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1970年中學(xué)畢業(yè)了,響應(yīng)"知識青年到農(nóng)村去,接受貧下中農(nóng)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號召,積極報名到農(nóng)村去,到艱苦的地方去,領(lǐng)到了一張光榮證。從此,我就和千百萬熱血青年一樣,有了個"昵稱"——知青。70年的8月30日,我們胸戴紅花,從長江路步行到火車站,登上了北去的列車,到安徽的西伯利亞—肖縣插隊落戶,開始了我終身難忘的五年知青生涯。</h3><h3><br></h3><h3><br class="Apple-interchange-newline"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 <h3> 就要離開合肥了,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我們?nèi)齻€下放的同學(xué),和好朋友到黃山照相館拍下題詞為"好兒女志在四方"的照片。拍這照片時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不是合肥人了,也沒有想過:戶口遷離合肥容易,再遷回來就不容易啦,更沒有想到,當(dāng)我再次成為合肥人時,是歷盡煎熬的多年后,且戶口本上登記的是:肖縣遷入。郁悶啊??好像我不是土生土長的合肥人。</h3> <h3><br></h3><h3> 因婉云生病,我陪梅梅在杜集生產(chǎn)隊呆了一個多月。難忘在杜集度過的中秋佳節(jié),因為那是我們第一次遠(yuǎn)離父母在農(nóng)村過的第一個中秋節(jié)。清晰地記得,我們用辣椒炒了一大盆??子,圓圓的月亮掛在天空,在灑滿月光的院子中間,大家圍著案板坐。小組長傅偉義用刀切開從家里帶來的月餅,我們就邊說邊笑邊吃。村子里的社員感覺很這些學(xué)生很有意思,好多人趴在圍墻上看我們。</h3><h3> 一個多月后,我依依不舍地和梅梅等同學(xué)告別,回到了郝新莊。雖然我和杜集的同學(xué)只相處了幾十天,但結(jié)下了深厚情誼。回城后,只要有機(jī)會,我們杜集小組插友會在一起拍照。</h3> <h3> 我們到農(nóng)村的前10個月,國家每個月發(fā)給我們10元錢,定量供應(yīng)40斤糧食,所以干不干活無所謂,生產(chǎn)隊也不安排我們干重活?;幢鞭r(nóng)村的面食和山芋特養(yǎng)人,春節(jié)回肥時,我長得胖乎乎的。記得我到好朋友工作的地方去找她,走到她面前,她竟然沒認(rèn)出來我。</h3> <p class="ql-block"> 我和王禎偉、許為民、洪禮憲、阮小黎、鄭憲永組成了一個插隊小組,被分在杜樓公社郝新莊大隊第一生產(chǎn)隊。我們很幸運,生產(chǎn)隊長郝圣勤是個有文化的人,對我們很關(guān)心,很照顧。記得我們剛到農(nóng)村時,先安排在五保戶大娘家住,后來為了我們的安全,將生產(chǎn)隊會計室騰出來給我們?nèi)齻€女生住。 剛到農(nóng)村時,燒飯是我們需過的第一關(guān)。生產(chǎn)隊給我們搭了個簡易廚房,一個鍋灶,鍋灶旁有個風(fēng)箱,鍋灶上是個大鐵鍋。早飯輪流燒,中、晚飯是分工合作。我到現(xiàn)在都能記得小組長王禎偉歪著頭拉風(fēng)箱,瞇著眼往灶臺里填柴火的樣子。難忘有一次午收季節(jié),壓井沒水了,我和憲永到離住處很遠(yuǎn)的澆灌莊稼的機(jī)井去挑水的情景。那是個烈日炎炎的中午,我和憲永頂著烈日,搖搖晃晃把水挑回來。記得那時我們經(jīng)常是手忙腳亂的把飯做好,剛吃完就該上工了。</p> <h3> 看到這張在棉花地里的照片,就想起摘棉花的情景。摘棉花是按斤數(shù)記工分。生產(chǎn)隊發(fā)給我們每個人一個帶大口袋的圍裙,我們自帶一條床單。在棉花地里,我們兩只手上下左右飛快地采摘雪白的棉花,手指經(jīng)常被尖硬的棉花殼戳破。一天下來,累的腰酸背痛,能采摘20多斤,偶爾也能采到30多斤。</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我和平是中學(xué)時的好朋友。難忘她在郭莊采訪時,坐郭莊知青劉賢俊的自行車,顛簸幾十里路來看我。幾十年過去了,我倆每次回憶這件事情時,她總是說,當(dāng)時沒想起來給你帶點東西。我總是說:看到你格外親。那個年代的友情就是是這么簡單、純真!</h3> <h3> 有一天我正在田間勞作,平的記者朋友到我們大隊來采訪,找到了我,給我拍下了這張站在拖拉機(jī)旁貌似拖拉機(jī)手的照片。</h3> <h3> 記得在我們下放的第二年,陸續(xù)就有同學(xué)回城了。他們有的是病退,有的是父母單位內(nèi)招,有的是轉(zhuǎn)到別的地方去了……我們小組也只剩下3個人了。1973年,公社將知青重新組合,我和小黎一起到10隊,與畢華等6位女生組成新的插隊小組。</h3><h3><br></h3> <p class="ql-block"> 我們在10隊住的三間草屋在村頭路邊,貞隊長個子不高,為人憨厚,對我們關(guān)心照顧,要求也挺嚴(yán)的。難忘午收農(nóng)忙時節(jié),一天要干十幾個小時的活。記得有一天晚上,我們吃完飯,洗了洗,正準(zhǔn)備睡覺時,加班的鐘聲??敲響了,連續(xù)多日干活,實在是太累了,我們趕緊關(guān)燈睡覺。吳隊長在窗前把我們每個人的名字喊一遍,但我們都不出聲,隊長無可奈何,只好走了。印象中,10隊的男勞力沒有1隊的多,所以我們就要干上山拉石頭、拉車等重活。難忘有一次拉車,我們走的較快,轉(zhuǎn)彎時??翻了,壓在我的身上,好在不是重車,無大礙。</p> <p class="ql-block"> 看著這張收藏幾十年微微發(fā)黃的慰問信,就難忘春節(jié)不回城,過革命化春節(jié)的情景。大概是74年的春節(jié),我們在農(nóng)村過年。年三十晚上,我們燒飯,燒菜,忙的不亦樂乎,還買了瓶特別甜的蕭縣紅葡萄酒。喝完酒,吃完飯睡在床上,翻來復(fù)去睡不著,想家,想親人,思念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第二天,大隊書記李紹敏請我們到他家吃餃子。這頓餃子,好吃啊!肉加蘿卜,茴香調(diào)料,滋味回味無窮。干活累,能熬過來,生活苦,黑乎乎的棉籽油炒菜,沒菜吃時用開水沖醬油泡飯吃,也能熬過來,就是想家的滋味最難熬!記得有一次,丁莊的喬梅、維明來了,我們相約第二天回合肥。誰知第二天早晨醒來,下起了瓢潑大雨。怎么辦?大雨擋不住我們回家的腳步。我們五個人,每人披個化肥口袋,背個黃書包,步行二十多里,走到火車站,買了張三角錢的車票,坐上了回家的火車。這是我們第一次逃票,在車上雖然有說有笑,但心里是七上八下,期盼著列車早到合肥。過了蚌埠,開始查票了,我們被列車長帶到了一邊,教育了一番,就讓我們回到了車廂內(nèi)。那個年代,家家都有知青,所以對我們是寬容的??[調(diào)皮]??終于到了合肥,我們從一號門出了站,欣喜若狂,大聲呼喊:烏拉!烏拉!</p> <p> 這張微微發(fā)黃的照片,留下了我們在農(nóng)村少有的體育活動場景。瞧!我和王希在最前面,頭挨著頭,腳抵著腳,咬著牙,賣力地拔河!還是王希眼力好,發(fā)現(xiàn)我們穿的是自己做的鞋子。那個年代的我還真是能干,不僅會做鞋,會繡花、會打毛衣,還會快速搟面條,和面做到手光、面光、盆光。</p> <p class="ql-block"> 我們小組后來又來了兩位同學(xué),她們是劉衛(wèi)民、歐陽琴。三間草屋給我們留下許多難它的回憶。難忘我們養(yǎng)過的一群小??,這群小雞有只公雞是小頭領(lǐng)。我們每天上工時會帶著雞群跟在我們的后面走幾步,我們下工回來時,會看到這群雞在門前的樹底下。那是個夏天的晚上,我們聽到關(guān)在廚房的??在叫,在外露宿的社員大聲喊:學(xué)生,黃鼠狼吃雞啦!我們都不敢起床。第二天,小雞安然無恙。真是要感謝大聲呼喚的純樸的社員。</p><p class="ql-block"> 最難忘的是餓肚子。有一次下大雨,廚房的柴火全濕了,沒法燒飯。我們晚上就沒吃飯,大家在床上講故事,講著講著睡著了。第二天繼續(xù)下雨,無法燒飯,睡在床上,肚子咕咕叫,餓的我們頭昏眼花。中午實在撐不住了,我們拿著錢和糧票到大隊食堂,想買點東西吃。大隊干部在招待客人。大隊長很生氣,大聲喝斥我們。三頓沒吃飯的我們哭著回去了,繼續(xù)昏昏沉沉地睡。這件事驚動了家住我們生產(chǎn)隊的公社善云書記,他叫信貞隊長派人給我們燒飯,并讓生產(chǎn)隊允許我們無柴燒時,可用生產(chǎn)隊場上的垛草。我們再也無沒柴燒的后顧之憂啦!</p>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這張照片是我有幸作為肖縣特邀代表出席合肥市上山下鄉(xiāng)先代會的珍貴留影。記得這次會議給我們每個人發(fā)了一個印著"廣闊天地 大有作為"的搪瓷大茶杯,一袋水稻種。搪瓷大茶杯陪伴了我很多年,可惜沒有保存下來。水稻種向隊長匯報后,隊長撥了一小塊地讓我種。水稻水稻,在缺少水灌溉的淮北平原是無法存活的。雖然水稻顆粒無收,但我對吳隊長還是心存感激。</h3> <h3> 解放軍是我從小就敬仰的人,特羨慕女兵??晌乙蚣彝コ錾恚敔斒屈S埔軍校第十二期隊部領(lǐng)導(dǎo))這輩子都與女兵無緣。在一個寒冷冬天的下午,有個外大隊的知青(我怎么也想不起來是誰了)帶來了一套軍裝,讓我去照相,圓了我穿軍裝的夢。我站在空曠的田野,光禿禿的樹干旁,拍下了這張女兵照,過把颯爽英姿女兵癮。</h3> <p class="ql-block"> 大概在74年,婉云擔(dān)任了生產(chǎn)隊的婦女隊長,我擔(dān)任了記工員。記工員雖然不要出工,但每天要走很多路,到社員分散干活的地方去記工分,有時面對想多記工分的人還要堅持原則。最難忘的是每天中午吃飯時間,我要去糞場收社員家的有機(jī)肥。我顧不上難聞的氣味,一邊稱肥料,一邊記載,一邊龍飛鳳舞地給社員寫個憑據(jù)。在農(nóng)村插隊四年了,我們前途迷茫,回城的路在何方?我們憧憬著早日離開農(nóng)村,回到父母身邊。</p> <h3> 73年以后,各級政府對知青工作越來越重視。這是我們公社參加縣里知青工作會議代表留影。公社書記、生產(chǎn)隊長、知青干部都參加了會議,可見當(dāng)時對知青工作的重視。</h3> <h3> 我們大隊李紹敏書記親自抓知青工作,丁培英書記具體抓。這是我們大隊的參會代表。</h3> <h3>參加縣座談會留影。</h3> <h3> 1975年初,大隊給我們蓋了幾排瓦房,稱為"知青點",我們都從低矮的草房搬到了知青點。記得為了辦好知青點,我們還騎自行車到郭莊學(xué)習(xí)管理經(jīng)驗。知青點有食堂,有閱覽室,有乒乒球桌。食堂免除了我們收工回來的做飯之累,閑暇時可以打乒乓球、看報刊雜志,讓我們枯躁的插隊生活有了樂趣。難忘知青點給我們插隊生活帶來的歡樂時光!</h3><h3>(照片由瑪麗提供)</h3> <h3> 每次回到合肥時,我最喜歡到離家最近的長江照相館,花2角5分錢拍張半寸照片。拍照片時我忘記煩惱,忘記憂愁,總是笑得很燦爛。這些照片,留下了我人生中最美的容顏,是青蔥歲月最美好的回憶!</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那個年代,沒有彩照。想臭美咋辦?就拿著自認(rèn)為拍得不錯的照片到照相館,花錢來張美美噠的彩照。</h3> <h3> 回到合肥和好同學(xué)在一起照相,是我最大的快樂。小玲、小華在城里工作,不忘我這個務(wù)農(nóng)的同學(xué)。五年的知青生涯,書信連接著友情。難忘小玲時常在信里給我夾寄郵票,雖然一張郵票8分錢,但她當(dāng)時工資也不高啊,我臉朝黃土背朝天,干一天活掙的工分也不過幾角錢。小華手巧,我有幾件衣服都是她做的,為我省下了做衣服的工??。濃濃的同學(xué)情、深深的朋友情溫暖著我,陪伴著我走過艱辛的知青歲月。</h3><h3><br></h3><h3><br></h3> <h3> 1975年我被推薦上學(xué)了。我和立群、王希在徐州云龍公園拍照留念。拍照時還不忘知青本色,把衣服的袖子卷得高高的。這張照片是我知青歲月的最后一張照片。 </h3><h3> 知青五年,最苦的活是挖河,肖濉新河我去挖過。睡的是大地鋪,吃的是大鍋飯,每天披星戴月,不知疲倦,無休止的干活,苦啊!最累的活是午收,每天要干十幾個小時,帶件衣服,休息時,在田頭倒頭就睡。最怕飯還未吃完,隊長喊到場上加班,累啊!最危險的活是打農(nóng)藥。沒有任何防范措施,連口罩??都沒有。20來斤重的藥筒背在身上,刺鼻的味道直往鼻孔鉆,險??!最不喜歡干的活是打玉米??葉子。鉆進(jìn)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里,長長的玉米葉子在我的臉上、胳膊上割出一道道小口子,汗水滲出來,鉆心地疼,痛苦??!最喜歡干的活是拉平車,三個人拉輛車,中間是個小伙,旁邊兩個姑娘,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大家有說有笑,想出力就拱腰,不想出力,就少拱腰。夏季晚上,小伙子還會到集體菜地偷摘黃瓜給我們吃,喜歡??!</h3> <h3> 1975年10月,我離開了農(nóng)村,踏上了求學(xué)之路。難忘知青歲月,因為那是激情燃燒又五味陳雜的青春之歌,有苦、有淚、有辛酸、有彷徨。難忘知青歲月,因為那段歲月歷練了我的人生。我是個凡人,我不想說,知青歲月無怨無悔,但我想說:難忘知青歲月,那是因為我把最美好的青春年華,獻(xiàn)給了廣闊天地!</h3>