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段難以抹去的記憶</p> <p class="ql-block">《返城前夜》知青.上海文學社編</p> <p class="ql-block">目錄</p> <p class="ql-block">一段難以抹去的國家記憶</p><p class="ql-block">《代序》</p><p class="ql-block">在共和國不長的歷史中,大規(guī)模始于1968年,收于1978年秋冬至1979年春的中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運動,是一段難以抹殺的記憶?!?lt;/p> <p class="ql-block">”忘記過去,意味著背叛”。留下這個歷史瞬間,不僅僅是老知青群體精神生活的渴望,更是一段抹不去的歷史記憶。未來中國夢的地基,理應是對歷史的真實回憶和珍惜。</p><p class="ql-block">我們還活著,我們有責任,我們應該擔當。</p><p class="ql-block">是為序。</p><p class="ql-block">一一葉辛</p><p class="ql-block">2014年1月11日</p> <p class="ql-block">知青.上海文學社主任,承明簽名書贈與我</p> <p class="ql-block">知青.上海文字社主任承明簽名現(xiàn)場</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返城前夜》作者在現(xiàn)場簽名;</p> <p class="ql-block">《返城前夜》答謝會</p> <p class="ql-block">2014年《返城前夜》新書發(fā)行答謝會現(xiàn)場</p> <p class="ql-block">答謝會現(xiàn)場和黑龍江知青”飛鳥”合影</p> <p class="ql-block">《返城前夜》目錄</p> <p class="ql-block">一杯江西土塘的明清菜,一本難以抹去的《返城前夜》記憶</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別了,土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返城前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一一阿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于2012年4月</p> <p class="ql-block">別了,土塘</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八年的十月,我即將返城的那深秋的夜晚,陣陣秋風掠過,山村有點冷。</p><p class="ql-block"> 我到集體戶老表戶長的家去告別。走在潮濕的田埂山路上,老遠就看見老房屋檐下我們知青集體戶老表戶長坐在竹椅上,抽著自制的黃煙,默默地望著遠方。老表戶長見我走來,趕緊直起身,拉我進了老屋。老表大媽此刻坐在灶前矮凳上,溫暖的灶膛里搖晃著火焰,映紅了她的臉龐,將她的影子描畫在幽暗的廚房墻壁上。老表戶長動情地拉著我的手。走進廳堂,廳堂里的八仙桌上飯菜冒出騰騰熱氣,飄散在寂靜老表戶長的老屋。也仿佛在為我們道別的夜晚細述如煙往事。</p><p class="ql-block"> 還記得那一年雙搶開始了。我們知青集體戶十來個上海知青加上四個江西老表,要種二十來畝水稻田。在搶收早稻搶種晚稻的雙搶季節(jié)里。那滾燙的水田,那背曬熾熱的太陽。我們用最原始手工插秧。脫粒是用禾桶,一個用木材做成的大箱子,沒有頂蓋。每人站一個角,手握割下來的稻把,用力甩,打擊木箱內(nèi)側(cè),從而打下稻谷。這么繁重的體力農(nóng)活,一天下來,腰痛的直不起身來。多么想在晚餐吃上一點好菜,雙搶季節(jié)里江西的菜除了南瓜炒辣椒,還是炒辣椒,再也沒什么了。這時最好的營養(yǎng)菜就是雞蛋。老表們也會經(jīng)常把雞蛋賣給我們。當時雞蛋也就三分錢一個,好在那時我們的父母親時常郵寄五元十元錢來。晚飯知青們會用買來的雞蛋改善伙食,補充營養(yǎng)。</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集體戶里知青阿清拿出煤油爐燒雞蛋。不知是雞蛋和固體醬油的香味觸動了我們集體戶的“革命”戶長,還是我們知青們在放聲歌唱觸動了他。接下來發(fā)生了觸目驚心的一幕,當時那個“革命”戶長沖進我們的房間,拿起煤油爐用力丟了出去。雞蛋醬油灑了堂廳一地,大聲說著:“你們是來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的,要和貧下中農(nóng)同吃同住同勞動?!蔽覀冞@十來號十八九歲的毛孩子,一下子全傻蒙了。大家停止了大聲歌唱(實際上知青們大聲歌唱是一種勞苦后的發(fā)泄)趕緊拿起南瓜炒辣椒說,要和貧下中農(nóng)同吃同住同勞動,可雙眼卻盯著看著灑了一地雞蛋和醬油,那陣陣開胃的香味,至今每每想起,心里總是百感交集?!案锩睉糸L太革命了,激起怨言太多,終于在73年撤換,現(xiàn)在的老表戶長上任。江西人稱之為老表,是帶著親昵色彩的。</p><p class="ql-block"> 在江西土塘插隊的第二年,我們上海知青集體戶沒鐘表,每天的開工收工全憑和我們同甘共苦共患難的“革命”同志、我們集體戶里的“革命”戶長吹沖鋒號為開工收工。有時早晨5點鐘沖鋒號就響了,在那深山溝里沖鋒號聲響徹云霄,還真的有點震撼力。有時一個早晨也不吹號。我們真的搞不懂,一個靠看天吃飯的老農(nóng)民。連作息時間都安排不好的戶長,還讓我們接受他的再教育。晚上我們集體戶開會學習,我就向戶長提了這個問題。革命戶長回答說:“我又沒有手表,我沒法掌握時間,我當兵時出操開飯就是聽沖鋒號的?!?lt;/p><p class="ql-block"> 噢!原來他還有一段當兵的經(jīng)歷呢,把我們集體戶當軍營了!</p><p class="ql-block"> 說來也巧,我上海老房子里的“老木殼”他要結(jié)婚了。聽說江西的樟木箱很好,他就來信叫我?guī)退I二個。我就說你寄個手表來,過年我給你二個樟木箱。“老木殼”還真講信用,一個月后果真寄了一塊天津出的五一牌手表,還是鍍金的。</p><p class="ql-block"> 有了手表后我就和我們的集體戶里的“革命”戶長說:“現(xiàn)在有手表了,以后的作息按時間來?!?lt;/p><p class="ql-block"> “革命”戶長只好順水推舟,說道:“好的,今后時間就你來管?!?lt;/p><p class="ql-block"> 這些年來,我就掌管著土塘知青集體戶的作息時間,我要走了,我想我不忍讓土塘知青集體戶回到?jīng)]有計時的年代……</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八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對我們江西土塘公社的100來個上海知青來說是個返城關(guān)鍵年。當時大多數(shù)上海知青在年初去上海探親時就不回土塘了。都在上海搞病歷搞病退了,開始了艱難的返城之路。我是年初探親結(jié)束后回土塘的,六月份又回上海打探消息。記得這一年上海的夏天異常的熱。我每天上街道知青辦詢問病退的情況,眼看著每天上街道知青辦的知青越來越多,但街道始終沒有一個明確的回答和政策導向。七月街道通知我,去醫(yī)院檢查吧。去了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說啥病都沒有。就在家等消息。等著,也不知道會等來什么!那才叫糾結(jié)呢!</p><p class="ql-block"> 幾天后我的父親從浙江回上海家中了(父親在浙江一個地級市的國有大企業(yè)當技術(shù)干部)。我父親回來對我說:“浙江省可以讓子女頂職了。要么我提早退休,讓你頂職吧”</p><p class="ql-block"> 是呀,頂職!這樣就可在大企業(yè)上班了??粗淮笕褐啵l也沒被批準回上海呢。</p><p class="ql-block"> 在這人生的岔路口,我犯了一個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重大決策錯誤。原本該和相戀好幾年的小馮商量,只因當時小馮還在土塘,沒法聯(lián)系。父親又回單位去了,告知了他們的人事部門去江西都昌土塘政審招工,沒幾天他們的人事部門的二位同志從江西發(fā)來電報說,你的政審好了,(事后我知道他們到大隊外調(diào)時,我的知青集體戶老表戶長說,他是我們培養(yǎng)的黨員,你們放心吧!)你可去都昌辦理頂職戶口遷移手續(xù)了。實際上他們把我的準遷證已放在都昌鎮(zhèn)的派出所里了。</p><p class="ql-block"> 迷茫中,我在上海熬著炎熱的夏天。父親在二個月中已從浙江回上海家中好幾次了。說他已辦理了退休手續(xù),讓我回江西遷移戶口。一邊是親人的期盼,一邊是小馮和我的迷茫和無奈,誰也不敢說走那條路是對的。</p><p class="ql-block"> 十月二十二日,都昌鎮(zhèn)派出所來電報,叫我回都昌遷移戶口,否則我的準遷證就過時失效了。</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八年十月二十三日我擠上長江東方紅輪船,買了補票,再次踏上了回土塘的路。</p><p class="ql-block"> 等我到了土塘,小馮剛離開土塘回上海了辦理病退了。應該說小馮是近百名土塘上海知青中最后一個離開土塘的(當年小馮在土塘公社辦公室工作)。我和小馮就這樣擦肩而過。我從土塘知青辦主任拿了我的個人檔案袋時,看著那厚厚的一袋子,當然中間有我在土塘的入團,入黨的檔案。謝謝土塘,別了土塘!</p><p class="ql-block"> 我看著精瘦沉默的老表戶長,百感交集。在那些貧瘠的日子里,和老表戶長相處了五年。在這五年中老表戶長和大媽用自制辣醬給我們下飯。老表戶長樸素的幽默,幫我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春秋,帶領(lǐng)我們知青用踏實的勞動收獲集體戶門前綠意盎然的菜園和節(jié)節(jié)高的甘蔗田。在靜默與如霜的月光中,在我返城的那個夜晚,我把我用了6年的手表送給了五年來一直和我們共同生活的集體戶里的老表戶長,一份心意,一份紀念。老表戶長是個好老頭,他的兒子與我同庚,沒有他與大媽的細心呵護,我在土塘那幾年會過得更慘。</p><p class="ql-block"> 寒來暑往,花開花謝。不知不覺三十多年光陰已靜靜地流逝。如今我們已步入老齡,一切似乎又回歸到了最初的淡定,唯有這剪不斷的江西土塘情結(jié)時時在心中彌漫……</p><p class="ql-block"> 幾多思念,夢中纏繞……</p><p class="ql-block"> 老想,尋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約小馮一道回土塘看看,在土塘的溫婉里洗盡纖塵,回歸本原的真實美。</p> <h3>有些記憶永遠是刻骨銘心的,我至今仍保存著當年去江西土塘遷移戶口時的來回輪船票和汽車票;</h3> <h3>離開土塘時的汽車票和輪船票</h3> <p class="ql-block">當年帶回江西的樟木箱等長冮輪托運的憑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幾張真正改變?nèi)松壽E的乘船票汽車票證我一直珍藏至今;</p> <h3>
2016 年6月,土塘上海知青回家了。來到當年土塘輝煌知青集體戶劉章才師傅老屋門前……<br></h3> <p class="ql-block">記憶中;</p><p class="ql-block">1978年的十一月,我從貧瘠的江西農(nóng)村返城了,返城的那天后,我第一次從上?;疖嚴媳闭旧狭巳ゼ闻d的火車;</p><p class="ql-block">火車內(nèi)碰上一群浙江知青從東北回城,火車內(nèi)擠滿人,女的梳著小辮子,男的胡子拉碴。車??恐辽虾;疖嚴媳闭?,站臺一女站務(wù)員,燙著長波浪卷發(fā),昂揚著頭,口吹哨子指揮著,也許是浙江知青第一次見女子燙著發(fā),齊刷刷朝她望去,目瞪口呆,時間仿佛凝固了,等大家反應過來,車緩緩開動了,男生朝她吹口哨,女的露出羨慕的神情。</p><p class="ql-block">我嘛,揮揮手,再次和大上海告別,和心愛的人告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