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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貞石德之（人物篇）懷念李哥--謹(jǐn)以此文獻(xiàn)給好石友李曉明

解聯(lián)軍

<h3>(這張照片拍于10年前，我邀請李哥來格爾木，合影于將軍樓公園)</h3> <p>&nbsp;</p><p> 算上這五年，我和李哥從認(rèn)識、接觸、交流、到至親至密的好石友并稱之為好哥哥已整整13年了。從第一次見面，我就一直叫他李哥。</p> <h3>　　那年因工作調(diào)動，我來到了李哥生活的小城市。因為喜歡石頭的原因，閑暇之余，我一直在打聽尋找小城玩石頭的同好。那是一個周天的下午，我在商場購買完一些生活用品準(zhǔn)備回單位時，商場過道一家照片沖洗店的玻璃窗上，夾的幾張照片一下刺激了我的神經(jīng) ——石頭！這一不經(jīng)意的發(fā)現(xiàn)似乎讓我近幾個月的搜尋有了答案。我大喜過忘，迫不及待的轉(zhuǎn)回玻璃窗口，店主告訴我照片不是他的，是附近一個小區(qū)玩石頭的朋友讓洗的，順便就先掛在這里了。急切興奮的要了電話，仿佛找到多年未曾相見的故人。</h3> <h3>(李哥舊藏)</h3> <h3>　　按電話里事先說好的地點(diǎn)，我如約來到李哥家門口。門一開，相互間沒有客套，似曾相識，哥哥很自然的讓我進(jìn)門。李哥很瘦、也黑，小臉盤上架著一幅眼鏡，話語不多，內(nèi)斂沉穩(wěn)。</h3> <h3> 接下來的日子，我的確是厚著臉皮有事沒事、找各種理由去哥哥家。漸漸的，我和李哥、嫂子、還有孩子都比較熟了，更高興的是通過李哥又認(rèn)識了趙哥以及其他幾位石友。慢慢的，我們之間慣了，我也開始在李哥家不算大的各屋子里自由來回竄了。記得第一次他讓我真正的鑒賞他的“寶貝”（石頭）時，我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震撼！暫不說件件入眼，個個有品。客廳裝飾架、電視機(jī)柜和地上隨意擺放的，陽臺、窗臺，廚房墻壁邊、廚柜里（以前老房子操作臺是用磚砌好后表面再貼上磁磚）見縫插針不說，壓在米面下的、摞在菜壇上的；就連進(jìn)門鞋架下以及不到一米的小過道全部堆滿了石頭。只聽帶我翻騰了一圈略有些小累的他喘著粗氣扶了扶眼鏡、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笑瞇著眼睛、得意而又神秘的小聲說道：“兄弟你看，他又指著臥室里床頭柜及窗邊的石頭笑道，更好的石頭還在——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突然明白偌大的床下.......?”</h3> <h3>　　這之后，去李哥家成了我閑暇之余的第一要事。哥哥及家人與我也不再有更多禮節(jié)，我也更隨意。開門、落座、倒茶，坐定后就如當(dāng)年趙本山和崔永元《昨天今天明天》小品一樣，基本上是我問他答:"講產(chǎn)地、說特點(diǎn)、談命名、評優(yōu)劣，并不時的從茶幾上抓塊石頭不停的盤搓，每次都忙的不亦樂乎?！备嗟臅r候趙哥也來，我們?nèi)齻€總是將一塊塊石頭翻過來、覆過去，各抒已見，非要把一塊石頭說得活起來！</h3> <h3> 有一次，我著實(shí)看上了哥哥的一塊珊瑚化石，正當(dāng)趙哥為李哥又得了一塊好石而大贊特贊、李哥正得意間，我突然冒了一句：“李哥，我看上您這塊化石了”。氣氛一下子凝固下來，李哥呷了一口茶，趙哥好似若無其事的擺弄著手里的石頭。半響后說：“好，喜歡就好，一會你拿走，你不是一直還想有塊蠟石嗎，這塊我剛得的一并拿上。"</h3> <h3>(兩方石頭見證了我們的友誼，我會一直珍藏)</h3> <h3>　　回去的路上，趙哥告訴我，李哥喜歡石頭就像喜歡自己的孩子一樣，每塊都是他的心中寶貝、都是他的心頭肉。你知道嗎，這些年李哥一直是單位的司爐工，現(xiàn)在年齡大了，他完全可以換一個輕松、干凈的崗位，就是因為他單位好些領(lǐng)導(dǎo)老想來家里看石頭、李哥心里也明白，但每次都被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h3> <h3>　　回去后，我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李哥。還未開口，他便若無其事的說：“你沒見我電視機(jī)旁邊那塊嗎，這類石頭有一塊留作標(biāo)本就行了，只要兄弟喜歡就好，更好的我還藏在山里沒撿回來呢!"</h3> <h3>　　自此以后，我再也沒有在哥哥面前表露出喜歡他石頭的念頭。是呀，這么多年來，我也何嘗不和哥哥一樣，甚至比哥哥還吝嗇。不癡迷于石的人怕永遠(yuǎn)也不能體會這種割舍的心痛與無奈！</h3> <p class="ql-block">　　李哥平時進(jìn)山覓石基本上是一個人，騎的是一輛看起來很輕便的摩托車（好像是鈴木）。平時總是停放在單元樓樓梯口。哪時候看都是灰蒙蒙一層土。哥哥經(jīng)常自豪的對我說：“別看這車子有點(diǎn)破、不起眼，我滿屋子的寶貝可基本都是它的功勞。車子輕便而且省油，山溝隨便進(jìn)，坡頂任意沖，戈壁大膽穿，從來沒為難過我”。李哥還神秘的告訴我一個他的小竅門：“如果輪胎扎了或爆了，索性內(nèi)胎罐滿細(xì)沙，帶你出山?jīng)]問題?！?lt;/p> <p class="ql-block">　　之后，我就跟著李哥開始瘋狂的撿石頭（這可是哥哥對我最大的信任，喜歡石頭的人可不是隨便帶你去瓜分他的寶貝的）。起先，李哥都是騎著車帶著我。一來受罪，二則更多時候是趙哥我們一起去。索性我們就常租了一輛回族兄弟的車，一個電話，說走就走，再后來小馬成了我的好朋友，都不要我們的錢了。</p> <h3>(這是有次我給小馬照的，很遺憾沒與他合影，兄弟還好嗎?)</h3> <h3> 如果天氣好、就我倆進(jìn)山的的話，李哥總是用車捎上我。用李哥的話講:"方便、省錢！”有次，我倆騎著車在找出山的小路時，看見防護(hù)欄（當(dāng)?shù)啬撩裼脕砀綦x自家的草場。現(xiàn)從生態(tài)保護(hù)特別是野生動物保護(hù)這個角度來講，不利于動物遷徙、繁殖。目前國家在多數(shù)公路路口及鐵路沿線，專門留有開口，確保野生動物來回穿過和草原生態(tài)平衡）</h3> <h3>上掛著一只黃羊，因掙扎乏力癱軟在沙地上。李哥迅速叫我下車和他一起撐開鐵絲網(wǎng)，羊不顧小腹血口，驚慌著跑了。哥哥在鐵絲網(wǎng)周圍轉(zhuǎn)了轉(zhuǎn)、看了看，又在網(wǎng)上綁了個我們裝食物的塑料袋后對我說：“今天沒有工具，明天我還得來一趟。這條網(wǎng)太長，中間又無開口，野生動物每次下山急著要喝水，速度快、鐵網(wǎng)細(xì)密，老是被掛，很可憐的。明天我?guī)砉ぞ呒魝€大口子，問題就解決了。但可不能讓牧民看見了，那我也就和這羊一樣掛這了?！崩罡绨腴_玩笑的說。</h3> <h3> 第二天晚上臨睡前，看見哥哥發(fā)來一條短信：“網(wǎng)已剪、我已回、請放心！”</h3><h3> 有一年剛開春，應(yīng)該是青藏鐵路開通不久，當(dāng)時因鐵路奠基，百公里開外的一鐵路邊不遠(yuǎn)處幾座小山包被挖開拉取道渣。也不知哥哥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在裸露的料場確實(shí)找尋了好多漂亮的臘石(遺憾的是我沒有李哥經(jīng)典蠟石的照片，以下幾張是我和趙哥的幾方石頭)。</h3><h3></h3> <h3>(趙哥藏)</h3> <h3>(趙哥藏)</h3> <h3>(趙哥藏)</h3> <p class="ql-block">　　記得有一天，哥幾個……不謀而合，聯(lián)絡(luò)時時值中午 。李哥說：“進(jìn)山晚了，我?guī)銈?#x27;吃剩飯去'（撿了無數(shù)次石頭的地方），碰碰運(yùn)氣?！睂⒔粋€半小時多的路程，鉆過鐵路涵洞，繞過沙丘，便看見滿是裸露石頭的半個山。石頭多，可哪有入眼的！整個一下午，顆粒未收，失望的返回。再穿過涵洞時，我冷不丁的隱約看見涵洞斜坡上半露著一點(diǎn)黃石皮，憑直覺是一塊好石頭。還未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我已下車躥了去，跪在地上就往外扒，或許是因為石頭過大，半天沒動靜。我正準(zhǔn)備叫李哥他們上來幫忙，一回頭，李哥氣喘吁吁的一把揪住我狂吼到：“你瘋了，這可是鐵路路基，石頭一取，路基一松，過往的火車.....?”沒想到平時溫和可親的李哥發(fā)這么大的火。</p><p class="ql-block"> 晚上臨睡前，我拿起手機(jī)剛想給李哥承認(rèn)個錯誤，卻看到哥哥已發(fā)來的一條信息： “喜歡石頭沒錯，但咱們一定要取之有道，更不能搞破壞。"</p><p class="ql-block"> 這么多年，進(jìn)山鉆溝無數(shù)。李哥讓我最佩服的還是他的認(rèn)路和方向感。我呢，別說在山里，就是在市區(qū)都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要稍有迷路，李哥停車要么轉(zhuǎn)一圈，要么在附近的小山包望一望，一指一個準(zhǔn)，從來沒錯過。他老是自豪地說：我腦子里天生帶GPS！”</p> <h3>　　很遺憾也很慶幸，下面 這張彌足珍貴的照片是唯一一張我與哥哥們的合影。那天進(jìn)入深山腹底后迷路，李哥硬是靠自己的記憶和識辨能力讓我們安全出山，折騰一天，身心疲憊，饑渴難耐，在吃東西時，留下了這張寶貴的照片(右起:李哥、我、趙哥、王哥)。</h3> <h3>　　每年入冬，李哥單位就忙一些，進(jìn)山的次數(shù)也就少了。只要是哥哥倒班休息的日子，那就是我和老李、老趙胡吹亂聊的時間。后來大多數(shù)在趙哥家。趙哥喬遷新居后，嫂子索性將書房半面墻裝了多寶閣，放上趙哥的喜歡的石頭，擺了茶桌。用嫂子的話說：“你們不來，就白浪費(fèi)這間屋子了?！泵棵孔揭黄?，總有說不完的話，看不夠的石。有時兩個哥哥為一個石頭名字爭的面紅耳赤，互不相讓(有幾次嫂子沖進(jìn)來，還以為打起來了)。年齡稍小的我，趕緊打個圓場，碰杯茶了事。更多時候兩位哥哥各一瓶酒，我陪著喝茶，大家喝得高興了，我們就開始規(guī)劃以后的事，說的興起，恨不得半夜就開工，第二天再見時哈哈一笑又開始.......！</h3><h3> 高原漫長而寒冷的冬天，現(xiàn)在每每想起，過的是那么的愜意，那么的充實(shí)。</h3><h3> 還是一個平常的夜晚，我們約好去了李哥家。進(jìn)門后，他正坐在小凳上給一方石頭看著配座。我順手抓起那塊小石頭說道 ：“哥，你藏了這么多石頭，女兒又不喜歡，今后怎么弄呢”？他邊用沙紙打磨幾座邊慢慢的說：“陪我一生足矣！”見我一臉的茫然，不知所解，李哥淡淡的笑著解釋到：“至于以后的事，誰也說不好，我管不了那么多，也想不了那么遠(yuǎn)，這些石頭在我有生之年能給我快樂，給我精神上的富足，它們能默默的實(shí)實(shí)在在陪我一生，還有什么不知足呢？”接著哥哥又說道：“對于我們居家過日子、花錢得精打細(xì)算的老百姓來說，與一擲千金購一方石頭的名家、大家不能比，不管他們是炒作也罷，有錢也罷，那是富人之間的游戲，我們是玩不起的，反而這些撿的石頭我更喜歡，看著更親近！”</h3> <h3>　　"陪我一生足矣”！多么耐人尋味、飽含深意的一句話??！那晚回來，我徹夜未眠，為李哥寫了這篇小文，那是對李哥玩石最好的詮釋！</h3> <h3>　　李哥在雜志上見到文章后，很知足、很高興。這之后，他總是鼓勵我，一定要多寫、多宣傳咱們這里的石頭，讓更多的人去了解它，不能讓它們藏在深山人不知。為了文章配圖，李哥犧牲太多的休息日，帶著相機(jī)進(jìn)深山、入戈壁、取素材，多半是他為了不影響我工作，一人進(jìn)山去拍。哥哥總是自豪的說：“看見你文章中有我的照片，再苦再累——值！</h3><h3><br></h3> <h3> (以上文章配圖均為李哥拍攝)</h3> <h3><br></h3><h3> 那是二O一五年四月份的一個晚間，我在省城學(xué)習(xí)，因會場手機(jī)屏蔽，待回到房間，一個接一個未接和短信突突突的跳閃不停：“李哥沒有了”。是趙哥發(fā)的。我沒弄明白什么意思，雙手顫抖的打電話給趙哥，才知道李哥在撿石頭回來的路上不幸出了車禍.......?。?！</h3> <h3> 學(xué)習(xí)回來第二天一大早，單位又讓我馬上下基層，但我無論如何也要再看看哥哥呀，我破例出發(fā)前瘋了似的跑到李哥家，樓還是那棟樓，車還是那輛車，沉重的雙腳怎么也邁不上往日輕松而登的樓梯，白色的挽聯(lián)刺的我怎么也睜不開模糊的雙眼。開門的嫂子話未出口，淚已泉涌?。。?lt;/h3> <h3><br></h3><h3> </h3><h3> 哥呀！您怎么就這么走了呢?</h3><h3> 哥喲！咱們好多的心愿您讓誰去實(shí)現(xiàn)?</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哥?。√焯媚沁吺欠裼心矚g的那方石?</h3><h3> </h3><h3> </h3><h3> 2020年2月10日----4月1日</h3><h3> </h3><h3> 作者：解聯(lián)軍</h3> <h3>附:那些年我們尋覓到的石！</h3> <h3>(李哥藏石，堪稱經(jīng)典)</h3> <h3>(趙哥藏石，多次獲獎)</h3> <h3>(趙哥獲獎藏石)</h3> <h3>(趙哥藏石)</h3> <h3>(趙哥藏石)</h3> <p class="ql-block">(拙藏)</p> <p class="ql-block">(拙藏)</p> <p class="ql-block">(拙藏)</p> <p class="ql-block">(拙藏)</p> <p class="ql-block">(拙藏)</p> <h3>　　愿天下所有好石者得石得平安，早日擁有心中的那方"石"?。。?l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