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文字: 柳暗花明(姐姐)</h3><h3>攝影: 隨 緣 (妹妹)</h3> <h3>當(dāng)駝隊迎著朝陽,披著落日余暉,沿絲綢之路,行進(jìn)于東方這片神奇的土地。這蒼涼雄渾的沙漠戈壁,這厚重深遠(yuǎn)的人文歷史,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讓我深深沉醉。
在走進(jìn)陶窯的瞬間,我感受到強(qiáng)烈震撼,流年深處的記憶,點(diǎn)點(diǎn)滴滴次第蘇醒,我清晰地看到了你我前世的模樣。
</h3><h3><br></h3> <h3>千年之前,在我最美麗的時候,在七夕,我遇到了陶窯,遇到了你。我祈求父親,離開駝隊留著這里。
從此,陶罐里溢出的是我的莞爾,你的癡醉。陶窯里的朝朝暮暮,氤氳著我們歡樂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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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如花美眷自會恩愛繾綣,兒孫滿堂,相伴到地老天荒。一次意外,斷了三千癡纏,幸福戛然而止。 <br></h3> <h3>我的愛人,你小心翼翼讓我躺在陶窯中,粗糙的手顫抖著溫柔地闔上我的雙眼,滾燙的淚大滴大滴落在我冰冷的面頰。
你將自己的心和陶罐,還有屬于我們的快樂一起掩埋。愛人最后的面容,留在了彼此的眼眸。愛和憂傷,鐫刻在我心里。
</h3> <h3>從此,我在此岸,你在彼岸,中間隔著陰陽兩界。牛郎織女尚可七夕相會,我們卻沒有鵲橋可渡。
</h3> <h3>你一夜之間痛斷肝腸,鬢發(fā)染霜、滿面滄桑。日出日落,你獨(dú)居陶窯數(shù)十載,攬盡人間蒼涼,癡癡守候。
陶罐無語,大地沉默,你借陶罐之耳,聽天地千年水聲,潮起潮落。
</h3> <h3>沒有人知道,在寂靜的陶窯,你可以體味到我的呼吸和心跳。撫弄捏塑陶泥,你可以感受我的柔軟和體溫。
</h3> <h3>我在亙古的寂靜和黑暗中,沉沉睡去。我已沉睡千年,是誰把我喚醒?把我送到這完全陌生的世界。
當(dāng)我睜開雙眼時,我看到的不是我記憶中的家園,不是我的陶窯。而是高樓林立,車來人往的地方。不是熟悉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而是陌生的面孔。
</h3> <h3>我打量著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我要尋找我的祖先,我曾經(jīng)的故鄉(xiāng),那個溫暖簡單的鄉(xiāng)村。
我離開了那個繁華喧鬧的城市,櫛風(fēng)沐雨,踏遍萬水千山,苦苦尋找。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親切的村莊,熟悉的陶窯,我欣喜若狂,飛奔而入。
</h3> <h3>是這里,真的是這里呀!那些暗紅或深褐色的陶罐、圓口厚底中間鼓鼓的,不精美,也不華麗。它們一排排擺放在窯里,還是千年以前的模樣。
它們有著鄉(xiāng)村母親的胸懷,讓每一個兒女都象陶土一樣在質(zhì)樸踏實(shí)的溫暖里長大成人,鄉(xiāng)村的孩子就是從陶罐里走出來的。
</h3> <h3>我清楚記得,暮色下,我的愛人把陶泥揉了又揉,摔了又摔,然后放入窯中。
我們點(diǎn)火,祈禱,終于含淚捧出一個個美麗的陶罐,那是我自給自足的嫁妝。而我,是你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的幸福新娘。
</h3> <h3>這一個個陶罐,它安放著整個鄉(xiāng)村,安放著村民們的煙火日月和我們的愛情故事。
我曾無數(shù)次把盛酒和食物的陶罐頂在頭頂,送給麥田里勞作的父親和兄長。
我也曾把陶罐托在肩頭,緩緩傾下月光般清澈的泉水,為我的愛人洗盡塵埃和疲憊。
</h3> <h3>今夜,有風(fēng)吹起我的長發(fā),圣潔的光通過窯頂?shù)目p隙透了進(jìn)來,我柔嫩的裸足在堅硬的土地上,兀自起舞弄清影,扯著心的疼痛,你感覺到了么?
曾經(jīng)為我燒制陶罐的愛人呀,你在何方?你是否看到了在陶窯中舞蹈的新娘,那個已經(jīng)蘇醒的制陶女子。
</h3> <h3>此去經(jīng)年,我在紅塵陌上已失去了昔日那甜美的容顏,我的體態(tài)不再圓潤豐腴,千年的等待和思戀,枯了歲月瘦了自己。
光陰的腳步異常清晰,我依舊是為你擦汗點(diǎn)煙的制陶女,是你永遠(yuǎn)的新娘。
</h3> <h3>千年隔空離世的生死戀,是夢是幻,是真是假,該慶幸還是該遺憾?到底哪個才是我?
落日融金,誰和我并肩碼放一個個盛滿幸福的陶罐?月光扣窗,誰還能在七夕為我戴上用陶罐換來的銀手鐲?
</h3> <h3>又是七夕,天下有情人都可團(tuán)聚。可你在哪兒呢?無論過去多少歲月,我依然在最深的紅塵中,在最暖的陶窯里,等你。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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