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前言</p><p>哪里有什么光鮮?背后都是辛苦。</p><p><br></p><p>2020年6月21日,鼠年的這個夏至不是普通的夏至,這一天,月球從太陽與地球之間通過,根據(jù)三者的距離,將形成一個食分0.90+的日環(huán)食。</p> <p>環(huán)食帶從西藏阿里普蘭縣經(jīng)西藏措勤縣、川西、貴州、湖南、江西、廈門、臺灣,在我國西南地區(qū)橫跨65度經(jīng)度范圍而入海,阿里的食甚食分高達0.997。</p> <p>錯過了這一次,下次要等十年之后。所以,這次下定了決心要去拍!先</p><p>從設備著手準備,拍日食關(guān)鍵的利器是巴德膜。常見的巴德膜分為密度3.8和5.0兩種,5.0可用于觀察太陽,3.8則用于拍攝太陽,網(wǎng)上可買到現(xiàn)成的鏡頭用巴德膜,但密度都是5.0,無奈只好自己動手制作。</p> <p>接下來是去哪里拍的問題,這時,一個自由攝影人浮出水面:譚滌平。他的公眾號“LaoT攝影”中有詳細的拍攝方案、拍攝地點和機位,甚至環(huán)食不同時段的拍攝參數(shù)都一一給出,并在全國范圍內(nèi)建了一個專拍日環(huán)食的群,所有數(shù)據(jù)大家共同分享。</p><p><br></p> <p>然而譚老師并不帶團,可以跟著,卻吃住行自己解決。隨著時間的推進,21日最靠譜的地方漸漸指向了阿里(環(huán)食帶上大部分地區(qū)陰云密布),那是個高海拔無人區(qū),平均海拔都在4000-4500米,北線更是高達4800-5200米,我否決了好幾個沒有住在高原經(jīng)歷的好友,最終找到了西安九零后攝影人薛飛。</p> <p>D1:我由重慶轉(zhuǎn)拉薩,在拉薩機場與薛飛匯合,開上租好的車直奔日喀則。</p> <p>昨夜只睡了兩個多小時,剛剛上了3700多米的高原,尚未適應,接著開車去了海拔更高3980米的日喀則,頭疼頭暈在所難免。另一路西安的譚老師和上海的鄒健老師開著車從西安走理塘、巴塘、芒康、昌都、那曲,考察了無數(shù)機位,終因天氣原因被一一放棄,準備凌晨趕到日喀則,他們昨夜已經(jīng)沒有睡,今夜也只有兩三個小時的睡眠。</p> <p>D2:按照衛(wèi)星云圖的指引,環(huán)食帶上只有措勤縣附近的幾個村子6月21日有幾個云層空洞,那么我們今天就要趕到措勤縣。</p> <p>開車要10個半小時才能到措勤,一路頭疼困乏地開著車……</p> <p>雖然兩人倒替開車,無奈路程太遠,上高原太急,又一直急著趕路而且海拔越來越高,最后開著車竟然有種夢幻的錯覺,飄飄欲仙。換到副駕上躺下來,便開始出現(xiàn)幻覺,意識開始模糊,薛飛說我已經(jīng)語無倫次了。</p> <p>車過海拔5566米的桑木拉大阪時,小伙伴們下車打卡,我則徹底昏了過去,完全不省人事。</p> <p>到達措勤,譚老師他們想讓發(fā)燒的我飛回拉薩,自行回家。這也是我推辭了數(shù)個好友要求一起來阿里的緣由,在一個策劃了很久的活動中如果有人跟不上,活動不可能終止,也不會有人送你回家,只能自己想辦法回去。但我知道我可以,只是因為沒休息好,而且上得太急,沒給身體充分的時間適應高海拔。</p><p>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既然來了,哪怕永遠回不去也是留在西藏這片我喜歡的土地上,在所不辭!我選擇留了下來。</p> <p>D3:原計劃今天在措勤周邊踩點找機位,是比較輕松的一天。然而衛(wèi)星云圖又有新的變化,瑪旁雍錯比這邊好!可是已經(jīng)等在瑪旁雍錯準備直播的西藏電視臺根據(jù)阿里當?shù)氐臍庀蟛块T預報,準備到我們這邊(措勤)來!而阿里天文臺卻在瑪旁雍錯等著直播。猶豫不決,還是讓時間來做決斷。</p> <p>在譚老師的帶領下,分別看了扎日南木錯和當惹雍錯在環(huán)食帶上的機位,等到中午,幾路氣象消息碰到一起,最終決定趕到瑪旁雍錯~~用12個小時的時間!</p> <p>開車趕路、高海拔缺氧、沒飯吃……而我卻滿血復活了!一邊用140多的時速在高原上風馳電掣,一邊想,我就是個鐵打的人吧?</p> <p>在高原的藍天白云和眾多雪山簇擁下,我駕著SUV在天路上飛馳,那時我的身影,該是最帥!</p> <p>深夜時分,我們?nèi)帐承》株?個人趕到瑪旁雍錯附近的普蘭縣霍爾鄉(xiāng),霍爾鄉(xiāng)距離本次日食帶中心只有幾百米。另一路日食小分隊在天文大咖陳韜的帶領下也到了霍爾鄉(xiāng),陳韜老師在阿里有自己的天文臺。</p> <p>深夜12點,兩個小分隊湊到一個桌上吃今天的第二頓飯,譚老師再三夸我車技好,一路咬著他飛奔趕路,心下不由暗自歡喜。兩個天文大咖邊吃邊研究了起來,深夜兩點多他們還意猶未盡,我實在靠不過,在大通鋪炕上和衣躺下來,那炕上只鋪了一層地板革,硌得骨頭生疼!</p> <p>D4:早晨六點,我們就去踩點找機位。當把所有設備都搬到機位時已經(jīng)十點多了,此時漫天烏云,沒有一點太陽的影子!</p> <p>不遠處是靜靜的的瑪旁雍錯,這是藏人心中的圣湖。這里高寒缺氧,荒無人煙,然而,即便在陰云籠罩之下她那碧色的水波依然泛著美麗的光芒,高傲倔強、自顧自地美著,那是骨子里自帶的無人區(qū)氣質(zhì)!</p> <p>面對圣湖我暗暗祈禱:老天,只給我一個小時的太陽就夠了,或者,食甚時的一分鐘!</p> <p>中午1點零幾分,初虧開始了,果然太陽在云逢里時隱時現(xiàn)顯露著那個小小的缺口......</p><p><br></p> <p>這個日子恰逢夏至,是太陽的最高點,我們又在北回歸線以北的高原上,太陽在我們頭頂上幾近九十度,我們或者把頸椎最大程度地后仰、同時眼睛上挑到極限,或者干脆躺到地上,讓十幾斤重的相機和鏡頭架在眉骨上,還要忍受巨風刮動鏡頭所致的相機對眉骨的碾壓。</p> <p>食甚時分,是最緊張的時刻,帶著巴德膜拍偏食,食甚時要摘掉巴德膜,那時要變換曝光參數(shù),而提前設置好的參數(shù)因云層的時薄時厚導致的光強度瞬息萬變,要不停地調(diào)整,而這次的阿里的食甚時間太過短暫,只有不到三十秒。</p> <p>太陽被遮擋的月牙形狀越來越細,眼看就要食甚了,云輕霧淡!此刻,大家都緊張的忙碌著摘膜蓋膜,一邊變換曝光參數(shù)一邊不停地高速連拍……</p><p>緊張的忙碌中,我在鏡頭的這一端赫然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貝利珠??!</p> <p>帶著巴德膜拍攝的貝利珠。</p> <p>摘掉巴德膜拍攝的貝利珠。</p> <p>貝利珠一般發(fā)生于日全食,那是當月球與太陽兩圓內(nèi)切時,陽光穿過月球表面的山脈縫隙而產(chǎn)生的類似于珍珠珠串的現(xiàn)象,由于本次阿里地區(qū)日環(huán)食的食甚食分高達0.997,理論上推測應該會有貝利珠。</p> <p>二十幾秒鐘緊張拍攝的同時,有一絲潮濕悄悄涌上眼眶,我不知道該感謝誰竟讓我如此好運捕捉到這樣美麗的天文奇觀!感謝家人的理解,可以讓我隨心所欲想去哪里拍照就去哪里拍;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讓我跟日環(huán)食相遇;感謝西安大師譚老師精心縝密的計劃、跋山涉水從理塘、巴塘、昌都、那曲,措勤、霍爾鄉(xiāng)……一路踩點確定機位;感謝上海鄒健老師在我高反難受時送給我頭痛藥和葡萄糖,切身感受到影友間的情誼,真心溫暖;感謝素不相識的九零后攝影師薛飛一口就應允了與我同行,生死與共。</p> <p>太陽復圓后已經(jīng)是下午近5點了,才發(fā)覺腹中空空,大半天的時間過去,只有一根香腸還沒吃完。在霍爾鄉(xiāng)的兩路日食小分隊再次聚在一起吃這一天中唯一的一頓飯,大家的興奮都難以抑制,不停地交流著,似乎那比吃飯重要得多。</p><p><br></p> <p>飯后我和薛飛便先行告辭、往回趕路。昨晚大家都沒休息好,又在海拔4800多米的地方來回走動上上下下搬器材,接近半夜12點時到達仲巴縣,精疲力盡,什么行李衣服都拿不動了,躺下立馬就進入了夢鄉(xiāng)……</p> <p>D5:阿里的美是野性與威嚴揉在一起的大美,是一種令人心生敬意又沉醉其中的攝人魂魄的美。那年用28天的時間走過318國道和阿里,其他的山山水水從此便黯然失色、索然無味。</p> <p>這一路追日,踩著油門走過阿里的萬水千山,兩人5日行程3000公里野路和山路,卻呼嘯而過、顧不上駐足多看一眼,心中只裝著那個百年不遇、奇妙無比的天文盛宴,正所謂風雨無阻、日夜兼程。</p> <p>這一天14.5小時的路程,我開了8.5小時,感覺還不錯哦!苦則苦矣,卻拍到了美麗的金邊日環(huán)食和環(huán)食貝利珠,堪稱完美!</p> <p>阿里的山水伴著絕妙的日環(huán)食,在我生命中,是一朵不朽的花朵,開得辛苦,卻璀璨晶瑩、地老天荒。</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