。一是她怕破費(fèi)，二是她不喜歡排場(chǎng)。</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人活七十古來稀”，早先我就給母親說過：“咱們七十不過，到您八十大壽一定得過?！钡珱]有想到，就在正月母親八十歲生日即將到來的時(shí)候，我必須到北京報(bào)到。無奈，我只能把母親的生日提前到正月初六來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母親八十壽辰，本來是一個(gè)喜慶的日子，我邀了親戚、朋友、老同事、老同學(xué)上百人，在酒店擺了十幾桌酒席，為母親過生日，也作為我和同事同學(xué)和朋友們作別。但是，在酒席上我怎么也高興不起來。怎么說呢？中國(guó)人有句老話，叫：“父母在，不遠(yuǎn)游”，但我卻在母親最需要的時(shí)候要離她遠(yuǎn)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我是多么的不孝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我和妻的調(diào)令本來是1991年10月底便來的，就是因?yàn)槟赣H，我一直不想離開臨汾。經(jīng)過兩個(gè)多月的思想斗爭(zhēng)，直到年底調(diào)令快作廢的最后三天，我們才到地區(qū)人事局辦了進(jìn)京手續(x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母親那年身體已經(jīng)明顯衰老了。耳背不說，佝僂著身子，近一米七的高個(gè)頭已經(jīng)不足一米六了。過去一直健談的她也很少說話，每每我回到家，只是癡癡地看著我，很少交流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這時(shí)候離開她真的有點(diǎn)殘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在那天母親的壽誕宴席上，作為主人，我不知說什么好，只能告訴大家，我過兩天就要到北京工作，然后就是拜托囑望哥哥姐姐妹妹們照顧好母親，原諒我為了自己的兒女自己卻成了一個(gè)不孝的兒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此后三年，我每年無論如何春節(jié)都要趕回家。那些年，北京到臨汾的火車每天只有兩趟，到了春節(jié)車票更加緊張。但無論車票多么難買，我必須回家，即使自己爬著回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還好，因?yàn)樵谂R汾工作多年，有很多可以后門買到火車票的朋友。有一年回家沒有買到臥鋪，列車長(zhǎng)便把我安排到列車員休息的臥席上，使我每年都能如期回到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接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