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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眼中的月亮

子夫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戎馬生涯二十一年,我是在云南滇西渡過的。先后在大理的下關(guān)、古城工作生活了四年多,大理的名字一直伴著我青春生命的心跳與律動。這里的“風花雪月”的四絕景觀已經(jīng)烙在了我的心底。尤其是著名作家曹靖華在散文中留下的那句生動的“下關(guān)風、上關(guān)花,下關(guān)風吹上關(guān)花;蒼山雪、洱海月,洱海月映蒼山雪”詩句,淋漓盡致地呼應(yīng)著“四絕”之間相得益彰的關(guān)系,著實讓人玩味。我在大理的生活、訓練、工作中,親身經(jīng)歷過一陣下關(guān)風挾沙子吹得我滿嘴滿臉的狼狽,親眼見到過每年大理三月好風光繁花盛開的欣喜,就是難得一見的六月蒼山飛雪我也踩踏過它滿地的雪身……但是作為戍邊軍人的我,記憶中最難忘的還是夜幕下披著滿天的星斗,仰望著夜空中最美的那一輪姣潔明月……當兵時站崗,當連長時查哨,當團長時夜間拉動部隊,總離不開月亮給我執(zhí)著的陪伴和溫馨的照耀。盡管流年漸逝,我對月亮的那種知己般的摯愛與依戀愈發(fā)強烈、愈加珍惜;也許,這也是從遠古走來的、離鄉(xiāng)背井的戍邊將士對月亮寄予的一種特殊地家國情懷吧!這次故友相約大理,還特別地安排了一次洱海賞月,讓我深懷一種滿心的期許。一回到大理,故人、故地的相聚,你一言我一語,一種別樣的故景故情便從那熟悉的城廓樓宇、山水花木間油燃生起。 </h3><h3><br></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當晚九時許,結(jié)束了當?shù)嘏笥丫扑炼Y儀的沖浪,乘著酒興,我們一行穿過了游人如織、燈紅酒綠、熙熙攘攘的大理古城洋人街上的嘈嘩,沿路東行,驅(qū)車來到了古城東北端緊靠洱海的蔡家碼頭,下車后我們經(jīng)過了一段燈光微亮的小街口,便徑直地向夜色茫茫的碼頭走去。 </h3><h3><br></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墨藍色的夜幕下,蒼山依舊偉岸雄渾、厚重肅穆,用龐大的身軀、沉默不語地遮蔽了半個大理的夜空,熟悉而陌生的朦朧山廓讓我從心底生出一種蒼涼和敬畏;空曠的洱海水域早已染成海天一色,海風呼嘯起海浪,把傳說中的“洱海月”的圓滿吹拂得支離破碎。不停的海風讓我感到了衣著的單薄,所幸的是,渾身的酒勁幫我抵御了瑟瑟的風寒,洶涌的海浪把腳下的鋼筋混凝土堤壩澎湃得發(fā)顫,我的雙腳已經(jīng)有些飄搖不穩(wěn)了,面對洱海這種歡迎故人的方式,我真是始料未及,心頭不僅沒有絲毫的喜悅,反倒憑添了幾分驚悚和寒噤……頭上頂著安靜的明月,腳下卻是翻涌的海浪,這種夜空的寧謐與海浪的喧囂形成的強烈反差與沖突,著實讓人心膽激蕩、懼想聯(lián)翩……我儲備良久的披襟岸幘豪氣和一腔賞月的熱血也早已耗損殆盡,根本無法賞月釋懷啦。不知誰說了句:“算了,今晚風浪太大了,東西拿下來也會被吹跑的!”我知道,本來已經(jīng)準備好的瓜果茶點的夜宴也徹底泡湯了。不知是情緒的反彈還是為了給無法平靜的自己壯膽,我忽然對著囂張的洱海大喊了一聲:“我-們-來-了” !但是,呼嘯的浪濤聲輕松地淹沒了我的聲嘶力竭,便肆無忌憚地一浪高過一浪,恣意地拍打著海岸,一點也不理會我們賞月的心情;今晚,眾人尋覓的主角--月亮,卻靜悄悄地把自己藏在薄云的后面,將光亮的圓輪時現(xiàn)時隱,猶抱琵琶半遮面地向故人吐露自己此刻的羞澀和一些久違的隱衷,仿佛也在訴說這些年它在繁星簇擁下孤寂淡寡的心情,那以往嫦娥的舞動和桂樹的婆娑早已萍蹤匿影,更看不到吳剛捧出桂花美酒的笑顏,久蘊在胸的那份關(guān)于“洱海月”的浪漫和愉悅傾刻間煙消云散,只留下萬般的遺憾和悻悻而去的不舍,難道這就是大理神奇的力量對離開后的故人無法顧及它歲月積蔽的傷感而釋出的一種聵答、或有什么隱憂嗎?月亮隱隱地躲在云層后面,并不想訴說,茫茫夜暗中只有滿滿的海浪有力地拍打著海岸、堤壩、沙灘…… </h3><h3><br></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想想過去在大理,我們作為離鄉(xiāng)的游子卒士,不僅是在中秋賞月,凡遇高興的事或周末,大家都會選擇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懶懶地躺在營區(qū)的山坡或草地上,把賞月當作一種欣賞彩云和月亮之間萬千變化的形態(tài)和遐思遐想的神魂放飛的時刻,幻想把月宮里孤寂的嫦娥請到草坪上來為我們這群單身的游子,舒展一段縵妙的長綢袖舞,用吳剛捧出的桂花美酒把哥們兒幾個灌得酩酊大醉,錄音機里傳來的董文華演唱的那首《十五的月亮》樂曲時斷時續(xù),也會合著“夜朦朦,難入夢”的背景樂曲,對著明月暢談自己未來的夢想與希望,活脫脫一付唐代詩人孟郊"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今日放蕩思無涯"的暢快,全忘了"昔日齷齪";想家的時候,也會用癡迷的眼晴把遠方的親人生生地從月亮里頭拉出來,相擁在月色下舉杯交歡,或把從郵遞員手中當天送來的家書精選一段洋溢親情的經(jīng)典句子朗誦著、品味著、陶醉著,"君應(yīng)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h3> <h3>感情失意的時候,也會一個人佇立在夜色的操場草坪下,把一瓶散裝的白酒咕嘟一空,嘴里還糊里糊涂地念叨幾句“莫使金樽空對月”“葡萄美酒夜光杯”之類的邊塞派詩句借酒澆愁,欲將心事許明月,明月與我自溝通??,或來上幾句國罵,以排遣心中的郁悶和失意,正所謂<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的"</span><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多愁多恨亦悠悠"的無奈……</span><span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也會借著酒勁,用愰惚的目光瞪著大大的月亮,沙啞的嗓音吟吭余光中當年贊賞詩人李白的那句“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嘯成了劍氣,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然后干脆把酒碗重重地摔向夜空,慢慢倒地酣睡至半夜……被找來的戰(zhàn)友或連隊干部一頓臭罵后拖回宿舍!</span></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中秋的夜晚,最是我們這群“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戍邊游子必須聚會賞月的日子,“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少不了幾瓶酒、就一盤花生米、一盤當?shù)氐膰柝i蹄、幾個“云腿”月餅和一些瓜果,試著尋找古代離家的戍邊將士那種“今夜月最明,親人遠相思”的孤獨情愫,不時地向明鏡般的月亮傾訴“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的濃烈思鄉(xiāng)情懷,一直鬧騰到半夜才會余味未了地草草散去;其實,我們每次賞月的最暢快盡興的是借酒飚詩,在酒過數(shù)巡之后,體驗一把李白“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醉態(tài),故作信馬由韁、閑云野鶴的文人騷客的模樣,用"左牽黃,右擎蒼……會挽雕弓射天狼"的豪邁來吟風弄月,吟幾句自創(chuàng)的仿古或現(xiàn)代詩句,大抒軍旅生涯浸透在我們這代人心底的感悟碎片……曾記得,有一次賞月,不知誰飚了這么一句:</h3><h3>戰(zhàn)友</h3><h3>你是男子漢</h3><h3>真正的陽剛!</h3><h3>如果</h3><h3>沒有詩</h3><h3>何言飽嘗艱辛</h3><h3>血灑疆場</h3><h3>沒有酒</h3><h3>何言己任天下</h3><h3>征戰(zhàn)一方!……</h3><h3>這樣的句子,好一派"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問蒼茫大地,誰主沉?。⒌挠⒉罋?!特別男人,特別過癮! </h3><h3><br></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賞月,在我心靈深處,已經(jīng)成為一種無形的撫摸與奇妙的慰藉,似乎它把人類個體與自然天體之間做了一次魂魄交融的通靈,搭建了朋友之間的思想碰撞、火花飛濺的一個暢快交流的豐盈平臺。賞月,在戍邊將士的眼里,已經(jīng)是沉淀在骨子里的一份精神奢華,也形如離家游子的一種情感寄托,更是憂喜交集的一次心靈的營養(yǎng)與升華。盡管戰(zhàn)友已經(jīng)分開了多年,只要有空大家都會自然地聚在一起,熱情洋溢地品味和享受這桌豐富多彩的文化盛宴……。 </h3><h3><br></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夜深了,海風依然和著海浪吟唱著撩人的合聲,所有的海浪都推到了我腳下翻滾,嘩啦嘩啦地涌向我們站立的碼頭……仿佛在爭先恐后地向故友傾訴這些年大理波瀾起伏的變遷和所有過往的不平,……那波光粼粼的浪花把過往的記憶泛起,昨日的悲喜得失、昨日的風花雪月漸漸也翻騰在腦海里,漫無邊際地讓我久久不能平靜……</h3><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秋月皎潔靜夜空</h3></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洱海風浪驚潮涌</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風花雪月成往事</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悲喜得失皆成功</h3><h3>海浪喧鬧個不停,今夜大理的月色真的很美,美得狂放,美得魂幻、美得迷離……!</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